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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五十七章:识时务者为俊杰
柳乘风所谓的和谈,其实就是一种肢解。
他拿出了章程,让李若凡自己观看,这关乎到了阖族的命运,李若凡自然不敢不用心,可是越往下看,她的心就越是冰凉。
整个蒙古,将效仿朵颜三卫,名义上虽然尊奉李若凡为王,可是实际上却以卫所的形势进行分割,总共十五卫,各个卫所之间划定了草场,令各卫的部族在这个范围之内进行放牧,再由聚宝商收购他们的马匹和羊群,供给他们生活用品。
同时每卫固定征召六千骑兵,由大明和楚国进行整编,采取轮岗的制度,每隔三年,蒙古将轮调六卫的骑兵远赴南洋镇守各方,与此同时,还有六卫的蒙古骑兵将入驻大明的辽东等地卫戍,至于蒙古的防务,则由大明负责,明军将在蒙古各卫设立卫所,修筑堡垒,建立城镇。
这其实就是南洋整编的翻版,蒙古最健壮的勇士在成年之后都必须进入卫军,他们的粮饷由大明和楚国进行供给,可是他们也将远走他乡,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去。
在陌生的环境里,告别了熟识的故乡,他们是不可能造乱的,他们与当地的土人言语不通,甚至连饮食习惯都不一样,而他们吃喝供给都来在于大明和楚国,这就使得他们不得不听命行事。
其实在此之前,大明就曾经对蒙古人进行过相关的政策,最成功的便是朵颜三卫,不过由于当时条件的限制,使得这样的政策不可能大规模地执行。
现在却是不同了,交通的便利使得军队可以比从前更加轻易地抽调到数千里之外,无论是大明还是楚国丰盈的府库也足以供养大规模的骑兵。
最重要的是,在柳乘风的计划里,明军也将深入进草原,每方圆百里之内都将修建城镇和堡垒。从前的大明是绝对没有这样的基础和财力来做如此浩大工程的,其中一个最大的制约就是收益。
从前的时候,修建堡垒和军镇完全只是用于军事上的用途,这就是问题的所在,军事是没有收益的,从前的大明朝根本承担不起,现在却是大大不同了,不但能够承担,而且柳乘风预料能带来极大的收益。
现在无论是大明还是楚国,对于马匹和羊毛的需求十分巨大,马匹能用于运输,而羊毛能用于纺织,而大明和楚国的马匹和羊的产地极少,楚国只有一个南洲可以利用,不过南洲的运输成本较为高昂,眼下还是远远填补不了这个需求,可是蒙古就不同了,这里是天然的大牧场,一旦开放汉人进入,就可以产生极大的收益。
所以柳乘风的条件里说得明明白白,其中最重要的一条就是互通有无和消除边界。
互通有无倒还算是互惠,可是消除边界就纯粹是抱有目的了,在以往,汉人习惯了农耕,是不适应放牧。之所以不适应,并不只是体质的原因,主要的问题在于组织,没有人去组织,单枪独马去放牧简直就是玩笑,你几个几十个人跑去大漠,别说放牧,用不了几个月就会被人吃得连渣子都不剩。草原,毕竟还是弱肉强食的规则,这里没有律法,没有规则,有的只是拳头,谁的拳头硬,谁就吃得开。
可是现在不同,因为在南洲,已经有了先例,由商贾们领头,先是在某地租下大片的牧场,在得到了放牧权之后,他们便会招募大量的人员,其中不只是牧马人,还有相当多的护卫,商贾们提供生产的资料,随即便是大量的人以雇工的形势涌入,与此同时,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明军驻扎的城镇,他们不但可以和城镇中的军队相互联系,这些城镇迟早也会成为商队和牧场主以及蒙古牧人交易的场所,有了交易,就会带动更多的人群,这些人需要衣食住行,就会有更多的商业活动出现,如此一来,就会吸引越来越多的商贾,商贾要从事商业活动,就必须雇佣大量的人工,而对寻常的人来说,只要有人发的起工钱,让他们出关到大漠中去,只要价格超出自己的预期,也不会是什么很困难的事。
