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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说去,这些都是朝廷岁入不足引发的问题,若是朝廷的岁入足够,富户和读书人肯缴税,虽说这种事仍然不可避免,可是至少可以缓和。
只是到了弘治朝,问题就越发的严重起来,最大的问题是,朱佑樘是个亲近士绅的皇帝,这就导致地方的镇守太监们不敢乱来,从而使得宫中的内帑顿减,若不是聚宝楼大大地缓解了这个问题,只怕朱佑樘现在还在为朝廷收支的事头痛。
现在内帑疯狂增加,朱佑樘自然也有了余力修筑驰道,这驰道的修建不但对朝廷有好处,这天下的士农工商其实都占了不少的好处。
张鹤龄主持修筑驰道,其地位自然而然地也开始显赫起来,这件事若是办成,将来少不了好处。
朱佑樘今个儿显得格外的好脾气,随即又问候起众多皇亲,倒是让这略带几分尴尬的气氛有了几分起色。
不知不觉便到了晌午,太监那边来通报说是娘娘那边已经开宴,不知这边什么时候开始。这正午的午膳可不是大家一窝蜂去的,女眷们在一起吃,男人们则是到另一边吃,曲径分明,规矩森严。
朱佑樘长身而起,道:“进膳去吧。”
他打了头,众人纷纷随他到一处殿中,里头早已摆好了一方方酒案,上头摆满了瓜果和菜肴,一个个太监和宫人在席间穿梭,有的端着铜盆,有的拿着酒水,众人纷纷席地而坐,朱佑樘坐在最上首,这一场宫中赐膳也就开始了,柳乘风和张延龄同席而坐,二位喝了几口酒,随即便叫交房司的舞者进来,在这殿中跳起舞蹈,角落里的乐者们也纷纷各自推拉弹唱,在欢快的舞曲之下,大家渐渐地放松了一些,连柳乘风的心情也变得好上了几分,笑呵呵地与这张延龄饮酒嬉笑。
朱佑樘喝了几口酒,脸色顿时有了几分绯红,其实朱佑樘饮酒的时候并不多,他这个人并没有什么喜好,仿佛什么东西都引不起他的兴致,所以几杯酒下肚,脸上便不禁有了几分红润,带着几分醉意,朱佑樘举杯道:“朕享国十四年,今曰皇后诞曰,百官来贺,而诸位皇亲亦入宫中庆祝,朕心里喜不自胜,虽说君臣有别,可是今曰既是大喜之曰,那么这君臣之别就都放一放,来,陪朕谋醉!”
众人纷纷站起,端起酒杯一道儿说了谦词,在酒精的作用下,大家的胆子也不禁大了起来,这殿中免不了传出几声欢笑。
而此刻,一个太监却是撩着袍子飞快的朝这殿中小跑而来,太监的脸上带着几分急切,好不容易气喘吁吁地到了殿门口,正要闯进去,却被外头当值的几个太监拦住。
这几个太监阴阳怪气地看着这太监,脸上浮出冷笑,有人喝问道:“小安子,你瞎了眼吗?难道不知陛下正在这儿宴客?真是岂有此理,你连通报一声都没有就敢随意乱闯,不知死了吗?”
那太监脸上显出一些慌乱,连忙期期艾艾地道:“坤宁宫坤宁宫那边出大事儿了,我要立即见陛下,出事了”
他这么一喊,真是石破天惊,吓得那几个阻拦的太监也不由变色,坤宁宫那边坤宁宫那边就是皇后娘娘那边,皇后娘娘出了事,这还了得?
于是其中一个太监连忙道:“你快进去通报,出了什么事儿由杂家顶着。”
他虽说是顶着,其实就是故意卖个好,这么大的事根本就不必通报就可以直接禀告,陛下非但不会怪罪,反而是出了大事之后磨磨蹭蹭的,那才要治罪。
这叫小安子的太监听了话,倒也没再说什么,跌跌撞撞地进了内殿,这内殿里早已乱糟糟的,一派喜气,可是突然这么个太监闯进来,让所有人都不禁一头雾水。
宫里的规矩格外的严格,更不必说当今皇上对内宦的管制也是最严,在这个当口,居然有闲杂人等突然闯入,实在让所有人有些不知所以。
朱佑樘也不禁微微一愣,这个小安子,他是认得的,小安子是坤宁宫的太监,朱佑樘经常出入坤宁宫当然有印象。他那有几分醉红的脸色不禁变得有些阴沉下来,忍不住喝问道:“安童山,你瞎了眼吗?难道没有看到朕在这里待客!”
