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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疑。
我一口气还没喘上来,就感觉左手搭住的石头松动了,忍不住一声大喊,双脚来回乱蹬,却找不到可以借力的地方。
命悬一线的危机时刻,章豹在旁边呼呼两拳,把一圈人逼退了一步,他翻身冲过来,身子趴在崖边,身手拽住了我的衣领。
章豹刚刚抓紧我,左手上的石头已经打着滚的脱落下来,直直落了下去。我的身子又一次悬空了,完全靠章豹一只手死命拽着我。就这么喘一口气的功夫,身后的敌人已经团团站到了崖边。络腮胡子那厮根本指望不上,跑的气喘吁吁,能不被人抓住已经是万幸,帮不了我们。
“章豹”一个僧人面容阴森,他的头顶有一道斜贯脖颈的伤疤,又长又深:“上一次,你抗捕逃窜,我险些死在你手里,这次专门领命来抓你,老老实实受降,回华严寺听候发落”
这个中年僧人一脚重重踩在章豹的后心,他曾经在章豹手里吃了大亏,这时候明显带着宣泄私愤的念头,这一脚暗中用力,章豹紧拽着我,无力躲闪,后心挨了一脚,我看到他的眉头微微一皱,紧跟着,嘴角就渗出一丝血迹。
这一刻,我心里有慌乱,还有一丝淡淡的悲凉。我想起章豹当初第一次跟我讲述家中惨事的情景,想起他说到自己哭瞎了双眼的老娘时隐没在眼中的泪水。而今,再看到章豹咬着牙死死拽着我的表情,我胸膛里的血,一瞬间就涌到了头顶。
我不想死,但这样拖延,只会把章豹也连累进去。我必死,他却还有活下去的希望。
“豹子放手吧”我艰难的把手伸进怀里,掏出那枚一直珍藏的不死扳指:“松开我你逃出去去找那道门,去给你死去的老娘续一世阳寿”
“不放”章豹的牙咬的咯咯作响,他趴在地上死拉着我,后心被重重踩住,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这些抓捕他的人在山里吃尽了苦头,有两个还被章豹重伤过,如今全都围拢过来,棍棒腿脚雨点一般的踢砸下来,章豹无声无息的承受重击,脸上的几道刀疤在微微的扭曲,不到半袋烟的功夫,他忍不住噗的吐出一口血,鲜血飞溅到我脸上,我顿时急了。
“两个人都会死你放手还有一个能活下来”我拼命举着手里的扳指,递给他,道:“放手”
“不不放”章豹的脸庞憋的通红,满嘴都是血,他的手依然抓的很紧,眼睛里似乎闪动着一抹泪花。
我知道他的心,我懂得他的泪,他是个苦命人,从小到大,除了他死去的娘,何曾有人这样维护过他,肯舍命保他的命。
“豹子你放手”这一刻,我也忍不住哭了出来,或许是他的眼泪触动了我,或许是勾起了深埋在自己胸膛深处的心伤,我举着扳指,流着眼泪对他道:“我五叔曾经告诉过我,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你放手,活着,去给你老娘续寿”
“不放”章豹紧咬牙关,他只吐出两个字,但他的意思却明明白白,除非他死,否则绝不会在这个时候松开紧抓着我的手。
“寺中传令,只要捕他回去,他也曾是华严寺的弟子,你们同门,这样围殴他,是什么道理”一直在后面默然不动的空尘老和尚终于开口说话了,他慢慢走过来,道:“抓了他就是了。”
空尘在华严寺里不是地位顶高的僧人,但年老威严,这些僧人不敢当面顶撞,踩着章豹的中年僧人微微回过头,应了一声,但脚下却暗中又加了几分力,章豹的骨头被踩的作响,他是个血性的直性子人,被踩的无法承受,猛然间一扭身子,踩着他的僧人立足不稳,微微趔趄了一下,章豹紧跟着一脚踹出去。这一脚很重,那僧人被踹的倒飞出去,人还没落地,一口血已经喷了出来。
