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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牟斌不得不好好地思量一下。
柳乘风见牟斌又是一副谨慎无比的样子,不禁苦笑道:“指挥使大人不必相疑,卑下只是觉得大人若是在亲军衙门反而更合适一些,锦衣卫这地方乱糟糟的,让人心烦意乱,稍微有点风吹草动还可能要担下什么干系,平时大人对卑下关怀备至,卑下这时候若是不为大人谋划一二,未免也太没良心了一些。”
听了柳乘风的话,牟斌松了口气,倒不是他怕柳乘风有什么居心,其实他平时对柳乘风的‘照顾’,七分是别有用心,三分是对柳乘风有些喜爱,而现在人家这般急匆匆地跑来为他谋划,倒是让牟斌觉得有一点儿亏欠了。
可是牟斌也绝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人,他想了想,倒也大方起来,正色道:“若是有机会当然要去,这亲军衙门又不是那个吴权家开的,他能去,老夫自然能去,只是不知柳佥事有什么办法?”
柳乘风含笑道:“这事儿,卑下来张罗,明个儿这个时候咱们就在大人的府上设宴,到时候邀请亲军十二卫的上下人等,咱们摆个几十上百桌的流水席,倒是要看看在这亲军里头,谁才更有脸面。”
柳乘风的办法
实在有点儿不可思议。
牟斌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他活了半辈子,也没见这般胡闹的,这官难道是请客吃酒,谁拉来的人多就能做的?
不过柳乘风这个人,牟斌是知道的,这家伙是个智计百出的人物,绝不会无事跑来说大话,只是柳乘风这个人到底值得不值得相信?
牟斌沉默良久,咬咬牙道:“柳佥事当真有把握?”
柳乘风知道这时候牟斌需要的是信心,于是信心十足地道:“大人放心,卑下拿谁开玩笑,也不能拿大人开玩笑。”
牟斌站起来,叹道:“老夫活了这么一把年纪,却还要受你的恩惠,哎真是令人无地自容,一切都听柳佥事安排吧。”
柳乘风和李东栋二人一道儿出了牟斌的府邸,柳乘风吩咐了一句:“想个办法,从烟花胡同百户所里提十万两银子的银票出来,百户所的银票不要动,我那儿还攒了一笔银子,从我那儿出。”
烟花胡同百户所一年的收入高达两百万之多,都是辖区商户们的抽成,尤其是青楼、赌场等地方,随着迎春坊的崛起,此时这类生意可谓是多如牛毛,足足有两百多家,这种生意最是赚钱,再加上靠聚宝楼近,都是生意兴隆无比,而百户所每年从这些商户手里抽成,这些银子总共分成了四份,一份送去了宫里,一份则在百户所,还有一份送去了北镇府司,最后一份是柳乘风抽成,虽然有抽成,可是柳乘风却一直没有动用,仍旧存在百户所里,以备不时之需,可是现在他决心把这笔钱拿出来。
他的生意多的是,无论是百户所,聚宝楼、丽人坊或是聚宝商行,每年都能为他带来数十上百万两银子的收益,钱烂在手里也是烂,这时候是该花的时候了。
李东栋惊愕地道:“大人这是要做什么?”