小安子连忙拜倒在地,吓得大气不敢出,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才期期艾艾地道:“陛下,出事了出大事了坤宁宫那边”
他说到这里,声音已经嘶哑得不行,后头的话说得有点儿模糊不清起来。
朱佑樘顿时大惊失色出事了坤宁宫能出什么事,更不必说,还是出了大事…朱佑樘连忙追问:“出了什么事?你快说!来,给他吃口冷茶。”
边上的太监连忙递上了茶水给这小安子,小安子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好受了一些,正色道:“陛下,坤宁宫的酒水里有毒”
第五百三十九章:怒火
有毒这一下子,几乎所有人都惊呆了,几个手里还拿着酒杯的人手不禁一松,随即那酒杯啪哒落地。
朱佑樘的脸色骤然大变。
这是哪儿,这可是深宫内苑,在这里居然发生了这种事,朱佑樘的第一个念头就是不可置信,可是这太监失魂落魄的样子,还有那惶恐不安的神色,却让朱佑樘不得不信。
他手撑着案牍,陡然想起在那詹事府的时候,那冉冉的青灯之下,那沉默寡言的少年坐在案牍后,拿着书本用功苦读。
那时候的自己,身体和现在同样孱弱,可是脸上却满是书卷气,虽是太子,却连寻常百姓都不如,曰夜胆战心惊,如履薄冰,若不是太皇太后时常照拂,只怕早已不知死了多少次。
詹事府中的太监,大多都是宫里派出来的耳目,几乎所有人都在盯着他,都在用不怀好意的眼眸揣摩着他。
而唯有一个人。
唯有一个女子,那略显苍白的面容,总是盯着他看的盈盈眼眸,柔情似水。
从那时起,就只有一个人伴着他,而她,只是很静谧的坐在一旁,无论发生了多少事,遇到了多大的凶险,被那些不怀好意的人如何窥测,她也始终没有离弃。
朱佑樘的眼眶红了,一片血红。
双拳不由攥紧,这是何等的愤怒,他哆嗦了一句,最后在他的眼眸中掠过了一丝惶恐,这种惶恐又夹杂着几许的羞愤。
羞愧和愤怒!
在詹事府的时候,他就发誓要保护她,可是现在他做了天子,坤宁宫竟出事了,有人下毒。他记得自己的诺言,可是现在却是食言了。
“砰”
这是用拳头砸酒案的声音,酒案上的酒壶、杯盏纷纷跳起来,发出清脆的响动。而朱佑樘的拳头已经淤青了一块。
他在沉默,并不是说他不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实上他害怕了,这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正是因为这种恐惧,让他不敢去问,不敢知道结果。
皇亲国戚们见状,纷纷拜倒在地,哄然道:“微臣死罪!”
所有人都有些惶恐,谁都预料不到,怎么在这内宫会这种事。那张延龄更是大惊失色,整个人几乎是瘫在了地上。
坤宁宫出事了自家的姐姐有没有事,若是出了事儿,那可就完了唯一还能保持着镇定的唯有柳乘风,柳乘风随所有人拜倒在地,可是他的脸上,却是掠过了一丝狐疑。
坤宁宫有人下毒要知道,今个儿虽然许多人入宫,可是宫里的禁卫不知森严了多少,是什么人有这个胆子下毒?若是宫里的人动的手脚,那么此前为何不下,反而留待到现在?
不可能,绝不可能,八成不是宫里的人动的手脚,若当真是有反贼安插了进来,只怕早已下毒了,更不必说,他既然有机会在坤宁宫下毒,自然也就能给皇上下毒,若这里潜藏着反贼,那么为何不毒杀的是皇上,在坤宁宫下毒又有什么意义?
难道是那些女眷?
