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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神态,衬得他在无生命的一片雪白中,高贵如雪中绽放的白梅。
此刻,他漆黑发亮的眸子,始终落在那苗条的身影上。
依雪从源金手里接过食物托盘,放在移动桌板上,再移到楚帆的面前。然后,舀了一瓢汤,送到他嘴边。
楚帆却看向了源金。
后者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们。
也难怪,从未见过冷漠的少爷被人喂,他想看很正常吧。
对上少爷的目光,他神色一凛,立即识相的告退,并带上了门。
依雪不由轻笑出声。
他很自然的咽下汤,淡淡道:“笑什么?”
依雪用帕子轻拭他嘴角的残汁,忍笑道:“想不到,楚帆也有像小孩的时候。”
楚帆深深的凝视着她,道:“只有小雪,才看到这样的我。”
依雪本来要取笑他,一对上他的目光,再也笑不出来。她垂下眼帘,一抹红潮,慢慢爬上脸颊,嗫嚅道:“快吃吧,汤要冷掉了。”
楚帆温柔的看着她,什么话都不再说。
吃完后,依雪收拾餐具。
“小雪。。。”身后,楚帆低低轻唤。
“什么事?”依雪回眸。
“这些日子,辛苦了。”
“没关系。都是我的错,才让你受伤。。。”依雪轻声说,她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后悔,那么自责。
那单薄的身影,也充满了自责和悔恨。
楚帆望着她,许久,才开口:“小雪,你过来。”
依雪依言过去。
“小雪,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很内疚。我知道的。但是——,”楚帆握住了她的手,定定看着她,全心全意。“不必内疚。”
“因为——是我自己愿意。即使重来一次,我也毫不犹豫。我从没后悔过。”
依雪浑身一震。
这种话,如果出自他人之口,她恐怕不会当真。
但是,现在由楚帆说出来,却令她不由深深的震撼。
因为,那时,楚帆就是毫不犹豫的搂她在怀里,自己却暴露在枪下。
楚帆牵了牵嘴角,目中,掠过一丝笑意。“那时候,我不奢望小雪会像电影里的女英雄一样冷静。是我没能制止你。”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依雪浑身颤抖,心底涌起了异样的感情。因为,她也察觉了楚帆的感情。
依雪不敢相信。
这种真挚的感情,在这样冷漠、自私的年代,还会存在。而且,正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楚帆没有回答。
他已不必回答。
他的眼中,此刻,充满了一种深切的情感。
“我们,只是签了个契约。”依雪艰难的说。
这句话就像一根针,或者一把尖锐锋利的刀子,刺得两人的心,都剧痛无比。
但依雪还是强迫自己说了出来。这是事实,不是吗?
楚帆的手,不自觉收紧,依雪只觉得手上一阵痛楚。
“小雪,为什么要折磨自己?”一个略带薄怒的声音。
依雪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漆黑双眸里,深不见底的痛,刺痛了她。
“我对你的感情,小雪难道一无所觉?还是,故意——逃开?”
