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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怀唐?有意思。或许,万骑也该去历练历练了。”半晌,空荡荡的含元殿里响起了李隆基的幽幽话声。
李怀唐注定了是个大忙人,从皇宫走出,刚到洛河边,在新中桥桥头遇上了老熟人、信安王李祎。
“上将军别来无恙?可让老夫久等了。”
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李怀唐大闹咸宜公主府之事不消半天,满城风雨街知巷闻,李祎寻消息赶来等候,终于在桥头截住目标。
李怀唐一愣,不胜唏嘘,岁月无情,与三年前相比,李祎更显憔悴苍老。
“李怀唐见过王爷大将军。”
“呵呵,上将军不必装一副正经的样子,那样的话就看不起老夫了。”
李怀唐笑道:“遇到王爷,只有认命,前些日子发的小财又得破费了。”
李祎哈哈大笑,“算了,老夫不贪小钱,要算计就得算计大的。走,今天老夫给上将军洗尘,不准推辞!”说完,拉着李怀唐上马车,直奔河之南。
洛河东西走向,将洛阳城一分为二,沿着洛河南,热闹繁华的酒坊一字排开。李祎早就选好其中一家,并定下包房。
包房装饰优雅,古典气韵浓郁,给人一种宁静淡泊与世无争的感觉。包房一分为二,以屏风相隔,里间是浴房,李祎实话实说,名副其实的洗尘。
李祎道:“老夫不胜酒力,今天就以茶代酒,望上将军见谅。”
“难得随王爷附庸风雅一回,换另一种心情也不错。”李怀唐四周打量,目光落在侍候一旁的小娘身上,小娘身着淡红,神态自若举止得体,容貌端庄秀丽,静若处子,很有名门大家风范,相当耐看。
李祎诡异一笑,请李怀唐入座。
“老夫老了,沙场上意气风发的锐气不再,倒是多了些伤春悲秋之绪。每每到此静思,总觉当年锋芒太露,无端给自己增添不少麻烦。”
自从前年幽州对契丹一战,李祎回来后大病一场,身体状况不佳,心境变化很大。
说话间,侍候一旁的小娘已倒上清香的热茶。
李怀唐禁不住又看了眼倒茶的小娘,笑着道声谢,却成了小娘脸上一阵绯红色的元凶。
“上将军请用茶。”李祎淡淡笑道。
李怀唐举杯闻了闻,浅尝一口感觉甘苦之意,继而牛饮。
“上将军以为如何?”李祎似笑非笑,嘴角微翘之意让人捉摸不透。
李怀唐又望了眼泡茶小娘,道:“入口先苦后甘,齿颊留香。可惜我一介武夫只懂牛饮海喝,分不清是明前还是雨后,辜负了小娘的手艺。”
“上将军谦虚了,是西湖龙井,清明前采摘。”小娘含笑揭晓答案,很自然地再给李怀唐倒上一杯。
李祎也不唤上酒菜,说说笑笑直至一道茶完毕。期间当然少不了李怀唐的整个东征故事,说到精彩之时,李祎不禁击掌,小娘双目放异彩;说到危急之际,小娘手抖茶水洒,李祎皱眉头欲拍案。
“上将军果然英雄了得,视数家强胡若无物,只可惜天下鲜知,名声不彰。”李祎有感而发。他戎马大半生,战功赫赫,只可惜受到政敌的打压,许多功劳被故意抹掉,受封不多。
李怀唐不以为然:“功名如浮云。在下志在强胡的财富,多占些实际的,功名可养不起府邸里的美人和儿女。”
闻言,沏茶小娘乐了,香肩一颤手一抖,茶水洒了满案桌。
李祎呵呵笑道:“上将军心性豁达,有异于常人,看来老夫这顿宴请显得多余了。”
李怀唐环顾包房内一圈,忽然有所悟,为了劝说自己,王爷可谓费煞心机,不仅以身为例说事,还布置了应景之所。
“王爷放心好了,争宠邀功之事,在下没兴趣,亦不会猪油蒙心犯傻。”
“嗯,老夫相信上将军的睿智。不过,老夫觉得有一事甚为怪异,上将军征战契丹之时,安洛两地鼓噪得厉害,把所有胜利的光环都套在上将军头上,还传得有板有眼,与朝廷的策略对着干,让圣下不了台,后来勉强被压下去,可龙颜震怒啊!”
