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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起了他的注意。
【112】破绽
在还不知道老张头是那一方的人之前,钟奎不敢轻易相信他。
尸体颈部的那两个点,不是人类牙印留下的。因为只是两个不引人注目的点,要是不仔细看或者用什么东西掩饰一下是完全看不出来的。
那么不是人类留下的,又会是什么东西才有那种能力刺破尸体的颈部皮下层,探入进大脑?难道是一种未知的虫豸。
虫子吸食尸体的脑髓?钟奎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继而再联想到之前无意间掐死的蜈蚣。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吓!果真如此的话,那么这也太可怕了。
人的思维一旦打开恐怖的阀门,就会不由自主的联想到一些不切实际的事件。钟奎不是神仙,虽说他是有捉鬼的本事,却不能脱离凡尘,依旧有生老病死人类所具备的一切自然规律。
哲学有这么一句话;‘每个人内心都会有恐惧;每个人都会害怕。所以;没关系的;你的人生没那么糟糕;你也没有那么胆小怯懦。’
有些事情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就会产生恐惧。一旦知道了,无非就是闭上眼睛硬起头皮面对罢了。在面对的同时,思维必须是清晰的。钟奎不同于常人,他不会因为发现这个问题而恐惧万分。相反的是,在发现问题时,他欣喜不已。其原因就是,他原本是冲这件事来的,心里早就做好了各种准备的。只是觉得这个疑点,让他有种毛骨悚然之感。
因为后院有了老张头的介入,钟奎行动起来有些不方便。但是他所接触到的尸体,可以有机会查看清楚。在后来的一个礼拜里,面包车进出的频率照旧。他查看的每一具尸体,都是在留下两个点之后才会被送走。
漫长的等待也让人容易产生烦躁的心理。钟奎久久的停滞在这两个点的疑点上,没有了新的进展。心理就莫名躁动起来,整天价的默默无语,拼命的干活。
在以往老张头是他钟奎的忠实听众,他给他讲述鬼怪故事。对方讲述得绘声绘色的,他就像在看360夜恐怖故事一般,听得老张头是津津有味的,对方莫名其妙的安静下来,老张头不习惯了。在休息时,他偷偷拿出老婆子给塞进来的二锅头,想要贿赂钟奎。
“大兄弟,来整一口。”老张头先自抿一口,有滋有味的样子喊道。
钟奎摇头,敷衍道:“工作时间不能喝酒。你就不怕被领导发现,炒你鱿鱼?”
“嗨嗨!大兄弟,你说这个世间真他妈的不公平。咱,整天是累死累活的,也挣不两钱。你看看那些肥头大耳,大腹便便的家伙,一句话就顶咱干好几年……”说着这话他把酒瓶递送到口边,吱吱的抿一口,没有理睬对方惊讶的神态继续说道:“唉!我是戒不掉这玩意了。”
钟奎暗自一笑道:丫的,老张头连我心里的想法都知道?刚才的确想说让他戒酒的话。看着老张头醉醺醺的样子,他灵机一动说道:“老哥,你这劳什子工作应该换换了。长期给死人呆在一起有毛意思,还不如去守大门,清闲许多。”他这是想探口风,试探试探老张头。
老张头摇摇头道:“大兄弟,不是老哥我说你。我走的桥恐怕都比你走的路多,见过的人比鬼多。老子宁愿面对这些,冷冰冰不会说话,只会听我抱怨的死人。也不要面对那些枉自披一张人皮,狼心狗肺的人。死人不会说话,不会耍阴谋诡计,不会给我这个半死不活的老张头计较得失。他妈的那些可以说话的龟孙子,实实在在的不好对付。他们眼睛长在额头上,就是目中无人。因为你没有钱,没有权,没有利用价值,那么他们就用势利的眼睛看你。要是你祖宗显灵,做了屁大的官,你的身后就会跟来一大帮的狗腿子和趋炎附势的人……嗝!”
