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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伸出手把芈子栖的魂魄收了回来,或许只有在这种千钧一发的时刻我才能分辨清楚,我心里最爱的那个人依旧是她,言西月说的一点都没错,我对穆汐雪是亏欠,可这种亏欠终究是取代不了我对芈子栖的那份情感。
穆汐雪看见我最终选择了芈子栖,无怨无悔的对我笑着说。
“汐雪有陛下最后那番话已经知足了,汐雪会安心过忘川,世世轮回汐雪都会带着卧虎兵符,再等千年汐雪也愿意。”
幽冥之路重新闭合,我茫然的看着空旷的广场,千年前我负了汐雪,没想到千年后我依旧是负了他,或许到这一刻我才明白,千年前不是我没看到她的一往情深,只不过那时我眼里能看见,心里能放心的只有芈子栖,现在亦是如此,虽然我相信或许让芈子栖再选一次,她的匕首依旧会插入我胸膛,可我的选择还是不会变。
宿命!
我开始相信这就是我和芈子栖千年不变的宿命。
我快步走到越千玲的身边,把她从地上扶起来,将收回的魂魄灌入她的身体,我抱着她那刻,所有的前世记忆和法力顿时烟消云散,我这才感觉到腹部的剧痛,我相信那个人已经从我身体中离去,我一直眼睁睁看着发生的一切,可我的身体一直被赢朕在支配,我能感受到他的高傲和霸气,同样也能体会到他伤心欲绝的痛楚。
特别是在穆汐雪死去的那刻,我相信赢朕是真为她心痛,可那种心痛远不如他见到芈子栖的时候,那是一种无可替代感觉,我能体会到当时他心中所想全都是芈子栖,甚至没留下丁点多余的地方。
我还在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多少有些伤感和落寞,忽然怀中的越千玲动了一下,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眼睛,当她看见我时,先是惊慌失措的想要挣扎,然后本能反应一巴掌打过来,重重印在我脸上,好熟悉的感觉。
我淡淡笑了,什么也没说,一把将她抱在怀中,我突然体会到赢朕见到芈子栖时的心情,就如同我现在抱着越千玲,就希望一直这样抱着她,永远也不要松开。
越千玲被我抱住的时候,身体颤抖一下,我相信她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她把我抱的更紧,以至于我下腹的伤口疼的要命,她的手一直在我后背重重的敲打,所有的委屈和担心随着她的泪水流淌在我背脊上。
第五十七章绢布圣旨
我是在越千玲的怀中晕厥过去的,萧连山下手也太狠了点,插入小腹的木刺幸好没伤到内脏,不过失血过多,见到越千玲活过来我就再没坚持住。
我醒来的时候在山下的大房子里,越千玲就趴在我床边睡着,我伸出手轻轻抚摸她的头,或许是因为经历过那一场千年绝恋,我虽然不是那个人,但我能体会到他对芈子栖和穆汐雪不同但都痛彻心扉的痛。
感情的事很难用对错来描述,或许任何一个男人都会选择穆汐雪,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可他最终选择了为了大义苍生而负他的芈子栖,我只能体会到他的心情,可我却触及不到他的记忆,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芈子栖到底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了什么刻骨铭心的烙印,以至于他会选择一个曾经封印她的女人。
越千玲在我的抚摸中清醒过来,一抬头我就愣住,我面前的并不是越千玲,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女人。
“雁回哥,你终于醒了。”
可我能肯定这是越千玲的声音,大为不解的指着她问。
“你……你的脸怎么变成这样了?”
