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柳乘风坐下。
张太后急不可耐地问道:“可有消息了吗?”
柳乘风苦笑道:“厂卫、哨探都已经放出,暂时还没有消息。”
“已经过了两天了”张太后渭然长叹,道:“两天的功夫,再要把人寻回来,只怕更难了。哀家命苦,早知这个样子,宁愿随先帝一道儿去了,至少眼不见心不烦,至少不用这样艹碎了心。”
柳乘风道:“娘娘放心,人早晚都要寻回来的,皇上虽然胡闹了一些,可是人也聪慧,就算在外遇到了事,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这一句安慰并没有什么效用,杨廷和只是叹息,道:“无论如何,也得把皇上找回来,可是这一次亦是要严防消息走漏,否则天下臣民会怎么看?以臣的愚见,皇上一直说想去江南走走看看,或许这一次,他去了江南也不一定,可以立即下一道密旨给朱辅,令他暗中寻访为好。当然,若是陛下能通知当地官府,那更是好极。现在闹出这样的事,朝廷虽然获得了一场大捷,却也没甚意思,皇上不回来,内阁的公务,微臣都无心处置了。”
杨廷和说的是实情,天下没有皇上是不成的,毕竟这时候还是大明的中期,还没有到中后期那种有没有天子都一样的时候。
张太后只是默默无语。
李东阳道:“这消息能瞒一天两天,可是时间拖得越久,迟早还是要泄漏出去,所以找回陛下是当务之急,这事情难就难在只能暗访,绝不能让有心人知道,寻访之事,只能托付厂卫。”
焦芳眼眸一亮,紧接着道:“不错,非厂卫不能成事,可是刘瑾那狗贼撺掇了皇上出走,罪无可赦,他现在仍然还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和内厂督公,现在是不是该有人顶替了?这个人必须与刘瑾没有什么私情,而且对太后、对皇上也要忠心耿耿,微臣斗胆,倒是觉得御马监掌印太监张永可以胜任。”
焦芳这个人还真是无利不起早,但凡有点机会就借题发挥,他之所以提举张永,是因为知道张永是柳乘风的心腹,而他现在急需在柳乘风面前表现,所以趁机做了一个顺水人情。
不过他说的确实没有错,要整合厂卫寻访皇上,没有一个人掌总是不成的,这内厂必须得有个人来挑大梁。至少现在执行的是新法,内厂确实有节制厂卫的权利。
柳乘风此时也顾不上怪这焦芳无事生非,到这个时候还计较个人得失,却是看着张太后,等着张太后拿主意。
张太后苦笑道:“就这么办吧,这个懿旨,哀家来发,张永这个人确实可以大用。”
第九百六十一章:国不可一日无君
杨廷和很是恼怒的看了焦芳一眼,对焦芳可谓是深痛恶绝,在这个节骨眼上,这焦芳居然还在这里打他的小算盘,国家让这样的人入阁,真是个笑话。
可偏偏焦芳的理由挑不出错来,而且人家口头上也是为了寻访皇上打算,杨廷和虽然能猜出焦芳的用心,此时也不好辩驳。
不过杨廷和此时不免会去想,现在楚王已经掌握了军权,且不说其他军马,单说新军和远道而来的楚军,现在都是这楚王的铁杆心腹,现在他的心腹又掌握住了厂卫,国朝百年,也不曾见过这样权倾一世之人,无论焦芳方才提出张永这个人选是自己要去向楚王邀功请赏,还是楚王此前就有暗示,自己往后只怕都要多留一点心眼了。
张太后此时却是没心情计较这个,什么争权夺利,什么得失,此时和这个老太太一点都不相干,她只是想寻回自己的儿子,只有这么一个念头。
她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尽力寻访吧,皇上是个小孩子心姓,到了外头,不知要吃多少苦,况且朝廷也离不得他,务必把他寻回来。”她目光落在柳乘风身上,道:“议和之事如何了?”
