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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方士那些年-第2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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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闻卓,他茫然的摇头,我对着他转身,他应该可以看见我背心的伤疤,如今在秦雁回身上应该有同样的胎记,他背对着闻卓,刚好可以看见芈子栖。

“泰山一役,你金甲来犯,金锏击中朕后背可曾记得?”

“记得,当时你……你好像没躲。”

“朕不想躲,朕当时就在想,若是你这金锏断朕命于泰山,朕只想知道,子栖……你可还为朕而收手。”

芈子栖声泪俱下,求我别再说下去,我看向穆汐雪,有些话憋在朕心中千年,都说我朕暴君,都知道朕威烈,可朕心非铁,你们……我环视跪在地上每一个人,除了穆汐雪,加重语气说,你们每一个人只看见朕的孤傲和高高在上,又有谁,又有谁像汐雪一样见过朕身上的伤痕累累?汐雪,你告诉他们,朕当时如何对你所说。

“身上伤痕,若有他人知道,一人屠一城!”

听见了吗,我走到芈子栖面前,她哭我也哭,我第一次哭,原来哭是这样的感觉,心痛的不行,像是要炸开,我看着芈子栖惨笑,只有给我换衣的穆汐雪见过身上的伤痕,朕从泰山归来,子栖……你没问过朕半句安危,朕不想让你知道,你可知道为什么?

朕怕!朕怕你知道后,朕在你眼中依旧看不到曾经的担心和关切,朕是不是很无用,朕能封退九天神众,朕却要在你面前自欺欺人。

还有祭宫,你让朕修建祭宫,你想借阴阳两界之力开启幽冥之路,朕在祭宫封印你,或许在子栖你心中朕一直都在谋算你,朕千年前没机会给你解释,今日朕告诉你原因。

祭宫宝石为天,水银为河,外有百万亡魂相守,孤绝之地,封印在里面的人永世无法重回六道,子栖……你心中可知道朕为什么这样做。

芈子栖求我不要再说下去,我笑的声音高傲声泪俱下。

“朕有万世天命,你没有!朕怕你一个人走孤单,世世轮回找不到朕,朕为你放弃万世天命,之所以选择在祭宫封印你,其实封印的是朕自己,朕想留在里面陪你……”

芈子栖哭的如同孩子不能自拔的瘫软在地上,旁边的穆汐雪也忍不住跪在地上,我仰头大笑,无比的凄然。

秦雁回想要平庸,想要终老山林,你们逼他世间再无秦雁回,朕想平平淡淡寿终正寝,你们逼朕万世天命三界一统,好!好的很,你们想要的这样的这样的朕,朕就如你们所愿望。

我抹去脸上的泪水,重新直起身体,高傲的背负双手。

“你是大秦的丞相,朕不让你跪,你就是断了膝盖也给朕站着!”

言西月咬牙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穆汐雪在旁边搀扶着他。

我深吸一口气,拿出传国玺单手递过去,沉默了半天后,冷冷的说。

“下诏废后!”

第一百零九章了却君王天下事

月色如银似纱轻柔的散落在地上,落在我眼中远不及芈子栖那一头银丝,像是一层寒霜遮蒙在她头上,同时也笼罩在我心间,我相信她是伤心的,而且还是痛彻心扉那种,但我不清楚到底是有多重的痛楚才能让我看着芈子栖在我面前,寸寸青丝化为如今的红颜白发。

言西月已经从我手中接过传国玺,在弦台宫他就有意让我废后,那时我的记忆是紊乱的,若不是秦雁回折断昊穹剑或许到现在我都无法短暂的想起所有最真实的一切。

忽然间发现欺骗有时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那些被编织的记忆虽然支离破碎但至少我还相信面前的芈子栖的情义,而如今我记起一切,每一丝都如万箭穿心般令我痛不欲生。

言西月举起传国玺,君无戏言,诏书上玉玺加盖就再无回旋的余地,旁边的穆汐雪来不及搀扶言西月,重新一桩跪在地上,陛下,公主万般不是,出楚入秦虽有刺秦之命,但对陛下心有所属,虽有偏颇罪不至废后,望陛下三思。