“老哥,你还是少喝点。”
“没事儿,老哥我清醒着呢!不会有事的。”老张头醉红了一对混浊的眼眸,因为醉酒一张脸红通通跟猴子屁股似的。
俗话说;酒醉心明白。老张头的这一番借酒吐槽,暴露了他既愤世嫉俗又飘逸旷达的内心世界。同时从对他多日的观察,老张头应该是有文化的人。在平日里都是慎言慎行,小心翼翼的样子。唯独在醉酒之后,性情大变,跟没有喝酒之前判如两人。
不错,老张头是有故事的人……只不过他的故事掩藏在层层叠叠的伤疤下面,要想知道他的故事,就得狠心揭开他的伤疤。可是谁忍心去揭人伤疤?他自己设防,不让人提及以前,钟奎更是不忍心去探究。
他在想尸体上的两点。
这个制造事端的‘人’就像一个无法用肉眼看见的隐形人,又或者真的是虫豸。可要是虫,面对一具比它躯体大上好几倍的死人来说,它是如何做到在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吸食掉死人的脑髓?
那么它是在什么时候吸食的?
老张头滔滔不绝的酒话,最终无奈的停下来。他醉意朦胧的样子瞥看着眼前这个,黑不溜秋,样貌怪异酷似门神的汉子道:“大兄弟,在想婆娘了?”
钟奎嗨嗨一笑,挠挠头说道:“想,怎么不想。”
“想就回去看看?”
“能行?”钟奎记得,签约合同上有注明。不得擅离职守,不得无事请假等的苛刻例。“不是说不能随便离开?”他故作苦逼状态叹息一声,又说道:“咱这是在作孽,有家不能回。想女人,不敢说出来。老哥,你说人活着有毛意思?”
“那是,咱干这一行,就是损阴德的事。”老张头这句颠三倒四的话把钟奎给惊愕住了。敢情这老头是装疯卖傻,什么都知道?
“老哥,你……”钟奎身子前倾,警惕的溜看了一下四周“你知道什么秘密?”
老张头好像没有听见钟奎的话,咕噜一口把瓶子里的二锅头,一饮而尽。摇摇摆摆的站起身,丢下一句话道:“大兄弟受累,老哥我去躺一会。”
【113】暴毙的老张头
晚上是老张头值班,钟奎是值白班。酒醉之后,他得借助酒劲躺一会。
张老头值夜班喝酒,这是有史以来第一次。看似在简单不过的事件,却还是引起了钟奎的怀疑。还有另外一件事,他很奇怪。不知道是最近压力大,太过劳累的缘故还是别的原因。反正一躺上床,没有多大一会就呼呼入睡,睡醒之后头还是晕乎乎的辨不清北!
这种嗜睡的情况一直持续很久一段时间,钟奎终于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屡次老张头值夜班时,他都要故意醉酒。而在平日里,他是滴酒不沾的。
老张头喝醉酒的目的是什么?是不想看见什么,还是借酒浇愁?那是老张头自己的事。但是发生在钟奎身上的事,他得搞明白了。
经过上一次的谈话,看得出老张头不是坏人。钟奎决定在他没有醉酒清醒的时候,试探他一下。如果可以,把他拉拢来成为自己人也不错,两个人的力量总比一个人强。
老张头喜欢吸烟,还是那种味道比较辛辣的叶子烟。近距离挨着他,身上有那么一股子叶子烟的味儿。
“老哥,我一直很好奇一件事……”钟奎真挚的眼神,看着对方,一副认真的神态道。
老张头吧嗒着叶子烟,呸!吐一口唾沫。憨厚一笑道:“大兄弟有什么好奇的。”
“你值夜班,看见什么异常没有?”
“异常?”老张头眨巴一下混浊呈现灰色的眼珠子。探究的神色,在他脸上深深一瞥道:“不觉得,有什么异常。”他在答复对方的话时,眼神了一闪的慌乱神色,被钟奎捕捉到。
钟奎暗自一喜道:他在怕什么?难不成不信任我么?这样一想,他进一步说道:“我发现这里有蜈蚣……”
“蜈蚣?”老张头愕然道。又好像想起什么说道:“大兄弟,我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实话,老婆子叮嘱我在夜里喝点酒,好睡觉……”他咂咂嘴,不好意思的解释道:“这不,一喝酒就糊涂。一晚上起来爬倒的做什么,早上起来就给全忘记了。”
看老张头的样子,不像是撒谎和忽悠人来的。钟奎暗自道:莫非老张头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值夜班?“老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件事吗?”
