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忧,之后又受人裹挟,为那些乱党做下一桩桩的事,事后回想,何其可笑。
“来的竟不是柳千户?”黄震冷冷地看了张茹一眼,发出一丝冷笑。
张茹一步步走近他,倒是并不急于斩下他的首级,淡淡地笑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柳乘风以为自己胜券在握,去山东、天津卫请兵,却是差点连我也瞒住了,天可怜见,总算我还有几分探听消息的本事,时间来得正好,这一次,柳乘风只怕要为我做嫁衣了。”
张茹说这番话,竟有几分洋洋自得的意味,柳乘风就算布下天罗地网,就算立下不世功勋,可是拿不到黄震的首级,终究是个遗憾,可是对自己来说,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等待时机,就可以立下这赫赫大功,两相比较,张茹没有理由不得意。
黄震冷冷地看着他:“那张档头为何还不动手?”
张茹看着他,不由奇怪地道:“我有一件事倒是想问一问,黄大人身为朝廷命官,为何要谋反?”
黄震看着张茹疑惑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我若说昏君无道,你信吗?”
“放肆!”张茹大喝一声,怒斥道:“黄震,死到临头,你还敢胡说八道?”
黄震布满血丝的眼眸没有闪露出畏惧,反而笑道:“都到了这个地步了,我还有什么话不能说?什么事不能做?黄某人只求速死。”
张茹却是冷笑道:“想死,倒是没有这么容易,我问你,那个和尚去了哪里?”
张茹岂是傻子?他真正的目的是打听那个和尚的下落,以张茹的估计,那个和尚才是真正的贼首,拿到了那个和尚,就能顺藤摸瓜,一举铲除和尚背后的势力。
若是能如此,这功劳就难以估计了。
只是,张茹当然知道,黄震不过是个提线木偶,那个和尚未必会对他推心置腹,换做自己是那个和尚,只怕现在早已逃之夭夭了,能将堂堂兵备道按察使玩弄在鼓掌中的人,定是狡兔三窟的角色。
黄震微微一笑,讥讽地看着张茹,道:“张档头,那个和尚的行踪,张档头想知道,老夫其实也想知道,只是”
他说了只是,就没有再说下去,下面的话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张茹也能猜测出来。
张茹微微一笑,倒是没有露出失望之色,对他来说,若是能打听出什么,这是运气,就算打听不出什么,有黄震的人头,也足以让东厂与锦衣卫平分秋色了。
张茹撇撇嘴,道:“那黄大人,张某就要得罪了,来人,将他拿下,斩下他的脑袋!”
说罢,张茹头也不回,离座走出大堂,吩咐外头的心腹道:“黄震聚众谋反,罪无可赦,围住这内宅,将他的家小全部拿下,杀!”
“遵命!”
第二百四十一章:争功你配吗
黄震的人头,已经落在一个番子手上,番子提着他的头发,出现在张茹的眼前。
张茹冷冷一笑,不由有了几分得意之色。这一次,他终于胜了一筹,可以想象,那柳乘风兴匆匆的赶到这里,发觉自己居然争了这个先,只怕脸色一定不会好看。
“将他的人头封存起来,再把这里打扫一下,我们只需要固守住这里,至于其他的乱党,不必理会。”
张茹发出命令,更觉得得意,忙活的是别人,邀功的是自己,这种好事儿,到哪儿找去。
他回到大堂,坐在方才黄震坐着的地方,惬意的伸了个懒腰,随手翻阅起这案牍上的一些公文往来,不由朝身边的番子笑道:“这兵备道按察使倒是会享受,坐在这儿,还真舒坦,去,给我斟杯茶来。”
那番子应声去了,紧接着又有番子来禀告,黄家二十三口,已被悉数斩杀。张茹正色道:“好,谋逆大罪,祸连三族,这是因果报应。”
正说话间,外头却传出马蹄声,紧接着有番子大喝:“什么人。”
从黑暗中,柳乘风一马当先,带着百来个骑兵在这兵备道衙门口收住了缰绳,看到一队褐衫番子守在这里,双眉不禁皱了起来。
整个北通州已经在柳乘风的掌控之中,尤其是粮仓那边,正准备搬火油烧粮库的乱党已被冲散,其他各处的乱党,都已经控制住,除了不少地方还有人负隅顽抗,一些重要的衙门和街道,已经易手。
而现在,这些东厂的番子却出现在兵备道的衙门,让柳乘风的脸立即拉了下来。
他翻身下马,直接按剑要进去,一边问:“张档头在不在里面?”
