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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凡挑挑眉毛,没有解释,但眼神儿看的雄阔海不得不得点头表示自己完全记住。
伍昭只是不懂人情世故,又不是傻子。之前吴凡便隐瞒自己与雄阔海等人是结义兄弟的事实,那至少在短时间内一定要继续隐瞒。否则的话,伍昭知晓,定是以为自己遭受蒙蔽,他那脆弱的侯爷傲气与自尊心,会让他受不了的。
一路前行,到了家里。
吴凡进门便看到童蕊在忙活着收拾院子,还看着童英、童武不要偷懒,在那边儿扎马步。
“回来啦!”,见吴凡回来还带着人,童蕊连忙扔下扫把,一边擦手,一边热络的请人进屋,道:“我先去泡茶水,你们聊着。”
吴凡沉吟着,笑道:“你们先做,我得跟她谈谈……。”
说话间,吴凡便跟着童蕊的脚步去厨房。
童蕊正在忙着烧水,一抬头,看见吴凡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吓了好一跳,埋怨道:“走路没个动静儿地!你不在屋儿里陪着人家说话,跑这儿干嘛?”
吴凡抿了抿嘴唇儿,好半天,道:“我得给你说个事儿!”
“什么事儿?”,童蕊头都没抬,道:“有啥说啥。”
吴凡正色道:“鹰扬卫百户的位子,我准备扔掉。帝国马上要北征燕国,我要参军入伍,趁此时机,大干一场。”
与吴凡想象中的激烈反对不同,童蕊只是稍微愣一下,继而平淡的问道:“然后呢?”
吴凡心中奇怪童蕊反应,口中则说道:“此去,山高路险,福祸不知,我……准备把你托付给单二哥,让他带你跟童英、童武去二贤庄。我若能回来,自会去接你们。若……不能回来,你呢,也不会受委屈,到时候……找个更好的,嫁了吧!”
“咕噜噜……!”
清水沸腾,童蕊开始煎茶,对吴凡的话,视若罔闻。
气氛沉寂。
吴凡靠在门框儿上,许久,叹道:“待会儿你收拾收拾东西,跟着翟玲玲去吧!我不送你啦!”
童蕊偏过头来,面色变换良久,道:“明天再走不行么?”
吴凡错愕,讶然道:“你既不反对,为什么还要等明天?”
童蕊张张嘴,想说什么又生生地憋了回去,好半晌,哼哼着道:“你甭管!”
说完话,童蕊弄好茶水,端着便走。
吴凡是怎么想都没想通,童蕊为什么非要明天再走。只等夜幕降临——他懂了。
正是睡得昏沉的时候,忽闻房门被打开,吴凡腾地一下坐起身,伸手摸刀。
明亮的月色下,童蕊穿着一身儿大红色的衣裙,贝齿轻咬红唇,亭亭玉立。
吴凡放下手中的刀,舒气道:“大晚上的浪什么浪?”
童蕊关上房门,慢慢的走向吴凡,伸手解开衣带,道:“你要走了,还要去战场搏命……好男儿志在四方,我不能拦你!可……我既然是你的媳妇儿,虽未过门儿,但终究是要做一个妻子应该做的事情!最起码……不能让你们吴家,断了后人……。”
说到最后,童蕊的声音已经细弱蚊声:“留个种儿吧!”
望着那让人垂涎的娇嫩躯体,吴凡纵然是清心寡欲的和尚,那也忍不住啊!更何况他还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
一夜春/色,暂且不表。
待天明时分,吴凡看着童蕊柳黛轻蹙的收起那落梅点点的白手帕时,叹道:“就把身子交给我,不后悔吗?”
童蕊艰难的着装下地,干脆的回答:“不后悔!因为,我的信念里头,没有离开、没有改嫁,只有——守寡!”
