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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皱着眉头从地上爬起来,看着闪着寒光的?头,眼里尽是寒意。被这玩意砸中,不死也够疼的。
秦霜站在不远处,低着脑袋似乎在哭。武艺指着秦霜,再次大骂:“敢做不敢当,你算不算男人?”
王曼没管身上的泥土,死死的盯着我,一副让我给个解释的样子。
“武艺,你再骂别怪老子不客气了。”我被骂的莫名其妙,也升起了火气。秦霜整理好情绪,提着锹柄,慢慢走过来,铁锹在地上拖出深痕,展现着她心里得怒意,她说:“陈三夜,我还真看走眼了,原来您姓诸葛啊!诸葛大少爷,要是我妈有个三长两短,你……死……定……了。”
凶狠的威胁回荡在坟头,王曼松了一口气,说:“他哪里招你了?”
“诸葛?”我疑惑着。武艺不屑的说:“诸葛随风,你别装了行吗?霜姐拒绝帮你挖坟,你就让人算计她妈,真有你的。”
秦霜把锹深深的杵在泥土里,盯着我看了良久,拉着武艺默默走向墓碑。
“到底怎么回事?”王曼拉了拉我的袖子。我看着在墓碑前忙活的两女,整理一下说:“诸葛老头逼着她们帮我挖坟,至于为什么我也不清楚。”
“你与化死人妆的女人有什么关系?”
我无视了王曼脑残的问题。王曼气得看秦霜非常不爽,一副老子跟秦霜有奸情的神情。
过路的乌鸦不时站在树上叫两声,秦霜蹲在墓碑前,用没沾任何东西的毛笔,沿着碑文写了一遍,又把毛笔插在墓碑前几尺处。
“这里。”
秦霜用锹在插毛笔的地方挖了个坑,对着武艺喊了一声。武艺在坟堆上刨了一把土,拿着跑过去,把土埋进了秦霜挖好的坑里。
我和王曼在旁边疑惑的看着,根本不知道她们在干嘛?
“挖坟动土,有明挖和暗挖两种。明挖相当于抢,暗挖等于偷。坟堆上的土是埋棺材时挖出来的,属于阴土。刚才那么做是转移阴土,等于明抢。”秦霜点燃一炷香,插在坟堆上,说:“祭地灵,移阴土,地灵莫怪。地灵不是鬼,也不是土地爷,可能一种无法说明的意志。”
武艺认真的听着,讽刺的说:“姓诸葛都是贱人,偷师不成现在变明抢了,拿妇人来威胁。”
听到这个,我算明白了,诸葛家威胁她们的条件里,肯定有教我动土这一条。
“开工!”
秦霜在坟头站了很久,等天上的月亮正好照在坟头上,她才开始撬砖。我拿着?头要过去帮忙,武艺说:“诸葛先生只负责寻龙点穴,这种挖泥土,翻尸体的粗活,还是我们来吧!”
王曼不乐意的说:“嘴巴放干净点。”
我扯了扯王曼的袖子,示意她别浪费力气。她小声说:“你干嘛不解释?”我无奈的摊了摊说:“有人拿你妈威胁你,然后威胁你的人,说这事跟他没关系,你信吗?”
“可是这事不是你干的啊?是姓诸葛的做的。”
“在她们的认知里,我就是幕后真凶。世界上很多事情讲不清楚,如果都能讲清楚,就没有那么多恩怨了。”我无所谓的笑了笑,心里又给诸葛老头多记了一笔账。
“啊!人……人皮……”武艺丢下工具,跑离坟堆,吓得尖叫连连,树枝里得鸟被惊的扑腾乱飞。
坟堆表面镶嵌着砖头,她们以螺旋的方式,从上往下的掀,等砖头掀的只剩下最底下一圈,沾着泥土的人皮镶在砖头下面,看着很恐怖。我快速的跑过去,绕着坟堆掀开了好几块砖,每一块下面都有着人皮。
“接地气而不腐烂,这人皮有问题。”我拎起一片像是手臂上割下的皮,仔细观察一会,又说:“扒皮的人手艺精湛,没有伤到皮肤。”
“挖坟翻尸体的传承要与做棺材的配合,才能完全搞清楚关于尸体的事情。”秦霜呆了好久,恐惧的提到了当年的五人挖坟团队。我把目光转移到王曼身上,问:“关铃跟你说过关于人皮方面的事吗?”