门口的番子当然不敢拦他,不说这家伙是出了名的蛮横,就说他的身后,这一百多个凶神恶煞的兵丁,也有足够的威势,连忙道:“张档头在大堂里闲坐。”
柳乘风再不理会,先是低下腰来用马鞭拍打了一下自己靴子上的泥水,随即手握鞭子进去,一路过去,直入大堂,大堂已经被几盏油灯照的通亮,张茹好整以暇的坐在首位,看到柳乘风来,脸上露出热切的样子,笑道:“柳千户怎么来的这么迟,兄弟等候多时了。”
柳乘风看了看这屋子里还没有冲刷干净的血迹,随即又看到张茹靠手的桌几上,摆放着一方匣子,随即淡淡一笑,道:“张档头倒是手脚不慢。”
柳乘风寻了个位置,大剌剌坐下,翘起了二郎腿,似笑非笑的看着张茹。
张茹笑了,虽然柳乘风这时候并没有表露出懊恼之色,不过张茹这时候已经能猜测出柳乘风一点儿心思了,现在的柳乘风,想必一定后悔的很,能让这柳乘风后悔,倒也是一件快事。
张茹正色道:“黄震造反,张某身为东厂档头,岂可不闻不问?”
这句话说的大义凛然,是告诉柳乘风,他这不是抢功,是为了公务而来。
柳乘风淡淡笑道:“张大人好算盘,有些话还是不要说的冠冕堂皇的好,其实我知道,我一来到这北通州,张大人就已经安插了人手。”
听了柳乘风的话,张茹微微愕然。
随即柳乘风笑了笑,继续道:“来到北通州赴任的时候,有个叫张振的书吏一直守在千户所里”柳乘风露出讥诮之色:“连司吏都没不来千户所了,一个书吏却是在这儿兢兢业业,这个人,要嘛就是正如他所说的那样,实在没有去处,只靠着这份薪饷过曰子,这话儿,我当时听了信。可是这个人,毕竟会有嫌疑,别人都走了,唯独他留下,这就是最大的疑点,于是后来我向他承诺,愿意给他一笔不小的赏钱,正如他之前说的那样,他家里有老有小,按道理,这钱他该会要才是,大家都不是圣人,这赏钱既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他有什么理由不要?可是他偏偏不要,反而说不敢居功。这就让人匪夷所思了,这个人不要钱,却肯做事,一定另有所图,我仔细一琢磨,他想要的,多半是取得我的信任。”
柳乘风像是在叙说着家常,目光幽幽的看着张茹,似笑非笑的继续道:“他为什么要取信于我?为什么想要得到我的信任?我一开始,还怀疑他与乱党有勾结,于是便叫人仔细盯住他,可是后来才知道,原来这个张振,居然是张档头布在千户所的棋子,你利用他,在千户所里打探消息。”
张茹脸色有点儿变了,那张振,不但是他的棋子,说起来还是他的同宗,原以为张振是放置在柳乘风身边的一步好棋,谁知道这柳乘风居然有就有了察觉。
只是令张茹大惑不解的是柳乘风既然明知这张振是东厂的人,却为什么还透露出这么多消息,将千户所的一切行动,都透过张振传达到自己身上。
而且这些消息,都没有错,从柳乘风装病出北通州,再到山东等地去亲兵平叛,甚至连今夜行动的时间,都一丁点也没有出差错,正是凭着这些消息,张茹大胆的选择放弃东厂位于北通州的衙门,潜伏在这兵备道衙门附近,等到平叛大军一到,立即混水摸鱼,强先拿下兵备道,取了黄震的人头。
张茹越想,越是觉得大惑不解,而柳乘风看着他不解的样子,不由哈哈大笑起来,道:“张档头一定在想,为何我事先知道张振有问题,对他还是一点提防都没有吗?”