“杀人恶徒,还敢负隅顽抗”旁边一名僧人一步跨过来,手里舞动着一根棍子,一棍砸在章豹的后脑上。
那一瞬间,我看到章豹的脑袋一晃,眼神一下子涣散了,身子一滚,我们两个顿时从崖边坠落下去。
第一百一十六章 濒死
两个人坠落下去的时候,我脑子里猛然一空,只觉得这次肯定是活不了了。那么高的地方直坠崖底,会摔成一团肉泥。下坠的速度很快,那种速度连眼睛都跟不上。
骤然间。急速坠落的身子仿佛被什么东西懒腰挡住了,我感觉一震,双手下意识的就抓住章豹。很快,我反应过来,两个人被崖壁上一棵横长出来的树挡了一下,树不是很粗,两个人差不多三百斤的体重,再加上下坠的惯力。碗口粗的树咔擦一声,断了几条树根,树干随即一沉,我一手抓着章豹,一手死死抱着树干,连动都不敢动,唯恐树的树根会从崖壁完全断裂脱落。
伸头朝下看看,再没有任何东西能挡住我们。这里在峡谷半腰,离谷底还有差不多十丈高,我们没有邪道那样的本事,掉下去依然被摔死。
这时,崖边上传来了和尚们的叫嚷,但是崖边是屋檐状的,站在边缘,不怎么能看到下面的情况。和尚们的声音隐隐约约,仿佛是在议论我们两个有没有被摔死。
紧跟着,崖边上一道身影仿佛飘动一般,顺着崖壁上微微凸起的石头还有裂痕爬动下来。我脸上还沾着章豹的血,看的不甚清晰,就觉得对方非常灵巧,艺高人胆大,在崖壁上飞快的攀行。
距离一近,我看到那道攀爬下来的身影。是空尘老和尚。我的心顿时一紧,章豹的后脑被重击,不知道是否致命,但已经昏厥过去,我们两个在这棵小树上苟延残喘,绝对没有对付空尘的力量和机会。
空尘老和尚越来越近,他显然看到我们被这棵横生的树给拦住了,但空尘一言不发,一直爬到紧贴着树的岩壁上方,树根断了一大半,只剩一条主根勉强支撑着,摇摇欲坠。空尘一手抠住岩壁间一条缝隙,一只脚踩在一小块凸出的石头上,身子就稳稳的固定了,他低头看看已经昏迷不醒的章豹,眼神里满是不忍。微微摇了摇头。
“他已经快死了”我低声对空尘老和尚道:“你还要拿他怎么样”
“这个孩子刚刚去华严寺的时候,还很小,他不喜欢说话,每天只顾闷头练功,心性耿直又朴质,我很喜欢他。虽然不是他的座师,但时常教他一点功夫,给他讲一些佛门典故。”空尘老和尚并不介意我的态度,他低头望着章豹,道:“他家里的事情,我知道,可他杀了那么多人,我有心容他,华严寺却不能容他。”
“他是可怜人,他的娘眼睛哭瞎了,妹子被逼死,他为自己的亲人报仇,有什么错。”我看到空尘老和尚和其他的僧人不一样,语气中都是对章豹的同情和惋惜,立即就换了口气,跟他央求道:“他不是有意作恶,刚才被人打了后脑,就算你们不抓他,他能不能活还是未知,大师,出家人慈悲为怀,你可怜可怜他”
空尘老和尚默然无语,他显然也很为难,但当他的目光望到章豹脸庞和嘴角上的血迹时,心仿佛一下就软了。
“我只能再护他这一次。”空尘老和尚微微叹了口气,道:“生或死,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空尘老和尚甩甩袖子,一盘又细又长的绳子就落了下来,我赶忙伸手抓住绳子。这根绳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编出来的,好像掺着铜丝和毛发,虽然细,但是很坚韧,而且足有十丈长,完全可以让我带着章豹滑到谷底。
“走吧。”空尘老和尚不再多说什么,抬手开始朝上攀爬。他虽然不多说什么,但我看得出,他的心是很细的,抢先爬上去,跟那些和尚交谈,可以牵引对方的注意力,让我和章豹有充足的时间滑下去。
我暂时没有动,上面初开始还时不时传来络腮胡子的叫嚷,但过了一会儿就悄无声息,估计这货看我和章豹掉下去,所以拼命逃走了,他不是华严寺要抓的人,所以那些和尚也没必要追着他跑。空尘老和尚回到崖边,跟和尚们说了一会儿,不多时,那些人就离去了。