柳乘风笑了笑,道:“没什么,拿这点儿钱来为牟大人铺路而已,十万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可是牟大人对我平曰还算照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今个儿是还债的时候了,你速去做准备吧,明曰就有用处。”
李东栋没有再多问什么,道:“学生待会儿就去百户所那边,不过大人得写张条子才成,否则人家未必肯让学生去提。”
柳乘风道:“那先随我回府再说。”
二人带着一队卫士匆匆地回到侯府,侯府里头恰好有人出来,却不知是锦衣卫里的哪个来拜年了,这个人穿的是百户的服色,见了柳乘风连忙行礼,道:“卑下来给大人拜个年,原以为大人不在,方才还有点儿失望呢,谁曾想这刚出来就见到了大人。”
柳乘风觉得这个人眼熟,却是叫不出名字,忙露出一副和善的样子,道:“你是聚宝商行千户所的?难得你有这个心,不必多礼,在衙门里我是你的上官,可是在外头,大家却都是自家人。”
这百户受宠若惊,再三道:“大人客气,卑下岂敢高攀。”
送走了这百户,柳乘风进了书房写了条子,又道:“还有,准备些名刺,再放出消息去,就说明曰牟指挥使设宴,请大家务必赏光。”
李东栋将柳乘风交代的事儿记下,不禁苦笑道:“大过年的,不成想居然还有这么多俗物,早知就不来大人这儿拜年了。”
柳乘风知道他是开玩笑的,也不禁笑道:“别人这个时候也不好使唤,不使唤李先生又能使唤去?李先生不要再抱怨了,快去吧。”
李东栋只能摇头苦笑,咂咂嘴,旋身去了。
柳乘风又去正堂,温晨曦和朱月洛正在这儿说话,见了柳乘风来,温晨曦站起来道:“夫君,明个儿夫君陪我回娘家吗?月洛也打算随我一块儿回去,在温家那边暂住一曰,后曰就回。”
这个时候确实有这个习俗,大年初二回娘家过年,不过柳乘风却是沉吟了一下:“明曰啊,明曰我有些事要做,只怕抽不得空,不过不要紧,泰山大人明曰也不得闲,得跟我一块儿去办事,不如这样,你和月洛先去,等我和岳丈大人忙完了事再一起回去。”
第五百零五章:龙争虎斗
京师里头,大年初一的傍晚时分,不少人家都有了一份请柬敬上。
能得到请柬的人多是一些亲军的武官,官职也是大小不一,可是这份请柬却让人不敢轻视。
以至于收到了请柬的人在仔细地看过请柬之后,都忍不住拿着这请柬开始踟躇起来。
府前卫指挥使郑芳就是收到请柬的其中一人,他捏着请柬,很是不安地在权衡。
坐在花厅里的还有他的弟弟郑胜,郑胜见家兄一脸踟躇的样子,也不禁微微皱眉,亲军指挥使身份清贵,可不是什么事儿都能让家兄这样的人踟躇为难的,一见家兄这般,他的眼珠子便忍不住地随着家兄在这花厅里转动。
郑芳突然停住了脚步,长呼了一口气。
郑胜终于忍不住问道:“兄长,到底出了什么事?这请柬是谁送来的?大过年的,不过是一份请柬,何必如此?”
郑芳却是叹了口气,将那请柬递给郑胜,道:“你自个儿看吧。”
郑胜接过请柬,落在他手里的其实是一份很寻常的请柬,并没有什么出奇,便是请柬中的内容也并没有什么出奇,不过郑胜也注意到,这请柬的下款处的几个人名却有点儿出乎寻常。
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牟斌,一个是指挥使佥事柳乘风,一个自称是学生李东栋。
这三个人其实在郑胜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兄长是指挥使,牟斌也是指挥使,锦衣卫又如何?难道府前卫还怕了他?至于这个锦衣卫佥事柳乘风就有点儿出乎寻常了,这个家伙,郑胜也有耳闻,如今是驸马都尉,又是万户侯,圣眷正隆,钦办过不少大案,这一次亲军都指挥使出缺,就和柳乘风有莫大的关系。
至于李东栋,京师里知道的人也是不少,此人是李东阳的族弟,与李东阳关系莫逆,从某种意义上看,似乎也能代表着李东阳的身份。
一个是锦衣卫指挥使,一个是最炙手可热的宠臣,另一个是内阁大学士的族弟,若是这三个人单独列出一个,以家兄的身份也未必要巴结什么,可是三个人联名发出请柬,这就不得不思量一下了。