他就这样直直望着她,用那种令依雪心痛心碎的眼神。
“不管是哪一种,我源楚帆,都不会让你逃避。”楚帆一字一字的说。
依雪愣在那里,怔怔看着楚帆。
一切,似乎都静止了。只有几上的红色雏菊,在风中轻微晃动,那洒落在花瓣上的金色阳光,也幻化出了旖旎的光影。。。
楚帆的头,慢慢探了过来。
直到他凉凉的薄唇触到了她的,依雪才醒过来。
她下意识的躲开了他。
楚帆叹了口气,眼中多了丝无奈,松开了她的手。
养伤
马尔代夫岛。
温度20度左右,温暖惬意,是避寒的最佳圣地。
游人很多。
长长的别墅群,迤逦盘踞在海边。
其中一栋,享有长长的私人海岸。
正面,是花园。背面,就是蓝幽幽的无垠大海。
海风徐徐吹拂,浪温柔的拍打着岸边的沙滩。
依雪推开房门。
楚帆正靠在床头假寐。
面前的几上,放了一台笔记本。
显然是累了,不觉睡了过去。
他的碎发长长了,柔柔的黑发,散落在白色的枕边,纤长的睫毛,衬得脸色雪白,本就刀削的脸颊,此时越发削瘦。
他现在看起来象静卧在森林中的小兽,纯洁无邪,却又潜伏着成年野兽的危险高傲。
依雪望着他,发愣。。。
回过神,她摇了摇头。
医生建议让他好好养伤。
所以,他们搬来了海边。
现在精神才稍好一些,就又开始工作了。
依雪走过去,轻手轻脚的把手提移开,替他盖好被子。
正要走开,手忽然被一只稍暖的手握住,她吃了一惊,回眸。
楚帆迷蒙的眼睛半开半闭,睫毛划出旖旎的曲线。优雅的嘴角,勾起了一抹懒洋洋的弧度。
神态倨傲慵懒,却又性感迷人。
依雪眼前不由又是一阵金星直冒。
一向冷漠如冰的人,冰层融化后,竟这样蛊惑诱人。
“你,你没睡着?”依雪趁还清醒时,及时转开了自己花痴的目光。
“嗯。”楚帆漫不经心的轻抚着掌中的柔荑,忽然低下头,柔软的唇,轻柔的落在了她的手背上。
依雪不由颤栗了一下。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反应。“怎么了?”楚帆唇边的弧度变得有些暧昧。
依雪触电般缩回手,急急道:“没什么。”
可恶,这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源金来了。正在客厅等着。”
“叫他到书房去吧。”楚帆刚下床,依雪已经匆匆走了出去。
*****
“少爷,你身体怎么样了?”源金走进书房。
“已经好多了。”
这两个月以来,依雪悉心照料,医生说恢复良好。
“源金,进展如何?”楚帆淡淡道。“他们还没供出雇主吗?”
“是。”源金皱眉。“已查到他们隶属‘青木’。但是,青木似乎并不知情。是他们私下接的任务。”
“看来,他们真的很缺钱。”楚帆唇边凝起一个冰霜般的笑容。
“跟我所想一样。”源金额首。
“不过。。。。”
“什么?”
“‘青木’的杀手,都经过极严格的训练。任何情况下,都不能供出雇主。这是他们的原则。只给钱,恐怕还不行。”
“那么。。。”
“把我们设下的圈套告诉他们。让他们知道,雇主明知有圈套,还叫他们送死。江湖上的规矩,对这样的雇主,不必忠心。”
“是的,少爷。”源金恭敬的道。
少爷慎密的思维,广博的学识,连当年的老爷,恐怕都比不上。
“接下来,就让燕律师上场吧。”楚帆唇边浮上了一丝冰冷的笑容。“一场精彩的法庭辩论,即将拉开帷幕。多令人期待。”
源金严峻的眼中,不禁也有了一丝笑意。
假期
客厅的轻纱垂帘,在风中摇曳,犹如女人的裙裾。
楚帆信步走出别墅。
天,那样蓝,纯净如洗。
海,也那样的蓝,蓝得仿佛沉淀了千年。
这自然造化的纯净通透、毫无瑕疵的蓝的世界里,一个身着红裳,黑发如瀑的女人,背对着他,面朝大海,眺望着远处的海鸥入神。
无尽的蓝,绚丽的红。。。
楚帆停住脚步,屏住呼吸,不忍心打破这种极致的和谐。