王曼吓的脸色发白,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
“你们都走吧,这事我来!”
懒得多想,我拿着锹挖起了坟堆上的泥巴。秦霜和武艺对视一眼,说:“坟开了土,后续只是力气活,最后埋土的时候谢地灵就行了。该干得我都干了,你们姓诸葛的别欺人太甚……”说着,她拿着东西与武艺一起离开。
“你怎么不走,这事有些邪门。”我挖着土,看着地上的人皮。王曼没说话,放下背包,拿起东西跟着挖了起来。
接近天亮,这才把棺材上面和四周的土挖到一边,我扒干净棺材上的土,敲了敲棺材盖,咬牙切齿的说:“诸葛老头。”
“怎么了?”王曼杵着锹,累的香汗淋漓,脸上沾满了泥巴。我说:“棺材没定钉,听声音是个空棺。”
嘭!
撬开棺材,我还没看清里面的情况,一条乌黑的蛇射出棺材,眨眼间消失在了草丛里。王曼吓的捂着嘴,我看着棺材里密密麻麻的死虫子,也吓的全身毛孔大张。
蟾蜍、青蛙、蜈蚣、毒蛇……还有许多认不出来的虫子尸体,铺满了棺材底部,看情况里面有过一场激烈的厮杀。
“养蛊?”王曼小心翼翼的问。我盯着棺材想了想,说:“你见过用棺材养蛊的吗?把虫子装进结实的棺材,虫子短时间钻不破棺材,会本能的相互厮杀,厮杀之中自然会产生戾气。”
“棺材不是没装尸体吗?有戾气又能怎么样?”
“棺材里没有尸体,不代表坟里没有尸体。我用小黑猫第一次抓雷冲,它当时回了坟头,说明尸体就在坟里。”我盯着王曼身上的泥土,自言自语的嘀咕:“人的皮包着肉,雷冲的肉应该搅合在这些泥巴里。棺材是空的,属于内脏藏虫,内脏被虫吃了。骨头应该在棺材板子里,支撑着整个尸体也就是这个坟。”
拿着?头用力砸烂棺材盖,砸了好多下,里面掉出一根骨头,证明了我的猜想。我失魂落魄的坐到地上,呢喃的说:“人坟!哈哈……人坟……”
爸爸讲鬼的时候,顺便提到过人坟。这种坟养出来的厉鬼最恐怖,凶残嗜杀只是表象,它的仇不报,它想自杀都难。
雷冲的仇人是谁?我。叶知秋听诸葛老头养出这样一只厉鬼,不杀老子不罢休啊!
“你说……土里有人……人……肉……”王曼跑到一边,拍打着身上的泥土。她手上沾着泥,拍掉了这里,又沾到衣服那里,急得她在地上乱跳。
“有什么好怕的?雷冲不是在小黑猫体内吗?”我抓气一坨泥巴闻了闻,潮湿的泥土气味里夹杂着淡淡的犀角烧出的味道。“有人用犀角香薰过,说明人肉被处理过。应该没多少细菌,死不了人的。”
王曼强压着害怕,说:“也是,老娘连鬼都不怕,还怕什么?可是,我还是怕啊!”
