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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云掩嘴一咳,“我找你们掌柜的说话。”
小二先是愣了下,随即让锦云在柜台处等候,他去喊掌柜的来,没一会儿就见一个中年男子过来了,“不知公子找在下有何事?”
锦云扫了屋子一眼,而后道,“我想买你这间酒楼,你看……。”
掌柜的眉头忽然一皱,打算锦云接下来的话,“公子请回吧,小楼是东家的,在下做不了主,前不久才有人问买楼的事,东家一口回绝了。”
态度之坚决啊,锦云是诚心想买,所以又谈了几句,无外乎价钱好商量,掌柜的一口价,两万两,分文不降,锦云瞪大了眼睛,这间铺子最多也就值一万一,竟然开价两万,根本就是不卖嘛,锦云出了酒楼,上马车继续往前。
赵章跟着一路,连进了三间酒楼都差不多的答复,不由得摇头,少奶奶估计是头一次买铺子,这些大铺子找掌柜的肯定不行,得找他主子才是,这些掌柜的也有私心,店铺一旦卖了,他们的生计就有问题了,少奶奶自己来谈也不行,掌柜的还要知会东家,来来回回估计要好几天才能谈妥,今儿让她出来是少爷宽厚,少爷说了,不等他就没下回了,再者少奶奶都不知道这些店铺背后都有什么人,性情为人如何。
锦云连碰四回壁,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怎么都不用告诉他们主子一声,好歹别把话说的那么死啊,青竹却是抓着锦云的袖子,指着赵章跟锦云道,“少奶奶,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起就一直跟着咱,会不会是坏人?”
锦云随着青竹的手望过去,就瞧见一脸俊冷的赵章,“他是少爷的人。”
青竹手指恹恹的收回来,随着锦云迈步出吉祥酒楼,叶连暮骑着马走到她跟前,凤眸精湛含笑,“谈的如何了?”
锦云一个瞪眼飞过去,“我要学骑马!”
叶连暮愣了两秒,不是说铺子的事么,怎么突然就蹦到骑马上面去了,锦云很想骑马,从一个铺子到另外一个铺子,她得上马车下马车,还缩着脖子看街道,难受,若是会骑马就不一样了,叶连暮知道锦云受挫折了,就是要她受些挫折,不然不将他当回事,这样的事本来就该男子出面,即便是换了男装也改变不了,锦云穿男装叶连暮不高兴,不过锦云受挫,他还是很高兴的,嘴角含笑,叶连暮上下扫视了锦云一眼,“你这身打扮我可不敢教你,下次吧,这回去哪个酒楼?”
这个朝代虽然讲究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过还是有不少姑娘会骑术,真正柔弱,风吹就倒的女子也不会世族大家所喜欢,而舞剑骑马则是一种非常好的展现方式,所以叶连暮才没有拒绝教锦云骑马,只是这身衣服怕会惹人闲话,锦云扯着身上的衣服,青竹回道,“少奶奶看中的四间酒楼都不卖,其余的少奶奶又不喜欢。”
叶连暮轻摇了下头,暗自轻笑,能在遍地权贵的京都开起来一间像模像样的酒楼,又岂会把半点权势也没有的她放在眼里,京都有银子的可不再少数,“最喜欢哪一间?”
锦云挑了下烟眉,最喜欢哪一间,锦云毫不犹豫的回道,“醉香楼。”
青竹盯着锦云,之前她问的时候,少奶奶明明说醉香楼买不起啊,叶连暮轻蹙了下眉头,想买醉香楼,那是遂宁公府的产业,老国公倒是好说,求他应该能答应,只是不少王孙贵胄都入了股,去年二叔还想参合一脚,被祖父给训斥了,没有足够的利益,他们不会同意的,叶连暮摇头道,“醉香楼怕是不行,身后的势力太多太复杂了。”
锦云轻撅了下嘴,她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迈步往前面走,叶连暮从马背上跳下来,锦云回头看着他,“你不骑马?”
