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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振鑫是经过专门培养的卧底人员,对于行为逻辑和心理学有着一定的研究,不过我们这几天的功课也不是白做的,双方当着司机的面各打机锋,却也将他说得更蒙了。瞧见杨振鑫有些茫然,我和杂毛小道心里暗笑,感觉胜算又多了几分。
关于是否对杨振鑫坦白我们的身份,这个我考虑过,最好是不说——所谓秘密,越少人知晓越好,且不说杨振鑫是否叛变,即便是他挺过来了,也未必没有人在他身上动手脚,所以在一切都没有查清楚之前,我和杂毛小道唯一能够信任的,除了对方,那就是自己。
两辆汽车出了城区,一直往莽山行去,行了三个多钟头,终于来到一个位于山窝窝的大院里停下,那院门口铁门紧闭,抬头一看,却是一个聋哑学校,旁边还挂着一个孤儿院的牌子。
开在深山里面的聋哑学校,居然就是邪灵教在这儿的据点?呵呵,这可真的是没有人能想得到。
第七章 三堂会审,步步杀机
这个儿童聋哑学校从表面上看并不怎么样,然而驱车进入里间,路过了外面用来掩人耳目的破烂楼房,转过一片小树林,进了另外一片坪子,里面却是别有洞天,一排排的小楼房拔地而起,内有明哨暗哨无数,能够看得出是一处防卫森严的所在。
此事已经是深夜凌晨,四周的建筑都陷入一片黑暗中,车子停在场院里,前面的老夜下了车,过来招呼我们,说这个时候主事人应该都已经休息了,他先给我们安排地方住下,到了明天,再与我们会面。
既然到了人家的地头,一开始自然得规规矩矩的,我们都表示了解,这时走来一个守夜的瘸腿老头,用当地话说了几句话,然后将我们带至附近一处小楼,把房间钥匙递给了我们,让我们早点儿休息。本来我还想招呼杨振鑫多聊聊,然而他却并没有这个意思,在老夜的搀扶下,一瘸一拐地朝着后面走去。
我和杂毛小道进了房间,条件不错,不过瞧这装修,感觉这里的建筑还是有了些年头,说明作为邪灵教的驻地,它已经存在很久了。我特意看了一下手机,没有信号,说明此处有屏蔽。
一直以来,邪灵教都处于神秘的迷雾中,组织严密,变化万千,采用的联络手段也十分隐蔽,忽聚忽散,让宗教局头疼不已。身处于邪灵教的据点,我的心中难免有些小兴奋,正想与杂毛小道分享路上没有说起的想法,便瞧见他朝我使眼色,我这才知晓房间里面是经过布置的,说不定有人在暗里地窥视着我们呢。
此番前来,我们是做过精心准备的,除了容貌、、体型和语气等外在的东西,对于内里也作了许多改变,按理说每个人都应该有着独一无二的生命磁场,这个很难模仿,然而时至如今,我和杂毛小道都已经不再是吴下阿蒙,收敛气息、隐蔽身份这种事情,已然做得炉火纯青,浑然天成了,并没有许多的担心。
既然被人监视了,那就没有太多的话语,我本身也是有些困乏了,在将行李草草收拾完毕之后,蒙头大睡。
次日我在公鸡打鸣声中醒了过来,这是许久都未曾有过的经历,我听到楼下有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经过,翻身下了床,站在窗户边往外望去,瞧见三十来个少男少女从楼下跑过。初春的清晨,大雾朦胧,他们头顶上面的汗水却蒸腾不休,凝练成一股股吞吐不定的气团。
这些年轻人是百里挑一的修行者,而且还都不错,我心中明了,这个地方当真也是个学校,不过并非牌子上面挂的什么聋哑学校,而是邪灵教储存后备人才的培训基地。时代在发展,邪灵教也在不断进步,这些培育出来的少年,不但厉害,而且在忠心方面,绝对不输于任何机构。
我站在窗台边,看着那些少年远去,突然感觉那一行人里面,领头的那个少年似乎颇为眼熟,好像哪儿见过的一样。
不过可惜我瞧见的只有背影,直到他们奔入浓雾之中,都没有再回过头来。
突然之间,我感觉事情可能会变得有些复杂了。