突然,刺眼的电筒光从远处射来,我捡起地上的包,拿着锹,拉着王曼往草丛里钻。远远的听见有人喊:“真有人敢挖雷总的坟?谁敢挖,老子就地埋了他。”
第四十六章 鬼棺夜行VS阴兵过境
四家镇大几个混子拿着电筒四处扫射,我跑着回头,见他们脚步摇晃,一看就知道喝多了酒,再看他们手上提的柴刀、棍子……如果被他们发现我挖了雷冲的坟,以他们的状态非弄死我不可。
拉着王曼跑进一片杂草丛生的老坟地,我刚松一口气,一道灯光远远的射过来,远处有人喊:“哪边有人,快抓住他,弄死个狗娘养的。”
不等我反应,喝高了的混子们从各个方向,把电筒照了过来。一直被我拉着跑的王曼,突然握住我的手,说:“那边有一家人,咱们躲过去,他们不会发的。”
小手很滑,却出奇的凉。坟山哪有人家?那边只有一堆茂密的蔓藤,黑乎乎的根本看不到东西。眼看混子们慢慢围过来,我被她拽着往蔓藤丛里钻。
被蔓藤和杂草堵着的地方根本没有路,王曼拱着身子一手扒着蔓藤和杂草,一手拉着我,还真被她找到了一条小路。
跟着她在蔓藤里左转右穿,很快,穿过了蔓藤和杂草组成的天然屏障,里面的空间不大长满了杂草,一块残缺的墓碑在草丛里很难发现,王曼扒开杂草,对着字迹已经模糊的墓碑,小声说:“打扰了,请多原谅。”
周围黑漆漆的,偶尔有电筒光照进来,才能看清里面的情况。我在黑暗里根本就是个瞎子,王曼说:“靠近点,那边有荆棘,别被扎到了。”
她拉着我往她身上贴,距离已经超过了正常男女该有的界限。
“他妈的,难道见鬼了?老子明明见到有两个人在这里的?”外面有人用东西捅着蔓藤,打着电筒往里照。有人接话说:“就算有鬼又怎么样?叶大师说了,只要咱们身上这块太阳石不掉,哥几个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淹死它。只要弄死守灵的,哥几个下半辈子都不用愁了。”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在外面憧憬着美好将来,王曼紧张的整个身子都贴到了我身上。随着人在外面鼓捣蔓藤,她就会紧张的在我身上若有若无的抓一下,膝盖还不时在老子腿上磨蹭两下。
“画儿,你说该怎么办?”我担心的看着蔓藤外面,随意发问。“王曼”说:“等呗,等他们找不到就走了。”龚文画这只鬼说完,害怕的缩身离开,压低着声音哀求:“那个……那个……我不是故意勾引你的,真的是情况紧急……”
她像受惊的兔子,声音越说越小,可能连她自己都不信。我说:“王曼那傻子,怎么又让你上身了?”
“这次是她主动邀请我上来的,你可别怪我。”她见我不吭声,害怕的揉着衣角,楚楚可怜的说:“王曼说出现了情敌,知道我有经验,就让我上来了……”
她啰嗦的扯了一大堆,王曼的小心思全被她一股脑的倒了出来。遇到这种出卖队友的鬼,算王曼倒霉。
“行了,收起你那一套。”我听的有些不耐烦,小声警告:“龚文画,我比你更熟悉三十六计、孙子兵法。你以被发现之后的形式,来个将计就计,这样表现她对我的心思,感觉很有才吗?”
“王曼”愣了愣,收起害怕的样子,用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语气说:“人家不是为了撮合你们两吗?谁知道你智商是摩天大楼,情商是地下室。王曼遇到你,算她自己找死。”说完,她问:“你怎么发现是我的?”
“下次再上人的身,记住你是人不是鬼。坟墓就是坟墓,不是有户人家,人在黑暗里谁能像你这样认路?”我不带任何语气的训着它,其实在教它一些做鬼的常识。
毕竟这妞有我的阴司烙印,万一哪天她上别人的身,碰到个抓鬼的,被人一下戳破,太丢老子的脸了。
“最重要一点,你的手太冷。要学会为无法掩饰的特征找理由,比如,这次可以装出极度害怕,害怕到浑身发冷,不管理由是否牵强,但终究有个理由,有了理由我就会正反推理,只要我进行推理,你就有了时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也有了继续骗我的空间……”
我小声给它普及了很多鬼缠人的基础知识,最后总结:“人弱鬼就强,鬼想让人弱下去,最聪明和最笨的方法都是把人磨死。”
“王曼”虚心的听着,激动的连连点头,说:“我要当猛鬼。”
外面的混子忙碌了好一会,慢慢消停了下来。我正要讲鬼应该从哪些地方下手削人得阳气和火焰,突然,感受到一股强烈而熟悉的冷息以冰山倒塌的威势从远方慢慢靠近,我立刻绷紧了身体,闭上了嘴巴。
“王曼”刚说要当猛鬼,立刻被鬼吓的往我身上贴。
我像根木头杵着,皱着眉头暗想,妈妈和宝宝们的气息怎么增强了这么多?