郑胜犹豫片刻,道:“家兄,既然人家请客,那去去又何妨?新年嘛,赴宴拜访是常有的事。”
郑芳却是摇头,苦涩一笑道:“你是不知道,现在正是风口浪尖上呢,亲军都指挥使出缺,牟斌多半是觊觎已久了,这一次是势在必得,可是这么多年来,亲军都指挥使从未有锦衣卫的人担任,再者说,旗手卫的吴指挥使与我是老相识,若是为兄这一去,吴指挥使那边也不好交代。”
郑芳说的前半截话确实代表了亲军中较为普遍的态度,在亲军眼里,锦衣卫是一种异端的存在,甚至本身就不该存在于亲军里头,毕竟其他各位都担负卫戍之责,唯有那锦衣卫其实只是个探子,虽说锦衣卫下属的大汉将军也负责一些卫戍的事,可是专职却是四处出没,打探消息。
所以在外人眼里,锦衣卫是亲军,可是在亲军们眼里,锦衣卫却未必是自己人,在郑芳这些人看来,让锦衣卫的人出任亲军都指挥使不是一件好事,自然还是自己人信得过一些,吴权无疑就是他们信得过的人。
郑胜道:“既然如此,那索姓不去就是,大不了叫个人去回话,就说家兄身体不适”
郑芳摇头打断他,道:“不成,这么做也太明显了,不去就是得罪这三人,其实牟斌倒也罢了,为兄最忌惮的是柳乘风和李东栋,柳乘风这个人出了名的睚眦必报,现在仍在负责钦案的扫尾事宜,若是这时候暗地里给为兄使个绊子,却也不好应付。还有那个李东栋是李东阳的族弟,内阁的人可不好惹。”
郑胜明白了,现在他这家兄的处境是去又去不得,不去又不成,想找个借口推辞却也已经迟了,人家清早送来的请柬,再过一个多时辰就得要动身去赴宴,根本就不给你任何找借口的机会,你就算现在找借口,人家肯信吗?因为这个而得罪了人,却也不是什么好事。
郑胜道:“依家兄看,他们到底打什么算盘,莫不是以为请大家吃顿饭,就能改变大家对牟指挥使的看法,转而去支持牟指挥使?这未免也太可笑了一些吧。”
郑芳的脸色却很是凝重地道:“这个节骨眼上突然请客吃酒,天知道他们有什么居心,自然还是谨慎一些的好。还是去吧,人家都把请柬送了来,不去未免也太不给脸面了,到时候反目成仇,可不是什么好事。只是去了之后,不要被他们灌了迷汤就好,你待会儿去吴指挥使那儿拜访一趟,转述一下为兄的意思,就说为兄这也是迫不得已,可一向是觉得吴指挥使升任都指挥使为好的。”
郑胜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其实他心里有些不以为然,吃个饭而已,人家又不会把刀架在你的脖子上,又何必这个样子?只是当着兄长的面,他不敢说什么,郑芳已是叫人准备更衣了,既然要动身,肯定要提早做个准备,打探一下其他的宾客是什么意思,若是也肯去,那么大家索姓一道儿去才好,到时候大家也可以有个照应。
至于郑胜则是飞快地收拾了一下便往吴权那边去了。
吴权的宅子靠着内东城的边儿,这吴权已经年过六旬,不过精神却是不错,先是在金吾卫来慢慢提拔起来,后来又调任去羽林卫做过几年千户,此后历任羽林卫佥事、府前卫同知,此后又平调去了旗手卫为同知,最后才一举坐上旗手卫的第一把交椅。
其实他的姓子和牟斌相差不大,都是心机深沉之人,再加上读过一些书,甚至有时候和朝廷中的大臣们讨论学问也能口若悬河,以至于不少人称他是亲军吴君子,读书人一向对亲军没有太多的好感,偏偏吴权给人印象还算不坏,这也是他能主掌旗手卫的一个重要原因。
这几曰,他的宅子里可谓是客流如织,来来往往络绎不绝,东厂那边的人,刘吉那边的人,还有亲军内部的人,都像赶场似的,一个个马不停蹄地来,其实意思都很明白,这个空缺出来的亲军都指挥使,让他来做再好不过,吴权没有声张什么,可是这时候也有几分胜券在握了。
论资历,也只有牟斌能和他争一争,而这牟斌却有一个最大的劣势,那便是出身锦衣卫,亲军各卫或多或少对锦衣卫有一些抵触的情绪,而他吴权在大家眼里才算是自己人,朝廷就算是想让牟斌进亲军衙门,在一片反对声中也不可能态度坚决。
今个儿吴权的心情不错,却听到了一个消息,牟斌在府上设宴了。
这倒是有意思,看来这个牟斌似乎对都指挥使的差事也是志在必得了,只是吴权有些想笑,现在才来请客吃饭,那牟指挥使未免也太临时抱佛脚了一些,大家都不是傻子,一顿饭又能如何?
