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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王亦称神王,按照佛经的说法,是帝释天之外将,各护一天下,因之称为护世四大天王。”秋诺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说。“虽然不像是中土佛教之物,不过银盒上的天王服饰,头戴冠,身着明光甲,脚穿毡靴,俨然是个唐代的武将装饰,这器具应该是唐代文物才对。”
老方丈把四大天王宝盒放一边,小心翼翼的打开正面的链锁,竟然又从宝盒里拿出一个盒子,大小刚好能装在四大天王的宝盒里。
同样也是一个银制的盒子,不过通体光素无纹,素净,不加丝毫雕刻绘描而浑然生辉,有绛黄色绫带封系,盖与盖体在背后以铰链相接,虽然没有四大天王银盒绚丽夺目,但素雅厚重,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绛黄绫带?!”姜教授大为不解的小声说。“这是唐代皇室专用封漆,怎么会用在这个银盒上?难道这是皇家之物?”
越千玲忽然捂着嘴笑了笑,在我耳边说。
“其实我在国外见过这样的东西。”
“你见过?!是什么?”我急切的问。
“苏联的民族特色工艺,套娃,就是一个娃娃里面再套一个娃娃,一个比一个小,呵呵,你说这盒子和套娃是不是一样的。”
我没好气的白了她一眼。
“别瞎闹,也不看看什么场合。”
虽然越千玲没心没肺的开玩笑,但是事实上,我发现老方丈还真从被绛黄绫带封印的盒子里又拿出一个盒子!
如果从第一个木盒开始算,现在老方丈拿出来的意见是第四个盒子,放在香案上,还真如同越千玲说的那样,一个套一个。
盒子依旧是银制,通体錾饰花纹并涂金,正面有如来,四周有两菩萨,四弟子,二金刚力士,二供奉童子,外壁凿有如来及观音画像,或饰以双凤翔,配以蔓草纹,或刻上金刚沙弥合什礼佛的图景,造型逼真而细腻,场景丰富生动,人物众多,工艺精湛。
盖面中心錾一枚宝轮,宝轮四侧的莲花上各有一只迦陵频伽鸟,或双手合十、或双手捧莲;四角隅各立一枚三钴金刚铃,周边衬饰卷草,斜刹各錾两只凤鸟,立沿各饰两体飞天。
姜教授在一旁小声啧啧称奇的所。
“宝轮喻示佛之轮圆俱足,亦为释尊八相之初转法轮,即在鹿野苑向一起修行过的五比丘开始说法,这盒体四面皆錾有密教造像,其学术价值也就远远超过艺术价值,今天算是开眼界了,每一件盒子各有特色,在佛教文化中还是第一次发现,都是旷世杰作啊。”
第六个盒子被取出来,和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纯金打造而成,盒盖雕有双凤及莲蓬,盖侧有瑞鸟四只绕着中心追逐,正面为六臂如意轮观音图,左侧为药师如来图,右侧为阿弥陀佛图,背面为大日如来图,外壁凿有如来及观音画像,饰以双凤翔,配以蔓草纹,刻上金刚沙弥合什礼佛的图景,造型逼真而细腻。
“这还没没完没了,都第六个了,到底里面还有多少个盒子啊?”越千玲在旁边小声嘀咕。
“越来越贵重了,真不知道最里面一层装的是什么。”秋诺好奇的说。
从纯金盒里,老方丈颤巍巍的手捧出来的东西令在场所有人都屏住呼吸,或许没有人会想到放在老方丈手心中的会是一个水晶椁。
这件椁以水晶琢磨而成,是一件设计巧妙,精雕细琢的水晶精品。
椁盖上镶嵌黄、蓝宝石各一枚,体积硕大,眩耀夺目。
椁盖雕观世音菩萨及宝瓶插花,椁身四面皆雕文殊菩萨坐像及莲座、花鸟。
“这么小的水晶椁在考古里面还是第一次发现,六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水晶椁,这还真有点意思,也不知道这么小的棺材能装下什么。”
越千玲小声说完,我在旁边一动不动,看这些物件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有些莫名的紧张。
威严的法号再次响彻全寺,老方丈再次五体投地的跪拜,全寺的僧众似乎都在等待水晶椁被打开的那一刻。
老方丈虔诚的打开水晶椁,被请出来的竟然依旧是一个更小的棺材。
不过是白玉棺。
棺体小巧,形状很象沿用到今天的木棺,通体以白玉琢磨而成。
整个玉棺棺体放置在棺床之上,小玉棺通体呈乳白色,并泛淡青色,玉质细腻柔和,棱角分明,工艺非常精致。
我透过白玉棺隐隐约约看见里面有一块大拇指般大小的晶体状东西就静躺在其内,忽然间我的嘴慢慢张大,越千玲看着我的表情有些吓人,正想开口问。
我双膝一曲,竟然跪在地上,我心里明白,说什么越千玲或许多少都会相信,不过要我心甘情愿的下跪,这比要他命还难,不光是我,身后的秋诺也毕恭毕敬的跪了下去。
越千玲回头看看白玉棺,香案见的老方丈手抖的不停,大喊一声。
“大慈恩寺弟子明远,率全寺弟子跪迎佛主真身舍利!”