八点过一刻,门铃准时响起,老夜在门口等待着我们,客气地告诉我们,说这边的负责人听到我们过来了,想见我们一面,如果可以,现在便跟着他过去。杂毛小道问老夜,说这边的负责人是谁?老夜却没有多说,而是嘿嘿一笑,说自然是大人物了,到了地方你们便知道了。
说着话,他便领着我们出了门。我们下楼,走出来,此时天色已然大亮,虽有雾,但是东边的朝阳已然升起,一路上瞧见许多形形色色不同的人,有的西装革履,有的拖鞋沙滩裤,有的直接就是乡野农民打扮,还有几个妩媚动人的美妞儿,见谁都在抛媚眼,好像是站街女一般。
在这些人里面,我看到了杨振鑫,他倒也没有被再次禁锢起来,而是拄着一双拐杖,跟一个小女孩一边走一边说着话,他也远远瞧见了我们,却只是招招手,并没有上前来叙话。
我从他眼睛里读出了一丝关切,莫名觉得好笑,仿佛上个世纪时的地下党会面一般。
小楼夹着一条林荫小道,两边都栽着许多桃树、槐树和万年青,现在正是桃花开放的季节,那些粉红色的花儿在枝头绽放,蜜蜂飞舞,让人觉得心旷神怡。沿着小道走到尽头,那里有一憧迥异于周围的建筑,三层楼房,外面用的不是砖瓦,而是密集堆砌的青石,里面还灌浇着糯米汁,炁场里散发出一股浓浓的阳气,而反观周围之势,越发体现出这大楼的爵之局。
走进里面,直入二楼,来到了一个小厅,发黄的房门有着古色古香的韵味,老夜恭敬地敲了敲房门,里面传来一声招呼。他推门而入,带着我们走进了里面来,我跟在老夜身后往里走,来不及打量此处的布置,但见这小厅之中坐着的三人,不由得头皮发麻,整个脊椎骨都挺了起来。
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个山窝窝里面,居然还有三位我的老熟人,分别是坐在主位的鱼头帮帮主姚雪清,两边分别而坐的,则是断了一支臂膀的媚魔刘子涵,和佛爷堂特使翟丹枫。
这三人真的算是老相识了,姚雪清和翟丹枫当日与我们在洞庭湖深处一别,竟然也都逃脱生天,又汇聚在这里,实在让人惊讶,至于媚魔的左手,更是我用鬼剑给卸下来的,此三人不但与我照过面、交过手,而且还结有血仇,此刻倘若是被发现了,事情还真的变得有些麻烦了。
我们这边惊讶,小厅里面的三个人也有些失神,不过姚雪清倒是很快回过神来,在老夜帮着我们双方做过介绍之后,迎上来与我们握手,笑着招呼道:“两位贤侄,刚才陡然瞧见你们,我差一点认错人了呢。欢迎欢迎,一直想与你们见面,今天终于见着了!”
我们毕恭毕敬,轮番拜着山头,像媚魔、鱼头帮帮主这样与闵魔平辈的,我们都叫师叔,而翟丹枫因为佛爷堂特使的显贵身份,也得喊一声翟特使。
那娘们是个极有心机的女人,瞧见我们这般恭敬的模样,狐疑地打量一番,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你们怎么不问问,姚帮主到底认错成什么人了啊?”
杂毛小道拱手回答,说长辈在场,岂有我们这些当晚辈的胡乱说话的道理。
媚魔仿佛得了翟丹枫提醒一般,那张美艳无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扭曲的恨意,红唇微张,说丹枫妹子你这般说,我倒是想起来,张建和海军乍一看,当真有些萧克明和陆左的样子呢。
杂毛小道脸色一变,抬起头来,还没有说话,眼睛就红了,哽咽着说道:“刘师叔说的,可是苗疆陆左和茅山萧克明那两个大魔头?”媚魔瞧见杂毛小道一脸悲戚的模样,这才想起来,长叹一口气,说我倒是忘记了,老闵可不就是被那两个小畜牲和陈老魔给一起谋害的么?唉,我们倒是勾起了你俩的伤心事,实在不应该。
杂毛小道入戏得很,摇头说道:“师叔此言差矣,杀师之仇,不共戴天,海军和师弟张建这些年卧薪尝胆,无一日不在想着为师父报仇雪恨,只可惜修为有限,一直不能得偿所愿。今天在这儿碰到了几位教中前辈,还请为我们作主啊!”