即便是向言西月这样最想看到如今结果的人,手中的传国玺也不敢轻易的盖下,他在等我的旨意,我的眼睛被芈子栖那一头白发所淹没,曾经高殿封后,遥想在世共枕,离世同穴,生死与共世世不分,而如今……

她想杀我,那是她见我的原因,我掏肺腑于她,自以为是万年恒古不化的寒冰也能被我捂化,心是融化了,可惜不是她的,是我的,她最终还是杀了我,从我离开三曲真境那一刻嬴政已经死了,我羡慕的那个秦雁回,结果也让他们杀了,可悲的是,她也杀掉了我仅存的仁慈。

我回头看了言西月一眼,他应该比谁都懂我眼神的意思,传国玺稳稳的加盖在诏书之上,穆汐雪跪在地上痛惜的轻泣,言西月把诏书恭恭敬敬的递到我手中,上面写的什么已经不重要,我看都没看,扔到芈子栖的面前。

她笑,梨花带雨,凄惨无比。

我背身于她,即便到了现在,我依旧无法去看她的样子,我听见她拾起地上的诏书,惨笑中我听见她对我说的谢恩,那一刻我相信自己心已经碎的再也拼凑不起来。

“言西月,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帝后已废,庶人芈子栖按大秦律……”我声音停顿片刻,我一生下诏无数,恐怕这是最难的一次。“你重法典,给朕一条一条说出来。”

“陛下!”穆汐雪顿时跪行到我旁边,惊慌失措,她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意思。

言西月不敢跪,可我这话一出,他都坚持不住,诚惶诚恐跪下去。

“陛下三思!”

“朕意已决,多说无益,朕等你法典。”

秦一手猛然抬头看我,然后目光看向我身后的芈子栖,嘴角蠕动几下,像是想说什么,言西月在我身后沉默,不过是片刻的时间,他应该清楚,既然我已经说出来,就容不得更改。

“楚女芈子栖忤逆谋上,罪属欺君,擅调兵权罪属乱国,怪力乱神遗祸天下罪不可赦……”言西月重重叩首在地上再说不下去。“陛下,芈子栖万般不是,可铸秦皇万世功勋,虽功不抵过但……”

“按律该处何刑?”我决绝的打断言西月的话。

“……”言西月在我身后沉默,最终声音颤抖的回答。“按律当……当诛!”

我深吸一口气,仰头看天际夜风冷,心更冷,我的声音在死寂的庭院响起。

“芈子栖,朕赐你一死,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朕帮你。”

秦一手震惊的抬着头,没有看我,而是看向芈子栖,蠕动着嘴角问。

“公主,一手追随公主入秦,公主之命一手殚精竭虑从不忘分毫,也不曾过问半句对错,如今一手只问公主一句,当年秦军伐楚,破城屠城是他下的令,还是……还是公主所为?”

“是我。”芈子栖不置可否的回答,声音落魄黯然。

秦一手顿时老泪纵横,悲痛莫名竖起三根指头。

“三十万,楚都三十万军民啊,公主……你有罪!你为他一人尽屠家国三十万,一手苦等千年为等公主重回人世匡扶大楚,灭我家国者竟然是一手相守之人,一手心瞎了,眼睛也瞎了,留着还有什么用。”

秦一手说完,伸出两指没有丝毫迟疑的插入自己双眼,顿时两行黑血从破烂的眼眶中流淌出来,我知道秦一手承受不起这个事实和结果,或许任何人都不能,只是没想到他会做的如此惨烈。

秦一手从怀中把玉圭拿出来,无力的放在身旁,他的样子无比恐怖,我相信在这庭院中心死的已经不止我一个。

“罢了,一手怕是不能再为公主尽忠,守了千年一手是真的累了,世间林林总总千年已过一手不想再坚持。”秦一手向着芈子栖的方向恭恭敬敬叩首。“公主是主,一手是仆,如今眼瞎,希望公主还能看清楚,别向一手心比眼还要瞎,好好看看这暴君,公主对大楚是罪人,一手知道公主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他不懂,一手懂,如今他要赐死公主,为什么不告诉她你做这些的原……”