明远法师中气十足的声音伴随着威严的法号在大慈恩寺里久久回荡,跪拜在广场下面的和尚口里念着佛号,现场极其盛大庄严。
里面的游客一听竟然有幸目睹佛主真身舍利显世,对于信佛的信徒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荣幸,要知道在佛教里佛主真身舍利是圣物,在佛教弟子心目中有至高无上的地位,见舍利如见佛主真身,这可是几世都未必能修到的福报。
几乎所有在寺庙里的游客纷纷跪拜。
我偷偷拉拉越千玲的裤脚小声说。
“佛主在面前,你还站着干什么,跪下啊,我这个帝王命都要跪,你还傻愣着干嘛啊。”
越千玲和顾安琪面面相觑的对视一眼,连忙跪下,姜教授一直捂着胸口,上了年纪的人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一激动差点没把心脏病给急出来。
“您老悠着点,别激动,万一心脏病发了多危险。”越千玲关切的说。
“干了一辈子考古,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见到佛主真身舍利,就算心脏病发了也值了。”
我跪在地上终于明白秋诺母亲那句话。
这东西交给大慈恩寺主持,什么愿望都能满足。
不过我现在对秋诺母亲的兴趣远比地宫要多,想到清扬临别时脸上的惋惜和遗憾,我才意识到这木盒的分量有多重,到底什么样的人会供奉着佛主真身舍利,而且居然会送给自己。
第九章地宫
佛真身舍利重现人世,足以在任何一家媒体报纸上占据最醒目的头版头条,蜂拥而至的把整个大慈恩寺围的水泄不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的顾安琪已海外捐赠人士的身法在无数闪光点的照射下早已头昏眼花。
顾安琪本来就单纯老实,在巧舌如簧的记者面前根本不能对答如流,好在旁边的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左挡右突才应付过去。
“施主捐赠佛主真身舍利,不知道可有要求?”明远法师问。
“要……要求……”顾安琪终于反应过来。“哦,要进地宫!”
