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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与大唐在小勃律大战一场,结果铩羽而归。黑子就是在当时的大战中负伤落难的。
从吐蕃通往小勃律有两条道路,准确来说应该是两条河的河谷。
孽多河河谷,冰凉的雪山融水从高原上奔腾而下,声势浩大,哗啦的水流声掩盖了河谷里的战马嘶鸣声。一支人数庞大的军队在河谷中小心翼翼地走着,队伍之中,最引人注意的是一座金色豪华的小型架辇,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的耀眼。
架辇开始是由数匹牦牛拉着,,从逻些城出发,一路向西北走,走到与小勃律之间的群山交接处,才改由八名状奴用肩膀抬着前行,沿河一条河的河谷顺流而下。
“末洛桑,究竟还有多长的时间才到碎叶镇?”
一把不耐烦的声音从架辇中传了出来,从声音的清脆度判断,应该是一名小娘。
一名骑士赶紧凑过来,靠近金色的架辇,回答道:“公主,前面就是孽多河河口了,其最狭窄处建有都城,孽多城。过了此城向西,可以到达连云堡与婆勒城,过了连云堡就到是五识匿国,然后越过外阿赖山……”
“哪来那么多的废话,我是问你还需要多长时间。这鬼天气热死人了,简直不是人呆的地方。”
架辇里的公主显得相当的不耐烦。不止是她,所有的吐蕃人都有如此的躁动,在凉爽和寒冷的高原上生活惯了,哪里承受得起炎热的气候。出了吐蕃国境,越过那崇山峻岭,一路下坡,天气就越来越热,沿途的小勃律人甚至都打赤膊。
末洛桑苦笑道:“大概还需要三个月吧,不过如果公主愿意弃辇骑马的话,估计可以提前一个月。”
架辇里传来了公主摔东西的声音,然后就是公主的娇叱:“弃辇?你是想让我死吗?我死了你们就可以回去复命是不?就不用再受这活人罪……”
话还没说完,架辇突然就歪向一边。抬架辇的数名奴隶中,有一人突然昏倒在地,猛增加的重量让他的同伴吃不消,沉重的架辇歪向一侧,架辇里的人大声尖叫着向歪倒的方向摔倒,让本已不平衡的架辇雪上加霜。眼看架辇连同架辇里的人都要掉进孽多河里,架辇附近一名强壮的武士快步上前,一手就托住歪歪欲坠的架辇,只见这名救驾的武士双腿弯曲,额头上的青筋暴突,龇牙裂齿。沉重的架辇在他的全力托举下,居然被稳住,并缓慢地被抬了起来。
在士兵们的帮助下,架辇安全地被平放落地。
一名赭面泥唇的小娘从架辇里走出来,黑红黑红的脸,似有泥巴在唇,身穿胡服系毛带,肩上一件丝绸披风,风格颇为怪异。
七名奴隶战战兢兢地跪在了地上,拼命地磕头,有懂吐蕃语的就不停地喊着:“公主饶命,公主饶命。”
妆相怪诞的正是吐蕃公主卓玛类。她没有理会跪地求饶的数名奴隶,将目光看向那名雄壮的武士。
“你叫什么名字?居何职?”
小娘用手指指着救驾的武士问道。
武士双腿跪下,恭恭敬敬答道:“回公主,奴名达布赤穹,十夫长。”
卓玛类道:“好,现在起,你就是百夫长了。”
“奴达布赤穹,谢公主提拔,愿为公主粉身碎骨。”
达布赤穹一边磕着头,一边感恩地表着忠心。
卓玛类咯咯直笑,道:“粉身碎骨么就不必了。不过,”话锋一转,卓玛类指着跪在地上的数名奴隶,厉声道:“他们,胆敢冒犯本公主,罪该四分五裂!”
“是,公主!”
达布赤穹的语气没有任何的迟疑,敏捷地站起来,拔出弯刀对准其中一名跪在地上的奴隶就劈砍下去,刀光闪过,一条手臂应声落地,鲜血洒了满地。
“啊!”