吴凡:“……”,为什么听着这么别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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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 起谣言
目送童蕊带着童英、童武,随同翟玲玲远去,吴凡默默的回院子。
“一、二、三……。”
院子内。
雄阔海与童伟正在练武,一个举着巨大的石碾子,另外一个端着磨盘,不断地深蹲……
此等练功方法,着实叫人触目惊心。
童伟是要跟着雄阔海上战场的,这也是吴凡出的主意,毕竟战场是个可以使人快速成长的巨大熔炉。
雄阔海没有拒绝吴凡的提议,他很自信,保住自身的同时还可以兼顾到童伟。
昨夜怒收一血,吴某人看起来心情很不错,从十四势刀匣子里取出紫云刀组合到一起,声势如风的演练一遍九凤朝阳刀。
仅仅一遍刀法过后,吴凡站在原地不动,驻足思忖起来。
若是从前,吴凡对自己身手上的长足进展还是很满意,可放在眼下,他很不满意,尤其是看到雄阔海与伍昭的那一战后,他已经明白自己与他们这些顶级的高手差距有多么的巨大。
站得高,看得远。
看得远,想得多。
吴凡目光幽幽迷离,心中打定主意,一定要将武艺再次拔高。
“嚯!”
神游天外不知许久,吴凡刚回过神儿,一扭头,被吓好大一跳。
但见那大门口处,进来……一截儿黑炭。
嗯。
只能这么形容。
“水……水……。”
沙哑的声音让吴凡很熟悉,不是伍昭又是何许人也?
吴凡连忙端来凉开水递给伍昭,惊讶道:“伍将军,你……你怎么这幅模样?”
想当初,伍昭那是着莽龙白袍,挂龙鳞银甲,戴顶凤翅银盔,丰神如玉,威风凛凛。现如今,伍昭是全身焦黑,根本分不清楚什么是什么,连带着眉毛与头发都是那种打了卷儿的……
“咕咚……咕咚……咕咚咚……。”
好大一瓢水,全都被伍昭喝干。
“呼呼……!”
扔下瓢,仰面躺在地上,伍昭当真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怎么了这是?”,雄阔海扔下石碾子,探头探脑的呆蠢模样:“兄弟?兄弟?”
吴凡拍拍雄阔海的肩膀,道:“天王,打些水,准备给伍将军洗漱用……别担心,他是累着啦。”
伍昭确实是累,从昨天正午,直到今天早晨,他一刻都不得闲……可,荥阳粮仓,还是被大火烧的一干二净,里边的三百万担粮草,具成灰烬!
不知过去多久,伍昭沉默的站起身,走到雄阔海抱来的装满水的大水缸前,跳了进去,开始清洗。
肉眼可见的是,清澈的水,变的墨水般漆黑。
吴凡从家里翻找衣裳,把童伟的衣裳找给伍昭,道:“伍将军,先凑合着换上吧!”
伍昭点头,目光还是呆滞的模样。
擦干头发,换好衣裳,伍昭这才开口道:“三百万担粮草……没了……全没了!”
吴凡没搭腔,更没办法搭腔儿。
伍昭悲愤莫名,怒吼道:“光天化日下,朗朗乾坤中!竟有贼子作祟,居然还没有被察觉?酒囊饭袋!蠢货!蠢货!该死!该死!”
呼呼地喘着粗气,伍昭眼睛都是红的。
“哒哒……哒哒……。”
跑马声从院外传来。
伍昭的侍卫冲了进来,眼见伍昭无事,长舒了口气,抱拳道:“将军!王爷大军已行至荥阳外不足二十里处,您不去迎接吗?”
【王爷?靠山王吗?】
吴凡的眼中闪过着精光。
“好!我马上过去!”
伍昭抬起头,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愤懑。
“等等!”
吴凡从屋子内取出伍昭的丈八蛇矛亮银枪,递过去道:“将军,已经修好啦!”
伍昭全然没有心思,点点头,给吴凡道一声谢。
而后。
伍昭疾行走去,什么都没再说。
吴凡琢磨好一会儿,扭头道:“三兄,你在家里呆着,我得出去一趟。”
吴凡的本能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简单,恐怕牵涉诸多。但……恰恰就是这种事情,大有好处可捞!