大明朝有的是人力,也有的是商贾,再加上对羊毛和马匹的巨大需求,那么不出几年,这里就会被大量的汉人占据,假以时曰,汉人的人数将会远超蒙人,而蒙古人也不必担心生计,他们的天职就是入伍,成年之后将编入卫所之中,专门为大明和楚国镇守四方。
说的再明白一点,这其实就是将蒙古人纳入了一个大分工的体系之中,蒙古人以放牧为生,不过从今以后,他们和大明朝的军户一样,生生世世成了职业的军人,成为了征召的对象,与此同时,大规模的放牧从原先的部族也将渐渐被商贾的牧场来取代。
至于蒙古的贵族,该给的优待还是给的,不过也仅限于南洋各国的贵族,他们没有掌握卫所的权利,却由大明朝廷供奉,同时给予一定的特权。
而李若凡,则是敕封为女王,世袭罔替,政治上享有藩王的权利。
这份所谓的和约,从某种意义来说是蒙古人来说是有好处的,蒙古人游牧民族,他们擅长抢掠和战争,那就去发挥他们战阵的优势,再加上他们虽然有大量的马匹和羊群,可是这些东西对于蒙古人来说,除了当饭吃之外没有任何用处,可是落到了汉人手里,这就完全不一样了,羊肉可以吃,羊毛可以纺织,羊角可以入药而这些巨大的好处只需要用小部分来回馈蒙古人,蒙古人的生活改善也绝不是一点半点,更不必说蒙人骑卫战力绝不会比新军低下,蒙古人天生就是最优秀的战士。
可是这么一份合约,也彻底将蒙古人的野心葬送,从此以后,他们将不会再成为读力的存在,他们只是附庸,就如俄罗斯帝国里的哥萨克人,他们只能附庸于这个臃肿庞大的帝国,为其开疆扩土,以此靠或赏赐为生。
李若凡一字字地看下去,脸色又青又白,她是何等聪明的人,当然能深刻认识这东西的威力,良久,她抬起眸来,道:“殿下的心,未免也太大了一些,若我是不同意呢?”
柳乘风叹了口气,道:“若是不同意,你们将全部死在这里,而此时大漠空虚,大明将进行报复,本王会亲自督师,率二十万大军进入大漠,横扫所有的草场,汉蒙之间,你和我之间就是不共戴天的死敌,我会用你和你族人对付敌人的方式来对付你们,直至将你们斩尽杀绝!”
要嘛做我地朋友,要嘛做我的敌人,我的朋友就必须仰仗我的鼻息,做我的爪牙,我的人敌人就必须死。这意图已经够霸道了,可是有些时候,霸道是很有用的,至少对一向很霸道的李若凡和她的族人来说,最是有效。
李若凡身躯颤抖,咬着唇默默不语,汉人比蒙人多十倍、百倍,一旦让汉人进入大漠,并且建设了城镇,派驻了驻军,再让汉商深入大漠建立牧场,出不了多少年,那里就绝对是大明的疆土了,她点了这个头,就等于是把从前的荣光和现在的野心全部葬送,换来的则是天朝的恩赐和怜悯。
可是现在似乎已经没有了更好的办法。
她微微一笑道:“就算我同意,我的族人们未必肯同意,毕竟你们的条件,实在难以让人接受。”
柳乘风比她更干脆:“这个很容易解决,我只需要你同意就够了,至于那些不同意的,他们看不到明天的太阳,本王一向不会在乎死人的意见,明曰,你带着贵族到这里来,我会让他们统统臣服效忠。”
李若凡原本只是想拿这个来做借口,可是柳乘风的话根本就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她长叹口气,深望柳乘风一眼,道:“你说了这么多,这些东西对大明来说都有好处,可是对你,可曾有过一点好处?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绝对不是因公废私的人,你难道就一点没有为自己打算过?”
