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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重兵云集徐州;日军大本营迅速调兵谴将;华中、华北两大方面军先后组成重兵集团;沿着津浦铁路从南北两个方向往徐州碾压过来;意图将**主力一举围歼在徐州附近区域;老蒋这次已经吸取了淞沪会战的教训丨一看情形不对;赶紧又将部队撤了下来。
就在老蒋已经不再奢望打胜仗时;机会却在无意中降临了;小日本第14师团竟然一头撞进了薛岳第l兵团怀里。
老蒋立刻兴奋起来;薛岳兵团若能在兰封附近歼灭第14师团;其影响无疑要比台儿庄大捷更大;更能鼓舞人心;原因很简单;台儿庄大捷虽然重创了小日本第第10两大机械化重兵集团;却未能实现全歼;最后仍旧让相当一部份日军突围而去;而这次薛岳兵团却完全有机会全歼土肥原师团。
然而;兰封会战尚未打响;桂永清便兜头浇了老蒋一盆冷水——兰封失守
但此时薛岳兵团仍有机会;老蒋收拾心情赶紧给前线各军事主官发去手令;严令他们遵照薛岳的命令行事;为了胜利;老蒋甚至改变了一贯的作风;不再遥控指挥前线战事;而是放手将指挥大权移交给了薛岳。
在老蒋看来;他已经做了报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就看薛岳了。
但是最终;兰封会战仍然功亏一匮;在老蒋看来这当然是薛岳无能;所以在发给程潜和薛岳的电文里;他直斥兰封将会成为千古笑柄;老蒋怨恨程潜还有薛岳;更恨临阵脱逃的桂永清和龙慕韩;所以兰封会战一结束;桂永清就直接被撤职;对龙慕韩;老蒋心头更是生出了杀心;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的黄埔学生起杀心。
老蒋对自己的黄埔学生的爱惜是人尽皆知的;既便是**、陈赓这样投共的学生;老蒋也仍旧是爱惜有加;但是这次;老蒋真伤透了心;他恨龙慕韩贪生怕死毫无军人气节;更恨龙慕韩破坏了他全歼土肥原师团的大计。
不过老蒋也就杀个龙慕韩;对于同样有着临阵脱逃情节的桂永清还有黄杰;老蒋却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桂、黄两人先后被撤职;但是仅仅过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桂永清又重新当上了战于团教育长;黄杰也在次年出任中央军校教育处处长。
老蒋只杀了龙慕韩;薛岳却要把纵兵抢粮的军的几十个官兵全都枪毙。
27军这几十个官兵也的确该杀;面对薛岳的质问;有个营长还振振有词;弟兄们都已经好几天没吃过东西了;难道还不该闹口吃的?有个连长更过分;大声叫嚣着;为了保护这些个刁民;弟兄们血都流于了;吃他们点粮食又怎么了?
薛岳二话没说;拔出勃郎宁手枪对着那个连长眉心就是一枪;还保护百姓;你们尽到保护百姓的职责了吗?事实上;**非但没有尽到保护百姓的职责;还亲手掘开黄河大堤毁了这些老百姓的家园;他们是民族罪人;后世的史书上将会留下他们耻辱的印记
薛岳没有留情;几个挑头的军官;还有几十个对着同胞开枪的士兵;全都被抓起来;当着四周成千上万难民的面;公开枪毙;枪声响过;几个军官和几十个士兵倒在了血泊中;四周的百姓却仍是神情冷漠;丝毫没有原谅**的意思。
望着四周一张张冷漠的面孔;一双双仇恨的眼睛;薛岳的心在滴血。
在别的地方;国民政府或者可以凭借宣传机器将掘开黄河大堤的罪名转嫁日军头上;但在河南灾区;真相是绝对隐瞒不住的;短短几天时间;**新沛在花园口决堤的真相便已经传遍了河南;所有的难民都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此时此刻;**刚踏上河南战场时军民之间的那种鱼水情已经荡然无存;老百姓不再视**为保家卫国的子弟兵;转而把**当成了寇仇;有个年幼的孩子背着个比他身体还要大的包裹走过薛岳面前;竟往薛岳军装上吐了一口痰。
