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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束布成棍,我自然不会将鬼剑闲置,当下一按身后,那淡金色的剑体发出一声铮然鸣声,陡然出现在了我的右手之上,一抖剑花三两朵,朝着这个让我愤怒到了极致的恶棍杀去。
我这边虽说气势如虹,然而俗话说得好,拳怕少壮,棍怕老郎,缅甸习棍乃传统,上溯可至万佛王朝时期,这个果任法师的棍法也是极好的,一点也不比我遇见过的高手差,精妙之处,更胜一筹,如此棍来剑往,狭窄的树屋被我和果任法师震得东一晃西一摇,宛若旋转的陀螺,岌岌可危。
我与果任法师再次交手几个回合,果断掏出震镜一照,然而他双手合十,真言念诵,胸口处的那黑色佛牌立刻光芒大现,挡住了这一波蓝光。
至此,我终于知道速杀果任法师的企图落空了,回头瞧向朵朵,大声问解开雪瑞了没有,朵朵委屈地摇头,说不行,他们在柱子上布置了法阵,我靠近不得。
听到这话,我扭头刚准备回去瞧,却听得果任法师一声狞笑:“你们全部都去死吧!”
他将手中布棍往脚底一顿,一股庞然的黑气从体内冲出,重重砸在本已遥遥欲坠的树屋上。
轰隆——我脚下一晃,感觉天地颠倒,顿时心中只叫苦也。
树屋塌落了!
第十七章 敌手夺美
这树屋离地足有五六米,偌大的屋子砸落在地的话,身处里间的人不死也要重伤,瞧见果任法师一棍击打在地板上,然后人朝着后面破壁而出,我也是条件发射一般地朝着柱子那边跳,但见雪瑞的娇躯给紧紧捆在上面,有白色光芒如刀游走,朵朵在旁边焦急地不断施法破解。
倾倒就在一霎那,我不管不顾,抱住了雪瑞,感觉一阵触电的酥麻传入我的全身各处,头发都像吃了万艾可一样,根根竖直起来。这时喀擦一声响,那柱子终于熬不住垮塌以及我施加的双重力道,陡然断了,我抱着雪瑞和其中的一截柱子,在天旋地转中猛然一蹬脚,以我的后背为锤,也破壁而出,朝着后方破空越去。
啪——我冲出了树屋,并没有往下坠,朵朵和小妖在空中将我给托起来,带向了树冠的另一片主枝干上落了脚。
身下一片轰隆隆的垮塌声,那树屋的残体重重地砸在了满是落叶的地下,发出让人牙酸的声音来。
我并不理会脚下的一切,只感觉浑身发麻,膀胱处的肌肉都在不断放松,这种电击的痛苦并没有让我放弃雪瑞,我强忍着这痛苦,抽出鬼剑,然后将捆着雪瑞的这些神秘粗麻绳给一一挑开。
这粗麻绳上面显然有着束缚雪瑞的法阵,也是将我电得小便失禁的元凶,不过一物克一物,镀有精金的鬼剑实在是太过于锋利,粗麻绳虽然阵法精妙,但本身的材质并不足以抵御鬼剑,故而一点一点被挑开,几秒钟之后,所有的粗麻绳都被我扔到了树下去。
当最后一根粗麻绳给我挑开来的时候,终于没有刺痛酥麻的电击传递而来,浑身发麻的我差一点儿就栽落到了树下去,所幸小妖扶助了我,方才没有出洋相。
我瞧着哭得一塌糊涂的雪瑞,说好点没?能动么?
雪瑞抹着眼泪,摇摇头,指着自己脑袋上如同贝雷帽的龟甲,痛苦地说道:“他们给我扣上了这个,让我无法使用天眼,也积聚不了气……”我伸手去取,然而雪瑞痛苦地闷哼了一声,我低头一看,只见那龟甲拼凑而成的弧形头盔下竟然伸出一根根粉红色的细密肉丝,紧紧地伸进了雪瑞的头皮里去,根本就取脱不得。
瞧见这等诡异的情形,我知道她定然是中了些手段,瞧她一脸痛苦,我心中也着急,将雪瑞交给小妖背着,这才往下一看,却见我们身处的树枝处一阵剧震,原来是站稳了脚跟的果任法师在作祟,想要将我们给弄下树来。
瞧见雪瑞的痛苦模样,我的心好像给钝刀子割来割去一般,疼得厉害,顿时一阵无名火起,飞身跳下树来,手中的鬼剑一抖,朝着那个手下败将迎面刺去。
这一剑居高临下,凌厉之极,果任法师知道厉害,也不硬挡,人朝着身后急速退去,我双脚着地,稍微一缓冲,人立即上前而来,挺剑而出。
我这边但求速杀,然而果任法师却并不着急,他瞧见来袭之人只有我一个,当下也是放宽了心,嘿然笑道:“小子,到了我的地盘,你还想胜我么?去死吧,现在也只有用你的死,来洗刷我的声誉吧——起!”