从外面跑进来的人匆匆忙忙,我依旧不认识,不过看他走路的样子我能分辨出事萧连山。
“哥,你可总是是醒了,我和千玲守了你快三天了。”
“萧连……山?!”我指着面前的男人不确定的问。
越千玲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转身从桌上拿了一面镜子给我,我茫然的接过去,镜子里的我已经不再是赢朕的脸,一张寻常普通没有特色,走到大街上都不会有人注意的脸。
再看看越千玲和萧连山,和我的情况差不多,我淡淡一笑,把镜子放在旁边。
“汐雪这么聪明又怎么能想不到呢,她给我们芈子栖和赢朕的脸只不过是为了让我回去找她,汐雪知道我们会回去面对魏雍,怎么可能让我们用嬴政和芈子栖的脸,我们现在这张脸,才是汐雪特意为我们准备的。”
萧连山坐到我床头一本正经的问。
“就等你醒呢,穆汐雪和言西月我已经掩埋了,可是墓碑上面不知道该写什么,千玲说等你拿主意。”
我从床上起来,腹部的伤口依旧很疼痛,我让萧连山搀扶着上山去看看,特意让越千玲带上了香烛。
即便我学会了纯金卧虎兵符上的九天隐龙决,可没有越千玲的帮忙我依旧破不了道法屏障和伏羲四象幻阵,单凭这一点就不难看出,穆汐雪有多厉害,如果不是她有心想把卧虎兵符给我,相信目前没人能是她的对手。
上到山顶我又看见那气势磅礴的弦台宫,只是此刻站在下面,比初见时多了一分感触和惆怅,相信不只是我,看越千玲和萧连山的表情,或许这巍峨的宫殿仿佛述说的并不是豪壮,而是淡淡的哀愁。
穆汐雪最后的遗愿,秦时于归化明月,遥守弦台为君悦,简简单单两句话却把痴心不改,千年的绝恋深深的铭刻在这宫殿所有的一砖一木之上。
再次从弦台宫下走过,我看见广场上残破的盘龙柱,一片废墟的琴台,依稀间我又想起几天前发生在这里的一切,直到走到那片六月依旧开遍桃花的桃林,我看见两个黄土堆砌的土丘。
我想起最后在嬴政怀中释然而去的穆汐雪,苦等千年只为一句我愿与君绝,如此凄然的女子世间罕有。
可我的目光却更多的停在另一个稍小的土丘上。
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
我知道他是谁,可从未向现在明白他为什么要选这个作为他的名字,我并不喜欢这个人,可此刻我心里竟然泛起一丝崇敬,没知道没有结果也要相守不弃,世间又有几人能像他这样。
“哥,就等你来了,你看他们墓碑上刻什么字好?”萧连山问。
我默默看着这两堆土丘,忽然淡淡一笑回答。
“他们都是为了情而相守千年的人,对于穆汐雪和言西月来说,墓碑上刻什么都不重要,穆汐雪最后等到她想见的人,而言西月一直想的和做的不正是相伴在穆汐雪身边吗,他们二人现在都得到自己最想要的结果,其他的一切对他们来说都无所谓了。”
“什么都不刻?”
“对!”我点点头,默不作声片刻后欣然的说。“穆汐雪和言西月自始至终都没要求过什么,仅仅是因为各自心中坚守的执念,相守千年无怨无悔,这墓碑又怎能刻下他们的衷肠,不刻是无字胜有字,一切尽在不言中。”
萧连山就一根肠子的人,我估计他不会明白我话中的意思,不过他似乎从来不会问我为什么,等我说完,他把无字的墓碑竖立在两座土丘前面。
越千玲点燃香烛,默默的站在我旁边,我听见她轻声抽泣,前面埋着的穆汐雪和言西月都是至情至性之人,对于他们来说,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我过去搂着越千玲,她把头靠在我肩膀上伤感的说。
“希望他们早点过忘川,喝了孟婆汤别再想起以前的事,各自为心中那个人相守千年,真是苦了他们。”
一阵清风袭过,满林的桃花在风中摇曳,纷纷扬扬的飘零下来,犹如在这林中下起一场花雨,好像是在为他们送行,飘落的花瓣覆盖在土丘之上一片萧杀。
“哥,对了,还有这于归琴,你看咋处理?”
