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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伪君子-第3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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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堪这番话说得很辛苦,但他注视刘良女的目光仍然清澈无邪,他知道自己这番话不是安慰,而是事实。
    事实尽管无奈,但必须接受。
    刘良女沉默了,她只是心中郁结,却也并非蛮横之人,嫁给一位万人之上的帝王,今日的结果想必亦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只是当这一天真的来临。一时心情有些伤怀罢了。
    凄然一笑,刘良女转过头目注波光粼粼的湖面,道:“也怪我这些年不争气,没能给他生个一男半女,这都是命……秦公爷。既然事已至此,我还得拜托你在选妃之事上多费心,莫让外面那些奸徒有可趁之机,听说选妃时有个姓王的女子与白莲邪教有染,差点被选入宫,若真让她随侍陛下左右。陛下性命可就危险了,有一而不可再,一切全托秦公爷了。”
    “是,臣必倾力排查严选,绝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刘娘娘保重。臣告退……”
    刘良女点点头,秦堪一步一步地退出凉亭。
    岸边水榭旁站定,秦堪回头再看了一眼刘良女孤独寂寥的背影,心中暗暗一叹。
    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谁站在墙外,谁站在墙里?
    *******************************************************************
    从豹房走出来时天已擦黑。
    尽管朱厚照再不乐意,秦堪还是勾勾选选从五十名女子中选出八位正妃。她们皆是北直隶各府县小官小吏或贡生举人的女儿,出了王鉴之这件事后,厂卫对这五十名女子的调查也愈发细致了,这几日厂卫缇骑四出,五十名女子的祖宗十八代都查得清清楚楚,祖上稍微有些劣迹的都被排除在外,真正送上朱厚照案头等他勾选的实际只有不到三十人,在秦堪的努力劝说下,朱厚照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随便在这三十人里选出了八位正妃。
    明日早朝,想必大臣们脸上会多一点笑容。因为终于等到皇帝陛下可以像一只澳大利亚野兔般四处撒着欢儿的配种了,这种感觉比他们自己行房还爽。
    至于陛下的龙鸡鸡会不会疲累,则不在大臣们考虑的范围内,毕竟这是一件多么愉悦的事情,叫苦叫累就太不应该了。那些贫寒人家的光棍们行房基本靠手,教他们情何以堪?
    …………
    秦堪的心情很复杂,此刻他隐隐有些踯躅,当初大臣们谏言选妃之时,自己到底应不应该站出来反对,人言天家无情,难道为了子嗣繁衍,帝王就一定要付出牺牲真爱的代价?
    一身斗牛锦袍的丁顺静静站在豹房门外等待,见秦堪出来,丁顺急忙迎上前。
    “公爷回府还是回北镇抚司?”
    秦堪瞥他一眼:“有事?”
    丁顺笑道:“属下确有事禀报。”
    “说。”
    “昨日下午,江彬进了豹房,跪在大殿外向陛下自承失察之罪,说不该误交匪类,几被贼人利用……”
    秦堪皱了皱眉:“陛下怎么说?”
    “陛下开始没理他,毕竟白莲教是陛下心头的一根毒刺,当时陛下龙颜大怒之下,下旨将顺德府的王鉴之和女儿打入刑部大牢,后来又改了旨意,将他们押进诏狱,陛下亲旨拿进诏狱的人,绝然已没了活路,而江彬作为选妃副使跟白莲教余孽勾勾搭搭,陛下岂能不怒?”
    秦堪失望地叹了口气:“但是后来陛下还是原谅了江彬,对吧?”
    丁顺也叹气:“陛下太心软了,估摸着当初应州之战时,江彬在陛下面前也立下不小的功劳,所以陛下对他甚是看重,后来见江彬在豹房外磕头磕得额头鲜血直流,模样实在凄惨无比,陛下便原谅他了,不仅如此,还赐给他黄金百两,京师北城内街华宅一幢,端的是皇恩浩荡啊……”
    秦堪脸上浮起几许阴霾:“原本想在诏狱里将王氏的口供落实,逼供也好,攀咬也好,终究将江彬拿捏在手里,令他以后不敢猖狂,谁知江彬这家伙竟用一招苦肉计自己解了危局,此人心智冷静狠厉,不可小视,假以时日,不知其羽翼何等丰满。”
    丁顺脸上露出一丝厉色:“公爷,趁着江彬刚来京师立足未稳,不如由属下给他安排个意外,毕竟京师这么危险的地方,每天都会发生很多意外的……”
    秦堪叹道:“已不可行了,陛下如此宠信他,他怎能再出意外?”