他一声大喊,从我们脚下立刻升腾出两道黑色鬼风,那鬼风将落叶不断旋转,化成两个身高一米六的人形傀儡,挡在了我的前面。
些许傀儡降,我并不在意,鬼剑一展,朝着当前的一个胸口刺去。
此乃灵降,聚集祈祷之力,以及诸般秘法,将亡者的灵魂留于人间,然后皆由流沙落叶诸般材质成型,以作傀儡。我的鬼剑对此等降头之术正好克制,一剑透胸,剑身便开始涉取这傀儡之中的灵气(也作鬼气)。
世间万物皆可通,在鬼剑海绵吸水的力道下,那不断旋转的落叶傀儡止住了动作,双手紧紧抓住我的鬼剑,然而整个人从脚部开始,慢慢地化出一蓬黑烟,枯黄的落叶系数跌落在泥地里。
我出手便解决了一记杀手,当下避开旁边,一脚飞蹬而去,另一头落叶傀儡给我踢到了另外一边儿去,正好碰到小妖和朵朵背着雪瑞跳下来,瞧见雪瑞这般可怜模样,可爱的朵朵也是气愤得很,这小乖乖最见不得别人伤害她关心的人,当下也是脸色一变,一片青狞,伸手将这头落叶傀儡给抓起来,口中一团幽火喷出,口中娇喝:“鬼噬!”
那幽火莹蓝,喷到落叶傀儡的身上,又是一大团烈焰生成。
我盯着脸色微变的果任法师,厉声质问道:“你们到底对雪瑞做了什么,她头上戴着的是什么玩意?”
果任法师手再次一招,又有三头小一号的落叶傀儡出现在他的身边,仿佛这样才能给他予安全感一般,他嘿嘿地笑,说这是达图上师从马来西亚带来的龟甲秘降,能封一切修为与秘术,你有种就直接揭开取下来,我也想看看这小美人儿脑浆炸裂的景象……
我瞧见果任法师这老东西淫贱的笑容,气得脑袋都快要炸掉了,当下回过头,朝着小妖她们喊,让她们原路撤回,吩咐完了之后,我状若疯虎,朝着前方冲去。
我一旦发怒,便是势不可挡,当头两个落叶傀儡被我鬼剑一阵乱刺,烟消云散,果任法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根铁梨木做的法杖来,前头有鹰勾,不时冲上来与我交锋一番,弄些毒液灰粉洒出,与傍晚时的紧张,完全不同。
我自认为对付这个家伙,完全可以战而胜之,然而并不能够形成压倒性优势,这需要时间来慢慢累积,然而这个时候,从附近的树屋以及远处山坡上已经开始冒出了十来个人,纷纷朝着我这边跑。
我即使是再痛恨果任法师,也不会逞一时之勇,去跟他分个你死我活,当下也是急攻几剑之后,虚晃一招,跟着小妖她们离去的方向跑去。
我刚一走,便听到身后传来了果任气急败坏地声音:“还真的是个没胆鬼啊,软蛋,你怎么不继续了?”