他们一走,我马上把细绳子固定在树上,脱下外衣卷成一团,包在绳子上,然后一手抱着章豹,一手抓住绳子外面的衣服,从树上一跃而起,飞快的朝下滑去。
十丈的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很快就滑了一半,绳子是足够用的,但是断裂的树却终于撑不住我们的重量了,离谷底还有一丈多高的时候,树的主根咔擦一下彻底断裂,手里的绳子猛然一空,我抱着章豹不敢松手,顿失平衡,翻滚着掉了下去。落地的一瞬,脑袋重重磕在谷底的石头上,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过去。
我可能昏厥了好久,等到苏醒过来的时候,脑仁仿佛跟脑壳脱离了,眼前的景物还在一圈一圈的晃动。睁眼的一瞬间,我看到的是络腮胡子那张黑脸。
“你总算是醒了。”络腮胡子的样子非常狼狈,跟华严寺的和尚纠缠的时候,身上的衣服让撕扯的丝丝缕缕,满身都是灰,正在山洞的洞口烧水:“那些个和尚很难缠,我绕了远路,才跑到谷底。”
我回头看看章豹,他依然昏迷着,连一丝动静也没有。我心里不怎么踏实,自己昏厥了那么久,络腮胡子如果起了歪心,我身上的扳指,或许会被他拿走。不过我悄悄伸手摸了摸,扳指还在身上。
“他怎么样”我赶紧爬起来,跑到章豹身边,他的状况很不好,呼吸还有,但一会儿粗重,一会儿就像是要断气了一样。
“很不妙啊。”络腮胡子摊摊手,道:“我看过了,后脑糟人砸了一棍子,也没断气,也没醒过来,咱们缺医少药,又不懂医术,咋救他”
“豹子”我心里一阵难受,空尘老和尚网开一面,我们两个好容易死里逃生,但章豹昏迷不醒,脑袋遭到重创,是很危险的事,如果头骨里面出血,那铁定是救不活的。身在山区里,几十上百里都不见个人,我们赶尸人调制的外伤药,在章豹身上根本就不顶用。
我二话不说,抱起章豹就走,络腮胡子匆忙跟上来,道:“去干吗”
“在这里呆着,就是让他等死,带他走,看看能不能遇见村子,找个郎中给他看看。”
“这里荒的很,哪儿会有人嘛。”
“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死”我回头瞪了络腮胡子一眼,他就不说话了,赶紧拿了东西跟在后面。
可是络腮胡子说的没错,我背着章豹,费劲从峡谷中一条小路上来,周围都是沟壑荒山,不可能有人烟。但我不死心,带着他继续走,我不忍心看着章豹这样慢慢的断气。
我们从半上午一直走到下午,我的身子很弱,背着章豹,双腿都走木了,却还是见不到人。而且章豹的状况愈发不妙,他的呼吸渐渐微弱,额头滚烫,手和脚却冰凉冰凉的,我徒劳的拿那些外伤药朝他后脑上的伤口撒。络腮胡子在旁边劝,我也不听,撒完药,继续背着章豹走,可是走出去几步,脚下就被一块石头绊倒了。
此时此刻,我感觉到一种极端的无力,章豹就要死了,但我却没有一丁点办法。
这,可能是人世间最痛苦的事,你不想让一个人死,然而他的生命就在眼皮子下面一点点的流逝着,面对这一切,自己却无能为力。
“豹子”我的眼睛忍不住就淌泪,抱着章豹坐在原地,心如刀绞。
叮铃
这时候,小路那边传来一阵铃铛声,我心里一动,赶紧站起身,这个时候,哪怕就算遇上一个普通的走山人,我也得试试,试试看能不能救活章豹。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尾巴