一声痛苦凄厉的喊叫声震彻河谷,大有压制奔腾流水声的劲头。
被砍断手臂的奴隶痛得翻滚在地,不停地哀嚎着。
达布赤穹没有放过已经受到重创的奴隶,再次举刀看准另外一条手臂剁下去,随着钢刀切泥土的沉闷声,又一条手臂从奴隶的身躯分离开来。剧烈的痛楚让再次受创的奴隶昏死过去。
公主的命令得到了忠实的执行,达布赤穹又将躺在地上的无手奴隶多分了两段,一具没有手脚的四体就血淋淋地呈现在所有人面前。
意犹未尽的达布赤穹狰狞着脸,看向了第二名奴隶,脚步慢慢地向他靠近。
“和你拼了!”
这名奴隶跳了起来,嘴里说的是唐言。
距离太近了,达布赤穹没有预料到奴隶竟然如此的血性,赤手空拳就敢来搏斗,这是在以往没有遇见过的。跳起的奴隶撞在达布赤穹的身上,差点就将他撞下河谷同归于尽。
达布赤穹踉跄几步,然后奋力推开对方的身体,气急败坏地举刀欲砍。
“慢着!”
弯刀在奴隶的脖子边缘停住。达布赤穹不解地回过头去,等待着主人的新命令。
“这个留着,其余的都给我处理掉,扔进河里喂鱼。”
卓玛类饶有兴趣地盯着反抗的奴隶,像是在打量着一头让她感到兴奋的猎物。敢于反抗的奴隶她可还没见过,今天是头一遭,一个恶毒的想法从他的脑海里冒了出来。
一群恶狠狠的士兵呼啦扑上前,一阵兵刃交加和惨叫声结束后,数名奴隶倒在了血泊之中。
“兄长!”
被留一条活命的奴隶悲伤地吼叫着,血泊之中有他的兄长。可是他已经被数名如狼似虎的吐蕃士兵牢牢地揪住,动弹不得。他忽然猛地抬头,将仇恨的目光投向卓玛类。
“有意思。才吉,拿来,我的皮鞭也该沾血了。”
一名侍女小心翼翼地递上了一条坚韧的皮鞭,鞭刺在阳光下是那样的扎眼。
卓玛类露出了笑容,似乎她将要做的是一件美好的事情。
“公主,一名唐奴不值得如此大费周章,误了时间可是我们的损失啊。”
末洛桑着急地劝住虐待狂的公主。他以为,对这样的奴隶一刀过去就可以了,其余的根本就是多余的,只会耽误赞普的大事。
卓玛类悻悻地瞪了末洛桑一眼,收起皮鞭,对达布赤穹吩咐道:“把他给我捆绑起来,不用给他东西吃,让他先饿着。有了这头汉人蛮牛,漫漫路上倒也不至于无趣。”
赞普相当重视以姻亲关系来巩固与突骑施人的关系,会盟刚结束,他就迫不及待地要将公主远嫁突骑施。为了此次的联姻,吐蕃人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除了金银财宝和战马牛羊以外,还有两千名的奴隶随行。单是为了护送他们,沿途就派出了上万人的军队,另外在小勃律的边境上还驻扎着两万大军,以震慑小勃律人识相地让道,并且提供沿途所需的粮食物资。
吐蕃人的前锋早已知会孽多城内的小勃律人,国君苏失利与一众贵族大臣忧心忡忡地讨论着。其实吐蕃人早就告知苏失利将要借道前往十姓突厥可汗故地,只不过当时苏失利没有料到来者居然那么多,站在城头远远看过去烟尘滚滚,看声势也有好几千人,而整个孽多城也不过才上万人,凑个三千士兵就了不起了。
“王,不能让他们进城,不然,我们就得完蛋。”
一名将军态度鲜明地提出了看法。
“荒唐,如果不让他们进城,你是打算让他们飞过去,还是请他们回去,再引来他们的大军?到时,我们一样是难保周全。”
有亲吐蕃的贵族大义凛然地提出反对声音。
“难道你忘了吗?六年前,吐蕃不是说借道进攻安西四镇而已,并非是谋取我国,结果还不是占领了九城谷地,还攻占连云堡,最后兵围孽多城?若非大唐的援助,我们早已成了吐蕃人的阶下囚。”
“就是,他们想借道去碎叶,何不取道九城河谷,偏偏走这里,明显是狼子野心!钵蜜将军说得对,绝对不能开城门让他们进来。”
“不让他们过,就意味着战争,你们承担得起责任吗?”
