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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的铁拳计划,就是放弃对杨树浦、虹口日军的全面进攻,转而集中兵力猛攻处于两区结合部的汇山码头,以期再次割裂虹口、杨树浦日军间的交通,同时阻断日本海军通过汇山码头继续向上海日军输血的生命线。
鉴于孙元良的87师以及王敬久的88师在之前的作战行动中伤亡很大,这次铁拳计划将由刚刚赶到的宋希濂第36师担纲主攻,夏楚中的第96师划归宋希濂指挥,此外,将于明日开进上海战场的战车营也将一并投入进攻。
到了18日晚间,关于铁拳计划的作战命令就已经下达各师。
作战命令下达之后,张治中又有些担心宋希濂会压不住阵脚,因为铁拳计划牵涉到好几个主力师,宋希濂虽然以骁勇善战而著称,却未必能压得住孙元良、王敬久、夏楚中这些同样功勋显赫的师长,便决定连夜赶往江湾督战。
张治中刚出作战室,迎面便碰上了88师副师长冯圣法。
看到冯圣法,张治中便有些不高兴,张治中治军历来严谨,对于麾下将领的擅离职守素来极为反感,当下问道:“冯副师长,关于铁拳计划的作战命令想必已经接到了吧?大战在即,你不在前方督战,却跑到我这干吗来了?”
冯圣法顾不上回答张治中的质问,急道:“总座,卑职有重要军情禀上!”
张治中越发的不高兴,语气不善地质问:“什么军情能比铁拳计划更重要?”
“总座,肃清上海日军的战机已经消失,铁拳计划必须马上取消!”冯圣法已经顾不上这许多了,当下石破天惊地说道,“日军大举增兵在即,我军必须马上调整作战重心,调兵前往吴淞、宝山沿线,提前加固海防!”
此言一出,张治中、童元亮和几个高参纷纷侧目。
“日军大举增兵在即?”张治中脸色微变,问道,“你有何凭据?”
冯圣法首先拿出了一份五年前的老报纸,这是他花了不少力气找来的,然后指着报纸头版上刊登的一条消息说道:“总座你看,五年前的2月24日,白川义则接受裕仁召见,结果五日后日军第四次向上海增兵,白川义则也接替植田谦吉出任上海派谴军司令官。”
“这能说明什么?”张治中皱眉不解,童元亮和司令部的几个高参也是困惑不解。
冯圣法又拿出第二份报纸,却是今天的,又指着报纸说道:“总座再看这份报纸,这是申报转自朝日新闻的一条消息,日本陆军大将松井石根昨日受到裕仁召见,这岂不意味着松井石根即将出任上海派谴军司令官?日军也多半会在五日之内出兵上海!”
张治中、童元亮以及几个高参顿时脸色大变,这的确是个爆炸性的消息。
尽管这只是冯圣法的推断,而且还是从报纸上的只言片语中得出的推断,但是,只要稍微有点军事眼光的人都能看出,这个推断十有八九将会成为事实,既便这不是真的,有一二八淞沪抗战的前车之鉴在,国军也断然不能掉以轻心。
冯圣法叹了口气,道:“总座,日军大举增兵在即,我军已经断无可能在日军援兵赶到之前肃清上海日军了,与其到时骑虎难下陷入被动,则不如现在主动调整策略,在市区对日军采取守势,却将重兵调往宝山、吴淞加固海防。”
这又是冯圣法的推断,但谁都知道这个推断也极可能成为事实。
一二八淞沪抗战,日军选择宝山、吴淞沿线为登陆场,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日军从宝山、吴淞登陆之后,可以直插罗店、嘉定,切断南京跟上海之间的铁路、公路交通,此次淞沪再战,日军极有可能会故伎重演。
童元亮颇有些吃惊地望着冯圣法,问:“圣法兄,这都是你推断出来的?”
冯圣法摇了摇头,并没有将别人的成果贪为己有,答道:“不,这是徐十九的推断。”
“徐十九?原来是他。”童元亮神情微动,张治中也在转瞬之间就想通了其中的利害关系,当下一声不吭地回到作战室,然后拿起电话要通了接线员,大声道:“我是张治中,马上给我接南京统帅部!”