副官弯下腰想替薛岳擦去污渍;却让薛岳给制止了;军装原本已经很脏;擦不擦都无所谓了;更何况;军装上的污渍能够擦去;可心里的污渍呢?兰封会战的失利以及花园口的掘堤已经成了薛岳心里永远擦不掉的污渍。
无法擦去的还有高慎行、舒同文对国民政府的失望。
当经过又一个被洪水淹没的村庄;当又一次看到漂在水面上已经被浸泡得发胀腐烂的百姓尸体时;舒同文很罕见地痛哭流涕;他把身上的军装脱下来使劲扯碎;又将帽子上的青天白日徽标抠下来扔进泥泞里;一边大声咒骂着蒋委员长。
“大队长;我受够了。”发泄了好半天;舒同文才终于冷静下来;然后向徐十九说出了在心里酝酿已久的话;“大队长;您对我救命之恩;如果不是您救我;也许这辈子我都无法从浑浑噩噩中醒过来;我感激你;发自内心感激你。”
一百多号残兵陆陆续续围上来;以异样的眼神望着舒同文。
徐十九也是神情复杂;自从舒同文跟李子涵展开激烈的辩论开始;他就已经预感到终究会有这一天;作为大队长;徐十九当然不希望他的部队分崩离析;但理智告诉他;他不应该禁锢弟兄们的思想;他应该给予弟兄们自由选择人生道路的机会。
“大队长;我不想于**了;我要去延安。”舒同文说出了心里话。
自打从师部一个老乡那里弄到了那几本小册子开始;舒同文就开始向往延安;舒同文越来越觉得;西方列强的那套在中国根本行不通;满清灭亡已经二十七年;可直到现在中国都依然没有摆军阀割据的局面;这就是铁的明证。
舒同文越来越觉得;**的理论是对的;只有将马克思主义跟中国国情结合起来才有可能救中国;只有发动广大穷苦百姓才可能取得革命的最终胜利;而像国民政府这般;视百姓生命犹如草芥的政府;是注定要被推翻的。
“阿文你要当逃兵?”李子涵怒形于色。
“我不想当逃兵;但我真不想于**了。”舒同文看看漂浮在水面上的浮尸;又看看自己脏兮兮的双手;眸子里有着难以掩饰的厌恶之色;仿佛就是他这双手掘开河堤;淹死了黄淮上百万的百姓;然后对徐十九说道;“大队长;有一就会有二;我害怕将来还会有将屠刀对准百姓的时候;我不想自己的双手沾满平民百姓的血腥;我真不想当个刽子手。”
李子涵无言以对;他很想反驳说为了赢得抗战;局部的牺牲是必要的;花园口决堤虽说给黄淮流域的百姓造成了极大的伤害;可泛滥的洪水阻挡了日军向西进攻郑州的道路也是不争的事实;但张张嘴;李子涵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阿文;我知道了。”徐十九轻点了点头;说道;“你走吧。”
“大队长保重”舒同文啪地立正;向徐十九敬了一记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身向着西北方向扬长而去;待走出去十几步;舒同文忽然转身回头;大声道;“大队长;无论我走到哪里;无论我是**还是共军;我们都是兄弟;生死兄弟”
徐十九神情剧震;大吼:“绝不抛弃”
舒同文灿然一笑;回道:“绝不放弃”
第63章败兵
叶茹雪跟于欢一大早就赶到了汉口火车站;站在拥挤的车站大门外;隔着铁栅栏焦急地看着一队队、一列列从车站走出来的**败兵。
从半个月前开始;便陆续有从豫东前线溃败下来的**乘火车抵达汉口;从那天开始;叶茹雪跟于欢便每天必来;而且每天都要等到深夜;直到向车站调度室反复确认不会再有从郑州发过来的军列进站她们才会离开;然后第二天一大早又过来。
从车站里走出来的**大多步履蹒跚;身上的军装又脏又破;还沾满了泥浆;他们神情疲惫;目光呆滞;有的走着走着就会一头栽倒在地;更多的人带着伤;或者头上缠着纱布或者胳膊用纱带吊在胸前;怎一个惨字得了?