大臣们泾渭分明地分成了两派,立场鲜明。
苏失利有点懊悔,就怪当时自己贪心,听信吐蕃人的甜言蜜语,收取了他们的贵重礼物。不料,吐蕃人并没有守约,派来的军队超过了三千人,虽然吐蕃人辩解说有两千是奴隶,可这怎能相信呢?万一吐蕃人使诈,孽多城就危险了。
一名传令兵带来了最新的消息,吐蕃人已经兵临城下,在催促着城门打开。
怎么办?苏失利失去了分寸,没有了主张,不停地在宫殿内用脚步一遍遍地度量着宫殿的宽度。
“王,不如让他们分批进城,经过此地?”
终于,一名大臣想出了一个折衷的办法。
“分批?”
苏失利看到了希望,这个主意不错,可是如何确保他们不趁机冲击城门呢?
最先发表意见拒绝吐蕃人进城的钵蜜将军笑道:“王,不如让那个吐蕃公主先进城,我们热情把她款待起来,实为做人质,有公主在手,谅吐蕃人也不敢轻举妄动。”
“好,好计谋!”
苏失利展颜眉笑,忍不住击掌赞叹。
第189章 火热的夏季
孽多城下,末洛桑正抓狂。眼看就要天黑了,而小勃律国王苏失利居然玩起临阵失踪,死活不肯露面,之前答应通行的承诺被抛诸云霄。
“我已经受够了,我不管,今天无论如何也要住进城里。”末洛桑的耳边传来了公主的怒骂声,让他抓狂。
“该死的苏失利!”末洛桑有挥兵攻城的冲动,尤其是仰头对着城墙的时候。
“告诉你们国君,再不开城门,我们就回去了,后果他自负。下次再来,就不劳烦你们了,勇敢无敌的吐蕃精锐会给我打开城门的。”
站在城头上小勃律人感觉到了吐蕃人的凶狠和赤果果的威胁。
关键时刻,苏失利硬着头皮站到了城头上:“哎呀,我说是谁呢,原来是尊敬的吐蕃大使啊,小王刚刚在醉酒中,不是故意怠慢上国尊使的,我这就开门,这就开门,贵使勿怒。”
看见苏失利服软,末洛桑的怒气消了不少,在城下等着城门的打开。可是过了半天,城门依然紧闭,没有开动的迹象。
“苏失利,你耍我吗?嫌我们吐蕃的弯刀不够锋利?”
爆发的怒气,让末洛桑脑袋上数十条小辫子有冲天竖起的**。
苏失利再次在城头上露脸,苦笑道:“哎呀,贵使不要生气,实在不是我不愿意开城门,只是,城里的人都担心,你们来了那么多的人,他们害怕啊,都抗命不遵,小王我也为难的很。”
末洛桑的语气不容商量:“那是你的事,当初是你答应过放我们过去的。你就看着办吧,是战是和,你自己决定。”
“这,这,小王也实在是不知贵使来人如此之多。不比吐蕃,小王所治的城小,无法容纳贵使那么多人,您看,天色已晚,要不,贵使与公主等先进城,大军在城外歇息一晚,明天再过城如何?”