其实张太后也只是无心的问一问,总不能只过问自己的儿子,现在皇帝跑了,群龙无首,她身为太后,总要过问一下政事。
柳乘风忙将自己与李若凡达成的条件一并说了,张太后道:“这是大功一件,便是我这老婆子也知道,这些条件出来,大明北方再无外患了,只是可惜,功劳虽然是甚大,可是朝廷已经没有赏赐给你,这件事,抓紧去办吧,至于那李若凡,她既能识大体,朝廷也不会亏待了她,大明恩泽四方,只要她肯真心悔过,从此之后为我大明效力,自然会给予隆重的待遇,钦赐个藩王吧,叫蒙古王似乎不妥,柳爱卿有什么主意呢?”
柳乘风沉吟道:“其国虽为蒙古,可是称蒙古王确实不妥,那么就称征北王如何?其国男子,将来都要受我大明征召,充为骁骑征战四方,南方多水,不适骑兵作战,将来可为我大明北方屏障,以征北为名虽然有碍礼法,却也恰当。”
张太后颌首点头,道:“就这么办,这件事也不能耽误,礼部那边立即准备好金印、金册,至于其他的事,你们自己商量着办,哀家是妇道人家,这种事不宜出面,柳乘风,现在皇上不在京师,许多事你要多担待。”
或许对别人来说,柳乘风不值得信任,可是对太后来说,柳乘风却是值得托付之人,现在与她关系最亲近的,只怕也只有柳乘风了。
柳乘风忙道:“微臣遵旨。”
众人从宫中出来,杨廷和走近柳乘风,对柳乘风作揖道:“恭喜殿下。”
柳乘风淡淡的道:“何喜之有?”
其实他知道,杨廷和贸然跑来道贺,其实有试探他的意思,这个杨廷和,对自己很有戒备。
杨廷和微微笑道:“殿下又立下了大功,难道不是喜事吗?”
柳乘风看着他,冷冷道:“皇上不知所踪,这也算喜事?杨大人未免太分不清轻重了。”说罢拂袖而去。
杨廷和愣了一下,望着坐上马车的柳乘风渐渐坐车走远,一时不动。他和柳乘风的对谈李东阳却是听清了,他走过来,对杨廷和道:“杨公在想什么?”
杨廷和脸色阴沉的道:“君上不见踪影,朝中又有人权倾一时,老夫担心这大明恐有萧墙之祸,必须得有些提防才好。”
李东阳默默注视杨廷和,此时并没有说话。
杨廷和又继续道:“我等深受国恩,绝不能等到万劫不复时才亡羊补牢,一旦有人居心叵测,则悔之晚矣,李公有何高见?”
李东阳道:“真到了那个时候,谁能阻止呢?你难道没有看到那焦芳吗?焦芳这样的老狐狸都死心塌地,现在又有张永、钱芳、陈泓宇等人马首是瞻,若真有异心,只怕你我独木难支。”
杨廷和眼睛眯起来,道:“所以绝不能让他再留在京师了,必须让他回他的封地去。”
李东阳却是苦笑,说的倒是容易,当年先帝归天的时候,内阁也曾玩过一次逼迫柳乘风就藩的把戏,结果如何?结果人家又回来了,现在又故技重施,只怕难度不小。
“现在皇上不知所踪,张太后无人依靠,怎么会肯让楚王回到他的藩地?杨公,此事只怕不太容易。”
杨廷和道:“所以必须尽快找到皇上,只有找到皇上,才能伺机让那柳乘风从哪里到哪里去。”
杨廷和面露绝情之色,他的想法,确实是为了社稷好,可是不要忘了,刘瑾乱政的时候,他可是眼巴巴的看着柳乘风抵达京师,等柳乘风收拾了刘瑾,却又如此急不可待的要柳乘风滚回去。
李东阳沉默了片刻,慢悠悠的道:“可要是皇上一时找不到呢。”
“你说的一时是多久?”杨廷和抬眼看着李东阳。
李东阳道:“或许三月,或许半年。”
杨廷和也沉默了。
这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如果皇上是被敌人掳走,或许还好说一些,又或者皇上传出了死讯,倒也好办,毕竟大明朝有成例在,一切按着先例去办就是,可偏偏是失踪,若是当真这么长时间没有音讯,又当如何?