望着这些残兵败将;于欢和许多女生潸然泪下。
叶茹雪举着照相机;却怎也无法按下快门;这还是几个月前雄赳赳、气昂昂踏上豫东战场的那支**么?这真是那支威武雄壮的**?叶茹雪怎么也无法相信;这才短短不到两个月时间;一支士气高昂的军队就颓败成了这样。
“七十四军;表姐;七十四军到站了”于欢忽然跳起来;大声尖叫。
叶茹雪放下照相机;扭头往出口入向看去;果然看到有一面残破不堪的军旗正从车站出口处缓缓出来;这面军旗两个月前叶茹雪见过;现在却再没了当初的风彩;旗面被泥浆污染得几乎看不出本来颜色;而且破了好几个大洞。
依稀可以分辩的是;上面染的青天白日徽标;还有靠近旗杆那一行字:国民革命军陆军第七十四军。
七十四军的情形要比前面的败兵稍微好些;但也有限;黄陂阅兵之时这些官兵的风彩仿佛就在昨日;然而现在;他们却都变成了败兵;一个个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到让人见了就止不住心疼;这些男人;这些当兵的;此刻心里定然不好受。
所有人都喜欢凯旋归来;没人愿意丢盔弃甲灰溜溜归来。
但前来汉口车站接站的父亲、母亲、妻子还有兄弟姐妹们却没一个嫌弃他们;他们一个个翘起脚跟、伸长脖子;焦急地在败兵队列中寻找着自己的儿子、兄弟或者丈夫;找到的不禁热泪长流;找不到的;则继续在铁栅栏外焦急地等待。
叶茹雪、于欢也开始在74军的败兵中寻找起她们所等待的身影来。
离于欢不远处;一对中年夫妇互相搀扶着;也同样神情焦虑地在败兵中寻找着他们的亲人;他们唯一的儿子;这对中年夫妇不是别人;就是舒同文的父母双亲;自那日在报上看到舒同文的身影;知道儿子还活着;舒墨翰的病一下就好了。
然而;让他们失望的是;直到74军的败兵全部出站;他们都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所期待的身影;于欢急了;她正想去拦走在最后面的那几个败兵;不想身边一个老妪比她抢先了半步;一下就扯住一个败兵问:“这位老总;见着俺家二蛋没有?”
“二蛋;哪个二蛋?”那败兵耷拉着脑袋;有气无力地问了句。
“俺儿子;驴二蛋。”那妇人急得连比带划;接着说;“十九大队的。”
“十九大队?”那败兵懵然不知;摇摇头说道;“我是505团的;从没听说过什么十九大队。”那败兵操一口河南腔调;是74军在砀山整补时刚应征入伍的;是新兵;所以根本不知道74军还有十九大队这番号;因为那时十九大队已经改**营了。
那妇人还不死心;又连续问了另外几个败兵;结果都摇头表示不知道。
老妪满脸的失望;在车站出口处俳徊着不肯离去;又过了一会;一个柱着拐杖的残兵步履蹒跚从里面走出来;老妪赶紧迎上去;拉着残兵问:“老总;见着俺家二蛋没?俺家二蛋是58师**十九大队的。”
“58师十九大队?”残兵脸上掠过一丝黯然;叹息道;“大娘;你别等了。”
“别等了?”老妪也不知道是真没听懂还是装不懂;茫然问道;“啥意思?”
残兵摇了摇头再没多说什么;他怕说出来面前这老大娘承受不了打击而崩溃;这残兵其实就是548团团长李嵩;一周前58师从兰封撤退;**十九大队奉命殿后;结果就跟别的负责殿后的部队一起让小日本给缠住了。
再然后花园口决堤;黄河水漫湮而下;不管日军还是**都一块淹了;眼前这位大娘的儿子既然是十九大队的;既便没死在小日本的枪口下;多半也让泛滥的黄河水淹死了;回不来了;他虽没见过二蛋;却也知道二蛋已经回不来了。
“你胡说”于欢却不相信残兵的话;大声道;“你又没亲眼看见这位大娘的儿子战死;又怎敢肯定他就回不来?”
残兵并没有跟于欢争执;摇摇头柱着拐杖走了。
“啥;姑娘你说啥?”老妪如遭雷噬;浑身都开始颤抖起来;嗫嚅着问于欢;“姑娘你刚才说啥;二蛋他他他;他回不来了?”