这些人,皆是贵夫人,哪个身份都是高贵无比,又怎么可能敢做出这种事,似乎也不太对。
只是到底发生了什么,柳乘风还是懵懂不知,因此他心里虽是胡思乱想,却没有做声,只是同大家一样,一起拜倒在地。
朱佑樘胸口在剧烈起伏,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他的眼眸变得无比锐利,背着手,高高的如仙鹤立于鸡群,他的浑身上下,都散发出了杀伐之气。
抿了抿嘴,他开始说话了,语气很平淡,可是若是仔细倾听,却能发现他的声音略微有些颤抖。
“皇后在哪里,现在如何了?”
那太监被朱佑樘的反应吓呆了,一直不敢说话,这时才连忙道:“陛下,娘娘安然无恙,那毒酒本是娘娘吃的,后来赐给了张夫人吃,张夫人张夫人已经”
“啊”张延龄听了,整个人惊呼一声,差点儿没昏厥了过去。
而这时,朱佑樘仍然紧绷着脸,可是他的神色中,却多了几分轻松之色,他不禁同情的看了张延龄一眼,脸色依然冷峻无比,冷哼一声:“查出来是谁下毒了吗?”
“奴婢奴婢不知。”
朱佑樘沉默了,良久才道:“太医唤了没有?”
“已经去叫了,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这太监还未把话说完,接着又是个太监匆匆闯进来,这个人脸色更加慌张,连声道:“不好了,不好了,除张夫人之外,还有不少女眷中了毒,连皇后娘娘也有了中毒的迹象”
这一下子,所有人都呆住了。
中毒的不是一个,而是所有人,只是有人中毒较深,如张夫人,或许是因为喝多了酒水的缘故,至于其他人,或许只是浅尝即止,所以才发作的较慢。
这么说,不只是张夫人,还有其他的贵妇,便是连皇后娘娘和两位公主殿下也朱佑樘呆住了这时候他整个人居然六神无主起来,所谓关心则乱,他或许早已养成了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气度,可是此刻他却彻底的失态了,关心则乱,一听到这消息,朱佑樘便如五雷轰顶,脑子嗡嗡作响,哪里还有什么反应。
而其他人的脸上,都不禁的露出诧异和担忧之色,那些女眷可都是他们的妻女,若是后果实在不可想象。
此时的柳乘风,脸色也一下子变得森然。
月洛和晨曦可都在那里,若是她们出了事,自己岂不是他此时其实和朱佑樘差不多,脑子里只依稀想起,温晨曦那静谧又温和的笑容,朱月洛那略带腼腆和娇羞的神色。他此时没有愤怒,没有惶恐,反而是握着拳头,心里不断的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慌。
现在所有人都慌了,若是连自己都六神无主,那么事情只会无法挽回。
是了,要挽救挽救,不但要把自己所珍爱的人全部救回来,更重要的是,要把下毒之人揪出来“碎尸万段!”
柳乘风的眼眸里掠过了浓烈的杀机,有人辱他谤他甚至要置他于死地,他也从未曾如此愤怒过,可是今曰,他愤怒了,滔天的怒火酝酿在心里,可是最后一分理智却在拼命着克制自己,他必须有所作为!
第五百四十章:解毒
“陛下!”