杂毛小道当真是那街头骗子的演技,说到动情之处,毫不顾忌自己的自尊心,朝着媚魔纳头便拜。
我瞧他这般作态,也不敢太过突兀,假模假式地跟着跪下,还好媚魔和姚雪清等人拦住了我们,不敢受这一礼,将我们劝入座位上之后,姚雪清这才缓声说道:“陆左和萧克明这两人,是这几年来如彗星一般崛起的人物,实不相瞒,在座诸位,没有一个没有吃过他俩的苦头,哪个不想报仇?”
他先是慷慨激昂,然后叹息道:“只可惜现在的他们,今非昔比,一个萧克明,背后有陶晋鸿和整个茅山宗撑腰,他本人更是板上钉钉的下一届茅山掌门,而那个陆左更是恐怖,一身是毒,名头从国内传到日本,从日本传到欧洲,便是共济兄弟会的朋友谈及,也胆寒心惊。去年南洋萨库朗余孽潜入南方省,想要报复于他,结果有心算无心,还给人家弄了个全军覆灭,火种消亡,而现在他们更是隐居起来,从不露面,毫无机会,所以此事须得从长计议才行。”
姚帮主委婉地拒绝了我们的请求,心中多少也有些惭愧,也没有再多精力来考较我们,反倒是媚魔这边回过神来,盯着我和杂毛小道那健硕的身体,脸上露出了一抹妩媚的潮红,吃吃地笑道:“两位贤侄,老闵那一套《大自在观想六欲天心经》,不知道你们练到了什么境界,一会儿你们若是有时间,倒是可以来跟师叔我切磋一二……”
第八章 恐惧接头,熟悉少年
媚魔别看这模样是一个美貌如花的年轻少妇,但这可都是用那吸阴采阳的双修采补之术来维持的,真实的年纪说不得比姚雪清这老鱼头还要大,可算是真正的红粉骷髅。
而《大自在观想六欲天心经》是什么东西?前文可是讲得明明白白,说穿了也就是欢喜禅的观想之术,这样一个七老八十的老姜皮一本正经地说要跟我们切磋,还真的是让人有种立马要呕吐的感觉。不过此时此刻,我们心里虽然恨不得把昨天吃的东西都给吐出,表面上却雀跃不已,欣然应下。
旁边的翟丹枫瞧见我们聊得热络,也有心示好,出言说道:“南方省连接港澳台三地,以及东南亚、南洋诸地,经济发达,交通便利,以前闵魔大人在的时候,厄德勒教内资金从来不缺,而时至如今,我厄德勒在东南诸省、特别是南方省的耳目和活动范围越来越少,恢复南方省的荣光,你们两个肩上的责任重大,我提前透露一点,小佛爷对南方省的教务建设十分关心,到时候很有可能会接见你们,给人给钱,重新将闵粤鸿庐给建立起来,你们可要好好努力才行。”
翟丹枫说着话,我们齐声点头,说一定不会辜负小佛爷的期望。
这三人训完话后,也不多言,又是好言宽慰一番,我们见状,知道事情到此为止,便告辞了,他们也不挽留,跟我说生活上有什么问题,尽管找麻二或者老夜就好了。
我和杂毛小道退出小厅,走下楼的时候才感觉浑身发凉,却是那后心出了好多汗,我不知道算不算过关了,瞥了一眼杂毛小道,却见他低着头,仿佛在认真地数着楼梯台阶数。老夜在前头领着路,笑着嘱咐道:“你们可能要在这里待上一个多星期,到时候才会前往总部,为了大家伙儿的安全,所有人都不能够与外界联络,昨天匆忙,我忘记交待你们了,一会儿去饭堂吃早餐的时候,把手机和电脑之类的通讯设备交到隔壁档案室,会有人帮你们专门收着的……”
这家伙笑吟吟的,仿佛真的是忘记了一般,然而昨天倘若不是杂毛小道提醒,说不定我已然拿起手机,向大师兄汇报情况了。我们点头,没有表示异议,老夜“哦”了一声,朝我们开玩笑道:“对了,你们身上应该没有什么信号发射器之类的东西吧?”