“啊……鬼……”
没一会,外面响起了哭爹喊娘的嚎叫声,恐惧到了极致的声音像是撕裂了他们的喉咙才发出的。
“鬼……鬼……棺……锁……神……让牛头马面勾……生魂……”“王曼”断断续续的说着,哆嗦着晕了过去。我扶着她倒过来的身体,听着外面尖锐的叫喊,连忙大声喊:“不想死的,拿刀把蔓藤砍开……”
连着吼了好几声,外面的混混照着电筒,哭喊着从外面砍起了蔓藤。
等蔓藤砍到一半,妈妈和宝宝们的气息慢慢消失,外面的人依旧嚎叫着砍蔓藤,射进蔓藤的灯光摇晃的非常厉害,看来这群人真被吓惨了。
还没从蔓藤出来,就闻到了浓重的屎尿味,听拿刀看蔓藤的人说:“什么狗屁叶大师,太阳石根本不管用。”不是太阳石不管用,而是妈妈和宝宝们的阴气太猛,我如果没有准备也会掉头跑。
走到外面,只见两三个人大小便失禁的提着刀发抖,另外四五个失魂的坐在远处,嘴里念叨着:“棺材……棺材……不要抓我……走开……”
“你们到底看到了什么?”我放好王曼和背包,抽了颤抖的人几嘴巴,他被我打的回神,跪在地上猛抽自己得脸。
霹雳巴拉的抽脸声,几个若有若无喊着棺材的唠叨声,回响在阴森的坟山,已经不是恐怖可以形容了,给人一种周围都飘着鬼的错觉。
“别打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我继续发问。
经过他断断续续的诉说,刚不久,他们打着电筒在找我,有人突然看到一个婴儿在地上爬,以为是眼花,接着剩下得人都看到了一闪而逝的婴儿,等他们害怕的聚集到一起,所有的婴儿从四面八方爬出来,最后形成了一个棺材虚影。
棺材虚影里还装着一头牛,一匹马,然后讲事情的人就吓的忘记了之后又看见了什么?直到他听到我的吼声,才屁滚尿流的砍起了蔓藤。
王曼控制着自己身体醒过来,她听了事情的后半段,皱着眉头说:“师傅说过,棺锁魂是奴役尸体灵魂养尸的第一步,师傅自己家祖上也没真养出一具僵尸,只能保持尸体不烂。至于师伯和宝宝们组成的鬼棺有什么用?师傅也不知道。”
“趴下,别动!”
另一股凝而不散的强烈阴气从远方靠近,我赶紧把王曼按的趴在地上,自己趴在一边对着几个混子吼了一声,赶紧闭上了嘴巴。
树叶被由远而来得阴风吹的呼呼乱响,没一会,吃人谷的大当家陈五带着一群鬼兵,浩浩荡荡的踩着坟山,往四家镇后面而去。
一条条鬼影从身边飘过去,我感觉接连不断的冷意从后背一浪一浪的升起,咬着牙,紧绷着心弦不让自己出声。
阴兵过境,所有的鬼是一个整体,相当于一只鬼,只不过这只鬼的阴气浓到了无法想象的程度。带队的陈五不会认识我,我也不会傻到去叫他,如果打断了阴兵行军,它们会忘记要去得地方,那就准备被鬼军淹没吧!
“鬼……鬼……”
不远处一个家伙抵抗不住压力,两个字刚出口,身上飘出一个单薄的影子,加入了行进的大军。他依旧趴在地上,断断续续得喊着:“鬼……鬼……”
他的状态与之前大棺材出现后,几个失魂的人一样。
王曼瞪着眼睛,全身哆嗦的幅度很大,我在她旁边也能感觉到她的颤抖。
“好……多……鬼……”
另外两个还算正常的人,扛不住压力出声了,结果可想而知,他们也被抽离了一丝魂魄,加入了行进的鬼兵。下半辈子只能当疯子或傻子,如果三魂七魄被抽的多了,没多少日子就会死。
“陈……”
王曼吓的瞳孔涣散,刚挤出一丝音节,我扛着从未体会过的浓烈寒意,抓起地上一把土,塞进了她嘴里。她刚要被扯出去的魂,似乎受到了压制,又回到了体内。
阴兵过境逢人带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