苏失利显得相当的为难。
末洛桑没想到苏失利不但贪婪,还如此的狡猾,居然想把公主当作人质,心下十分愤怒,可又不好发作。今年开春,吐蕃与大唐的战事很不顺利,赞普对此次与突骑施苏禄汗联姻的期待值很高,一再嘱咐不能误期,如果有什么差池,自己就要吃不了兜着走。算了,先进城再说,小小的小勃律,谅他们也不敢对公主如何,就装糊涂吧,不然,公主那边也不好交代。
末洛桑哼了一声,道:“我先请示公主,你给我等着。”
蛮横惯了的卓玛类可没那么多心思,被汗水泡了数天,全身都咸腻透了,她迫不及待想进城与身上的汗泥大战一番。吐蕃地势高,天气没那么炎热,当地人平时鲜有汤沐的习惯,一旦下了高原,遇上炎热的气候他们均无法适应,士兵们还勉强过得去,可尊贵的公主不可能如此将就,哗啦啦的河流流水声在不停地诱惑着她。
在公主不耐烦的催促下,近百人的吐蕃队伍进入了孽多城,三千余大军被迫停留在城外,等候明天过城。
炎夏的热浪同样袭击着远在千里以外的宁远城。
宁远城里,数万的壮奴隶和光明部部民在挥汗筑城建房。他们的热情与夏日的气温一样高涨,“城主”宁远上将军说了,城池竣工之日,就是他们命运改变之时,凡是获得民部认可的奴隶都可以得到豁免,正式成为部民。已经是部民的,根据乌蒙制订的民部奖罚细则,按功劳分取牧场和城里的土木房子。如果刚“转正”的奴隶想得到同样的待遇,那么就必须另外付出,比如届时可以通过参加阿赖山谷中黄石堡的筑建。
经过将近四个月的努力,数万人辛劳的成果正在体现。宁远城的四面城墙在较为平坦的高原上拔地而起,已有两丈多高,按鲁大匠所说,这个高度已经超越了长安城的城墙。城内,民房的修筑已经完成了十个坊,可入住上万人,在冬天到来前,所有的部民都将可以得到坚固房子的庇护,免受风雪之苦。
只要条件适合,人的创造力是不可想象的。
筑建宁远城是一件庞大而艰苦的工程,在筑建过程中,所遇到的各种困难不可胜数,为了应对所面临的难题,鲁大匠集合了几乎所有匠师的力量和智慧,越过了一道又一道的坎。
在匠师们的团结努力下,许多各种机械工具被制造出来,甚至是被创造出来。其中,有被架在城墙上端的滑轮和滑轮组,运输用的独轮小车,最夸张的是那水力破石轮。其余的还有林林总总的挖掘工具和测量用的小物件。
李怀唐最感兴趣的是那个被固定在城墙上的滑轮,有了这样的东西,石料和三合土往城头上运送的速度疯狂增加,同时也节省了大量的人力,还有就是那沉重得人手很难搬动的大块石头,在这一个个轮子之下都显得举重若轻。兴奋之下,李怀唐提出了一个让鲁大匠颇有跳墙冲动的“想法”:让城墙再高两丈!
“不能再高了,四丈已经是极限。再高的话,墙基会承受不住的。四丈够高了,要知道长安城也才两丈高。”
鲁大匠郁闷地拒绝了李怀唐的建议。
“你确定?”
李怀唐有点失望,也有点得意。天下中心之城才两丈,而他的宁远城却是它的两倍,其骄傲和自豪是不言而喻的。
鲁大匠认真地点点头,然后苦笑道:“是的,千真万确。宁远城修好后,我鲁大匠就不能再回大唐了,万一被人告发,就要被治僭越之罪。”
“哈哈,放心吧,真有那么一天,我带兵去营救你。”
李怀唐拍着鲁大匠的肩膀笑道。
鲁大匠不以为意,道:“上将军言重了,我鲁大匠不过一卑微的匠人而已。刚刚说笑罢了,在宁远城开建的那一天,这里就是我的家,我不会再离开。”
李怀唐严肃道:“只要是光明部的部民,我就有责任保护他,不会因为的身份如何。再说,匠人在这里不是低等人,我更愿意称之为匠师,你们是整个光明部的脊梁和骨干,没有你们,谁也没本事和力量撑起宁远城。记住,你们是匠师,你们的待遇注定了要比普通的部民高出一筹,不为别的,就因为你们是伟大的,受人尊敬的匠师。”
“将来,我还要吸引更多的匠师到宁远城,建筑,造纸,纺布,织丝,酿酒,冶炼等包罗万象,这里会是匠师的天堂。”
李怀唐的憧憬让鲁大匠两眼发光,美好的将来正步入他的眼帘,咦,老天爷怎么如此的眷顾我,那么快就送美娇娘来了?
鲁大匠晃晃出神的脑袋,定睛一看,一身戎装的安洛儿正迎面走来。鲁大匠惋惜地笑笑,道:“上将军,安小娘来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