老张头见对方的神态忽然严肃起来,有些诧异的眨眼道:“好,我答应你。”
“今晚,你别喝酒。在值夜班时,注意一下究竟有什么异常,并且小心点……”钟奎迟疑着要不要点穿问题出在尸体上的事。
“大兄弟,你就直说无妨,男人家家的说话,别遮遮掩掩的。”别看老张头一副糊里糊涂的样子,实际上可精明了。他一眼就看出钟奎心中的疑虑。
好吧!豁出去了。钟奎暗自道。即使出了什么问题,大不了一拍两散走入,搬来陈俊的队伍彻底搜查一遍这里。
“我有看到尸体后勃颈上有两点什么东西,你发现没有?”
“这个我还真没有注意到,你说吧!冷冰冰的,跟我们一样有手有脚的,可他就是没有那口气。特么的吓人,那还有时间去研究他身上有异常?”老张头终于暴露出他懦弱的本性,原来他并不是不怕尸体,而是很好的掩饰了本能的恐惧。
“我有发现,你要不今晚仔细看看。”
“好,老子今晚不喝酒。帮你看看……”
这一夜,窗外的天空是灰色的。云层被裹挟的水分拉得很低,压在头顶像是快要崩溃的天花板。空气像是闷绝窒息了一般;一丝风也没有,鼻尖嗅到的只有晦涩的泥土腥气。钟奎用那根细细的针,刺在食指上,让疼痛保持头脑随时都处在清醒状态中。细小的血珠子,就像一颗滚动的圆球,在食指上滚落下来,瞬间碎裂成为无数的血点嘀嗒在地。不一会儿,就变成乌红色的血痂凝固住。
老张头答应钟奎今晚不喝酒。却还是按照他的吩咐,装模作样拿起一瓶看似像极了酒瓶的白开水,在那有滋有味的狂饮着。
钟奎在迷糊前,还能清晰的听得见老张头那拖沓走在院坝的脚步声。脚步声,显得很苍老,夹杂他轻微的喘息声。接着他意识好像逐渐远离,有关于老张头的一切就好像在梦境中那般,变得不真实起来……
早上,叽叽喳喳的鸟雀鸣叫,唤醒了还在沉睡中的钟奎。视线瞥看到,窗户上亮堂堂的白光。他蓦然一惊,猛然想起昨晚的事。不知道老张头有什么收获没有?翻身爬起。利索的拉开房门时,头晕乎乎的感觉。
老张头的宿舍在靠门的右边,钟奎的是在左边。
身子还在摇晃中,举手‘笃——笃’敲门。在敲了许久之后,屋子里好像没有动静。不知道为什么,在没有听到动静时,钟奎的心,倏然揪紧,莫名的紧张起来。一丝儿,不安的感觉,凉丝丝的爬上心头……
他是用大力的撞击,才把老张头的房门顶开。屋里很凌乱,从凌乱的程度来看。他昨晚是喝酒了,不但喝酒,还醉得一塌糊涂。到如今都没有醒来……
钟奎一步步靠近老张头那张床,他死气沉沉,仰卧的姿势给人不舒服的感觉。特别是那灰色没有生气的面庞,死鱼一样的眼眸,半睁半闭……屋子里的空间,充彻着一种死尸的味道,让他惊惧停住脚步!顿感后背冷森森的……他有看到,在老张头的左耳朵处,一道黏糊糊,酷似昆虫爬过的痕迹……
老张头是真的死了。鉴定的结果,好像是饮酒过度,导致心脏心脏骤停!