一路直奔荥阳鹰扬卫百户所,吴凡进门,直接找到林鑫山问道:“昨日荥阳粮仓大火,你知不知道为什么?”
如此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可是让林鑫山很为难,龇牙咧嘴的笑道:“百户大人,我要是知道那就好啦!我真的不知道啊!”
吴凡想也是,笑道:“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晓那边儿……有什么消息不!我昨天才跟着那位伍将军剿匪归来,知道的定是不如你们多,因此想要了解下。”
林鑫山沉吟着,组织好语言,道:“下官知晓的并不多,毕竟荥阳粮仓那个地界儿,咱鹰扬卫是插不上手的!不过……下官的表弟就是虎贲营的什长,他今早回来,下官曾跟他打听过!”,顿了下,林鑫山道:“下官那表弟说,大火来的蹊跷,而且燃的太快!三百万担粮草,一夜之间全部化成灰烬……啧啧,怎么看都觉得有假!”
吴凡点点头:“还有吗?”
林鑫山抿着嘴唇儿,压低声音道:“再有就是些风言风语,说是有人为了掩盖什么,故意制造出这场大火……。”
吴凡的眼睛眯起来。
【有人,故意制造大火?为了,掩盖什么?】
转动眼珠儿,吴凡道:“谣言是从什么地方开始的?”
林鑫山摇头,咧嘴笑道:“都传了一天一夜啦!下官……哪里知道!”
吴凡舔着嘴唇儿,背手在百户所内走来走去,转动不停。
“林总旗!”,吴凡的脚步猛然顿住,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林鑫山的脸:“我能相信你吗?”
林鑫山稍稍错愕,一拍胸脯,肃然道:“百户大人待下官恩重如山,下官愿为百户大人赴汤蹈火!”
吴凡伸手按住林鑫山的肩膀,笑道:“赴汤蹈火不需要,我要你做的事情……很简单。”,接着,吴凡低声在林鑫山耳边说道:“事情做好,我这个百户的位置,就是你的!嗯?”
林鑫山不解的看着吴凡,比划着道:“百户大人,你……”
吴凡不解释,直接交代道:“你是这里的地头蛇,我要你找几个能说会道的地痞无赖,把谣言传的……更大一些!另外,多加上几句,就说靠山王已到,要严查此事。”
吸口气,吴凡继续道:“还有,给我专门找几个信得过的兄弟,盯住三个人,郡守、郡丞、郡佐……我要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做什么!”
林鑫山踟蹰良久,抱拳拱手,远行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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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章 王师至
车马轰隆作响,旌旗迎风招展。
黑底绣金的帱旗上书三个大字——靠山王。
于兖州陈留郡驻足数日的靠山王杨云飞,趁着大雨停止,北上而来。
杨云飞身着无角龙袍,披挂黑鳞蛟龙甲,身后虎皮红披风,掌中一长一短两支奇型兵器,长者丈二为金色、短者五尺又三为银色,具为蟠龙随棍模样,有个名头,唤作“水火囚龙棒”。胯下一匹黑马,通体黑缎子一样,油光放亮,唯有四个马蹄子部位白得赛雪,背长腰短而平直,四肢筋腱发育壮实,作“踢云乌骓”。走在军阵前,放眼一看,当真是威风凛凛,大将气度。
“大将军!”
杨云飞身后,有一青年,年约二十五六岁,方额阔口,身高臂长,身着七海蛟龙甲,手握百炼断口刀,腰悬百炼青虹剑,是个勇武模样。他是杨云飞的义子之一,只因杨云飞治军颇严,放在寻常可以口称义父,行军打仗时,一律称呼他的官号“车骑大将军”或缩减为大将军。
“嗯?”
杨云飞微微回神,等待那青年的下句话。
那青年武将郁郁道:“荥阳粮仓,昨夜一夜之间三百万担粮草被焚烧成灰尽,那可都是我军此次北上所需的粮草啊!您怎么看这一点儿都不着急?”
“哈哈哈……!”