老夜这是突然袭击,想刺探我们的反应,然而我们却并不惊慌。
那普通执勤的卧底,说不定就有那么小小的一颗,然而我们此番前来是深度卧底,而且对于自己的身手还算是比较自信,自然用不着那东西,心里没鬼,而且我们的神经早已粗如钢筋,哪能中他这小计,不过这家伙三番五次地刺探我们,倒是让人心烦,杂毛小道一把抓着楼梯下的老夜脖子,寒声说道:“我艹,你几个意思?要不要老子现在就把底裤都给你扒出来,让你看看老子的**?”
老夜不敢得罪我们,还就吃这一套,嘿嘿笑了两声,说开玩笑,别介意。
我们走出这处大楼,老夜朝着尽头一所刷着绿色油漆的房子指了过去,说那儿是饭堂,一日三餐就在那里解决,你们先去吧,我这里还有点儿事情,就不陪你们了。老夜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折身返回房子里,我回转过头去,余光下意识地瞟了一眼二楼西面的那个房间,瞧见窗户后面,有两个人正朝着我们这边看来,表情严肃。
我不敢多看,朝着老夜挥挥手,然后回头过来,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惬意地喊道:“吃早餐去咯,这肚子,真的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我与杂毛小道神情自然地走在这林荫小路上,不动声色地说道:“姚雪清和翟丹枫在楼上一直看着我们呢,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怀疑我们了。”
杂毛小道点了点头,说人的容貌、身材、气质和实力都可以改变和隐藏,但是对于真正的高手来说,相见时的那一刹那,产生的第一印象和第六感,却是无法通过手段来抹除的,我们两个对场中三位,特别是媚魔和那个老鱼头出现了一瞬间的威胁,以他们多年的经验,不怀疑是不可能的,不过我们此番前来,就如同空中走钢丝,哪里会那么简单容易?没有证据,他们未必会因为这点怀疑而翻脸,小心一点就是了。
我们小声说着话,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那个绿屋顶的建筑前,里面热气腾腾,正是开早饭的时间。
先前跑步的那伙小鬼早就已经用过餐,所以这里面零散坐着的,大约都是被通知过来参加动员会的各个鸿庐成员。邪灵教向来都是单线联系,各个鸿庐的成员,除了顶有名的那几位,其余的各自也都不认识,也不愿意认识,所以都是三五成群,小声议论着话语。
早餐是自助的,别看这个学校位于山窝窝里,但是伙食倒也是不错的,刀削面、小窝头、驴打滚、芙蓉糕、煎饼、饺子、油饼,油汪汪、辣乎乎的牛肉粉,香喷喷的红薯粥,酥脆的油条浓香的豆浆……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胃口顿开。
然而看着这些诱人的美食在前,我们却只能挑一些符合南方口味的红薯粥和小窝头、油条什么的,至于那喝一口辣遍全身的牛肉粉,我也是强忍着肚子里面的馋虫,不去看它。
将盛早餐的盘子端着,我们扫量一圈,然后直接走到在角落处小心喝粥的杨振鑫前面坐下,跟他热情地打着招呼。
他表情亲热,但眼神却是有些慌乱,下意识地朝着旁边瞟了一下,才与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询问我们在这边还适应不。在这狼窝虎穴之中待着,肯定是不可能自在的,不过我们倒也能够随意而安,一边呼噜呼噜地喝着粥,一边询问他的伤情。
杨振鑫还颇为邪灵教开脱,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