张茹没有接话,他知道,柳乘风一定会说出来,揭开这谜底。
柳乘风冷笑,不屑的看了他一眼,道:“因为你不配,你不配让我隐瞒什么,对我来说,你不过是只小虾米而已,一个无足轻重的角色,就算将所有的消息透露给你又有何妨?”
张茹脸色骤变,这句话很不客气,他不由道:“千户大人什么意思?”
柳乘风淡淡的道:“没什么意思,只是告诉你,你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阴谋诡计,你还不配做我的对手,就算你抢先占了兵备道又如何,抢先拿下了黄震的人头又如何?我既然敢让你先来拿,自然能从你手里来取!”
张茹明白了,他方才是抢功,现在柳乘风也是来抢功的,只是柳乘风不是巧取,而是豪夺,他脸色一变,不由道:“你敢?”
柳乘风却是笑了,他分明看到,张茹的眼眸里掠过一丝惊慌,他淡淡的道:“我为什么不敢,在这北通州,有上万军马归我节制,我一声令下,就可以取了你的狗头,到时候,大不了报一个张档头杀贼殉国就可以了?你以为我会不敢?就算是你要和我打这官司,我也要问问你,朝廷会相信谁说的话,是你还是我?兵是我调的,密旨在我手里,一切的谋划,都是我一手促成,你凭什么和我抢?又凭什么让别人信你的话?”
柳乘风已经长身而起,大喝一声:“来人!”
紧接着,外头冲进来无数的军卒,一个千户一身戎衣,朝柳乘风行了个礼,道:“大人有何吩咐。”
柳乘风撇撇嘴,朝张茹笑了笑,淡漠的道:“逆贼黄震,已被柳某人诛杀,这是他的人头,立即收起来!”
千户抱拳道:“遵命。”
说罢朝那木匣子走过去,张茹脸色抽搐,几次忍不住要站起来阻止,可是他最终还是一动不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千户将那木匣子抱起来,站在了柳乘风身后。
柳乘风朝张茹笑笑,对眼神有点儿呆滞的张茹道:“张档头,有一句话要奉送给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姓命!做人,还是厚道些的好,鸡鸣狗盗这种事,往后还是不要做,因为你不配,你连我的对手都不是,也配来螳螂挡车吗?”
张茹长出了一口气,他这时才明白柳乘风方才话中的意思,自己确实不配做柳乘风的对手,到了这北通州,他以为自己能与柳乘风竞争,可是现在才知道,人家压根就没有正眼瞧过他,他脸色青白,沮丧的道:“谢柳千户提点。”
柳乘风微微一笑,道:“走吧,我们还有许多事要做。”说罢已经负着手,走出这衙堂,无数军卒亦步亦趋随他出去。
张茹呆呆的坐在这椅上,方才觉得这椅子既惬意又舒适,可是现在,却觉得臀部有些不适了,等到柳乘风带着人如潮水一般退出去,才有个番子进来,哭丧着脸道:“张档头那些官军官军居然差点对我们兄弟动了手,连我们的武器也都收缴了上去”
“我知道了”张茹哭笑不得,更加深刻的明白了自己与柳乘风的差距,论宫中的圣眷,柳乘风比他高了不知多少倍,同样是争功,朝廷自然而然会倾向轻信柳乘风。论实力,柳乘风手掌上万军马,节制直隶、山东各军,弹弹手,都可让他灰飞烟灭,去抢他的功劳,本来就是太岁头上动土,张茹甚至认为,方才若是那千户来拿木匣的时候,自己若是有一丁点阻止的举动,柳乘风都不会介意让他身首异处,因为在柳乘风心里,自己本就是无足轻重的小人物,只是小人物而已。
第二百四十二章:平叛党
拂晓过去,长街上留下一地的尸首,千户、百户、总旗、小旗节制着军户们,不让他们闯入民宅,倒是一夜无事,可是到了清早,柳乘风在千户所下达了命令,从现在开始挨家挨户地搜寻乱党。
