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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二柱心说这不废话么,不看清楚我闹这么大动静儿干嘛,吃饱了撑的?大少心里烦闷,也懒得多说话,嘴里“嗯”了一声了事儿。三耗子围着那泥胎转了几圈儿,到底憋不住,又道:“莫非是这泥胎成精?”
牛二柱心里一动,这事儿还真没准儿,既然黄皮子能“迷人”,凭啥泥胎就不能成精,两人围着泥胎研究了半天,也没看出个子午卯酉来,大少后来也烦了,心说这不是瞎耽误工夫么,就算这塑像有古怪,两人一对儿棒槌,都是肉眼凡胎,能看出什么来?还是趁早商量商量怎么过夜,把今天对付过去再说。
哥儿俩合计了半天,还是轮流值夜合适,省的一个人守夜熬不住,万一都睡着了可就成了人家砧板上的肉了。三耗子最爱耍点儿小心眼儿,抢着要守前半夜儿,大少一想也行,人都是后半夜爱犯困,让这个半吊子二百五守着也不放心,便交代了几句,靠在墙壁上,合上了双眼。
说是睡觉,此时此地,牛二柱哪里睡得着?紧张、恐惧、疑惑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五味杂陈,真比睁着眼睛还要难受。牛二柱脑子里乱成了一锅粥,杂七杂八的想了一阵儿,也不知何时困意涌上心头,居然就迷糊过去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二柱忽然听见一阵异响,大少心里早就存着戒备,睡得极不安稳,一听有动静儿当时就醒了,睁眼一看,破庙里光线昏暗,那堆火跳动不止,眼看就要熄灭。牛二柱心里一惊,心说不好,这火要是灭了,俩人也就完了,三耗子值得什么夜,怎么也不知道加点儿柴火?
二柱想到此处,往三耗子那边儿一看,差点儿把鼻子气歪了,当时就想上去抽他两个嘴巴,这是什么地方,能俩人同时睡觉么?牛二柱正要爬起来,行动之间眼睛不经意往发出响声的地方一瞟,当时就吓得魂不附体!
那个泥胎动了!
三十六、胎动
残火如豆,破庙内一片昏暗,朦胧中那形态可怖的泥胎忽然动了一下,摇摇摆摆向牛二柱挪过来。大少方才还睡眼惺忪,此时却一个激灵清醒过来,睁眼一看,那泥胎不知何时变成了有血有肉的活物儿,瞪着两只毫无生气的眼睛,一步一步向自己逼近。塑像移动时发出沉闷的吼叫,和不堪重负的地面的呻吟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诡异的声音,让人听了不由得心头一阵狂跳!
牛二柱一声大叫,顿时清醒过来,睁眼一看,三耗子一脸错愕的看着自己,庙里那团火跳跃不止,半点儿没有熄灭的迹象,再看那侍奉在神位旁边的泥胎,虽然在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却似乎并没有移动分毫。
“怎么了,二哥,你介似弄么得了,嘛事儿吓成介样儿,莫非是做恶梦了?”三耗子也被他这一声吓得够呛,赶紧走过来问道,牛二柱摇了摇头,一句话没说,丢人倒是小事儿,卜发财胆子小,真要说出来,把他吓堆了,往后的事儿就不好办了。三耗子问了几句,牛二柱随便敷衍过去,卜发财见他也没多大事儿,便劝他再睡一会儿,省的后半夜没精神。
牛二柱一听也对,天底下闹鬼闹妖都是在后半夜,自己真要顶不住,那黄花菜肯定得凉喽,还是养足精神为好。牛二柱往墙上一靠,刚要闭眼,却总觉得对面那个泥胎别扭,便把身子挪了挪,脸朝着神像,你还别说,那神像虽然形态也十分怪异,但让人一打眼就有一种心情平静的感觉,大少心里多少稳当了点儿,便把眼一闭,打起盹儿来。
这事儿也邪了门儿了,二柱刚把眼一闭,就又觉得浑身不自在,这会和上回不一样,那感觉竟是来自身后,现在虽然是深秋,牛二柱穿的也算厚实,再加上旁边儿还有一堆火,也没觉出有多冷,可一闭眼却觉得身后冷风阵阵,直往骨头缝儿里钻,大少冻得浑身哆嗦,猛一睁眼,只见前边儿站了一个老头儿,这老头儿破衣烂衫,身上却发着极为微弱的金光,脑袋上笼罩着一团黑屋,死活看不清脸面,下半身还断了一条腿,却站的比四肢健全的人还要稳当。这老头嘴里支支吾吾,也不知道说的什么一条胳膊却抬了起来,直指大少身后。
牛二柱急忙回头,借着微弱的火光一看,那火已经微弱不堪,眼看着就要熄灭,泥胎此时已经动了起来,而且比方才离得更近,三耗子虽然还没有睡着,却已经是哈欠连天,眯着眼睛在那里冲盹儿。那泥胎虽然体形庞大,动作去比刚才快了许多,几步冲到卜发财面前,张嘴就咬!