“秦一手!”芈子栖已经起身,打断秦一手的话,不过很快又柔和下来。“你走吧,是我负了大楚也负了你和将军,这里已经没你的事了。”

“公主……”

秦一手没有再得到芈子栖的回复,或许他真是放下了,重新向芈子栖叩首后,一个人艰难的向门口爬去,我甚至都没想过在追究他,事实上我相信对于一个心死的人,或许这是对他最大的惩罚,他活着远比死更让他难受,而且这种愧疚会一直萦绕他所有的残生。

“子栖谢恩,就不劳烦陛下动手。”

我听见她在我身后很黯然的声音,我转身的时候见她从地上拾起断了的昊穹剑,一缕白发迎剑而断,断发如断情。

“子栖和陛下情义当如此发。”芈子栖单手起真炎,我看见那一缕白发在她手中化成灰烬,从未想过我会和她走到今日这地步,我的头很痛,清晰的记忆又开始模糊和破裂。

“子栖还有一事为了,秦皇赐死子栖先行谢恩,待子栖心愿了结自当了断。”

我摇头只当那是她的借口,芈子栖若是拥有全部法力,又岂会心甘情愿任我处置,我的记忆在消亡,我知道占据不了秦雁回身体太长时间,他不去秦始皇陵就永远无法成为真正的我,芈子栖千年前开启幽冥之路就差一点,若不是我以命封印后果不堪设想,如今魏雍和秦一手千方百计把芈子栖召唤出来,以她的能力一旦恢复法力,怕是无人能及。

我试图劝说她和我一同重封于祭宫之中,可他断然回绝,我知道那和穆汐雪没多少关系,我太了解她,芈子栖永远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最重要的是,他知道如何去做到。

我抬起手,在她没有拥有全部法力之前,我还有把握克制她,芈子栖的目光落在我的手中,凄然一笑。

“陛下就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子栖死?”

我头痛的厉害,性情也无法平息,我全当芈子栖是在拖延时间,千年前我封印芈子栖是侥幸,不过我相信那也是唯一的一次侥幸,她应该不会再给我第二次机会。

我没有回答她的话,至少我相信她不会在我面前束手就擒,我单手道法掌印攻出,芈子栖离我近在咫尺,我有把握一击必中,除了她之外我相信没有谁能抵挡我的道法,黑暗中我听见有东西划破气流的声音,不止一道,应该是九道。

从黑暗中透出的九条软鞭通身漆黑,犹如突然起来的九条黑龙,瞬间就缠绕在我手臂上,我认得这九条黑色的软鞭,不过是跳梁小丑居然也敢螳臂当车,我用力一拉。

“妖孽,朕的面前容不得你放肆!”

九条软鞭从我手臂中被震开,持鞭女子从黑暗中徐徐向我走来,钟山之巅我见过她,当时被我一掌毙命居然还能站起来的女子,她口中有一个……

我揉着额头,意识和记忆越来越模糊,是黄爷,我记起她口中还提起一个叫黄爷的人,我冷冷看着她,忽然发现这女子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好熟悉的样子,我在记忆中搜索着关于她的一切,每次快要触及到的时候又变成一片空白。

“你……你叫什么?”

“秋诺。”

秋诺……这名字和她的人一样如此的熟悉,可我竟然一点都想不起来,她是无法阻止我的,她虽然能亡于我手还能站起来,不过在我看来都是邪魅之术,我不想在她身上浪费时间,不过我突然发现芈子栖看秋诺的目光似乎一样是很熟悉。

秋诺站在她身边,芈子栖竟然伸手去触摸她的脸。

“你长大了!”