萧连山把琴送到我面前,冰蚕弦的古琴其中有一根已经断裂,弦断人亡,嬴政就是用这把七弦琴送了穆汐雪最后一程,我记得穆汐雪曾经说过,君悦已逝,独留于归何用,如今君悦已成绝响,昔日咸阳琴台双琴合奏的佳话已不复存在。
“埋到穆汐雪旁边吧,这琴对她来说太重要了。”越千玲想了想说。
“烧了吧。”我摩挲在越千玲的手臂上淡淡的说。“把这琴埋在她身边,汐雪又怎么能安心过忘川,断了她的执念对她来说未必不是件好事。”
萧连山此刻表情也变的沉重,我猜他是想起莽撞砸毁君悦琴,很愧疚的蹲在墓前,点燃了于归琴,我和越千玲注视着古琴在火焰中慢慢化成灰烬,冰蚕弦每断一根,都发出动人心魄的空灵之音,撞击在我耳边,感觉心弦随之被撩动。
萧连山搀扶着我打算转身离开,越千玲忽然从拿出一包用纱绸包裹的东西。
“对了,我帮穆汐雪更衣下葬的时候,在她身上发现这个,我不知道有什么用,你看看吧。”
我打开纱绸里面是几张金箔镶嵌的绢布,我一拿到手里眉头就皱起来,并不是因为这东西有多名贵,而是金箔镶绢布多用于帝王下诏,就是常说的圣旨。
看样式和绢布质地应该是明代之物,穆汐雪身上怎么会有明代的圣旨,我认真的翻阅那几张绢布,上面是一些很奇怪的图形。
第一张上画着的是一个双筒式玉杯,杯身把体一侧镂雕鹰熊,鹰在上,熊在下。
第二张上画着的是一个金壶,壶身上镌有九条缭绕于云山雾海间的金龙,动作有别,神采各异,其中最大的一条将一半躯体伸于杯内,口含金珠,鳞光耀目另外八条龙组成四对,每对一条头朝上,一条头朝下。
第三张上画着的是一方砚台,有一孩童坐于树桩之上,手持钓具专心致志在砚台中垂钓,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砚台犹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边垂钓。
这三张绢布上只画着一个图形,并没有半个文字,我看了半天也有些茫然,不知道穆汐雪把这些留在身边有什么意义。
我漫不经心的翻开第四张绢布,和之前三张不同,这一张上画的是一仙风道骨的老者骑青牛向西而行。
当我目光落在旁边的一行小字上时,顿时呆立在原地。
龙头点睛山河动,主颠乾坤在八月。
“这是……这是黄金龙龟里关于明十四陵墓的第一条线索!”越千玲也一眼认出来惊讶的说。“我们就是根据这两句话寻找到的明十四陵,怎么……怎么会在这里?”
仙风道骨的老者骑青牛向西而行,这是老子骑牛西出函谷关的情形,而旁边的主颠乾坤在八月,我们之前已经破解出来,是蓉城的青羊宫,正是在那里我发现了老子骑牛不是向西而是向东,因而推断出八卦亭里的线索,而寻找明十四陵墓也正是从那里开始的。
我连忙拿起前面三张绢布看了半天后,转头和越千玲还有萧连山对视一眼,欣喜若狂的说。
“这是穆汐雪留给我们关于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线索!我们已经找到一座,其他三座就隐藏在这三幅绢画中,看来我们回去又有事情做了。”
第五十八章各门下葬
我很快就猜对这四张绢布圣旨的来历,以及为什么会在穆汐雪的手中,我记得她说过,朱允炆落难暹罗时,穆汐雪救过他,也就是言西月所说的指点朱允炆世代富贵的高人。
穆汐雪从朱允炆口中得知修建明十四陵的事,她一定很清楚这四座明十四陵真正的用途,她救了朱允炆,作为交换条件就应该是我现在拿在手中的这四张绢布。
因为只有大爷海的明十四陵是留给帝王世代相传的,所以那副老子骑牛出关图上才有文字提示,而其他三座明十四陵想必极其重要,朱元璋只留下了没有文字配衬的图当作线索。
“哥,这就是其他三座明十四陵的线索?”萧连山拿过去一张,换着方向角度看了半天失望的说。“这朱重八也太折腾人了吧,之前我们找明十四陵墓,一个黄金龙龟前前后后用了三年时间,这倒好,一下弄出三个来,就三幅图咋找啊。”
“魏雍有昊苍剑上的九天隐龙决,而且破除了其中一座明十四陵的封印,拥有没被克制的法力,我现在虽然学到了八龙抱珠和卧虎兵符上的九天隐龙决,但都是被克制的法力,当务之急我必须找到对应着两件神器的明十四陵,只要我破除封印,在法力上我就不怕魏雍了。”
“你这话也有道理,不过……”越千玲抿着嘴说。“这三幅图一个提示的字都没有,找大爷海的明十四陵,我们手里好歹还有一个黄金龙龟,现在就这三幅图……连山哥说的没错,怎么找啊。”
我把手里没有文字的三幅绢布又重新看了一遍,意味深长的回答。
“既然留下这三幅图,说明明十四陵的线索和图画上的东西有关,只要弄明白这图上画的是什么,我们不就有头绪了吗?”