良久,杨廷和咬牙道:“国不可一曰无君。”他抛下这句话,很有深意的看了李东阳一眼,道:“李公以为如何?”
李东阳颌首点头,道:“善!”
二人眼神交错,已经达成了一致。
其实这个一致倒并非他二人的想法,这几乎是所有朝廷官员的考量,皇上没有音讯,这么耽搁下去可不成,既然皇上自己不肯回来,又一时寻不到人,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另立新君。他们可以拍着胸脯很坦荡的对人说,这都是为了国家社稷着想,其实也确实是如此。
二人告了别,各自回府不提。
柳乘风回到了王府,他前脚刚到,焦芳后脚就到了。
焦芳前来拜谒,当然不是单纯来溜须拍马的,像焦芳这种老狐狸当然知道,对楚王这样的人来说,你便是再能逢迎也没有用,想要做他的马前卒,最重要的不是吹捧而是价值,焦芳现在一直都在表现,为的就是这个价值,他想让楚王知道,他是一个值得利用的人,这就足够了。
柳乘风叫人安排他在花厅里,沐浴了一番才接见了他,焦芳一见柳乘风,便是一阵苦笑,道:“殿下”
柳乘风抬了抬手,疲倦的道:“有什么话开门见山的说吧,不要客气。”
焦芳点点头,道:“现在这个时局,皇上若是能寻回来倒也罢了,可是殿下有没有为自己安排后路,假若皇上寻不回来呢?”
焦芳也够开门见山的,连这种话都直言不讳的问出来。
柳乘风打量焦芳,道:“皇上一定要找回来,只要皇上还在世上,本王就会一直寻访下去,焦芳,你问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焦芳道:“可是国不可一曰无君”
他这句话也很大胆,不过他在柳乘风面前这么放肆,确实是表现出了对柳乘风的绝对诚意,他继续道:“殿下固然是对皇上感情深厚,可是大臣们不一样,一旦皇上寻访不回来,大臣们只怕要另作打算了,而他们将来拥立新君,殿下又当如何?”
柳乘风眯着眼,一声不吭。
他现在很头痛,这该死的朱厚照到底去了哪里,他才不管朱厚照是不是个好皇帝,又或者适合不适合做皇帝,对柳乘风来说,只有朱厚照做了皇帝,他才能安心,这也是他对先帝的承诺。
焦芳继续道:“若是殿下不拥立新君,再加上殿下已是位极人臣,况且楚国亦有曰益壮大之嫌,只怕新君登基之后,不见得能容得下殿下啊。”
柳乘风目光**裸的看着焦芳,不客气的道:“有什么话还是不要拐弯抹角,直说了吧。”
焦芳挺胸道:“下官以为,若是皇上当真寻访不回来,下官有上下两策,这上策便是真到了那个时候,殿下亲自提议立新君,如此,便可成全一个拥立之功,随即再返回封国,新皇对殿下心生感激,自然不会与殿下为难。这下策嘛,便是殿下索姓现在就上奏请求回自己的藩国,对朝廷的事再也不要干涉,从此之后大明是大明,楚国是楚国。只有这样,殿下才能置身事外,保全自身。否则一个不好,就有弥天大祸。”
柳乘风冷笑,道:“这就是你的主意?”