叶连暮轻点了下头,锦云立马笑道,“那我骑你的马。”
叶连暮的神色那叫一个错愕,慢慢变青变黑,青竹肩膀直抖,少奶奶真乃神人,少爷陪她走路,她倒好,弃少爷骑马,少爷不发飙才怪呢,锦云去抓缰绳了,叶连暮摆摆手,马嘶叫一声,转身跑了,临走前意味深长的撇了锦云一眼。
锦云那脸色,通红的,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叶连暮,“你这什么马,它鄙视我!”
叶连暮没理会锦云,打了扇子迈步走了,青竹瞧见了不敢告诉锦云,锦云气呼呼的,追着叶连暮,“是不是你让它跑的?”
叶连暮顿住脚步上下打量锦云,“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变高了些?”
锦云把鞋给他看,还得瑟的晃了晃,“特制的增高鞋,免得被人小瞧了去。”
叶连暮看着锦云白皙灿烂的脸,尤其那双眼睛,如湖水般清澈明亮,似一颗剔透澄明的宝石,闪着灼灼的光华,让人挪不开眼,因为穿了增高鞋才勉强到他下巴处,叶连暮毫不留情的打击道,“还是很矮。”
锦云嘴角的笑慢慢退去,火气涌上来,“你离我远点儿!”
锦云把脚抽回来,气呼呼的瞪了叶连暮一眼,迈步往前走,又嫌弃她矮,不打击她会死啊,叶连暮悠哉的打着扇子跟在锦云后头,不紧不慢的跟着,嘴角的笑怎么瘪都瘪不下去。
可是渐渐的嘴角就开始抽起来了,因为有小偷无视他靠近锦云,那手都伸到锦云的腰间了,偏她还潇洒的打着扇子,浑然不知,难怪会被偷银子了,这警觉性实在太差,差到一眼就看出了。
青竹就在叶连暮身后,自然也看见了,想扯着嗓子喊,可是一个字喊不出,少爷一直盯着少奶奶不可能看不见的,只见那小偷哗的一下用手肘把一旁卖伞的铺子伞打下来,锦云瞥头望过去,小偷伸手一拽,荷包就在他手里了,他得意的一笑,但是下一秒,一粒石子砸了过来,正中手腕,荷包就那么掉了下来。
那边马背上一个男子跃身下马,一脚踹了小偷,把荷包捡起来给锦云,锦云瞧他有三分眼熟,还没想起来,齐大少爷已经作揖道,“上回在大昭寺,公子救了内子和两个孩子,这份恩情还未答谢,苦苦找寻公子多日,不想竟在大街上碰到了。”
齐大少爷说完,对着后面的叶连暮,“叶大公子明明瞧见了小偷,也不出手相助,实非君子所为。”
锦云气的直咬牙,直接把手里的荷包砸了过去,震惊了齐大少爷,锦云扔荷包顺带送上一句小人,叶连暮一把抓过荷包,“她已经被偷两回了,总不会次次都有人帮她,缺乏警觉又容易招贼,还是少出门为妙。”
青竹捂脸,少奶奶真的容易招贼,锦云气的脸都红了,小偷爬起来要走,可是锦云不小心踩他手了,疼的他是呲牙咧嘴,直叫唤,锦云蓦然回头,眼睛一眯,火气上涌,“是你!青竹,踩他!”
锦云气疯了,竟然又是他,上回偷她荷包被追了半条街的贼啊,那贼一脸悲催,他从来都是看准了再下手,从没失手过,在这条街有小神偷之名,上一回颜面大失,刚刚见到锦云就想找回面子,没想到又失手了,他怎么这么倒霉,怎么每回都有人帮她呢?!
青竹可没踩过人,连着摇头,一旁的小商贩递给她一根棍子,青竹道过谢便开打,只是头一次干这样的事,有些胆怯,下手力道不大,小偷都不叫疼,齐大少爷满脸黑线,吩咐随从道,“送他去见官。”
吩咐完,继续朝锦云作揖,锦云狂汗,这才多久,已经给她作揖好多回了,真怕他一直道谢下去,忙道,“举手之劳,齐大少爷客气了,贵夫人还好吧?”
齐大少爷点头,眸底的感激之情不言而喻,“内子情形还好,只是公子下刀之处有些疼痒难耐,大夫也不知道怎么办,公子可有办法?”