依雪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就已有种天然的妩媚姿态。
海风,轻轻吹动衫裙紧贴在她身上,窈窕的身段,曼妙柔美。
红色衫裙下,那莹白如玉、线条柔美的小腿,牢牢吸引住了楚帆的目光。
一股暖流,瞬间自楚帆的小腹升起。
自从伤好后,每次看着依雪,他越来越不能控制自己。
依雪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不经意的回眸。
两人的目光,霎那间相遇。
半晌
依雪转开目光。“源金走了吗?”她问。
楚帆吸了口气,走过去。
没听到回答,依雪只好自己接着说:“他每次都来去匆匆。。。”
“不用管他。现在,只有我跟你。”楚帆淡淡的说。
说完,他也不再说话。
依雪的发,长长垂落,漆黑如墨,光滑如象牙,迎风轻轻飘动。
楚帆忍不住慢慢伸出手掌,握住了她的头发。
迎上那火热的视线,依雪脸一红。
“我,我看洗衣机的衣服洗好没。”她俯身捡起沙滩上的凉鞋,匆匆跑开了。
那柔顺的青丝,如柔滑的丝缎,在他掌中象精灵般滑开。
楚帆依旧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优美的唇边,一抹高贵纯粹如水晶的笑容,却又夹杂了些许无奈。
小雪,在躲着他呢。
*****
厨房,及厨房里满身油腻的人,很多男人避之犹恐不及。楚帆也不例外。
但是,最近,他似乎越来越喜欢呆在厨房里。
厨具,还是原来的样子,冰冷,无情。
但是,现在,所有的锅、铲子、勺子、叉子,都井井有条的摆在该摆的地方。
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增加了很多可爱的调味罐。
盐、味精、鸡精、海椒面、醋、酱油。。。都乖乖的被放在该放的位置。
长而冰冷的餐桌上,铺了一层彩色圆圈图案的纱布,顿时温馨了许多。上面还放着胡椒、醋、盐巴这些可以增加食欲的调料。
灶台前,煤火正旺。
炖锅里,正冒着热腾腾的蒸汽,炖好了的浓浓的鲫鱼汤,发出“嘟嘟”的冒泡声,阵阵令人馋涎欲滴的味道,飘进他鼻端。
尤其是灶台边窈窕的身影,牢牢吸引着他的目光。
楚帆忽然明白了一种感觉。
辛劳了一天的丈夫,饥寒交迫,踏入家门的那一刻,听到妻子在厨房里忙碌的声音,嗅到饭菜的香味,心里的那种感觉。
而这种感觉,他从没体会过。
他也以为,这一生,都不会体会到。
对于他这种习惯了荒漠一样孤独的人来说,这种感觉,令他觉得从未有过的温暖踏实。
“帮我的忙,别以为可以闲着。”依雪把一篮需要摘的蔬菜,放到楚帆面前。
楚帆淡淡笑了笑,乖乖的剥起了菜,时不时温柔的望依雪一眼。
依雪忽然一声低呼,握住了手指。
“怎么了?”楚帆站起来,快步跨到她身边。“我看看。”
春葱般的手指上一个割痕,血慢慢渗了出来。
“怎么这么不小心?幸好伤口不深。”楚帆皱眉责怪。
他紧紧捏住她的手指,递到龙头下。流水,顺着两人的手哗哗流下。
楚帆轻柔仔细的冲洗着她的伤口。“疼不疼?”
迎上那温柔清澈的眼神,依雪的心里,忽然象喝下了一口热酒,既温暖,又有些微醉。
“你去那边坐着。剩下的我来。”
依雪默默坐在那里,望着那挺拔的身影。
充斥在心间的感动,久久,不曾消散。
虽然在巴黎时,依雪也吃过他烧的菜。
但是,现在再吃,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你,怎么学会烧菜的?”
“你想知道?”楚帆的目光,似乎飘到了遥远的远方。“我8岁时,就一个人在美国生活。不会做菜,早就饿死了。”
他勾了勾嘴角:“所以,我不但会做菜,还学会了照顾自己。”
“8岁?你一个人?”依雪倒抽一口冷气。
虽然楚帆说得很淡然。但是,这其中的艰辛苦楚,她怎会体会不到?