“进地宫?”顾安琪说的太直白,明远也有些诧异。
“大师,顾小姐的意思是想把佛主真身舍利请到地宫供奉,而且顾小姐对佛教文化向来崇敬,特别是知道玄奘法师的舍利也在贵寺的地宫之中,所以这一次也想参拜。”我连忙解释。
“地宫是我寺圣地,本不轻易开启,但顾施主功德无量,今日老衲就重开地宫,圆了顾施主的愿。”
“大师,佛渡有缘人,既然今日地宫开启,寺院里的游客也是有缘之人,佛教讲普度众生一视同仁,既然我们能进去,希望寺庙里其他游客也能进去。”秋诺忽然很慎重的说。
我很快明白秋诺的用意,地宫里如果就他们这几个人进去,干什么都太招摇,而进去的人多了,被注意的机会也就小多了。
明远点点头,双手合十气定神闲的说。“施主说的是,我佛慈悲,渡万千信众,不会厚此薄彼,今日在寺庙里的所有施主都能进地宫。”
在隆重的仪式后地宫被开启,鱼贯而入的游客有条不紊的排好队,顾安琪的目标太大,有明远大师亲自陪同,所以我安排越千玲和顾安琪在一起。
而我和秋诺混迹在其他游客之中,进去的时间不会有多长,所以我要求顾安琪尽量拖时间,否则错过这一次机会后,恐怕再也进不来了。
大慈恩寺的地宫保存之完好,完全在我意料之外,地宫由砖砌踏步、隧道、前室、中室、后室等组成,全用石头砌筑,共有石门四道。
“秋诺,我看这地宫所有的建筑几乎都是当初修建时候的样子,没有翻修过的痕迹。”我看看脚下的青砖和墙面说。
“地宫保存的相当完好,除了极个别地方有加固的痕迹外,基本保持了原貌。”秋诺点头说。
“那这就奇怪了,这地宫是唐代所建,明代既然没有重建的记载,朱元璋怎么会把线索留在这里?”我诧异的说。
秋诺也没在地宫里有其他发现,走到后室,也是供奉玄奘舍利的地方,后室的建筑很特别,从风格上看明显不像是唐代建筑,秋诺对唐文化了解甚多,所以一进到后室就在我耳边说。
“这里的布局格调都和地宫其他地方格格不入,而且我总感觉说不出的奇怪。”
后室是一个圆形的房间,靠墙的位置供奉着玄奘舍利,和地宫其他地方一样,没有太多的装饰,所以谈不上华丽给人的感觉就是一种清雅简朴。
“地宫建于唐代,后世帝王登基后都来参拜供奉过,洪武七年,明太祖朱元璋因为地宫后室渗水下令维修,这也是自从玄奘舍利供奉在地宫后第一次被请出。”明远大师给顾安琪解说。“顾施主你现在看到的后室也是洪武七年重修过的。”
我在旁边听到明远大师的解说,和秋诺对视一眼,朱元璋果然到过这里,渗水返修恐怕只是一个借口,把玄奘舍利请出去,那地宫里就只有朱元璋的人,想必这其中一定有其他玄机。
我重修看看后室里的布局和陈设,圆形的后室中间是一幅在青石板上雕刻的路线图,这是玄奘法师西行取经所经过的地方,旁边有一行题字。
圣僧西行图。
我在石刻的地图上看了半天,并没有奇特的地方,很多地方都有这样的地图,为了纪念玄奘西行取经。
不过倒是题字最下面一块四四方方微微凹陷下去的地方让我很好奇。
“大师,请问这块空白的地方是怎么回事?”
“这是明太祖朱元璋在翻修后室后所雕刻而成,并赐字圣僧西行图,不过至于为什么下面有一处空白的地方,历来都是一个谜。”明远大师心平气和的说。
秋诺轻轻用手触摸四四方方的凹陷处,发现四周很光滑,似乎这里应该放什么东西。
“不用想了,我知道这里应该是什么!”我忽然笑了笑小声说。
“是什么?”
“古时候的人题字后要盖什么?”我反问。
“印章!”
“呵呵,是玉玺,别忘了,这是朱元璋赐的字。”
“那……那为什么这里是空白的?”