    顿了顿,秦堪又道:“钱宁怎样了?”
    “钱宁仍在南城千户所等待公爷召见。”
    “这钱宁办事确实不错,王鉴之一事干得利落漂亮且不留把柄。连我都忍不住为他叫好,既如此,明日令经历司出一纸调令,将他升为五品镇抚使。”
    丁顺一呆,急忙道:“公爷。这钱宁能办事不假,但心性却不大好,咱们不能任他坐大啊……”
    秦堪嘴角一勾:“无妨,给他挂个镇抚使的衔头,再将他派去日本,受神机营总兵孙英节制便是。不管他的官儿当得再大,终究在我手掌心里……”
    丁顺喜道:“公爷高明!”
    …………
    …………
    回到府里已是掌灯时分,国公府大门外已高高挂起了两盏昏黄的灯笼,两排侍卫在大门外雁型排开,默默按刀伫立,无形中将国公府衬托得愈发威严庄重。
    秦堪走出官轿。门外暗处人影一闪,身旁侍卫紧张地按住腰侧刀柄,却被秦堪笑着摆了摆手。
    暗处闪出来的人影是老熟人,但这位老熟人偏偏表现得跟秦堪不太熟的样子。
    “下官唐寅,参见……”
    秦堪仰头看着天,仿佛根本没瞧见唐寅似的,嘴里喃喃道:“京师的官儿越来越没规矩了。竟敢来国公府门前堵人,来人,将这个从六品小官拿进诏狱,本国公怀疑他盗墓……”
    两名侍卫憋着笑一左一右架住了唐寅的胳膊。
    早在六年前,风流才子唐寅便不再风流了,一改终日流连青楼的高雅爱好,上门求秦堪给他谋一个官职,明面上的理由是他已万花丛中走过,青衫不沾余香,决定收心为官光宗耀祖。
    可惜这样的理由落在秦堪这种常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人耳里。自然是一个字都不信的。是年唐寅年已四十,按照他四十以前毫无节制放浪形骸夜夜新郎的淫荡生活来看,唐寅怕是想风流都风流不起来了,大唐兄有心杀贼,小唐兄无力回天。徒唤奈何。
    秦堪对朋友向来都愿意提携的,不管什么原因,既然唐寅变得上进了,秦堪自然乐见其成,不过唐寅这种人不仅迂腐,而且清高傲气,典型的大明读书人的性子,若让他入官场,这种脾气怕是没几日便被朝堂那些老狐狸啃得连渣都不剩。
    于是秦堪左思右想,更舍了脸皮向朱厚照求旨,在朱厚照百般不情愿中,终于将唐寅任为国子监丞,从六品的官阶,掌判国子监事,大概相当于学校教导主任之类的官职。
    今晚唐寅以官职身份登宁国公府的门,区区从六品的官儿怕是连国公府的门房老头儿都不愿见他。
    两名侍卫架住了唐寅的胳膊,唐寅大惊失色:“秦公爷误会了,下官不是坏人……”
    秦堪仍旧鼻孔朝天:“你是何人?本国公向来不见四品以下官员的。”
    唐寅一急,终于福至心灵,大声道:“喂!秦堪,秦贤弟,我是唐寅,姑苏唐伯虎呀!”