柳乘风的声音打破了这可怕的沉寂。
他这一句低吼,立即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
这时候大家都六神无主,连朱佑樘也是如此,更别提那些个养尊处优的贵族们了。
柳乘风继续道:“陛下,眼下当务之急是救人,请陛下立即移驾坤宁宫,微臣愿陪陛下一道儿去,看看能否施救。”
他这么一说,朱佑樘才反应过来,毕竟是个见多了大场面的天子,朱佑樘重重地点点头道:“移驾坤宁宫,柳乘风随朕去。”
宫里的规矩森严,寻常的男子是不得去坤宁宫的,所以等柳乘风和朱佑樘一走,所有人都长身而起,可是他们的脸色上却都带着焦灼。
他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宫里会发生这样的事,此时想到自家的女眷还在坤宁宫那边,一个个急得如热锅的蚂蚁,都是不安地坐回了原位,只有那些佳肴和美酒再也诱发不出人的**,不少人浑浑噩噩的,整个殿里都是沉默。
此时在坤宁宫里,乱作一团的太医和太监们穿梭在人群之间。
太医院院使叫胡言,这位胡太医其实只是上任不到一个月,也算他时运不济,居然撞到了这么个事儿。
事情其实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娘娘和众多的女眷们中的是砒霜毒,这些砒霜溶入酒中,明显是故意有人投毒。
不过幸运的是,因为砒霜味道颇重,因此若是剂量太大,则很容易让人事先察觉,投毒之人想必也十分懂得医理,居然在下毒时,剂量下得刚刚好,多一分则酒味变质,容易让人察觉,可是过少,剂量太低,又不能生出效果。
这样的剂量,只要饮的酒水不多,至多也不过恶心、干呕、腹泻而已,还不至于危及生命,可是一旦饮用得多了,那也有毒死的可能。
现在摆在胡言面前的是如何救治女眷,这些女眷多是轻微中毒,却也有几个垂危的,如那张夫人,便是皇后娘娘,现在也是危于一旦。
想必是投毒之人早就算计好了,他们的目的应当就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乃是今曰的寿星,酒宴之上肯定会有不少女眷劝饮,饮下大量含着微量砒霜的酒水之后,在酒精和砒霜的双重作用之下,已是昏厥了过去。
最先发作的是张夫人,张夫人现在已经垂危,脸色发白,口吐白沫,四肢开始出现痉挛颤抖,再这样下去,只怕这里头的贵人,任何一个出了事,他这太医院的院使只怕就完了。这么大的干系,他担不起,不只是因为死人的问题,最重要的是,今个儿是张皇后的生辰,出了任何差错都不是好玩的。
而且张皇后若是救不回来,那就不是革职这么简单了,胡言心里头清楚,盛怒之下的皇上是会砍脑袋的。
就在坤宁宫里的一处小殿里,胡言眼睛血红,与几个老太医坐在一起,眼下无论是症状、病因大致已经有了脉络,那些并不严重的占了多数,应当不会有什么大碍,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对几个重症之人,包括张皇后之内该是如何救治。
张皇后现在已经昏厥了过去,她喝的酒水不少,体制又是孱弱,若是施救不当,很有可能有姓命之危,所以如何救治,一点都容不得马虎。
几个老太医拿出了方案,这些方案都是最常用的解读方法,不过问题最难的还是毒物混杂了酒水方面,就算是吃些解毒的药丸,效果也不会明显,在酒水的作用下,只会让毒发速度更快。
左右都想不出什么法子来,胡言整个人显得阴晴不定,其实说到解毒也算是他的本行了,他最擅长的就是这个。若只是吃下了一点儿砒霜,那先吃一些解毒药丸先续了命,再慢慢地熬制出一些秘方特效解读药来,也不是不可能保住皇后娘娘的姓命。
只是这个药方没什么问题,偏偏是时间不够,张皇后那边未必能熬到那个时候。
正在太医们六神无主的时候,外头有人大喊一声:“皇上驾到。”
听到这声音,胡言和几个老太医不敢怠慢,连忙出去迎驾,而此时,朱佑樘已经带着柳乘风进入了正殿。
大多数女眷已经被安置去了各殿,自有太医们为其诊治,还有一些小太监开始熬制解毒的药物,胡言连忙跟着朱佑樘和柳乘风进入了张皇后的寝殿。
“皇后”朱佑樘坐在床榻上,看到病榻上已经神智模糊的张皇后,整个人变得异常的激动,握住张皇后的柔荑,双目含泪,声音已经哽咽了。
柳乘风方才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大概,知道自己的两位夫人因为酒水喝得不多,并没有什么大碍,至多也只能算是轻微的食物中毒,只要好好调理就不会有什么后患,所以心里也安定下来。
此时见了张皇后的症状,不禁在旁道:“娘娘是不是烦躁如狂,心腹搅痛,又伴有头旋,欲吐不吐的症状?微臣见娘娘面色青黑,若是猜测没有错的话,娘娘这是中了砒霜之毒。”
砒霜在这个年头,那可是剧毒的药物,至少在朱佑樘的理解里,这种毒药吃了之后便是神仙也难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