锦云恍然,是她忘记了,这里不是现代,没有可以自己融化的线,忙道,“伤口缝合后五六日就可以把线拆下来,修养两日便没事了。”
齐大少爷朝锦云道谢,要请锦云上醉香楼喝酒,锦云当然要拒绝了,齐大少爷又请锦云去他府上,甚至提出送锦云回去,盛情到她都险些招架不住了,锦云真怕自己一抽风,答应了,那问题就大了,她气叶连暮不错,可是身份摆在那里呢,“我还有事要办,不耽误你时间了,方才小偷的事谢你了。”
齐大少爷眼睛瞥向叶连暮,摆明了是有他在不放心锦云,上回在大昭寺,锦云喊非礼的事他还记得呢,锦云扭了下眉头,暗瞪了叶连暮一眼,齐大少爷看着锦云和叶连暮之间的互动瞪眼,还有叶连暮凤眸夹怒,似乎更多的还是对他,心下有些明了,叶大公子若是真想对苏公子如何早出手了,不至于等到现在,似乎还有三分怒其不争的意思?
第一百零一章 宝珠(一更)
齐大少爷告辞上马,再次对锦云拱手,告之他的住处,将来锦云如有需要,只管去找他,他定鞍前马后,义不容辞。
等他走了,锦云气呼呼的走到叶连暮跟前,把自己的荷包抢过来,转身就要走,结果叶连暮拽了她一下,锦云转了半圈,直接撞他胸口了,还下巴磕着了,疼的正要骂他,一旁的老汉推着车子过去,小心谨慎的看着锦云,生怕锦云骂他,叶连暮瞪了锦云道,“没点警觉也就罢了,连眼睛也不长了?”
锦云揉着下巴,“你也可以当做没看见的,我被撞不正中你下怀,你别告诉我你是怕我把人家车给撞坏了!”
青竹,“……。”
叶连暮听锦云那蛮不讲理的话,顿时无力,转了话题道,“醉香楼对面的铺子成吗?”
谈及正事,锦云也不气他了,揉着下巴,醉香楼对面是卖绸缎的,地段不用说,“可是它小了不少。”
叶连暮看了看,比醉香楼是小了四分,“两间一起,不比醉香楼小。”
“要买两间的话,钱就不够了。”
“旁边的铺子是我的。”
“……。”
锦云瞅了瞅叶连暮,“你没骗我吧,那铺子的生意好像不怎么样,真是你的?”
叶连暮好笑的看着锦云,“为夫的铺子就一定要客似云来?”
锦云瞧他那神色,似乎不像是开玩笑的,“以前我不管,但是以后必须客似云来,不然我不就亏了,走,我们去看看去。”
锦云拉着叶连暮就往前面走,四下不少行人看着两人手牵手的样子,指指点点,“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两个大男人手牵手,卿卿我我,真是世风日下,斯文扫地!”
“那不是祁国公府大少爷吗?前两日才听到点流言蜚语,难不成真有其事?”
“难道真是断袖?可怜了他新娶的媳妇……。”
锦云听得满脸黑线,眼皮跳了又跳,立马把手松了,快步往前走,青竹怕锦云走丢了,忙越过一脸青黑的叶连暮追上去,叶连暮真想去撞墙,这女人,真的要害得他名声扫地才好吗?!
锦云钻进醉香楼对面的绸缎铺子,里面有好几位姑娘在挑选绸缎,见到一个俊朗少爷进来,脸微微红了,装作在仔细挑绸缎,只是眼角余光一直瞄着锦云,青竹扯锦云的袖子,“我们还是回府吧?”
小二忙迎了过来,“公子要买什么?”
锦云眼睛在铺子里扫了一圈,心里有个大概了解,便笑着摆摆手,转身出去了,去隔壁的酒楼看看,只是走了没两步,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锦云还没反应过来,对面走跑过来四五个小孩,为首的一个小男孩瞪圆了眼睛看着锦云,“你踩到了我妹妹的宝珠!”
锦云忙挪了脚,只见地上是一粒浅蓝色的圆润珠子,小男孩忙捡了起来,另外几个小孩围了上来,“被踩坏了一点点了。”
小男孩恶狠狠的瞪着锦云,叶连暮迈步走过来,蹙眉,“发生什么事了?”