“大娘你别听他的;我相信十九大队不会有事;他们一定会活着回来的。”于欢赶紧搀扶着老妪;连声宽慰着;这一次老妪却是充耳不闻;眸子里流出浑浊的泪水;一边喃喃低语一边转身;颤巍巍走了;于欢怎么劝都没把她劝住。
不远处;舒同文的妈妈也忍不住哇的放声大哭起来;尽管李嵩没有反驳;但到现在都没有接到自己亲人的军属大多都已经信了;74军的大队人马都已经回来;而他们的儿子、丈夫或者兄弟却不在其中;这还不够说明问题?
舒同文的父亲舒墨翰受不了这样的打击;忽然弯腰剧烈地咳嗽起来;咳着咳着竟然就咳出了血来;舒妈妈慌了;连哭都是顾不上了;赶紧上前搀着舒墨翰问道:“老舒你怎么了;老舒你怎么了?老舒你可别吓我;你可别吓我。”
舒墨翰无力地摆手;已经咳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舒妈妈搀着舒墨翰;不禁悲从中来;看到这一幕;附近前来接站的军属无不潸然泪下;于欢跟叶茹雪也哭了个梨花带雨。
此时此刻;十九大队一百多号残兵仍在滔滔洪水中寻找脱困的道路。
“大队长;这边;这边水浅;可以过”驴二蛋从浑浊的水中冒出来;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渍;回头冲身后的大队人马使劲挥手;驴二蛋生在长江边长在长江边;自幼练就了过人的水性;这趟水开路的重任自然而然就落在了他身上。
正在一处土墩上休整的十九大队残兵便纷纷起身;准备开拔。
趁没人注意;曹娇将一块用草叶包裹着的牛肉递给了黑瞎子;这块牛肉是刚才十九大队分下的口粮;曹娇舍不得吃便偷偷藏了起来;这会却给了黑瞎子;黑瞎子自然不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连曹娇的小手带牛肉给推了回来。
曹娇心里便泛起异样的甜蜜;她转过身;用刺刀将牛肉切成两半;一半留下来;一半却再次递向黑瞎子;还嘟起了小嘴;黑瞎子这次没敢再推脱;挠了挠头;他终于还是接过那半块牛肉塞进嘴里;曹娇嘴角绽起了一丝笑意;却把那半块牛肉又收了起来。
到天快黑时;十九大队的官兵们开始感觉到脚下的积水越来越浅;四周虽然仍旧是茫茫无际的水洼泽国;但是地势却在明显在升高;许多地方甚至不需探路;直接就可以趟水而过了;水深处也不过没过胸口。
又往前走了几十里水路;到天快要亮时;十九大队的官兵终于看到了大片的陆地;霎那间;百十号残兵便欢呼起来;他们跳着叫着;趟着水往前奔跑;跌倒了;爬起来又跑;尽情地渲泄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之情。
徐十九最后一个踏上陆地;然后回头望着身后茫茫无际的水洼泽国;心里难免涌起一股无可名状的豪迈;是的;他做到了;他带着十九大队剩下的百多号官兵;克服重重困难突围了出来;滔滔洪水如何;骄狂日军又如何?他们永远别想拦住十九大队;更别想一口吃掉十九大队;十九大队就是一支拖不垮、打不烂的铁军
眼神转向北方;徐十九眉宇间忽掠过一丝阴霾;他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舒同文;自从与十九大队的大队人马分道扬镳后;舒同文便独自踏上了奔赴延安的路;也不知道他现在是否已经走出这泽国;是否已经找到**的游击队?
李子涵走过来;幽幽问道:“大队长;你想过将来吗?”
徐十九回过头;不解地问:“将来?我想将来做什么?”
李子涵沉声道:“小日本不过区区一弹丸岛国;却想吞并我大中国;可谓痴心妄想;等将来抗战胜利之后;国共两党之间必定还会有一战;届时;大队长你与阿文战场上相见;又该如何自处?”
徐十九闻言不禁一愣;他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是啊;等到抗战胜利了;**跟共军打起来;难说就没有跟阿文战场相见的一天;到时他该怎么办?是打还是不打?
第64章伤口
汉口火车站;绝大部份赶来接站的军属都已经走了;不过这些军属当中只有极少数人接到了他们的亲人;而其中的绝大多数人则从他们亲人所在部队的长官手里接到了一张小小的纸条;一张让他们去当地政府领取抚恤金的小纸条;许多年迈的老母亲在接到这张小纸条后当场就哭死过去;也使火车站的气氛越发悲伤抑郁。
只有十九大队的军属们还在踮着脚往入口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