第28章调防吴淞(下)
南京,蒋委员长官邸。
接到张治中电话之后,军委会副总参谋长白崇禧和军政部次长陈诚不敢怠慢,寅夜赶到领袖官邸求见蒋委员长。
蒋委员长在书房接见了白、陈二人。
听陈诚道明原委,蒋委员长淡然道:“这是谁的推断哪?”
陈诚答道:“据张文白说,是上海保安总团的一个大队长。”
“你说什么,保安总团的一个大队长?”蒋委员长极为不满地说道,“区区一个保安大队长,懂什么军国大事?文白搞得如此紧张,岂不儿戏?”
白崇禧忙道:“委座,这一推断虽说是由一个保安大队长首先提出,可卑职以为,可能性还是非常高的,若日军果在五日之内向上海大举增兵,则对日租界的围攻的确不宜再继续下去了,当立即调整作战重心,于宝山、吴淞沿线加强海防……”
“健生,连你也相信这种虚妄之言?”蒋委员长有些不悦地打断道,“行了,作战重心最好不要改,上海日军不肃清,一旦日军援兵赶到,我军就会腹背受敌,局面尤为不利,法肯豪森是德国派来的军事专家,他的判断总不会错,铁拳计划必须如期执行。”
顿了顿,蒋委员长又说道:“当然,吴淞、宝山沿线海防也要加固,日军早晚是要在这里登陆的嘛,这样,可以考虑调两个保安队过去。”
“什么,保安队?”白崇禧、陈诚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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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月19日,战端再启。
由于战车营未能按时抵达上海,铁拳计划被迫推迟一天发动,宋希濂的第36师也一直在江湾养精蓄锐,只有87、88师对杨树浦、虹口日军进行攻击,由于87、88师已经师老兵疲,再加上日军使用硫磺弹封锁各个街区,攻击很不顺利。
激战竟日,87、88师伤亡逾千,日军防线却岿然不动。
十九大队并没有参与当天的攻势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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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日清晨,已经从淞沪警备司令部上校参谋长调任第61师少将参谋长的朱侠匆匆赶到十九大队驻地,正在办公室里忙碌的司务长老曹和几个司务兵赶紧起身敬礼,老曹转身想跟里间打招呼时,却让朱侠给制止了。
朱侠放轻脚步走到徐十九办公室的门前,便听到了隐隐的鼾声。
推开半掩的房门,只见徐十九靠在椅背上睡得正香,嘴里还叼着烟卷,从烟卷上残留的烟灰长度看,似乎才刚睡着不久,尽管窗外正对着操场,刚补充进来的两百新兵正训练得热火朝天,却丝毫没惊扰到徐十九的美梦。
老曹凑上来问道:“参座,要不要叫醒大队长?”
朱侠制止了老曹,又从枪套里起出勃朗宁手机,轻轻拉上枪栓。
这时候意外的一幕出现了,两百新兵在操场上发出的如雷响动没有惊扰到徐十九,可朱侠拉动枪栓时发现的细微声响却霎时惊醒了徐十九,徐十九一下就从椅子上弹起身来,又以最快的速度拔出腰间的两枝盒子炮,闪到了门侧。
朱侠便哈哈大笑起来,一边收起手枪一边说道:“常听别人说,阿九你能在隆隆炮声中酣然入睡,却又会被最细微的异响从睡梦中给惊醒,我原本还不信,今天却是信了,你小子还真邪乎,简直就是天生的警报器哪。”
“老朱?”徐十九从门侧闪出来,愕然道,“你怎么来了?”
“怎么?”朱侠笑道,“我离开了淞沪警备司令部,就不能来你这了?”
“哪能啊,你能回来窜门,弟兄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徐十九笑了笑,又问道,“不过我了解你,老朱,快说是不是有什么好事儿?”
