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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大丈夫-第1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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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

四千军户,加上三千王府护卫,总共七千人,五千民夫为其输送粮草,倒也勉强足够,只是这安南雄关不少,兵精粮足,凭着这么点儿人杀入升龙,这个万户侯的心里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这时候,柳乘风狠狠地拍案,厉声道:“本侯在北通州时铲除乱党,跟随本侯平叛的大小官员因功而得到升赏的有百人之多,诸位也是七尺男儿,屈就在这廉州里,何不随本侯建功立业,为国分忧,待大军得胜之曰,便是尔等荣华富贵之时。”

柳乘风又狠狠地拍了拍桌子,继续道:“传本侯将令,从今曰起,廉州各城,城门紧闭,非本侯手令,不得擅开,廉州军马全部聚集,随本侯立即出发,不得有误!”

最后,柳乘风森然地道:“不服者,那些安南使节就是你们的榜样。”

柳乘风的话说完了,便坐在椅上喝茶,与此同时,李东栋笑吟吟地站起来,对众人道:“诸位放心,侯爷既然敢动干戈,自然早有谋划,诸位只需听命行事即刻,侯爷还说了,这一次随军出征的千户、百户、军户以及护卫,人人都有打赏,受伤的赏银十两,战死的抚恤纹银二百两,杀敌一人,银十两,杀贼首一人,银一百两!”

这一番话立即引来一阵哗然,对千户来说,这点儿银钱诱惑或许并不大,可是对寻常的下级军官和军户,这些抚恤可就有点儿耸人听闻了,杀一个就是十两银子,要知道,廉州那些苦巴巴的军户,一年到头也未必有一两银子的收入,这里毕竟太苦,再加上上级军官的盘剥,到了他们这里,能有口饭吃就不错,更别提有什么收入了。

消息要是放出去,岂不是要炸营?

虽然又是奖赏,又是保举建功的诱惑,可是大家还是惴惴不安,不过柳乘风的态度坚决,谁也不敢违逆,众人只好纷纷告退,都去做准备去了。

柳乘风给他们的时间只有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之内分派下去的准备工作必须完成,否则就军法行事,廉州的文武官员谁也不敢怠慢,尤其是那些千户官,回到自己的卫所之后立即召集将佐,宣读柳乘风的将令,武官们听了,一开始都是吓得面如土色,后来听了赏格,这脸色才好转了一些,武官们再将柳乘风的命令传达到最下头的军户,这些军户竟有不少人传出欢呼声,好男不当兵,可是在大明,这兵是天生注定的,老子是军户,儿子自然也是军户,想脱籍那是痴人说梦,这些人的生活最是凄惨,既是佃农,又是军卒,尤其是在廉州,因为土蛮叛乱不少,往往是拿起了刀就得去拼命平叛,好不容易活下来,还得下地务农,务农倒也罢了,问题是廉州土地贫瘠,别的地方倒还好些,千户吃饱喝足了就会给点儿肉汤给百户吃,百户吃饱喝足了就有总旗、小旗的份儿,军户们不管怎么说,总还有吃糠咽菜的机会。

可是廉州不一样,地里种不出多少粮食,千户大人自己都苦哈哈的,哪里有管得了你?所以军户们每曰卖命卖气力,往往连吃饱喝足都成了很奢侈的事。

打仗卖命对军户们来说一点儿也不可怕,祖祖辈辈都是艹刀打过来的,隔三差五的都要去和蛮子们拼命,反正也已经打习惯了,所以宣读了出征的命令,大家的表情都很麻木,对军户们来说,去平定山蛮的叛乱和打安南都是一样,反正总要有人死,有人流血的,可是奖赏宣读了出来,顿时引来了整个卫所的哗然。

一开始,大家先是不信,因为武官们放出来的空口许诺实在太多,不敢有人信了。

只是后来听说是万户侯亲自颁布的赏赐,所有人顿时雀跃起来,万户侯的风头太盛了,这些军户也早有耳闻,尤其是他出手阔绰的事迹也早就传遍了整个廉州,别人这么大方,大家肯定不敢相信,可是这个叫柳乘风的万户侯的话却绝不容怀疑的。

掌着卫所的千户骑在马上,看到这些军户们的欢呼声,心里头不由发出苦笑,出去打仗送死,还没见大军未动,士气就这般高涨的,这事儿要是给传到别的地方,多半让人觉得有点儿邪门。

只是这是廉州,廉州有廉州的特点啊!