为了镇压无端掀起宁远铁骑的风头,朝廷不惜重本将乌知义等将士召到长安,隆重其事一番庆功,以致于后来安禄山活抓奚族大将琐高之事亦被放大数倍宣传,给予安禄山的授职因此而打破涨停板的界线,从兵部逐级上报的官职到了皇帝手里后连升了三级。
李怀唐瞪眼,这些事他还是刚刚听说,没办法,出征在外,随风的消息传不到他耳边。
李祎继续说:“此事幕后之人用心歹毒,恐怕在圣上那已经产生不良影响。”
“不良影响?”李怀唐眉头直皱。
“嗯,上将军可知道,朝廷准备对渤海用兵收复安东都护府?”
李祎身兼兵部尚书和朔方节度使要职,朝廷的动向自然清楚。
李怀唐不解地望着李祎,忽然有所悟,“王爷的意思是,我去?”
大唐钱粮不足,从关中或朔方调兵征战辽东显然不现实,而幽州方面都山一战损失惨重,应付契丹和奚族人的骚扰勉强过得去,张守硅就算有三头六臂也不可能四处点火,否则幽州不要了。用排除法一算,征战辽东的重任只有客军宁远铁骑适合。
果然,李祎苦笑。
驱狼吞虎!借刀杀人!
连续两个相近的念头从李怀唐的脑海里闪过。惊疑的目光无意落在沏茶小娘身上,她似乎也很关心,望着李祎娥眉颦颦。
咦?王爷怎么在第三者面前说朝廷机密事?嗯,对了,必然她是王爷宠爱的侍妾。
“上将军得为此早作谋划了。”李祎提醒道。
李怀唐点点头,正色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为大唐收复故土义不容辞。”
“哈哈,怕是上将军又在惦记渤海国的牛羊女子了吧?”李祎打趣道。
李怀唐贼笑,沏茶小娘也笑。
“有劳王爷提供一份详细的辽东地形图,最好还有海图。”
“海图?嗯,可以。只是向导难觅。”李祎不知道李怀唐要海图干啥,不过还是同意了。
“向导我有,契丹人的奴隶中有不少生于辽东的高句丽人。”
这时,热水被搬进来了,洗尘可以正式开始。
李祎望了眼沏茶小娘,示意她回避。
小娘怔了怔,再给李怀唐倒满一杯茶,然后默默起身离开。李怀唐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柔:“保重!”,回头望去时,伊人已低头匆匆离去,也不知道刚才的叮咛对象是谁。
李祎叹息一声,收回目光继续正事:“上将军对大唐之忠老夫看得一清二楚,只是,锋芒不宜太露,横扫契丹一战,上将军之兵强马壮怕是引起了圣上的注意,再加上有人故意使绊子,才有此战之忧……武家兄弟俩不足为虑,上将军要注意的是黄门侍郎李林甫,此人善于钻营,城府极深,经常与武家兄弟混在一起,估计此次给上将军造麻烦的人就是他。”
这个好理解,哪个皇帝也不希望外臣的实力强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一旦有这种苗头,肯定会不择手段削弱反制,而驱狼吞虎正是最有效的办法之一,后车之鉴有水浒英雄征方腊这个典型。
不消说,于其中推波助澜的妖孽肯定是武家兄弟与李林甫,虽然李怀唐闭着眼睛都能猜到,但还是感激道谢李祎的善意提醒。
李祎又道:“此战凶险,我自会向圣上奏请借调王忠嗣随你调遣。此子才能不在老夫之下,上将军的东征路线就是他所策划,只是后来在衔接上出了问题,不该让边令城任大总管……”
李怀唐恍然大悟,原来高人是王忠嗣!难怪如此熟悉宁远铁骑的特点。
接着,李祎与李怀唐交代了许多,尤其是如何避免风头过盛以及在圣上的心中挽回形像。
完毕,李祎邀请与李怀唐对饮一杯,杯空,笑问:“上将军以为如何?”