锦云指着小男孩手里的珠子,才说了一句不小心把人家的宝珠踩坏了,结果那几个孩子中唯一一个小女孩哇的一下哭了起来,声音清脆带着点甜濡,那小男孩先是劝她别哭,然后瞪着锦云,“你把我妹妹的宝珠踩坏了,你赔我!”
锦云抚额,青竹见人家小姑娘哭的那么伤心,忙道,“我们少爷不是故意的,你给我看看珠子,你们从哪里买的,一准赔你们。”
小男孩警惕的看着青竹,其余几个叫他别惹事了,像这样的贵公子,他们惹不起,另外一边,一个中年妇人见他们挡住锦云的路,立马走了过来,“还不赶紧把路让开,挡着人家过去了。”
小男孩气呼呼的,“可宝儿的珠子怎么办?”
那中年妇人把小女孩抱起来,劝道,“宝儿乖,宝儿不哭,你们惹事,宝儿爹爹会被人打,听话。”
小男孩转着手里的珠子,点点头,不再要锦云赔了,那妇人跟锦云几个赔礼,转身要走,结果锦云阻拦道,“等等。”
那妇人和一群孩子止步,锦云走到小男孩身边,伸手道,“给我看看你的珠子。”
小男孩把珠子往后藏,妇人一巴掌扇他后脑勺上,“一粒破珠子,赶紧拿出来。”
“是宝珠,爹爹说的!”小女孩不满的嘟嚷道,妇人连连称是,“是宝珠,是宝珠。”
小男孩把珠子递到锦云手里,锦云看了看,然后问叶连暮,“你那儿有么?”
叶连暮摇摇头,锦云眸光轻闪,“你以前见过没有?”
叶连暮再次摇头,锦云嘴角缓缓弧起一抹笑,叶连暮挑眉看着她,“你以前见过?”
锦云重重的点头,这东西岂止是见过,只要是个现代人都不陌生,“这是玻璃,只是里面有了铜,所以呈现浅蓝色。”
锦云拿着玻璃看着小男孩,“这玻璃你们从哪里得来的,告诉我。”
小女孩立马道,“这是爹爹给我的礼物。”
锦云看着那妇人,便道,“我能不能见见她爹,我想问问这珠子的事。”
妇人一脸为难,不过锦云神色从容,没有因为几个孩子的纠缠而发怒,心下动容,便道,“宝儿她爹在制窑厂出了点事,这会儿还躺在床上,我怕冲撞了几位。”
叶连暮抓住锦云,“时辰不早了,该回府了。”
锦云连着摇头,机会难得,她可不想错过,“我要去见见制出玻璃的人,你跟我一起去,麻烦大嫂前面带路了。”
妇人不敢不带路,一路恭谨的领着锦云往前走,叶连暮不知道锦云想干嘛,但是她说玻璃的时候,那灿烂的眸光告诉他锦云非常想要玻璃,不知道她又想干嘛了?
往里走了一盏茶的功夫,锦云才走到小院跟前,妇人推门进去,唤道,“大嫂,来客了。”
灶台处,一个青衣妇人正弓着身子在那里煎药,闻言,立马把蒲扇放了下来,抬眸看见锦云和叶连暮,身子一怔,“他二姑,他们几位是?”
妇人把宝儿放下,走过来拉着她的手走过来道,“前两日大哥不是给宝儿一粒珠子吗,他们就是为了那珠子来的。”
锦云迈步走近,屋子里一阵咳嗽声传来,青衣妇人立马转身进屋了,锦云也跟着进去了,屋子里很简陋,一张四方桌子,几条长凳,还有一张床,床上躺着一个中年男子,面色青白,一个劲的咳嗽,妇人帮他拍着后背,为难的看着锦云,有话想说,却顾忌颇多的样子,锦云和叶连暮穿戴不凡,不是寻常百姓能惹的气的,怕说错什么惹锦云不高兴惹祸上身呢,锦云走到床边,细细打量了他的脸面,烟眉蹙紧,“怎么会被人打成这样?”
青衣妇人眼眶立时红了,哭道,“我相公是李家制窑场的长工,几天前要煅烧一批瓷器,我家相公负责烧火,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批瓷器全毁了,我家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