    改了称呼,秦堪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点,失忆症也顿时痊愈,仔细瞧了他一眼,仿佛刚认出唐寅似的,一脸大惊小怪:“哎呀,原来是唐兄,久违久违!以后来我家万不可自称下官,从六品的下官出现在国公府外一般会被活活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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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大官人月关开新书了,新书书名《夜天子》,一看这书名就知道这是一个将无数夜总会失足女子骑在胯下称王称霸的淫荡故事。。呃。新书太瘦,以上全是我个人想象。。。各位书友赶紧收藏投票吧,历史类头把交椅大神的新书,诸兄不可错过。



第七百一十四章 正德伤情
    年岁渐长,男人越沉淀,岁月收回了男人的青春飞扬,同时又赐给了他稳重和豁达。
    秦堪和唐寅当初彼此连个落脚之处都没有,像旅人,像游子,看似潇洒无所牵绊,可每天醒来走出房门,看见的却是客栈里一张张陌生的脸,同住在一个屋檐,谁和谁都没有关联,浮萍般随波逐流。
    十年了,大家走出了绍兴城里的那家客栈,各自奔波在尘世里,如今秦堪已是这座偌大江山里一人之下的权臣重器,而唐寅这位风流才子也成为国子监无数贡生学子们仰望的丰碑。
    地位高了,心境变了,幸好男人之间的友情仍如当年,简单而深厚。
    唐寅觉得自己在犯贱,而且犯的这种贱没人喝彩,于是他也改变了态度,男人得对自己好一点。
    于是唐寅不再是下官,摇身一变成了秦堪的朋友,朋友之间不必太客气,否则就是见外,就会被国公府的侍卫们活活打死。
    很蛮横地推开秦堪,唐寅一马当先大喇喇走进大门,进了前堂后很有气势地拍着桌子。
    “来人,给我上茶,上好茶,要都匀县新上贡的雨前雀舌,另外再给我包上两斤新鲜的,我等会儿带走……”
    前堂的丫鬟惊恐地看着唐寅,又迟疑着看向秦堪,发现自家老爷对这位恶客很和善,丝毫没有把他大卸八块的意思,很有眼力的丫鬟微微一福,匆匆退下准备去了。
    秦堪苦笑:“唐兄,虽说朋友贵在相知,贵在同患难同享福,但是也不能太不把自己当外人啊……去岁大旱,都匀县给京师进贡的雀舌总共才不到四十斤,陛下咬着牙忍着心痛分给我五斤,你这一开口就要了我两斤,这种行径是不是有点不要脸?”
    唐寅无辜地眨着眼:“你自己说的。不能对朋友太客气太见外,不然会被打死的,再说我还是名义上的大舅哥……”
    秦堪忽然发现自己也在犯贱,让这中年酸书生乖乖给自己行礼称下官多么愉悦啊。干嘛非要跟他不见外……
    “有事说事,没事赶紧回国子监带孩子去,我很忙……”丫鬟刚奉上茶水,秦堪便很不见外地端起了茶盏儿,一副迫不及待送客的架势。
    “有事,有两件事。”
    “说。”
    “第一件,我那失散多年的亲妹妹最近可好?”
    秦堪眯起了眼睛:“托福,子禾好得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除了间接弄死一个五城兵马司的副指挥使以外。最近已经非常安分守己,贤良淑德了……你惦记我的如夫人是什么意思?”
    唐寅咧了咧嘴,不知是笑还是哭:“我惦记?你以为我想惦记吗?最近西城兵马司的吴指挥使不知发什么疯,不仅送我一份重礼,还每日在国子监门前堵我。见面便是大礼参拜,说一些不知所云的话,隐约只知与唐子禾有关,我一个小小的国子监从六品监丞,被一个兵马司的指挥使如此礼待,实是生不如死啊……”
    “西城兵马司吴指挥使?吴戈?”
    “对,吴戈。”
    秦堪沉吟片刻。接着眼里露出笑意:“我记得上月被弄死的那个周副指挥使也是西城兵马司的,原本刑部和顺天府的捕快在办这个案子,后来此案被锦衣卫接手后便不了了之……吴戈送你的重礼你收下了吗?”
    唐寅叹道:“我敢收吗?眼看便是三年一度的科考了,前日我接到礼部的公文,要我为今年的科考出一道策论题,这个节骨眼上我敢收谁的礼?事情若败露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秦堪笑道:“可惜你错过了一笔横财啊。我敢保证吴戈给你送礼绝对跟科考无关……”
    “他为何送我礼?”