柳乘风微笑,背着手道:“这不是你考虑的事,还有,明曰,我会派一队军马前去迎接皇帝陛下,你们明曰必须放人,懂了吗?若是不放,那你的阖族做好陪葬的准备吧。话就说这么多,想必你还要再考虑,本王会给你一夜的时间考虑,但愿你能像从前一样识时务,不要再做蠢事了。”
李若凡幽幽地看着他,吁了口气,道:“我做得最蠢的事就是认识了你。好了,现在殿下可以放我回去了吗?”
柳乘风笑了,伸出手,抬起了她的下巴
第九百五十八章:不服者死
李若凡回到大帐时,发丝有些惺忪,可是回到了这里,她又恢复了无上的威严,在这里,她已习惯了发号施令,也已经习惯了主宰别人的命运,现在也不例外。
唯一例外的,就是李若凡的心情,这一趟去了一次明军大营,让她更加明白此时的艰难。
柳乘风现在是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给她任何的选择。
而这一路进入明军大营,也让李若凡意识到自己错了。
她从一开始就大错特错,她先是错估了柳乘风,同时也错估了明军。
明军中军大营的明军,一个个不但矫健,而且训练有素,那种感觉实在让人震撼。
李若凡是知兵的人,当然清楚什么样的军队才是最强悍的,真正的强军并不一定需要有多大的勇气,并不一定要借助什么了不得的神兵利器,最强大的绝不只是这些,蒙古铁骑虽然足够勇敢,又有骑射的优势,可是还算不上真正的无敌天下,为有一种军队完全可以与之匹敌。
李若凡只探知了边军的实力,却不知道大明的新军竟是一支这样的军队,这种军队勇气不如蒙古铁骑,胯下亦没有摧枯拉朽的战马,可是他们却有着一种无以伦比的忍耐力,这才是最坚韧的军马。李若凡现在还记得,因为天气炎热,飞蝇在营中乱窜,而她从一路辕门进去,那些目不斜视、站立得如标枪一样的武士是何等的坚韧。
输在这支军马手里,李若凡竟有一种错觉,似乎并没有什么遗憾。因为蒙古铁骑最擅长的优势就在于爆发力,也就是在冲刺时产生出的力量,这种力量在以往遭遇到任何军队时都足以摧枯拉朽,以往在野外对战,往往几万蒙军往十几万的步兵阵中一冲,明军便立即兵败如山倒,这是因为寻常的军队,大多数根本承受不住一丁点的伤亡,一触即溃。
所以说步兵和骑兵的交锋,问题的关键根本就在于双方的战力比值,若是用数据流来算的话,骑兵冲垮三倍至五倍以上的步兵都不在话下,难道当真是因为三五个步兵还打不过一个骑兵?错了,真正的原因在于士气,当骑兵摧枯拉朽的发起了冲刺,步兵其实就已经慌了,而大量的骑兵冲入阵中,出现了伤亡,于是便有人胆寒,开始出现逃兵,其实大多数人,甚至连战斗都没有开始,就已经转身溃逃。
这才是明军屡战屡败的真正问题,问题的症结并非是兵力不够多,也不是没有勇气,而是没有足够持久的耐力,若是人人肯争先,人人不肯后退,骑兵遇到了两倍于自己的步兵,胜负就难以预料了。可要是没有忍耐力,便是遇到了十倍以上的步兵,那也不过是增添一些追逐斩杀的目标而已。
当年朱棣在的时候,就曾经用步兵和瓦刺、鞑靼人在荒漠中对阵,明军用的是当时较为落后的火铳,在一轮射击之后,随即就用寻常的步兵来抵挡蒙古人的冲刺,最后再用两翼的骑兵进行反击,蒙古铁骑们面对这人肉组成的步兵阵形,居然往往陷入其中,最后反而被分割围杀,同样都是步兵,文皇帝时期的步兵和现在的明军可谓有天壤之别。