我理都不理他,当下也是运起山阁老遗著中记载的神足通一脉,发足狂奔,朝着水潭处跑去。
我这边跑,果任便在我后边紧紧跟辍,大声招呼道:“追,他往西边跑了!”我跑了十几米,突然感觉到心头一阵慌乱,下意识地一偏头,便感觉到周身的炁场急剧变化,一阵灼热的风几乎是贴着我的耳朵边倏然穿过,我的耳根子几乎在一瞬间红了起来。
当瞧见前方一颗手臂粗的小树折倒,而一声轻微的“噗”隐隐传入我耳中,这时我才知道黑暗中,应该是藏匿得有枪手的。
国内禁枪,所以类似的枪击场面我遇见得也少,不过好在当初在集训营中也有过培训,当下也是呼唤正在紧紧跟随着果任寻找下手机会的肥虫子,前去将这暗中杀神给灭了,然后就地一滚,朝着前方的一个凹口处躲去。
果然,当我刚刚蹲身躲入那岩石凹口的时候,从三个角度,全部装得有消声器的火力点里射出了一连串的子弹,击打在了我的上方处,有的打在我上方的岩石处,碎石飞溅,有的甚至直接贴着我的额头处飞过,十分惊险。
这一阵枪击打得我冷汗直流,我可不是什么钢铁侠、超人之类的美国超级英雄,一样的肉体凡胎,一枪击中,照样完蛋——这正是我所担心的,科技的力量是伟大的,缅甸是一个经常发生战乱的国度,北方各邦没事还要打一打,所以枪支管制并不严,有了这玩意,一个普通人照样都可以干倒我。
不过好在肥虫子够给力,那枪声差不多响了一分多钟之后,便相继熄火了,黑暗中我还能够听到有惨烈的叫声传过来。
我不知道肥虫子搞定那些潜伏的枪手没有,在枪声停止了十秒钟之后,在第三声惨呼响起来的那一刻,我崩紧的身子立刻弹起,朝着前方的斜坡处一阵猛跑。
我疾跑两步,刚才那种让人心悸的第六感并没有袭来,而我在做了两次无意义的规避躲闪之后,方才确定肥虫子已经将躲在暗处的枪手给搞定,于是径直大跨步,冲下了山坡,来到了刚才那一片密密麻麻的陶罐草地前。
我看到小妖她们已经快达到了潭边,我们只要越过这一片区域,跳入潭中,便能够先躲闪一阵,再然后通过水道,或者旁边藤条枝叶遮蔽的区域离开。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当我冲进了陶罐林中的时候,刚刚追到坡顶的果任法师朝着前方大声喊道:“拦住他,布阵,施法!”我一愣,瞧见从前方的黑暗处奔来两个身影,一胖一瘦,正是先前巡逻两人,两人手中各自拿着一根招魂幡一般的东西,朝着我头上罩来。
我不与他们纠缠,转向往左,快速疾奔,然而没走几步,脚下又是一绊,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前方的一个陶罐子摔去。
哐啷一声响,我重重地撞在了那个陶罐子上。
这玩意虽然看着坚固,但终究还是应声而碎了,后有追兵,我来不及多看,正准备以手撑地爬起来,突然左手的手腕处被一双小手猛然抓住,力道甚大,我竟然甩不开来。
第十八章 贴身搏击,头槌取牌
感觉到左手被制,我下意识地低头瞧了过去,但见这是一双精瘦油润的小手,指甲又尖又长,僵硬得像我老家那挂在灶房上面流油的腊肉,而这双小手的主人,竟然是一具不到两岁小孩的尸体,这尸体被用香料填充到肚子里,然后外表裹镀着一层金箔,金箔之上,纹绘得有神秘诡异的黑色符文,不停地流转着。
它整个身体佝偻着,散发着一种诡异的阴寒之气,让人直打寒颤。
我低头瞧,正好看见这婴尸将头抬起来,这是一张扭曲恐惧的脸,黑乎乎的看不太清楚,只瞧见眼眶空荡荡,里面有一窝子的尸油,以及几条肥嘟嘟的白色蛆虫,正在欢乐地蠕动着,庆祝重见天日。