她口中说着我听不懂的话,那眼神似乎能让我想起什么,模糊的记忆中有一团白色,是九条白色在脑海中闪现,刚想说什么,忽然眉头一皱,向那庭院的大门看去。

第一百一十章宿命

顺昌逆死,那是我从三曲真境出来后唯一学会的东西,似乎很有用,至少每一个人都会莫名的怕我,不过今天忤逆我的或许还不止我面前这两个女人。

从大门进来的人穿着斗笠,下面被遮盖的脸在夜色中我看不见,那人走路的样子很从容,像是每一步都能踏破乾坤山河,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势。

我听见闻卓在我身后说出的两个字。

黄爷。

又是一个装神弄鬼的人,不过他总有一种吸引我注意的魔力,免不了多看了几眼,他很安静就站在我不远的地方,甚至一句话也没说过,像是在等待什么。

我当他是另一个跳梁小丑,如今我杀心已起,秋诺九条软鞭只不过让我有些迟疑而已,头剧痛难忍,我看向芈子栖,她和我对视目光变的陌生,如今我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留下芈子栖独活于世。

穆汐雪已经从地上站起身,护佑在我旁边,我知道剩下的时间不多,毫不犹豫的再次向芈子栖出手,甚至都没顾忌旁边的秋诺存在,她的道法深浅我很清楚,怕是连穆汐雪都能轻而易举的灭了她。

芈子栖几乎是用绝望的眼神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有些心烦意乱,直到我掌印攻到她胸前,芈子栖才抬起手,我被强大的道法撞击力所震荡一下,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小步,从来没有谁能做到这一点,我的道法之下只有一种人,魂飞魄散的亡魂。

她还没有恢复所有的法力,但已经足够和我平分秋色,我的九天隐龙决和她的龙甲神章两股法力撞击的那刻,一道无形的冲力向四周波及,就连穆汐雪也踉踉跄跄退了好几步才重新站稳,我的余光瞟见那带着斗篷的人,他是庭院中唯一纹丝不动的。

芈子栖毕竟无法运用全部的法力,渐渐我感觉她开始有些松动,我知道她坚持不了多久,不过我亦然一样,法力随着我的意识在消散,很奇怪的是秋诺居然没有阻止什么,她半蹲在地上抵御那强劲的道法冲力,我留意到她是刻意留出我和芈子栖身前的空当。

带斗篷的人不退反进,他的两只手伸出来,一掐指决就让我大吃一惊,那是九天隐龙决的指决,是最上乘的道法,穆汐雪精通九天隐龙决到现在也无法掌握的道法指决,甚至的秦雁回都做不到这一点,除了我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运用这样的道法。

斗篷突然发起攻击,不是向我,而是对我和芈子栖,他这样的动作落在我眼中无疑是自寻死路,即便我和芈子栖斗法,但若他打算一人同时攻击我和芈子栖,我若是和芈子栖联手抵抗,相信九天神众都未必敢这么做。

那是我记忆中最震撼也是最强大的一掌,我和芈子栖各自伸出一手迎敌,仅仅是一掌,带斗篷的人前所未见的道法贯穿我的身体,相信芈子栖也一样,我和她同时倒在地上。

……

我从地上爬起来,黄爷又退了回去,我甚至都没去看他,地上的越千玲奄奄一息,我把她抱在怀中大声喊着她名字,闻卓一愣,很快反应过来嬴政已经不在了,我看见芈子栖出手,我知道抵挡不住她任何一招,情急之下我折断昊穹剑,四件神器的法力合在一起,果然如同我猜想的那样嬴政会出来,只不过我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和嬴政同身同魂,我能感觉到他的心碎,这种感觉在弦台宫我已经经历过一次。

不过他说出下诏废后的时候,那种心痛甚至超过了弦台宫,我拥有嬴政元阳越多发现体会的也越多,那样一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王者,心竟然会碎成那样。

我已经不关心这些,我只想唤醒怀中的越千玲,她一直闭着眼睛,身体开始冰凉,我颤巍巍的把指尖探到她鼻息下,猛然收回来,我似乎已经感觉不到似乎的呼吸。

闻卓蹲在我身边,我抓着他胳臂心急如焚的问,为什么越千玲好好的会突然变成这样,闻卓本来就伤的不轻,捂着胸口回答,在我走后越千玲本来是好好的,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去参加比试忧心忡忡,闻卓怕她忍不住跑来找我会误事一直陪着她,谁知道突然就变成闻卓不认识的样子,闻卓想要阻止,完全不是对手。

黄爷转身秋诺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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