这下该钟奎犯愁了,同时内心在承受着无语堪比的煎熬。他后悔不已,真不应该告诉他那些秘密。也不应该喊他插手这件事,就这么把一条无辜的生命给搭进去……
老张头的婆娘,哭得昏天黑地的。在一个礼拜后,带着老张头的骨灰,离开了疗养院。据说,疗养院还挺人道的给了她一笔抚恤金。
余下的日子里,钟奎只能靠自己,他不会在把谁给牵扯进来。包括小包的父母。
【114】夜半疑影
这老张头酗酒醉死。疗养院也把常挂在嘴边的规则,制作成为一个规章制度纲要,凡是在职人员严禁吸烟喝酒。
张老头死了,后院剩下钟奎。他一个人替代两个人的工作,白天黑夜的忙活。不过奇怪的是,在老张头死亡后,那辆送货源的面包车一直没有来。
没有面包车来,他就不会接送尸体。也就有空余时间做别的,比如偶尔前院有人喊帮忙什么的。免不了就想到他,他就这么在前院后院就像陀螺似的转动着。
疗养院有一个外地来的妹子,叫肖旭,好像是实习生来的。对这里的环境,都不是好熟悉。初来时,笨手笨脚,被那些老员工欺负使来唤去的,跟打杂的差不多。
有特殊病人尿床了,厚重的被褥需要晾晒在屋顶。肖旭郁闷了,这床上一大摞的物品均被病人的一泡尿给脏污了。还不得把全部抱去晾晒,被单则要清洗才行。可是单凭她一个人,要想把这么多东西一下子搞定,那就有些麻烦了。
在疗养院的每一位护理工,都定人定量的分配了任务和护理对象。这位在床上撒尿的病人,是肖旭来疗养院学徒期满后,所接触的第一位病人。
看着一大堆发出尿骚味的被单等物品,肖旭犯愁了。只好厚起脸皮,去求其他护理工来帮帮忙。可是她喊了一圈,不但没有人理会,还招来闲言碎语。
“千金大小姐么?来这里可不是矫情的。”一位中年护理工撇撇嘴,冷眼道:“以为这是你家,使唤谁呢?”
“额!”肖旭被这位妈妈级的阿姨给好一顿训斥。还被别的护理工,指指点点。看她们交头接耳的样子,议论的一定不是什么好话。扭头就走的她,脸羞得火辣辣滚烫。
一位新来替代老张头老婆的清洁工,同情她。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在一旁边做事,边观察着。看见她掩面离开,就急忙提起撮箕跟了过去。
“嗨!姑娘。”
肖旭站定,回头苦笑道:“阿姨,有事?”
清洁工淡淡一笑,眉头皱纹舒展开来。含笑说道:“俺们也是新来的。她们干啥欺负人?我告诉你,后院有一个好人,叫……什么来着?”清洁工努力的想了想,眯起眼睛说道:“叫钟奎,人挺不错的,你去喊他帮帮忙。”
钟奎是第一次认识肖旭,健健康康,胖胖壮壮的农村女人。看她的年龄,应该在28——35之间。大方得体的言谈举止,颇得他的好感。
在听她说有难处,他二话没说,立马就答应帮忙。
肖旭也就是抱住试一试的念头找这个陌生的男人帮忙,在他爽快的答应帮忙后。心里自然非常感激和感动,这一来二去的,两人就熟识了。熟识之后,话题就多了。
“钟大哥,不是本地人?”
“不是。”钟奎牢记,慎言慎行。话不多,就两字。
“你不爱说话?”肖旭有些失望道。在这里,可以说她在这里要多孤独就多孤独。这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帮助自己的好人,憋屈一肚子的话,好想一下子倾倒出来。可惜的是,对方好像不大爱说话。不能说话,就不能沟通,那么她不可能一个人在那喋喋不休的念叨,那岂不是成了神经病。
“也不是,最近心里烦闷,所以你懂的。”钟奎面无表情的,嘴上说话,手却没有停下来。麻溜的把被褥搭在晾衣杆上,又继续拿下一件需要晾晒的物品。
肖旭,为了想达到引起对方的注意。可谓是搜肠刮肚,把最近的所见所闻挨个筛选一遍,最终选定一件事来想要给钟奎讲。
“哦,要不我给你讲一件有趣的事?”
钟奎心里有别的事,想要尽快把肖旭的事做完就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