我的左手传来一阵火辣辣的刺痛,那陶罐子里滚出来的婴尸闻得空气,居然便又活了过来,双手紧紧抓着我的手腕,尖锐的指甲已经抓进了我的皮肤里面去,一股冰寒无比的阴气顺着伤口,混合在血液中,朝着我的心房涌去,而此物更是得寸进尺,张开嘴巴,朝着我的胳膊就咬了过来。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当下我也是焦急到了极点,也顾不得这东西是福婴,还是古曼童寄物,抬手便是一剑,对着这婴尸的额头刺入。这鬼物经过不知道多久时间的腌制,风干流油如腊肉,肉质坚韧而具有弹性,鬼剑刺入,先是朝着侧边一滑,来到了右眼眶处,这才穿颅而过。
对于类似阴灵来说,鬼剑便是一台强力高效的吸尘器,抵入头颅里面,剑身立刻疯狂地将其内里恶灵吸收,我听到一声若有若无的哀嚎,抓在我左手上面的那双小手也终于失去了力量,垂落下来。
我翻身而起,感觉到左手一阵刺痛,微微发麻,知道应该是中了尸毒。
所谓尸毒,便是腐烂的尸体里大量的剧毒病菌相互繁衍,再加上地穴之中的阴气蓄积,能够致命。
我不知道这尸毒发作是快是慢,瞧着我的左手发麻,开始失去知觉,而整个手臂都开始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心中也慌,立刻凝神聚气,用意识勾动肥虫子前来救驾。
我这边呼唤着肥虫子,身子也站了起来,四处一望,却见那一胖一瘦两个黑衣人摇动手中旗幡,口中发出鬼哭一般的声音,接着视线之内,一个又一个的陶罐盖子被掀开,从里面爬出了身上裹覆金箔,上面纹绘的符文像蚂蚁一般,不断游动着的婴尸来,一个、两个、三个……
举目而望,在这仅有月光和远处昏黄灯光照耀的黑地里,根本看不清数量,只见着密密麻麻地蠕动,那种场面,回想起来都让人不寒而栗。
场中有尸臭与香料混合的怪异味道在四处飘扬,而陡然间出现的阴寒之地,给整个炎热的夜晚多了几分深入骨髓的冰寒,当我将视线收回来的时候,我的身边已经围上了十来头年龄大小不一的婴尸,油乎乎的嘴巴张开,洒落许多尸油,又黑又尖的牙齿几乎充斥在我的视野中,满满当当。
几乎是在我爬起来的瞬间,便有三头离我最近的婴尸腾空而起,口中发出尖利的嘤嘤啼叫声,朝着我扑来。
这东西被藏身于陶罐之中,香料填肚,金箔覆面,秘法炼制,密密麻麻,集中埋藏,不但诡异邪门,而且毒性剧烈,我感觉到头脑之中昏昏沉沉,有点像是以前高烧时的那种状况,当下也不敢再让这些婴尸临体,刷刷刷,有出了三剑,如毒龙探穴,剑法老道地扎入眉心之处。
然而因为我出剑实在太快,鬼剑来不及发挥功效,结果除了我最后刺中的那头魂销魄散之外,余者两头只是跌落在地,接着再次前冲,左右一个,抱在了我的大腿上。
虽然毒性上涌,然而我的心中却是更加冷静,眼见着这两头陶罐婴尸即将临体,鬼剑一个大旋转,将这两头婴尸的爪子给全部削断,不过我到底还是躲闪不及,被这一扑之下,再次后仰,跌倒在地,后脑勺重重磕在了破碎的陶罐上,感觉到一阵剧痛,头发湿透,知道是流了血。
猛虎还怕群狼,我这会儿算是真正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了,瞧见这两头婴尸张开尽是尸油的嘴巴,那乌黑的牙齿尖锐,朝着我的腿部咬来,顿时就是一阵恐惧,奋力往着旁边一滚,避开这一击,艰难地站起来,踉跄地朝着潭边跑去。
在我的身后,无数婴尸如蝗虫,朝着我奋力追来,左右皆是伏击,我只跑了十米不到,又被再次缠住,而正当我在这些小东西之中挥舞鬼剑,奋力还击之时,耳边传来了朵朵一声清脆的喊声:“陆左哥哥,我来助你!”
一身莹白的朵朵出现在了我的身旁,经过日喀则鬼妖婆婆的醍醐灌顶,以及这些日子以来不断地修炼,特别是我体内尸丹气息的调养,朵朵已经能够自主控制心中的暴戾,此刻脸上虽然尽是青黛之色,不时有蚯蚓一般的血管鼓起,然而她却还能神志清晰。
当下她张开双手,一股浩大磅礴的佛光从体内生成,五光十色,圆润等弧,将场中照得透亮,色彩迷离,宛若天国一般,朵朵张开檀口,轻轻念喝道:“唵、嘛、呢、叭、咪、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