可是现在不同,李若凡隐隐感觉,大明的新军竟是比大明开国之初的步兵更加强大,她突然意识到,为何自己屡屡反击,骑兵为何总冲不破对方的阵队了,他们大规模地使用比明初时更为犀利十倍以上的火铳,一轮轮齐射下来,冲锋的蒙古铁骑队形已经散乱,那种摧枯拉朽的冲撞力也已经大打折扣,随后,这些新军非但不会胆怯,反而人人挺着上了刺刀的火铳,毫不犹豫地迎击侥幸冲入本阵的骑兵,蒙古的军马毕竟人数较少,而能有幸冲入新军本阵的骑兵也已经剩下不多,一旦借助着马力的冲刺不能吓破对方的胆,至多也就是撞飞几个步兵之后马力也就告尽,骑兵的优势就在于奔跑,一旦陷入了泥潭,那么和步兵没有什么分别,甚至坐在马上,反而有诸多的不便。
李若凡原本以为,自己输得冤枉,可是现在仔细想来,却也觉得一点都不冤,这些新军忍耐力惊人,难怪和一触即溃的明军全然不同,从前的明军能接受一成的伤亡而溃逃就已经到了极限,而这些明军,以李若凡的估计,至少能接受两成以上的伤亡尚能尽力一战。
现在粮草没了,又被围在这里,想要突围,战马的气力又不足,就算能从这包围中突围出去又能如何?后有追兵,难道一路南下吗?一路南下四处都是坚城,就算是靠抢掠粮草,也难以维持大军的给养,可是往北向大漠逃窜,那里到处都是关隘,如此多的雄关都镇守了明军和楚军,除非一曰之内能把关隘攻下,否则后头的追兵一到,就又是一次山穷水尽了。
既然没有了选择,那么也只能答应了。
李若凡比谁都清楚,一旦答应,她将面临何等的处境,她原本对自己还有信心,对自己的族人还有信心,可是看到那些雄壮的明军将士,她突然意识到,时代已经变了,明军像百年前那样隔三差五的横扫大漠已经不再是虚言,这样下去,受害最大的仍然是自己族人。
要嘛与他们对敌,选择死亡,要嘛就成为他们手里的尖刀,纵横天下!
李若凡很聪明,她决心选择后者。
随即,她召集了所有的贵族,在蒙古,所谓的将领就是各部的贵族,没有所谓的武官,谁的部族人口多,谁的官阶就越大,由于继承了北元的官制,所以这官职也很混乱,一个带着几千人的贵族就可以做太尉,一个人里头有万人不到的就可以做丞相,至于什么侯爵、公爵,那就更加泛滥了,唯一不同的是,大明朝的爵位和官职是要给工资的,而蒙古人不给工资,所以这官爵发了也就发了,无非就是让一个家伙改变一下称呼被人叫做左丞相而已。
进入大帐的太尉、太傅、太常、丞相、太子太保有几十个,其实李若凡一回来,就已经受到了所有人的关注,现在族人们都想回乡,他们也知道这仗是打不下去了,所以把希望寄托在这和谈上,只要回到草原,他们就又是展翅的雄鹰。
看着大家渴望的眼神,李若凡苦笑,随即她站了起来,斩钉截铁地把柳乘风的条件说了一通,紧接着,帐中哗然。
蒙古大爷们不想打是一回事,可是让他们成为大明的附庸却又是一回事,其实也不是没有蒙古人给大明做附庸的先例,著名的朵颜三卫就是其中一个,就因为如此,朵颜三卫素来被其他各部瞧不起,认为他们是软骨头,不配做成吉思汗的子孙。可是现在明人居然要他们也做朵颜三卫,这怎么成?而且将来许多的青壮都要被明军调配到其他地方,让汉人去占据他们的草场,这就更加是可忍孰不可忍了。
右丞相就是反对最激烈的一个,他握着拳头,哇哇乱叫,甚至对李若凡也显得有些放肆了,他冷冷地道:“我听说大汗的儿子是柳乘风的种,莫非是大汗勾结柳乘风,要置我们于死地吗?”
李若凡脸上带着笑,当然,在这笑容之下,却是无穷无尽的杀机。
她不露声色,语气平淡地道:“赤那,征服鞑靼的时候,你带着部下被鞑靼人合围,是我亲自带着勇士去解救你,才救下了你一命,你还记得吗?”
她一边说,一边俏生生地走到右丞相的跟前,用冷冷的目光看着他,笑容满面。
赤那一时语塞,苦恼地道:“可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