牛二柱那里能袖手旁观,转身就要去拉三耗子,谁知试着动了几动,这身体竟然半点儿不听使唤,大少把汗都急出来了,拼了命往前挪,却是连半点儿都移动不了。大少眼睁睁的看着兄弟遭难,哪有不着急的道理?奋力一挣,阿的一声,又叫了出来。
大少一睁眼,得,又是南柯一梦,心里暗叫着倒霉,回头看了看那泥胎,还是半点儿动静儿没有,牛二柱心里犯疑,莫非是自己太过紧张,接连做了两个噩梦?可这梦怎么回回都差不多?听说过做恶梦的,可这梦做得这么离奇古怪的却是一会都没遇到过。
三耗子又被他吓得不轻,但先前已经闹过一回,心里有了点儿准备,也就没太当回事儿,反而苦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二哥,您了要实在睡不着,不如咱俩换换,我值后半夜咋样?”
牛二柱摇了摇头,他可不放心让三耗子盯后半夜儿,这小子困劲儿一上来,说不定连自己进了人家肚子都不知道。为今之计,还是抓紧机会养精蓄锐,好歹把今夜对付过去再说。看情形现在已经是二更天气,庙外雨下得更大,雷电交加,天昏地暗,牛二柱心里也纳闷儿,外边儿这么大动静儿,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天色还早,离交班还有一段时间,牛二柱只好又和衣靠在墙上,不过这回他可没敢闭眼,他准知道这里头有事儿,不然这梦也不能做得这么离奇。二柱眯缝着眼睛,用余光死死盯住那泥胎,希望能发现一点儿端倪,谁知干耗了足有一个钟头左右,竟是一点儿动静儿也没有。大少心里奇怪,莫非真的是自己紧张过头,连做了两个怪梦?
人和机器不一样,就算注意力再集中,时间长了也会有所懈怠,牛二柱盯了半天,眼皮就开始打架,实在撑不住了,刚把眼睛闭上,就觉得身后有人捅他。牛二柱虽然心力交瘁,但还没怎么糊涂,当时就一个激灵,心说不对,自己后背靠的可是土墙,什么东西能在墙里头把手伸出来?这肯定不是人,自己背后有东西!
牛二柱急忙回头,但见墙壁斑驳,残垣断壁之中硬生生伸出一只胳膊,那胳膊色彩斑斓,破落不堪,竟是一只泥土塑成的手臂!大少冷汗直流,正要有所动作,那手臂却摇了摇,死死指着牛二柱后面。
大少心中疑惑,猛一回头,顿时惊得魂飞天外,那泥胎此时已经到了身后,等着白惨惨两只怪眼,双臂平伸,比前两次动作又快了几分,直奔自己脖颈掐来!
大少怪叫一声,翻身而起,猛一睁眼,眼前还是一片太平景象,半点儿异状没有,牛二柱忍住剧烈的心跳,看了看三耗子,这卜发财竟然已经是见怪不怪,翻了翻眼皮,连话都没说。牛二柱这回可是连眼睛都不敢闭上了,他准知道这事儿不可能这么凑巧,这里头肯定有什么蹊跷。
牛二柱站起身来,把周围的一切看了个底儿掉,想查出点儿蛛丝马迹,等出了事儿,也好有所准备。这一找还真就找出点事儿来了,他发现离自己不到两米的地方散落着一些土沫儿,按理说这破庙常年没人打理,有点儿灰尘也不足为过,可这些粉尘却显然非比寻常,一来颗粒很大,大部分还板结在一起,像是从什么东西身上掉下来的,天然形成的尘土可没这么粗糙。二来这些土颜色很深,似乎被什么颜料染过,而且极为坚硬,几乎揉捏不动。
大少心里一动,把这些土沫儿放在鼻子底下一闻,当时就惊得脸色苍白,土中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儿和刺鼻的颜料味儿,隐隐还夹杂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骚臭,和假冒三耗子行刺自己的怪物体味不差分毫!