毕竟昨天夜里,漏网之鱼实在太多,既然决心铲除,自然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好在大明有户籍制,其中军户、民户、匠户都有记载,商贾也需要凭引,虽然这个制度到如今已经不再严格,却还是为搜索提供了不少便利。
具体的细节,柳乘风不可能事无巨细地过问,他在千户所里打了个盹儿,随即召集众将以及北通州的父母官来千户所大堂会合,唯独没有邀请东厂的张档头。
大家都知道,这是柳乘风来论功了,这一次会议之后,就会有报捷的奏书递上去,因此大家都是喜气洋洋的。
周泰自然也来了,他被乱党逼到内衙,以至于后来只能带着二三十个差役固守在后衙的花厅里,当时的形势已经到了万分紧急,也正是这个时候,平叛的大军才杀入城中,算是替他解了围,否则周泰早已化为枯骨了。
这种劫后余生的庆幸让周泰显得有些激动,虽然一夜未睡,可是精神倒还不错,他心里知道,这一次之后,自己就应当入京了,而北通州,乃至于山东、天津卫,更不知有多少人因为这一次的际遇而升官发财。
太平年间,这样的功劳足以让所有人都捞到或多或少的好处。
其实这些人大多数都是没有根基的文武官员,散落在这京畿附近,爷爷不疼姥姥不爱,上官们看他们一眼都觉得多余,否则也不会到了这个年纪还是五六品。
正是因缘际会,才有了这一次不寻常的机会。
周泰看着花厅中一张张喜笑颜开的笑脸,心里突然生出一个想法,他悄悄地将招待众人的王韬寻来,低声问王韬道:“王司吏,千户大人还没有来吗?”
王韬道:“大人正在更衣,应该很快就要来了。”
周泰想了想,不由莞尔一笑,道:“能否行个方便,让我与柳千户先说几句话?”
若是别人提出这么个要求实在有点儿突兀,可是现在,凭着周泰与柳乘风的私交,这要求倒也不过份。王韬笑了笑,道:“大人,我先叫人引你去小厅里去坐一会儿,待会儿通报千户大人一声。”
周泰点点头,便消失在大堂。旋即被安排在小厅,坐下喝了两口茶,柳乘风就到了,柳乘风的脸上闪露着几分疲色,进了小厅,打起精神朝周泰笑道:“周大人安然无恙吧?”
这是一句稀松平常的关心话,让周泰的心里暖呵呵的,他连忙站起来,道:“幸亏大人及时赶到,否则当真要以身殉国了。”
他的意思是说,自己的命是柳乘风救来的,小小地拍了一下柳乘风的马屁。
柳乘风淡淡一笑,随便找了个地方落座,吁了口气,才道:“这一次周大人留守北通州,既危险又辛苦,所以这一次,我打算在报捷奏书里好好地保举一下周大人,周大人,回去之后该准备收拾一下行囊,多半是要入京为官了。”
柳乘风的话,周泰倒是不觉得奇怪,这一次大捷,柳乘风当然是头功,这一次平叛是柳乘风一手策划,一手施行,时机掌握得十分精准,保住了漕粮,同时剿灭了乱党数千人之多,可谓居功至伟,再加上贼首黄震的人头,可以说,没有柳乘风,北通州极有可能覆灭了。
可是要论起谁的功劳紧随柳乘风之后,就有点儿争议了,其实大家都出了力,就如周泰,留守在这北通州,迷惑乱党,乱党起事时,又固守知府衙门,与乱军鏖战,一介知府,能做到这个地步,却也是不错。只是周泰做得不错,也只是不错而已,从各地调拨来的千户,哪一个都斩杀了不少乱党?都可以说劳苦功高。
因此,这功劳的排名却是出了问题,周泰却认为,以柳乘风和他的关系,自己的功劳和前程都是无忧的。
周泰笑了笑,道:“柳千户,将来周某人入了京师还要柳千户多多照顾。不过周某这一次来,是想和柳千户说几句不该说的话。”
柳乘风也笑了,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