依雪以前听杨妈说过很多楚帆的事。
说8岁时,他的母亲就因病去世了。
但是,以后,就没有楚帆的消息。
直到15年后,才回来的。
没想到,他竟,一个人。。。
她心里忽然堵得厉害。
虽然自己父母双亡,但起码还有奶奶,相依为命。
而楚帆,连唯一的父亲,都千方百计要伤害他。
想到这里,依雪的心,沉重得仿佛压着铅。
“怎么不吃了?”楚帆夹了一些菜,放在她碗里。
“楚帆。。。”依雪幽幽的叫了声。
“嗯?”楚帆应道。
“对不起,让你想起了伤心事。”
楚帆看着她,眼神在灯下如梦似幻。他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只要小雪陪在身边,我以后,将不会再难过。”
奶黄色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也映衬着两人相互凝视的目光。。。
海风,从遥远的海上吹过来,穿过格子窗,轻柔的撩动起两人的衣裾,仿若情人温柔的手。
浪,卷在沙滩上,低喃如情人贴耳私语。。。。
网中之鱼
警察局的犯人会客室。
4人。
唐家3人,加律师。
“爸,妈,你们一定要救我。里面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楚远完全没有了以前的飞扬跋扈。
满腮青色的胡子渣,又黑又青的眼圈。
绝望的眼神、困兽的表情,憔悴的神色。
这个养尊处优、风流潇洒的大少爷,似乎几天之间,苍老了10岁,变得跟他以前认为卑贱的人没什么差别。
命运的操控,纵然高高在上,也有可能一夜之间,从高处坠落。站得越高,摔得越痛。
高尚和卑贱,只有微小的一步之差。
楚远现在明白了这个道理。但似乎晚了些。
“远儿,再忍忍。很快就能出来了。”唐柳湘眼底泪珠闪烁。
律师西服领带,目光犀利。“唐太太,恐怕没那么简单。他现在境况极其不利。人证、物证都有。。。”
“你是说没把握?”唐柳湘柳眉微皱,脱口问。眼底,已有了薄薄的怒意。
唐归鸿用眼神阻住了她。“杨律师的意思是。。。”
“我们要创造有利的证据。”
“创造证据?”
“嗯。”律师额首。“根据我的经验,唯一的办法,就是给出精神不正常的证明。”
他停了停,又接道:“不过,如果被发现,就是出伪证明。罪罚会增加。所以,我想征求各位的意见。”
3人互看了一眼。
“楚远有没有把柄被握在对方手里?”杨律师又问。
楚远想起楚帆的话:你的一切,我都知道。
还有他挪用公款炒股的记录。
他迟疑了一下。
“那个。。。”唐归鸿刚说了两个字,就被打断了。
“好,就照杨律师说的做。”楚远很快说道。
这唯一的浮木,快溺死的他,怎能错过。
只是,这块浮木,究竟能否救他,他只有赌一把了。
一周后,法庭外。
唐归鸿夫妇和杨律师并肩而立。
3人都有些沮丧。
刚才在庭上,他们才一抖出证明,对方就把楚远以往的一切都展示了出来,通过对方律师的一番解说,形势立即变得极其不利。
尤其楚远挪用公款炒股的记录。
那么精明的操作,精神失常的人,绝对不可能做得出来。
虽然最终结果还没出来,不过,结果可想而知。。。
“圈套,这本身就是个圈套。”杨律师皱眉喃喃道。
他以往打过上万的官司,从没象现在这样。
路,似乎越走越窄,根本没有翻身的余地。
唐归鸿夫妇都没说话,因为,他们心知肚明。
从一开始,源楚帆就已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张开网,等着他们。
楚远,就是撞进了网里的鱼,即使再滑溜,也只有任人宰割。
法庭外,风吹不进来。
空调开得很暖。
但是,他们还是浑身发抖。
等待着楚远的,将会是什么呢?
也许,是终身监狱。
*****
事情却有些出人意料。
当燕律师接到源金的电话时,几乎不敢相信。
“你是说找法官,说原告希望留些情?”他忍不住再次确认。
“对。这是我家少爷的原话。”源金道,他当初听到时,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少爷——,还是不能下狠心呢。
但是,当他身受重伤,昏迷不醒时,又有谁来同情?
源金叹了口气。
男人的冲动
同一天的晚上。
海浪温柔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永远都不会停歇。
二楼的起居室,是最好的观海的位置。
沙发很宽大,柔软而舒服。
依雪正盘腿坐在上面,勾勒着今天浮上脑海的款式。
最近,她迷上了蓝色——海一般的蓝。
这种纯粹的蓝用到衣服里面,自成一个系列,她已经画了十多个款式。
穿在年轻女孩们的身上,肯定让人眼前一亮。
楚帆正伫立在宽大的窗台边,眺望着黑夜中平静的海面,陷入了长久的沉思。
楚远,应该要坐十几年的牢吧。
这十几年,也够他反省了。
而且,下一步的计划,才最重要。
所以,不能把敌人逼得太紧。否则,物极必反。
楚帆在心里替自己找着借口。
而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