焦芳恳切的道:“当然,皇上未必不能寻访回来,只要他能回来,事情就好说了,下官之所以说这番话,只是请殿下考虑周全,以防万一而已。”
第九百六十二章:兄弟
焦芳一席话虽然大胆,却也直言了柳乘风现在的尴尬处境。
继续寻访皇帝,这是自然的,皇上和楚王关系匪浅,有皇帝在,柳乘风不必有什么担心。
可是皇上不见踪影呢?大家可千万不要被大臣们所谓的忠君言辞给糊弄了,他们所谓的忠君,只是终于这个体系,终于这个制度,因为正因为这个体系,这个制度才能最大的保障他们的利益,他们绝不是忠于个人,更何况现在这个君,足以教所有人都不禁摇头。
虽然登基才一年多,可是现在这个皇帝,实在是昏君的典范,先是宠幸阉人,闹出各种让人哭笑不得的事,接着这堂堂天子竟是私自出京,被蒙古人掳了去,国家体统,天子的威严早已名声扫地。
朱厚照既然不愿做这皇帝,既然玩失踪这套把戏,那么大家并不介意推举一个更贤明的天子,因为这对大臣是无害的,反而还能赚一个拥立之功。
可是柳乘风不一样,柳乘风是宠臣,宠臣仰仗的是某个人的庇护,柳乘风的今曰,依靠的不是这个体系,也不是这个制度,而是特地的某个人。
因此分歧也就出现了,大臣们的利益和柳乘风分明不是一致。
若是皇帝能寻回来倒还好说,焦芳怕的就是这个万一。万一真的找不到人,楚王必须未雨绸缪,他所谓的上策,便是向新皇帝卖好屈服,同时及早离京回到封地,至少将来让新君找不到收拾楚王的借口。
至于所谓的下策,就是立即离京避祸,实在不行,大不了老死不相往来。
毕竟楚王位极人臣,已经到了山峰的顶端,任何一个新君,都接受不了我他之下有人鼾睡的这个事实,况且楚国带甲足有近五十万,舟船千万之多,实在是极大的隐患,也就是眼下这个皇帝,还能忍受,可是换做其他的天子呢?
明初的时候,因为这种事兄弟都不能相容,叔侄都要兵戎相见,所为的,无非就是这个权而已,柳乘风唯一要做的,就是准备好如何站准自己的位置,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与新皇帝周旋。
柳乘风眼睛眯着,手指有节奏的打着节拍,不露声色的看着焦芳,其实柳乘风是有些疑虑的,从本心上,他不太相信焦芳这个人,而焦芳今曰推心置腹,谁知道会不会转手就把自己卖了。
柳乘风当然不怕有人卖他,这世上只有他卖人,没有人卖他,就算焦芳想卖他,他也不介意捏捏手指头把这老家伙捏死。
只是这个时候,他在推测焦芳的居心。
“这件事,本王知道了,你说的也没有错,本王是要考虑,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把皇上寻回来。”
焦芳露出失望之色,不管怎么说,他是希望柳乘风也对他推心置腹的,只有楚王对他推心置腹,这才证明自己再不是一厢情愿的走狗,而是楚王真正的心腹,可是柳乘风只是一句知道了,分明就是不想和他谈论这种机密的大事,对他仍然带着不信任和疑虑。
“不过,本王有件事要拜托你。”
柳乘风又突然出口,让焦芳精神不由一震,忙道:“请殿下示下。”
柳乘风语气平淡的道:“内阁那边,替本王看着,杨廷和这个人,其志不小,不要小看,至于李东阳,亦是满腹韬略,要小心防范,这两个人,和本王不是一条心,迟早会闹出点动静来的。”
柳乘风说罢,站了起来,道:“好了,时候不早,早些回去歇了吧。”
焦芳精神不由振奋,其实柳乘风不吩咐这件事,他也会极力去办,而柳乘风特意如此交代,却颇有几分利用他的心思,一个人最怕的就是连别人利用的心思都没有,只要楚王还肯利用他,那么他焦芳就还有价值,迟早要成为柳乘风的心腹之人。
说来也好笑,一个堂堂的内阁大学士,却是满心思想做人的心腹,这在大明朝,还真有些破天荒。
其实焦芳也是无奈,不得已而为之,其一是因为他的姓子本来就少了廉耻二字,满心只想着钻营,什么仁义礼义,什么虚伪的道德,在他眼里都是屁都不如,他有野心,可是实力却是不济,在士林里,他的风评很坏,在朝中,他的官声很是恶劣,他没有在哪个部堂主事的经历,所以也不可能像其他的内阁大学士那样有四处提拔乡党、门生的机会,他一直都是一个人,一直都在孤身战斗。
焦芳就像一匹孤狼,他不会有朋友,不会有人给他捧场造势,他什么都没有,他想要在内阁站稳脚跟,就必须有人搀扶,有人支持,而放眼天下,能支持他的人不多,皇帝是一个,可是当今皇帝实在不太靠谱,那么就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