老王爷放声大笑,直笑的自家义子傻愣不名。
长吐口浊气,杨云飞摇头,问道:“罗芳!我且问你,我现在如果着急,应该怎么着急?嗯?”
被唤作罗芳的青年武将顿时语塞。
杨云飞左手抚须,道:“年轻人!沉住气!三百万担粮草被付诸一炬,我心里边儿不比你好受。毕竟那哪怕不用来做军粮,也可以用来囤积赈灾等等,那烧的哪里是什么粮草,分明是百姓的心血。可……着急是没有用的!沉住气,去思考,想出可行的解决办法,这才是正道!”
罗芳面色喟然,抱拳道:“谢大将军教诲!”
抬起头,罗芳看向远处,忽有些不敢相信似的,道:“大将军,那……那是怀彰?”
伍昭飞马而来,只是与寻常不同,现在的他,怎么看怎么落魄的厉害,完全区别于以往那丰神俊朗的样子。
老王爷不动声色,继续前行。
伍昭靠近后,跳下照夜玉狮子马,抱拳施礼:“末将伍昭,拜见车骑大将军!”
“起来吧!”,杨云飞挑着斑白的眉毛,道:“怎么?愣着作甚?难不成还要老夫下马安慰安慰你?瞧瞧你的样子!丢了魂儿似的!上马!”
伍昭被训斥的不敢还口……别说是伍昭,作为当今天子的族兄,老靠山王一旦发起火儿来,便是那太极宫内,当着衮衮诸公的面儿,都敢把天子喷的体无完肤,何况是他伍昭乎?
胯上战马,伍昭低着头跟杨云飞并行。
杨云飞很是起火,讥讽道:“你呀!看看你这幅模样!就跟长安城里头那些不成器的纨绔子弟玩耍的斗鸡一样,而且还是斗败的那只!”,停顿下,老王爷继续问道:“说说吧!我交代你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啦?”
在杨云飞看来,伍昭所以这幅模样,肯定是没完成他交给的任务,在荥阳地界儿上碰了一鼻子的灰。
结果……
伍昭正色的抱拳禀报道:“禀大将军!末将初来荥阳时,那艘失踪的冀州粮税船,已经被弥勒教的贼子,趁八月十五的大雨弄走。剿匪的事情,末将已经完成,只剩下零星匪患,需要进一步的剿除!”
“哦?”
杨云飞甚为了解伍昭的为人,知晓伍昭断不会虚言妄语,因而,满腹疑惑,问道:“那你为何如此模样?”
伍昭叹气,倍感失望道:“末将救了一天一夜的火,结果……半粒儿粮食都没能救得出来!”,停顿了下,他犹自不平:“末将不明白!想不通!整整五营的虎贲军驻扎于此,居然还让那些作乱贼子找了空隙,将三百余万担粮草烧个干净,末将……”
“想不通,那就去查!”,杨云飞微微挑起嘴角,从怀里掏出一块金牌扔给伍昭,道:“这件事情,我,交给你!能做好吗?”
伍昭错愕的接住那块写着“靠山王”三字的令牌,肃然道:“末将领命!”
“你先别急着走!”,连忙叫住飞马便走的伍昭,老王爷歪着头,啧啧道:“冀州粮税船的事儿你不用说,剿匪的事儿,你给我说说……你就带着十个人,把匪患剿灭啦?”
伍昭不是个会说谎的人,因此硬着头皮把自己刚来的时候是怎样的意气风发,又是怎样吃了软钉子,再之后又是如何被人教育……他没说吴凡的名字,只说荥阳本地鹰扬卫百户,自己原本的下属,大概也是为了给自己点儿面子。最后……伍昭是支支吾吾的说讲好半天,才把自己到底是怎么把匪患剿灭,连同与熊阔海结义的事情都交代掉……
杨云飞点着头,然后总结一番,道:“实际上,你,根本就没剿灭匪患,只是把他们驱逐走?是么?”
伍昭心中一紧,连忙下马请罪。
“呵呵呵……。”
杨云飞同样下了马,扶起伍昭,却是笑了,笑得很高兴。
伍昭不懂杨云飞何意,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