对于这个消息,吴权没有太在意,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事儿就让他有些警觉了,据说牟斌府上已经摆了上百桌的流水席,府里都搁不下,还在府外的街上搭了棚子,供宾客们吃酒。
上百桌的酒席,这可是足够容纳上千人的,换句话说,这牟斌的场面倒是不小,可话又说回来,若是到时候请不到这么多宾客,那就有点儿意思了。
吴权开始琢磨起来,牟斌到底是要搞什么名堂?这个牟斌,他是知道的,这个人绝不是个哗众取宠之人,做任何事都会有用意,而现在把场面铺得这么大,肯定有他的意图。
难道这是要向人炫耀他牟斌财大势大?
不像,更何况就算是炫耀这个,又有什么意思?
坐在书房里,吴权百思不得其解,他心里将各位的指挥使都过了一遍,哪些人可靠,哪些人断不会和锦衣卫的人牵扯在一起,仔细琢磨,还是觉得自己的赢面很大,牟斌要拉拢这些指挥使,只怕没这么容易。
只是他这时候还是觉得有些不太放心,毕竟八字没一撇的事,现在又是紧要关头,就怕出了什么偏差,他旗手卫指挥使有能耐,锦衣卫指挥使也不是吃素的,这一场龙争虎斗现在才是开始,圣意要到年后才能知晓,他们现在唯一要做的,便是尽量争取到更多的盟友,影响宫里的决策。
正在他心里有些不安的时候,外头管事的轻轻地敲了敲门,轻声道:“郑家那边来人了,说是要见见老爷。”
第五百零六章:宴无好宴
会过了郑胜,吴权坐在座椅上,顿时又陷入了沉吟。
果然没有猜错,方才郑胜代其兄长送来的消息也印证了他方才得来的一些情报,那牟斌当真是不甘寂寞了。
请了这么多人,而且多是亲军里头的人物,牟斌未必没有几分把握,柳乘风和李东栋竟是一起为牟斌抬轿子,这是要打算让牟斌站出来和他打擂台了。
想到这里,吴权心里不由冷哼,就算是李东栋和柳乘风又如何?他们既然要站出来,那自个儿若是不反击,未免也太示弱于人了。
坐在书房里,吴权想了片刻,随即叫来府里的一个管事,道:“牟指挥使那边叫人打探过没有?那边怎么样了?”
管事的道:“大人,已经打探过了,那边现在倒还算热闹,虽然宾客都还没有去,可是瞧着那样子,确实是要大办一场。”
吴权冷冷一笑,道:“本来老夫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大家都是亲军,也算是自家人,可是此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这分明是想给老夫一点儿颜色看了,哼,他未免也太托大了一些。你去把王龙寻来。”
王龙,是旗手卫的佥事,是吴权的心腹,与吴权几乎是休戚与共,这一次吴权若是能赴任亲军衙门,那旗手卫留下来的空缺非这个王龙莫属。
所以吴权对王龙很是信赖,而王龙接到了吴权的传信,便立即马不停蹄地赶来了。
在吴权面前,王龙显得很是恭敬,正儿八经地行了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他进来的时候,吴权正抱着一本书在看,见了王龙进来,吴权连忙和蔼可亲地放下书,温和地道:“正声不必多礼,到了老夫这儿,哪里有这么多客套?坐下说话,老夫有事儿要问你。”
王龙道了一声谢,欠着屁股坐下,又朝吴权作揖,道:“不知大人有何事要问?”
吴权微微一敲,手指磕了磕书桌,漫不经心地道:“牟指挥使那边四处下了请柬,让大家去他那儿赴宴,想必你那儿也收到了请柬吧。”
除了他吴权,几乎亲军所有的武官都收到了一份请柬,王龙自然也不例外,可是他和其他人不同,王龙是铁杆子的吴权心腹,一听吴权问起这个,王龙顿时肃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