那阵铃铛声清脆悦耳,在我们山里,牲口脖子上挂的铃铛都叫牛铃,笨重且大,响起的铃声又沉又闷。而耳边这阵铃铛声明显不是牲口身上的牛铃,络腮胡子听了听,眼睛顿时一亮,道:“这铃铛,是那个大家闺秀挂在身上的金玲吧,要真是个大闺女就好了,女人嘛,心细又心软。咱们好好说说,人家没准就领咱们回家了”
我根本没有调侃的心情,赶紧站起身,朝小路那边望去。很快,小路上就出现了铃铛的主人,我的眼睛眯了眯,络腮胡子本来满脸热切,但是看见铃铛的主人时。脸一下就绿了。
我看到小路上出现一个骑着驴的老头儿,老头瘦干巴筋,皮包骨头一样,浑身上下没有二两肉,他骑的那头小毛驴也瘦的要死,毛驴的脖子上挂着一只秀气的小铃铛,毛驴摇头晃脑的走着,铃铛就叮当叮当的响。
“去球吧”络腮胡子一下泄气了。
山路难走,毛驴驮着老头儿走的很慢,眼前的小路一面依山,又窄又陡,人走过去都难,毛驴走着走着就不肯动了,站在原地,任凭老头儿怎么驱使,都不再走一步。
“走啊。”老头儿趴在毛驴耳边。道:“你再走二里地,我保证不让你驮着了,咱们好说好商量,成不成”
毛驴低着头,使劲的晃着身子,铃铛叮当作响,就是不走路。老头儿就下来推着毛驴朝前挤,驴是最倔的,老头儿越推它,它就越反感,四条蹄子死死的撑着地面,死都不肯再多走半步。老头儿很无奈,只好作罢。
“我算是服了你了。”老头儿卷卷袖子,一伸手,竟然拦腰把驴给抱起来,扛在肩膀上。沿着小路继续走。
我和络腮胡子一阵吃惊,着老头儿看上去也就**十斤的样子,瘦的没人形,他那头毛驴虽然也瘦,却至少得有三百斤,老头儿扛着那么重的毛驴。行走轻快,跟扛着一条装着稻草的麻袋一样,毫不费力。
“当心点。”络腮胡子咂咂嘴,道:“没准是个老妖怪。”
老头儿扛着毛驴,一路朝我们走过来,等走过小路最险峻的那一段,他把肩膀上的毛驴放下来,在驴头上轻轻一拍,道:“现在该自己走了吧。”
那头瘦驴摇头晃脑,显得很是得意。老头儿笑了笑,背着手,望向我们这边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这个孩子,看起来真的跟我有缘。”老头儿一边走,一边慢慢道:“前次救过他一次,这一次,竟然又遇到了。”
“你是”我听老头儿这么说,又看看他的样子,一下子想起章豹之前跟我闲聊时说过的事情。他说刚刚逃进荒山时,受过重伤,最后是老驴爷把他救了,我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见传说里的老驴爷,顿时有些结巴:“你是老驴爷”
“老驴爷老驴爷”络腮胡子也吃惊了,在山里面,老驴爷的传说流传了最少七八十年,都说老驴爷是冥幽将军转世的,一年到头在大山里到处游逛,乐善好施,又嫉恶如仇,是老百姓心里的活神仙。
“把老字去掉,叫驴爷就成了。”老驴爷走到我们跟前,轻轻扶起章豹,道:“我又没那么老。”
“是是是,驴爷。”络腮胡子知道老驴爷的名头,神情顿时就亲热起来,围着老驴爷一连声的叫。
老驴爷笑了笑,转头去看章豹,他摸摸章豹脑后的伤,眉头就微微一皱。
“老驴爷。”我马上蹲下来,问他道:“他要紧吗还还能救得活吗”
“这个孩子,和我一样,生性倔,有韧性,韧性大的人,执念往往都深,要是换了别人受了这伤,恐怕早就咽气了,也就是他,能撑到现在。”老驴爷扭头对我道:“另外,刚刚就说了,别叫我老驴爷成不成喊驴爷就好了。”
“知道了,老驴爷。”
老驴爷一翻白眼,又接着道:“外伤是不打紧的,只是怕伤了脑子,一旦伤了脑子,即便救活了,不是傻就是残,我和这个孩子有缘,总归要尽力的,看他的命吧。”
我就在旁边收拾出来一块地方,铺上两件衣服,把章豹放好。老驴爷取了点药给章豹用了,不多久,章豹脑后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