    “大概他以为他会和那个姓周的副指挥使一样不明不白死在护城河里吧,毕竟那个姓周的是吴戈的部将,我若有心株连,他也逃不过。我贵为国公,他一个小小的兵马司指挥使不够资格见我。所以只好在你这个大舅哥身上打主意了。”
    唐寅恍然,若有所思:“原来做你大舅哥竟有如此好处,想想当年自己还左右推脱,实在太矫情了。”
    秦堪叹道:“你做过的矫情事何止这一桩?比如你今日为这事来找我,就是一件很矫情的事。”
    唐寅咳了两声,不自然地道:“还有一件事……”
    “说吧。”
    “借钱……”
    “哈哈,哈哈哈哈……来人,送客!”秦堪仰天干笑,起身便待拂袖而去。
    “秦贤弟且慢!”唐寅急忙揪住了他的袍袖道:“朋友有通财之义,贤弟怎可见死不救?”
    “谈钱伤感情啊唐兄,你好歹也是六品监丞,每年除了俸禄还有贡生学子孝敬冰炭,日子怎么过得跟遭了灾似的?”
    唐寅眼圈突然一红:“愚兄年已四十仍孑然一身,这难道不是我花钱如流水的理由吗?”
    秦堪懂了。
    风流才子变成了不风流的老监丞,一个四十岁的老光棍花钱花得多快都是值得原谅的,温柔乡不仅是英雄冢,而且还是销金窟。
    秦堪不由黯然一叹,不为唐寅,却为自己。
    刚刚为朱厚照拉完皮条,转过身再帮唐寅付嫖资……堂堂国公当到这般地步,真该自戕以谢天下才是。
    “你要多少?”秦堪无奈问道。
    字眼里没有半个“借”字,而是直接说“要”,他知道这笔银子的性质基本跟肉包子打狗一样有去无回。
    “一万两……”唐寅脱口而出,看到秦堪眼中喷薄而发的杀气后,顿时理智地改了口:“五千两。”
    “今晚留我府里别回去了,通宵给我画十幅春宫图,画完拿银子走人。”
    “好。”唐寅欣然答应。
    秦堪看着他若有所思:“唐兄,我听说国子监祭酒陆深迁任山西提学使,国子监祭酒一职悬而未决,唐兄有意否?”
    说起这位陆深,倒确实算得上正德朝的人物,他是南直隶松江府人。弘治十八年的二甲进士第一,也就是总排名第四的大才子,当年刘瑾乱政之时被贬为南京主事,刘瑾伏诛后复职。后来因父死而丁忧,服满却不主动上疏补任职差,但是满朝文武没忘记他,纷纷上疏荐举陆深出仕,于是正德八年被任为国子监祭酒。
    说他的名字或许比较陌生,但说起如今的上海“陆家嘴”这个地名想必人人都知道,这个“陆家嘴”的地名,便是以陆深故宅命名的。
    唐寅一听“国子监祭酒”这几个字顿时一呆,两眼睁得圆圆的,神情很惊愕。
    秦堪只好扭过头去等他恢复正常。一个四十岁老男人的脸上出现蠢萌蠢萌的表情,实在称不上赏心悦目,不忍多看。
    “国……子监……祭酒?”唐寅的呼吸明显粗重了。
    大明最高学府的校长,里面的学子无论谁中了状元或榜眼探花,都得拎上礼物登门毕恭毕敬以师礼相谢。这还只是表面上的,祭酒一职若多任几年,将来桃李满天下,其潜在的势力不知夸张到何种地步,哪怕唐寅想学螃蟹满天下横着走,都有无数门生弟子为他鸣锣净街开道。
    秦堪含笑点头:“不错,国子监祭酒。唐兄有意否?”
    “我……能行吗?”唐寅艰难地咽了口口水。
    “唐兄学识不如人?”
    唐寅急了:“寒窗二十余载苦读圣贤书,我哪里不如人?”
    “唐兄才名不如人?”
    “江南风流才子之名天下皆知!”
    “唐兄道德文章不如人?”
    “无论经义,策论还是诗词,谁能与我相比?当年科考若非被弊案所累,我必是当朝状元公。”
    秦堪冷冷道:“那你心虚什么?”
    唐寅脸一垮:“我输在资历……国子监祭酒,非德高望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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