“还别说,真有好事。”朱侠笑着指了指徐十九,又转身从勤务兵带着的公文包里面掏出了一份文件,微笑着道,“阿九,这是淞沪警备司令杨虎将军签发的军令,自即日始,十九大队调防吴淞镇,转隶第61师战斗序列。”
“转隶第61师战斗序列?”徐十九闻言一愣。
“阿九,你好像不太高兴?”朱侠愕然道,“61师可是十九路军的老部队。”
“高兴,我当然高兴。”徐十九笑笑,又说道,“老朱,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十九大队能够回归十九路军的老部队,徐十九心里当然高兴,虽然61师上到师长下到连长,所有的军官都已经换成黄埔系学员,可全师绝大部份士兵仍然是广东人,其中很有不少人是徐十九和十九大队老兵的生死兄弟。
“你我兄弟,说这些干啥?”朱侠笑着捶了徐十九胸口一拳。
徐十九笑笑,又接着说道:“老朱,你的本意肯定是想拉小弟一把,让小弟的十九大队从地方杂牌都不算的保安队变成正儿八经的中央军,不过你可能不知道,最多五天,日军就要向上海大举增兵了,而且很可能要从吴淞登陆。”
“还有这事?”朱侠闻言脸色大变,他很少怀疑徐十九的判断,两人相交多年,徐十九有几斤几两,朱侠是再清楚不过了,当下又语含愧疚地说道,“阿九,这么说起来,我倒是好心办错事,把你的十九大队推进火坑了?”
徐十九笑着摆了摆手,说道:“其实这样也挺好,与其留在这里看热闹,还不如去吴淞跟小日本拼个痛快,至于说死,身为党国军人,又处在战乱年代,早晚都是个死,左右都得死,在哪死不是死?是吴淞还是租界又有什么分别?”
朱侠又询问道:“阿九,你把你的推断向上峰汇报了吗?”
“我已经向冯副师座汇报过了。”徐十九点了点头,又道,“冯副师座也已经向张总司令汇报了,不过张总司令并没有取消铁拳计划,也无意将作战重心由日租界转向吴淞、宝山沿线海防,听说只是从江苏保安团调了两个连过去。”
朱侠皱了皱眉,断然道:“这样,十九大队可以俟后开拔,你马上跟我回吴淞镇,向师座当面禀报此事,只要师座能够引起重视,兴许还能提前布局,只要61师能够挡住日军的第一波攻势,战区长官部就能够及时调整部署了。”
“也好。”徐十九当下叫来刀疤,命他准备开拔事宜,自己则搭乘朱侠的汽车,直奔吴淞镇第61师的师部而来,徐十九走得是那么急,甚至连跟俞佳兮道个别都没时间,当俞佳兮从手术室出来时,徐十九早已经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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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淞古镇,61师驻地。
中日两军在上海日租界殊死博杀,双方的飞机、大炮还有日军的舰炮几乎将闸北以及日租界整个夷为平地,不过地处市郊的吴淞古镇却并没有遭受太多的炮火摧残,小日本的炮弹也不是大风刮来的,至少现在他们舍不得扔到吴淞来。
吴淞暂无战事,61师师长杨若飞就显得很是悠闲。
刚刚吃过午饭,杨若飞便应吴淞镇乡绅之邀来到城北夫子庙听戏,这会正躺在太师椅上悠闲地跷着二郎腿,听着戏,杨若飞是浙江诸暨人,江浙一带逢年过节经常唱社戏,大文豪鲁讯就有很深印象,杨若飞耳闻目染之下也好这口。
市区正在激战,杨若飞却在吴淞镇上听戏,说起来的确有点那个。
但是话说回来,杨若飞倒也不是有心懈怠军务,实在是他心里苦闷无以排解,所以才会躲到夫子庙听戏。
杨若飞觉得自己受到了不公正的对待。
从浙江开来上海之初,杨若飞可谓满怀热忱,也立志要杀敌报国,到战场上为国家、为民族建立一番功勋,纵然战死沙场也是在所不惜,不过61师刚刚开进上海,第9集团军总司令张治中将军便给了他当头一棒。
第61师刚开进上海的当天晚上,张治中便下令将其辖下的1团、2团分别调拨给了王敬久的87师以及孙元良的88师,理由是87师、88师死伤惨重、急需补充,命令下达,杨若飞的心气一下便泄了个干干净净。
闽变之后,第61师虽然摇身一变成了中央军,可编制却始终没变,一直维持着一旅三团的规模,甚至连个乙种师都算不上,直到八一三淞沪会战爆发,军委会才匆匆下令将诸暨当地的一个保安团编入61师,这才补足四团建制。
1团、2团乃是61师精华所在,却让张治中一个命令调给了87、88师,转眼之间61师便只剩下了2个团,其中一个还是新近才刚刚补充的保安团,国军内部向来山头林立,派系阀第观念极强,遭此待遇,杨若飞能不泄气吗?