牛二柱回头看向那泥胎,眼光阴冷深沉,没错儿,刚才自己做的并不是简单的噩梦,那泥胎,果然正在暗中慢慢向自己逼近!
三十七、生佛
牛二柱虽然知道了那泥胎果然有古怪,却对梦中接连出现的另一个怪人不知所以,那东西连连提醒自己,看似没有设么恶意,但他同样行踪诡异,连面目都看不清,也不得不防。大少此时已经是进退维谷,又怕吓住三耗子,再惹出什么事儿来,只好把一肚子话憋在心里,小心翼翼向那泥胎走过去。
大少满心戒备,一边暗暗把一根木棍握在手里,一边仔细探查周围的动静。他发现那些土屑零零落落,一直向神像旁边延伸过去,直到泥胎脚下才没有了。二柱心里明白,这肯定是泥胎行动时留下的,这东西在林子里吃了一回亏,知道大少机灵,也不敢轻易下手,只好趁牛二柱睡着的时候暗中出击,三耗子也是拉祜了一点儿,居然就没有半点觉察。按理说,要这么弄下去,大少肯定死于非命,谁知梦里竟有什么东西三番四次捣乱,牛二柱虽然遇险,却是次次都死里逃生!
大少走到泥胎跟前,偷眼瞟了一下地面,只见那泥胎脚下虽然静止不动,却有挪动过的痕迹,原本这东西和庙里其他的小鬼并排站立,现在却不知不觉向前移动了三米,也就是说牛二柱每睡着一回,这东西就往前移动一米。大少当时汗就下来了,暗中直道侥幸,幸亏梦中有东西指点自己,这要一直睡下去,肯定早做了冤死鬼!
牛二柱一看如此情景,那是半点儿也不想在这庙里多呆,他知道自己和三耗子之所以活到现在,除了有高人暗中相助之外,泥胎心存顾忌也占了很大的方面,它要是在两人刚进庙门的时候痛下毒手,哪里还有自己的命在?大少心有余悸,刚要招呼三耗子逃出破庙,天上又是一个炸雷,震得破庙四处摇晃,牛二柱乍听之下,顿时面如土色,心说糟糕,自己想的挺简单,睡了一觉却把天上的雷电忘了,如今风雨交加,没有半点儿要停的意思,而且这雷也邪性,专门在俩人头顶上饶,出去不等于送死吗?
牛二柱左思右想,今天还真是遇到了绝境,除了死,那是一点儿别的招儿没有。大少正在沉吟,三耗子也看出点事儿来,自当刚才牛二柱就在泥胎旁边儿转悠,半天都不挪窝。莫非真发现了什么东西?卜发财仗着胆子,往跟前儿凑活凑活,嘴里颤颤巍巍地问:“二……二哥,您了介似看嘛儿呢?”
牛二柱一听他要过来,就准知道不好,这小子毛手毛脚,不定惹出什么事儿来,危机当前,二柱也不敢回头,伸出手来一个劲儿的冲他比划,那意思让他别过来添乱。三耗子接连受了几次惊吓,脑袋有点儿发木,居然没看出怎么回事儿,还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知道里那泥胎也不远了,这才明白过味儿来。可他也明白了,这事儿也就出了,卜发财光注意牛二柱的手势了,就没留心脚底下,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当时就摔了一个大马趴!