我拿起第三张上画,上面画着的是一方砚台,有一孩童坐于树桩之上,手持钓具专心致志在砚台中垂钓,人物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砚台犹如一潭秋水,孩童在湖边垂钓。
“这砚台的样式倒是挺别致,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砚台。”越千玲探过头冥思苦想看了半天还是摇头。“既然是明十四陵,这些东西都应该是明初之前的,向这样的砚台文献里根本没有记载过。”
正如同越千玲说的那样,不光是她没见过,我反复回想我看过的所有书里,也对这样造型奇特的砚台只字未提过,看这方砚台的样式我可以肯定是澄泥砚。
因为砚台边上垂钓的孩童和钓具都于所画砚台浑然天成,不难看出这两者是用同样的材质所做,而只有澄泥砚才能达到这样的要求,因为澄泥砚其精于雕琢,泽若美玉,储墨不耗,积墨不腐,冬不冻,夏不枯,写字作画虫不蛀。
要雕刻出如此栩栩如生的人物和精细的钓具,只有澄泥砚,而且澄泥砚历来是贡品,但这方砚台应该不是陪葬物,如果是我应该有所知道出处和典故,像这样一方造型工艺都堪称完美的砚台,不可能没有传承才对。
而且看砚台的款式不应该是明代之物,是典型的唐代工艺,应该是皇宫里面的东西才对。
“既然是唐代的物品,倒是好办了。”我揉着额头想了想说。
“哥,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了?”萧连山好奇的问。
我摇摇头若有所思的对他们说。
“这砚台是唐代宫廷之物,想知道是什么来历其实也不难。”
“这还不难啊,连你都不知道这是什么,问谁去啊?”
“我不知道的事还多,不过我倒是知道有人比我更了解唐代宫廷里的东西。”
“谁?”萧连山问。
“武则天或者上官婉儿也行。”我一本正经的对他们说。
“对啊!还有谁能比她们更懂唐代文物……”越千玲兴高采烈地的说到一半,表情又黯然下去。“秋诺是魏雍的人,想必武则天和上官婉儿两人的身份,魏雍早就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在大爷海出事后,魏雍只手遮天,定不会放过她们二人的。”
“那也未必,秋诺急于得到她们二人的长生不老之法,可以我了解的武则天和上官婉儿刚好又是不惧生死之人,秋诺一天问不出来就会一直留着她们。”我来回走了几步很肯定的说。“之前我们是无能为力东躲西藏,如今改头换面而且我的九天隐龙决也今非昔比,回去我还真打算把他二人先救出来。”
“既然这东西需要她们帮忙才知道,就别墨迹了,看看其他两样是什么?”萧连山急切的问。
我随手拿起一张绢布,上面画着的是一个双筒式玉杯,杯身把体一侧镂雕鹰熊,鹰在上,熊在下。
“这个我知道是什么!”越千玲看了一眼就很有把握的说。
“英雄合玉杯。”我也看了出来。
“这名字够豪气,这杯子是啥来历,咋叫这名字”萧连山好奇的问。
“英雄合玉杯是明代唯一的双筒式玉杯,杯身把体一侧镂雕鹰熊,鹰在上,熊在下,寓意英雄。”越千玲不慌不忙的给他解释。
我点头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