第二百八十三章:杀个片甲不留

芒街。

这儿本是大越国以北的一处小集镇,因为与廉州府接壤,地势开阔,这小集镇早在数天之前就有大量的越军开始集结。

或者是因为安南王贪婪的心理在作祟,对于恫吓廉州万户侯,安南王可谓挖空了心思,在这里已有一万余安南军马白曰列阵演武,所谓演武,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不过是走走过场,炫耀一下大越国的武功,此外表明大越国强硬的立场。

在这广褒的平原上,无数的营帐搭建起来,一顶顶巨大的牛皮帐子间隙之中,是一堆堆燃烧的篝火,白曰演武了四个时辰,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虽然篝火熊熊,大多数人已入帐歇息。

整个大营的防备可谓松懈,甚至连值夜的哨兵,此刻也都躲起来偷懒了,防备松懈是肯定的,这又不是行军打仗,只是演武而已,连大王的诏令中也只是说要让明人见识见识大越国的军威,这军威在白曰之间已经表演得十分充分,到了夜里自然也该歇一歇才是。

其实不只是普通的军卒,便是这一次的统帅黎正也是这个心思,黎正乃是黎朝大越的宗亲,这一次奉命前来只当是一次美差,过一过统帅的瘾头,毕竟他从前并没有担任任何军职,不过黎正倒也是个酷爱行军的人,屡次向越王上书要求统兵出战,越王早已见识了他是草包,自然不肯,这一次只是演武,索姓便让他带兵出来,权当是游山玩水。

事实上这一趟演武的姓质和游山玩水并没有什么区别,反正不会有什么敌人,所以下头的军将也由着这位统帅大人胡闹,比如黎正安营扎寨之后居然连寻常的斥候都不知道放出,下头的军将本想提醒,不过随即就打消了这念头,就算是他们,只怕也未必愿意放出斥候,又不是真正的行军出战,放出斥候来给谁看?再者说黎将军现在兴致高昂,总不能这时候给人家泼冷水吧。

靠着大营的小坡是一处庙宇,叫芒山庙,说是山,这芒街并没有山,只是这庙却是正儿八经的佛寺,据说是大明文皇帝时期,明军数十万南下,将士们思念故国,是以在这里建庙,此后安南人复国,这庙宇并没有被拆除,反而将这庙修葺一番,似乎带着几分调侃和嘲弄的意味。

庙里的前殿供奉着几尊大佛,可是后殿却是明朝将军的石像,因时代久远,越人也分不清是谁了,只是偶尔有人能看到石像下雕刻着成国公朱、西平侯沐、新城侯张之类的汉文字样。

演武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歇下来,许多将帅都已是疲惫不堪,不过黎正倒是兴致盎然,毕竟演武的时候,将佐们排兵布阵累的气喘吁吁,可是黎正却只是坐在大帐中督军而已,自然不觉得疲乏。

因此一入夜,黎正的心情仍然未平复,便召集众将在这佛寺里聚众饮酒。

此时的佛寺,院墙已经斑驳,军卒们砍削掉了墙角石基下的苔藓和林木,反而让这佛寺显得更加破败,几盏灯笼在这院墙里升起来,冉冉的烛光让乌黑的佛寺变得幽暗,这儿天气炎热,所以酒宴是在院墙里举行,就在这院墙里摆放着一些桌椅,倒也没什么规矩。

不少将校满是疲倦,却不得不敷衍敷衍黎正一二,黎正酒量不小,几碗酒下肚,声音反而更加洪亮了几分,几番劝酒,下头的人不敢不喝,又少不得吹捧黎正几句。黎正的相貌在越人中还算相貌堂堂,喝了酒,脸颊也带着红光,听了奉承,不由哈哈大笑起来。

“此次大王命我督军,倒是让诸位辛苦了,只是可惜大军到了这里只能演武,而不能趁势杀入明境,否则今夜,我与诸位只怕要在桂林吃酒庆贺了。”黎正显得有点儿遗憾,在他看来,越军军容整齐,士气高昂,明军不是他们的对手。

众将纷纷称是,黎正的话倒是说中了他们的心事,其实在这南洋一带,大越国实力最是雄厚,屡屡攻打南掌等国,屡战屡胜,此时自然觉得明国也没什么了不起,更何况这一支大军精锐云集,几乎所有大越国的北部精锐尽皆集结于此,有这样的军队,天下有何可惧之敌?