“好茶!”
“老夫说的不是茶。”
“什么?”
“沏茶之人。”
“她?嗯,也不错。”
李怀唐不明所以,疑惑地望着李祎,越看他越像托孤,嘶?不会吧?难道他自知天命要把放心不下的妾侍赠与我?
“哈哈,那就好,那就好。来人,侍候上将军入浴洗尘!”
李祎抚长须欣然而笑。
有唐一代,甚至所有封建王朝,赠送妾侍和婢女都是惯常之事。李祎年纪大了,万一故去,其生前得宠的妾侍的命运不会好到哪去,被原配卖掉沦落风尘的机会很大。或许是出于这个原因,李祎开始为心爱之人谋划了。
李怀唐不无臆想,那张姣好耐看的面容不经意浮现在他眼前,身材不错,嗯,臀部够翘……
第564章 怪兽出没
盛唐之时,虽然天下承平岁久,但仍然沿用前朝半军事化的里坊制,夜间坊门关闭宵禁。
浓浓的夜色中,闷闷如雷的鼓声从皇城方向缓缓传遍洛阳全城,唤起急于返家者以及苦候亲人者心中的焦虑共鸣。
归仁坊杨府后院,俩小娘表面上热衷于叽叽喳喳,芳心却已随鼓声飞往尚未归巢的爱郎身上。李怀唐白天大闹公主府之事在她们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
“圣上不会治李郎的罪吧?”杨玉环终于忍不住,首先打破满不在乎的矜持状态,放任关切的情感。
“这个,这个,不如让亲兵去打探?”小魔女胆子虽大,却经不起如此恐吓,开始自乱阵脚。
杨玉环也没有主意,只好点点头。
杨府占地不大,只能容纳十数名士兵,还是在前院扎起帐篷居住,其余的亲兵在隔壁左右前后借居了不少民房。
俩小娘小跑往前院,在经过客厅时,发现杨玄皦在会客。
“玉环慢点,快过来见见慎矜兄长。”
访客杨慎矜,按辈分算为杨玉环的堂兄。
杨玉环粉脸微红,正想打招呼,忽闻门外有马嘶声,屋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两小娘松了一口气相视而笑,听声音,都知道李怀唐回来了。
李怀唐与信安王的详谈很晚才结束,几乎是挤着门缝入归仁坊的。
李怀唐的表现再次向杨慎矜证明,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好色之徒。刚进门,登徒子李怀唐竟然无视其余,眼里所装的只有玉环小娘望穿秋水的幽怨目光。
“咳,咳咳,咳咳咳!”杨玄皦连续加重声波干扰攻势,才扭转了他的视线。
李怀唐这才注意到有陌生人在场。
“这位是监察御史知太府出纳杨慎矜。”
“呵呵,久闻上将军大名,今有缘结识乃慎矜之荣耀。”
李怀唐抱拳:“幸会,幸会。”
客套虚伪却必不可少。
杨玉环接到叔父的暗示眼神,与安心识趣告辞退下,临别时娇羞柔和的秋波让李怀唐心醉神摇。
“哼,若兮姐说得一点都没错,喜新厌旧的登徒子!枉费我一番苦心为他担惊受怕牵肠挂肚。”小魔女一边走,一边忿忿埋怨。
杨玉环听出了意味,这位**直爽的妹妹在吃酸醋,毕竟她口中的登徒子从进门到她们离开,绝大部时候,眼神都停留在自己身上,与她无缘。
“妹妹莫要生气,今晚我们都不理他。”杨玉环装作同仇敌忾,心里却被甜蜜滋润得乐开花。
安心小娘也不愿破坏好不容易才建立的统一战线,恨恨地点点头,道:“嗯,今晚我把门关死,让他睡地板去!”