这摔也就摔了,三耗子一个大小伙子,虽然瘦了点儿,一下也摔不死。可事儿巧就巧在这小子手里有东西,自当进了破庙,三耗子心里就七上八下,一会儿也没安生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也不知啥时候找了一根木棍防身,现在这一摔不要紧,木棍脱手而飞,正巧在砸在泥胎的脚踝上,当时就听见一声钝响,泥胎被砸掉了一层土皮,露出里面黑漆漆的东西来。
破庙里顿时刮起一阵阴风,风中鬼哭狼嚎,叫人听了心里一阵恶寒,同时一股极为恶心的臭味儿弥散开来,牛二柱和三耗子奔儿都没打,当时就吐了,这味儿实在太难闻了,就像腐烂生蛆的臭肉一般。哥儿俩也顾不上别的了,捂着肚子吐了一个稀里哗啦,这时候别说危机四伏,就是真有一把钢刀架在脖子上也顾不得了。
俩人吐了半天,方才缓过劲儿来,牛二柱虽然心中战栗,却又抵不过好奇心,提心吊胆往泥胎破损处一看,差点儿又吐了出来,这东西虽然外面涂了一层彩泥,内里却是个空膛,里面不知裹了什么东西,已经腐烂多时,就剩下一些死皮和骨头。那东西虽然腐烂,却一直密封在泥胎里,此时才见了天日,淤积不知多久的尸臭一旦飘散出来,别说是人,就是平日里在泥水里泡大的野猪也能熏死几只!
牛二柱心里一沉,这倒不是臭味儿闹得,味道再不好,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关键是大少眼尖,一下认出裹在泥胎里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一条人腿!虽说腿上的肉已经没了,但那骨头却是如假包换、货真价实的人腿骨。牛二柱吸了一口凉气,暗中叫道:“这莫非是江湖中久已失传的生佛?”
所谓“生佛”,顾名思义就是把人变成佛,您可别误会,当年释迦摩尼成佛悟道也历经了不知多少苦难,一个普普通通的凡人那里成得了仙佛?这是江湖中骗钱害命的手段,归结起来,和造畜差不了多少。
江湖中虽然门派极多,却都是“风马燕雀,金瓶彩卦”五大行当,这些行当虽然骗人的居多,但大部分都是骗钱不害命,算不上穷凶极恶,除此之外,还有“造畜”和“生佛”两大行当,那就是罪恶滔天,连清政府都要下令取缔了。
先说这“造畜”,这玩意儿自古有之,连蒲松龄老先生的《聊找志异》里都有记载。是用妖术邪法谋害人的手段,并不限于一种。有的拿出味美食物,哄骗人吃,吃后就神志不清,跟着坏人走,俗名叫:“打絮巴”,江南称为“扯絮”。施法者将人骗进老巢,便设法把人变成畜生,这就是“造畜”。这种手段在长江以北还少见,黄河以南就有了。
说完“造畜”咱再说“生佛”,造这种孽的一般都是为非作歹的出家人,为的是骗取骗取善男信女的香火钱,好发不义之财。古代远行的路人要是身上没钱,或者错过了宿头,一般都到附近的寺庙里投宿,临走时有钱给几个,没钱就拉倒。这些妖僧往往就会挑其中路途遥远或者家里没亲没故的,用药将他迷翻,囚禁在密室里,每日喂他些人油、邪药,过了一定的天数,这人就不会动了,而且不会说话,别人怎么摆弄怎么是。
这时候恶僧们就会把这人摆到香案上,说是活佛降世,普度众生,那些愚民见一个大活人往那儿一坐,接连几天都不吃不动,哪有不信的,便纷纷慷慨解囊,供僧人们大发横财。这人受了此等酷刑,过不了半个月准死无疑,僧人们便又骗人说活佛要升天,聚敛一笔钱财,放火把人烧死,然后再物色下一个目标。
牛二柱翻来覆去想了半天,又觉得不对,“生佛”一般都是把受害人烧死,免除后患,可没听说过把人裹在泥胎里的。大少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不经意往地上看了一眼,发现那泥胎竟然伸出双手,向自己后脑砸来。
泥胎要下手了!
三十八、无路可逃
牛二柱虽然正在沉思,但毕竟早有准备,再加上年纪轻,腿脚灵活,听见脑后恶风不善,就知道不好,立即一个闪身,往旁边一躲,避开了对方的偷袭。饶是如此,那东西拳风擦着大少鼻尖而过,刮得他脸上一片生疼。
二柱暗道好险,这一下要是挨上,别说性命,恐怕连囫囵尸首都留不下,更别提以后请来高人,给“草上飞”排忧解难了。大少爷知道那东西一击不中,必然不肯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