见众人附和,黎正更显出意之色,又说了不知的多少酒话,这宴会自然也要散了,黎正从庙里往外看,那一片片的大营错落有致,以佛寺为中心分散四周,心中不禁激荡,迟迟不肯放众将走。

众将们又醉又乏,实在有点儿吃不消了,却只能这般耗着,正在这时候,一个骑士在大营中穿梭,飞快地抵达这佛寺的山门,随即落马,快步地抢进,用越语大声道:“将军,不好了,不好了”

黎正带着酒意,听到有人说不好,顿时觉得有些忌讳,怒气冲冲地道:“什么不好?”

这骑士跪倒行礼,气喘吁吁地道:“北部三里外的哨岗突然遭受袭击,已放出了烟火示警,请将军定夺!”

骑士的一番话一下子吓醒了不少酒醉的将佐,这个时候哨岗突然被袭,这可是相当严重的事,众人纷纷出了庙门,果然看到远处的阔野上燃烧着熊熊的大火,将半个夜空也照亮了。

黎正的酒意也吓醒了不少,他不懂什么兵事,却也知道大军扎营往往会在四处建立哨岗,以防敌袭,原本这哨岗的位置应该在十里之外,不过因为警惕姓不高,而且往北十里处就是明人的疆界,越王的诏令中,三令五申让黎正保持克制,这一次只是恫吓,不要真把廉州侯吓坏了,吓坏了廉州侯其实也没事,可别惹得明廷那边产生错误的判断。

所以这哨岗只在三里之外设立,现在居然有人袭击了哨岗,莫非是明人要南侵不成?

想到这里,黎正不禁摇头,现在使者李鑫还在廉州呢,若是明人当真要大动干戈,肯定要驱逐使者,李鑫只怕早回来了,至不济也会传递点消息来。

难道是附近的蛮子黎正想出一个可能,这个可能不是没有,蛮子和越人不是同族,虽然与汉人之间关系不好,可是和越人也未必有什么深交,今曰他或许跟你同气连枝,明天就可能跟你反目。

只是黎正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平常时候,蛮子们有什么异动倒也有可能,可是这一次自己可是带着大军前来的,这些蛮子就是胆子再大,难道还敢对大越国的大军动手?

黎正的眼睛里映射着远处烧红了半边天的火焰,脑子里却是一塌糊涂,倒是身边的将佐提醒他,道:“将军,是不是该唤醒军卒,让他们做好准备,再派一队斥候去哨塔那里打探一下,或许是因为夜哨们松懈,引发了大火也是未必。”

黎正惊醒过来,连忙道:“是,是,就按你说的办,快,把大家都叫醒,以备不测,派出斥候。”

只是这时候,却已经迟了。

若是及早派出斥候,或者是将哨岗向北多延伸几里,或许还有迎战的可能,可是这时候,大地上突然响起了马蹄声。

轰隆隆轰隆隆两百余匹健马,在黑暗中奔驰。

两百骑兵已经是柳乘风手里凑出来的最大力量,就这么点骑兵在这夜色之下声势却是不小。

夜幕之下,骑兵们举出了刀。

刀刃在星月和后背的熊熊火焰照样下,带着森然!

骑士的骑术其实并不矫健,甚至有些生硬。大明强大的骑兵永远布置在辽东、大同一线,在广西却只是摆了个空架子。

可是在呼啸的夜风之中,举起刀的骑兵仍然带着一股风卷残云的气势!

风儿在呼啸,烈火在燃烧,随即,排山倒海的喊杀声传出来,在骑兵的身后,在那黑幕之中,仿佛有漫山遍野的大军如海浪一般无畏的碾压过来。

黑暗中的旌旗猎猎作响,金丝绣成的大字依稀可见。

‘廉州万户侯柳!’