“啊?”玉环恻隐心起,表情似在控诉这个残忍的提议。
“罢了。我把被褥搬来,与姐姐抵足同眠,让他好好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杨玉环拍掌乐道:“好啊!妹妹再与我好好说凉州拒婚的趣事。”
“嗯,好,我之前说到哪了?”小魔女挠头苦思寻找记忆。
“说到你爬树摘桃子,忽然听见哗啦啦的瀑布声……”
此时的客厅内充满火药味,因杨玉环而起的矛盾引致李怀唐杀气肃然。
“忠言逆耳利于行。希望上将军详细考虑再作决定。”
杨慎矜硬着头皮做最后的劝说。
“不必了,绝无可能!若非是看在叔父的面子上,今天定要揍你满地找牙!来人,送客!”李怀唐拳头紧握,脸色冷若冰霜。
明显是喧宾夺主了,主人杨玄皦尚未表态,他却自作主张。难怪他生气,杨慎矜说了半天,绕来绕去,目的无非是让他放弃杨玉环,主动向杨家退婚成全寿王。
雷万春与韩二郎忠实执行命令,两人黑着脸不由分说架起杨慎矜往外走。
“上将军,你要后悔的,那些人你得罪不起……”杨慎矜一路挣扎呼唤。
李怀唐怒道:“回去告诉什么兽王武家,我李怀唐没啥能耐,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本事还是有的。”
“等等,等等,上将军请息怒,杨御史也是出于一番好心,再说,坊门已关闭,赶他出门不太好吧?”杨玄皦态度暧昧,更多像是站在杨慎矜一边。
李怀唐转头,道:“叔父说得是,所以,为了杨御史的安全,只好暂时委屈他到府外,否则我怕我的拳头忍不住导致误伤就不好了。”
“这,”杨玄皦无言以对,叹息一声,嘱咐身边的杨铦带李怀唐回房休息,而后匆匆追出门,估计是给杨慎矜找安置地去了。
杨府的房子不多,住房都集中一块,杨玄皦让儿子带路也有防止李怀唐窜错房上错榻的考虑。今天风云突变,玉环花落谁家尚是未知数。
杨铦在前走,刚才在父亲面前他不敢发表意见,难得剩下李怀唐与他单独相处,赶紧抓住时机极尽讨好之能事。
“什么兽王,我看禽兽不如,见色起意,人人得而诛之!按我说,上将军太客气了,若是我,早就一拳过去,让他满地找牙……对付这样的人就得狠,否则他不长记性……”
杨铦似乎很替李怀唐生气,一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子。
历史上三杨之一的杨铦并非善类,骄横跋扈,与正义人士相距N个光年之遥。李怀唐不认为此人的顽劣秉性会受到感化,刻意的奉承意味着有所求,或许财,或许权,在大唐,向他寻找权利无异缘木求鱼,那就只剩下财之一事了。
果然,啰嗦了半天,只听他话锋一转,大义凛然道:“那个可惜啊,如果不是要尽孝在父亲身边,我必定要随上将军驰骋沙场报效朝廷,顺便多取军功换些财物回来帮补帮补家里。”
在与李怀唐的亲兵闲聊中,他惊奇地发现那些亲兵个个富得冒油,也无需刻意套取口风,亲兵自豪地告诉他,一切都是以军功上换取的。
李怀唐心念飞转,伸手入怀,摸了一会取出一块黄澄澄的飞钱。
“来去匆忙,没啥准备,随身之物只有这个,就当是我送给小舅子的纪念品吧。”
杨铦瞪着眼睛,既惊又喜,今夜被传说中的财神撞到腰了!
拿在李怀唐手里的是鸿鹄飞钱,黄金材质表明价值之重,少说也有五百贯。五百贯什么概念?扔出去随便换洛阳城最繁华地段的一套豪宅。
杨铦吞咽口水,确定不是在做梦,迅速伸手夺过所谓的“纪念品”,惊喜继续来,八百贯!
天下无免费的午餐,道理对小舅子同样适用。
李怀唐一把拉住转身欲跑的杨铦,贼笑:“有一事要麻烦小舅子。”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莫说一事,就算十件百件,上刀山,下火海,我杨铦也绝不推搪!”
能不唯唯诺诺感恩戴德么?有了这笔钱,他不但可以清偿赌债,再偷偷置上几房妾侍,来个金屋藏娇都绰绰有余。这也是他看好和巴结李怀唐的原因,什么王爷,只是名声好听,把妹妹嫁给过去,一入侯门深似海,他这个穷亲戚想沾些好处都没门,哪像李怀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