我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
“当皇帝也要有身份证才行,你难道不知道朱元璋当了一辈子黑户皇帝。”
“秋诺,别听他糊弄你,其实是因为朱元璋根本没有玉玺!”越千玲走过来正好听见我的话。
“怎么可能,他是一代帝王,怎么可能没玉玺?”秋诺很茫然的问。
“这是朱元璋一生最遗憾的事,他虽然最后贵为九五之尊,可是却偏偏少了一个可以证明他身份的传国玉玺,他虽然可以自己再雕刻一个,不过从本质上讲和传国玉玺相比意义相差太多。”越千玲毕竟是学考古的,在这方面远比秋诺了解的多。
“我都迷糊了,传国玉玺和玉玺有什么不一样吗?”秋诺疑惑的问。
“知道和氏璧吗?”我突然问。
“当……当然知道啊。”秋诺说。
“传国玉玺,又称传国玺,为秦以后历代帝王相传之印玺,乃奉秦始皇之命所镌,其方圆四寸,上纽交五龙,用的就是和氏璧雕刻而成,正面刻有李斯所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篆字,以作为“皇权神授、正统合法”之信物。”我压低声音说。
越千玲点点头在旁边继续说。
“历代帝王皆以得此玺为符应,奉若奇珍,国之重器也,得之则象征其受命于天,失之则表现其气数已尽,凡登大位而无此玺者,则被讥为白版皇帝,显得底气不足而为世人所轻蔑,由此便促使欲谋大宝之辈你争我夺,致使该传国玉玺屡易其主,辗转于后唐,忽隐忽现,然终于销声匿迹,至今杳无踪影。”
“哦,我明白了,朱元璋登基的时候没有传国玉玺,所以在佛主面前感觉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只留下空白之处。”秋诺恍然大悟的说。
“刚好相反,朱元璋其实留下这个空白还有更深的意思。”我意味深长的说。
“……”秋诺想了想抬头说。“难道,这……这就是朱元璋留下的线索?!”
“是的,他故意留下空白之地,就是要人把玉玺重新放回到这里。”
“传国玉玺不是已经失传了嘛,上哪儿去给他找啊?”越千玲抱怨的说。
“不一定非要传国玉玺啊,朱元璋只需要把当时自己的玉玺传下去就行了,他完全可以根据传国玉玺的样子仿制一个一模一样的,别忘了,他把明十四陵是留给自己的后代,这个玉玺一直都会在他朱家后人之手。”
“这个想法还真好,不过他恐怕没料到,明代最终会被大清所灭,而这个玉玺如今早就不知去向。”越千玲失望的摇头。
我不以为然的拧开一瓶水,看看四周没人注意自己,装成不小心把水倒在地上,后室看上去结构很规则,按道理水在地上应该静止不动才对,可被倒出的水竟然缓慢的向东南角流淌,在墙根处明显缓缓的渗进墙角里。
“我就说一进来就感觉奇怪,原来这后室高低不平,高度由西向东倾斜。”
“水能渗透进去,说明在东南角后面是空的,这地宫里面还有隐藏的地方,想必朱元璋在翻修地宫的时候,在这里面重新挖掘过!”我冷静的说。
“就算知道,可怎么能进去啊,刚才我听明远大师说过,当年为了防止渗水,后室四周墙面全用三米宽的花岗石交错堆砌而成,可见当时朱元璋为了防止有人发现秘密煞费苦心,这么厚的花岗岩就是放在现在,用炸药也未必能炸开啊,何况这地宫里谁敢用炸药?”
“朱元璋留下地宫里的密室,一定会留下开启的机关。”
“你倒是说机关在哪儿啊?”
我看了看空白的凹陷处苦笑着说。
“找到传国玉玺就打开地宫密室了。”
“其实这个也不难,现在的工艺要仿制一个传国玉玺也不是难事。”秋诺抱着一丝希望说。
我摇摇头很无奈的回答。
“我刚才看过凹陷的地方,下面是松动的,这个机关在防止盗墓里经常用到,这叫十斤坠!意思是说,这机关在设计的时候,放上去的东西必须达到设计的要求重量,机关才会被开启,轻一点不行,重一点也不行,虽然可以仿制大小一样的玉玺,但重量呢?所以必须找到原物!”
第十章千银顶
从大慈恩寺回来,每个人都愁眉不展,好不容易找到线索,又被三米多厚的花岗石给挡住,而且要开启机关非要一个失传已久的传国玉玺。
这根本是不可能完成的事,看来明十四陵还真是咫尺天涯,明明就在眼前,可缺无能为力。
回到酒店看见在大堂坐着的刘豪,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什么风把你都吹来了,是不是霆哥担心事情进展不顺利,派你这个钦差大臣来监督啊,呵呵。”
“瞧你说的,你就别挖苦我了,我就是劳苦命,这不霆哥担心你是斯文人,累活脏活干不了,还是得我来才行。”刘豪笑了笑搂着我胳臂说。
回到房间我把事情的进展告诉刘豪,谁知道刘豪轻轻松松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