七千人马在粮草早已准备充分的情况之下,在柳乘风的重赏之中,急行四十里从廉州抵达了这里,四十里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不过士卒们的士气倒是颇高,柳乘风的命令贯彻得很彻底。

只是黑夜中行军,困扰不小,这一路行来,不知有多少人脱离了队伍,掉了队。

不过大部的明军还是如期地抵达了这里,他们果断地袭击了哨岗,随后毫不犹豫朝这里冲杀而来。

柳乘风故意将大家的阵形摆开一些,形成一种漫山遍野的声势,黑夜之中,谁也不会知道明军多少,安南人不是没有和明军做过战,至少在他们的心目中,若是明军出征,至少也有十几二十万的雄兵。谁又可能会想到,这一次来的只有七千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越王被打脸

当先的两百骑兵已是如狼似虎一样冲入了越军的大营。越军设置大营时,虽设了土垒和树木砍伐下来的木栏,不过用处却不大,尤其是那一触即倒的木栏,顷刻之间便被坐骑冲开,随即,两百骑兵四面出击,在这大营中来回狂奔,所过之处皆是哀嚎。

其实从一开始,越军就不曾想到有人袭营,毕竟这里是越境,越军只是在这里演武。

可是当明军突然出现,这些毫无准备的越军霎时乱了,倒不是他们没有勇气,只是事发突然,将寻不到兵,兵寻不到将,一盘散沙之下,哪里组织得起反抗?

再加上明军四面的喊杀声,乍听之下,还以为有十万大军围定冲杀,越人们军心大乱。先是一队明军骑兵冲杀进来,随即是一波又一波的步卒,篝火被踢散,燃起了帐篷,越军们仓皇鼠窜。

假如他们拒守在关隘,而不是在这平原上扎营,就算是背着山安营,估计也未必会败得这样彻底,只是越人实在想不到在这里会遭遇到明军。

明军的军户就算再废物,此时在重赏的激励之下,又见越人鼠窜,一时之间人人皆成了虎贲,一路驱杀,大营里火光、血光、高昂的喊杀和凄厉的吼杀声交织一起天穹被火光烫红了一片,越军丢盔弃甲开始奔逃,而此时此刻,从四面八方突然传出隆隆的鼓声。

哄哄这是追击的号令,明军们士气一振,疯狂地展开了追击。

一个脑袋就是十两银子,而这些越人如今早已成了屠刀下的绵羊,这时候若是不挣这银子,什么时候挣?

一队队军户的眼睛红了,手举着屠刀一路追杀,有的甚至追了二十多里,回过神来,手里提着一串串的人头,才发现已经迷了路。

清晨的曙光洒落下来,陆陆续续的明军开始回营,一夜的搏杀已经让他们身心疲惫,而王韬带着几个书吏也是熬红了眼睛,清点战功可不是一项轻松的工作,这一战收获实在太大,以王韬的估计,斩首的越人至少超过了七千,这还不包括伤残,这个数字实在有点儿骇人听闻,刚刚进入安南国,想不到明军就迎来了这么一场大胜,而且这场大胜未免也太过轻松了些,让王韬现在还感觉像是在做梦一样。

越军自黎正以下悉数斩首,血腥过后,明军们雀占鸠巢,便宿在这越军的大营之中。

一直到了正午,王韬的清点工作才算完毕,连忙拿着名册前去大帐见柳乘风,柳乘风已是睡了,不过李东栋却没有睡,倒不是他不困,而是柳乘风睡下,这大营的杂务总还要有人来署理。

王韬便将名册先交给李东栋,李东栋看了名册,不由笑了起来,淡淡地道:“此战,只怕安南北部的越人精锐尽丧了,侯爷这一步棋已经下完,该下第二步了。”

王韬忍不住问:“第二步是什么?”

李东栋看了王韬一眼,沉吟片刻,才道:“你我很快就会见晓。”

看着李东栋一脸的神秘,王韬心里更是狐疑,不过他不敢再多问什么,就算问,人家也未必肯说,只好莞尔一笑,道:“那学生先去歇息了。”

李东栋见他一脸困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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