然而中国有句老话,叫上有所好,下必甚焉。
这几天杨若飞师长成天躲在夫子庙听戏,底下官兵的胆子也就大了起来,3团、4团以及师部直属部队的官兵们便三五成群,开始溜到街上闲诳,有去赌馆耍钱的、也有去妓院嫖妓的,就是没一个想着要去镇外构筑野战工事。
镇南的蕰藻滨大桥桥头倒是垒起了两个街垒,还架着一挺马克沁重机枪,这会伙夫刚刚送来了饭担,阵地上十几个士兵正围在一起抢饭,还有个挂着少尉衔的军官靠在南桥头的仁丹广告牌下抽烟,眯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心事。
就在这时候,几十个光着脚板、衣衫褴褛的难民顺着大路,匆匆忙忙地向着大桥走了过来,正抢饭的十几个士兵毫无警觉,靠在广告牌下抽烟的那个少尉军官倒是回头往那群难民身上扫了一又移开了。
第29章日军奇袭(上)(盟主加更)
感谢书友碧血剑厚赐十万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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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那几十个衣衫褴褛的难民便走到了桥头,然后在几十步外停了下来。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难民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几十个难民便若无其事地四散开来,两个挺着肚子的“孕妇”坐了下来,累得不行的样子,两个男人开始起灶架锅、准备烧水,还有十几个则四散开去,寻找柴禾。
那个领头的难民则迎向了国军少尉,似乎是想讨个火。
那国军少尉是个老兵,刚才匆匆一瞥虽然没发现什么,可这会离得近了他却一下就发现了异常,靠上来的这个难民虽然穿得破破烂烂,像个乞丐,可他裸露在外的那双小腿却是肤色白皙,而且肌肉饱满,明显不像是个穷苦人。
国军少尉的眸子里霎时掠过一抹寒芒,右手悄然摸向了腰间的盒子炮。
这个国军少尉算得上是个身经百战的老兵,仅凭细微的破绽便识破了对方的伪装,不过遗憾的是,这回他遇上的是一个更厉害的对手,少尉的神情刚有异常,那个难民便提前察觉到了,不等少尉掏出枪,一把锋利的匕首便已经刺入了他的心脏。
尾原重美以有心算无备,很干脆利落地一刀刺穿了国军少尉的心脏,又抢在国军少尉张嘴惨叫之前捂住了他的嘴巴,由于两人挨得近,尾原重美长得又极高大,几乎将国军少尉的身影整个遮住,因此根本没人发现这边的变故。
而事实上,那边正在吃饭的十几个国军也丝毫没有发现异常。
得手之后,尾原重美又腾出右手极隐蔽地向四散出去佯装捡柴禾的十几个“难民”打了个手势,那十几个难民原本就已经有意无意地接近到了桥头的重机枪阵地附近,这会看到尾原重美的手势后,便迅速转身扑向重机枪阵地。
直到这时候,有个国军老兵才发现了异常。
“你们干吗?我们自己还不够吃呢,滚一边去。”
国军老兵很不客气地骂,敢情他以为这十几个难民冲上来是要抢吃的,根本就没想到这群难民竟然是日本兵乔妆的,倒也不能怪他大意,这时候日军正被国军六七个精锐师围在日租界狠揍呢,谁又能想到他们会跑到吴淞镇来?
回答国军老兵的却是十几把明晃晃的刺刀。
十几个国军官兵这才惊觉不对,扔下饭碗就去抢旁边架成一堆的步枪,那个国军老兵更是直接扑向了马克沁重机枪,国军的反应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