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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妈妈拿起账册,应了一声后就去了东府,看到大太太心情很好的吃燕窝粥,王妈妈眼底闪过一丝冷笑,规矩行过礼,大太太才热情的上前扶她,熟络的问,“这么远的路,王妈妈怎么来了?”
王妈妈客气的笑着,“老夫人的吩咐,再远也得来,这是账册,大太太您先看着,明儿一早老夫人要问您话,好的话,这家以后还让您管,左右大少奶奶不爱管账,身子又重,吃不得累。”
大太太听了面上一喜,从王妈妈脸上,大太太没看出老夫人气愤不满,拿了账册之后。也没见逐云轩闹事,她是谅准了,锦云那么大的肚子。老夫人也舍不得累着她。
王妈妈不露声色,把账册给了大太太。大太太塞过来的荷包,王妈妈也收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王妈妈岂能不知道,她在老夫人身边那么多年,心里通透着呢,就算大太太落寞了。也不要得罪,照着老夫人的吩咐办事即可,至于别的情绪,不能带一丝一毫。王妈妈见没什么便福身便告退了。
等王妈妈一走,大太太满意的坐下,喝了杯茶,眼睛这才落到账册上,随手翻了一眼。只瞄了一眼,大太太的脸色大变。
大太太一夜失眠,想了一夜,不知道如何就那一笔一笔的账回答老夫人,茶花可以说小厮丫鬟笨手笨脚给打碎了。那些贪墨的寿礼怎么解释?丢了?连寿礼都丢了,这是对老夫人的极大不敬,还有那一笔笔,本以为是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没查了出来,大太太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正巧窗户没关严实,大太太吹了些冷风,第二天一早,大太太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脸色发红,丫鬟一摸额头,二话不说让人找大夫来!
人都病了,还发着烧,还怎么去回老夫人的话,就打发了丫鬟去禀告老夫人,老夫人以为大太太是装病躲避她,气的把一个上好的茶盏给扔了,吓的一屋子丫鬟婆子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王妈妈劝老夫人别生气,劝了好一会儿,老夫人才没那么气,王妈妈这才问,“大太太病了,这账册该怎么办,那些有问题的账册又该如何处理?”
对这样的行为,老夫人绝对不会姑息,让王妈妈特地去取账册,还要大太太把以前贪墨的银钱交还公中,大太太怎么可能拿出来呢,那可是一万几千两,她如今不是当家主母了,仅凭那些月例和陪嫁,她怎么甘心,死都不交,直说国公府亏待她,为国公府劳心劳力十几年,就得了这点钱,连叶连祈都没有国公之位,国公府亏欠她的怎么算!
大太太很激动,加上辗转反侧了一夜没睡,说着说着就晕倒了,王妈妈吓住了,不知道怎么办好,赶紧让人请大夫,自己回去禀告老夫人,让老夫人拿主意。
老夫人听大太太抱怨国公府亏待她和叶连祈,差点气晕过去,她要是嫌管家累了,想接手的人数不胜数,霸着不放,回头又抱怨,害的暮儿差点病死,如今还没有味觉,她有脸抱怨!老夫人后悔一时心软放她出来,直拍桌子,“等她病好了,让她每天抄十篇女戒十篇家规给我!她要不满意,就回佛堂继续呆着!”
等这消息传到锦云耳朵里的时候,锦云只是微微一笑,对着送账册回来的王妈妈笑道,“辛苦王妈妈跑一趟了。”
王妈妈笑的亲和,“年纪大了,就该多活动活动,老夫人说了,几个丫鬟把账册管理的很好,一人赏赐了一匹布料,至于那几个糊涂掌柜,不能用就撤了。”
锦云笑着应下,就算大太太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就凭她那么对待叶连暮,这婆婆就不称职,锦云不去看她也没人敢说什么,但是为了不给人诟病,锦云还是派丫鬟送了点调养身子的药材去。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朝廷动静越来越大,有好的也有坏的,好的是南舜节节败退,如今已经攻下第三座城池了,南舜内部有大臣开始想求和的,但是主战的还是不少,不过照着这架势,不出一个月,南舜必然求和。
坏的是,朝中大臣都闻出不寻常的味道,比如皇上的脸色越来越差,在早朝的时候很困,直揉太阳穴,闻风油精提神,有次手不稳,还把风油精打到了地上,一个大殿都是风油精的味道。
偏偏,太医诊治过后说皇上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就是劳累了点儿,乃是忧心朝政的缘故,毕竟南舜和北烈同时开战,应接不暇。
叶容痕躺在龙榻上,听到太医的诊断,脸色阴沉沉的,这些日子他是累,北烈损失了三万大军,虽然真实的死亡人数没这么多,李大将军私下调了一万官兵回京,就在三百里之外驻扎着,这些官兵在呈报的奏折上,已经全部战亡了!
李大将军有动作,太后的动作更是不小,一边是长公主的案子,一边是安国公府谋逆一案,每件她都脱不了干系,现在皇上手里没什么兵权,太后又顾忌右相,她敢肯定,右相不会管皇上死活,她若是对叶容痕出手,右相肯定会打着替皇上报仇的旗号招兵买马灭了她,太后左思右想,总归一句话,皇上不能死在她的手里,就算真要杀皇上,也只能用借刀杀人这一招。
而这把刀,最好的人选就是苏锦妤,右相的女儿,若是她杀皇上,右相还能活命吗?太后算计了多少次,可惜叶容痕对苏锦妤没多少感情,贤妃和皇后都怀着身孕,后宫又没有别的后妃,叶容痕只能去苏锦妤那里,但次数也不多,去的时候也是不吃不喝。
太医走后,常安把解毒丸拿出来,“皇上,你还是先吃了吧,奴才实在是不放心,大少奶奶那里肯定还有,奴才再去要两颗来。”
叶容痕看着那药丸,鼻尖闻着淡淡的香味,吩咐道,“找她要些使人精神萎靡的药来。”
常安公公会意,亲自去找了锦云一趟,让锦云配制药,而且要锦云保证对身体无害,锦云看着常安,“皇上手里没兵权,京都的禁卫军又握在太后手里,等贤妃把孩子一生下来,皇上要如何?”
常安公公叹息,“奴才也不知道,只能盼着叶大人早日回京了,皇上说了,要不了一两个月,叶大人就该回来了,奴才怕,他们会等不及出手……。”
常安公公很想问问,看右相能不能帮皇上度过这两个月,甚至还想带着皇上出宫,先躲过这两个月再说,边关大事,其实皇上没多少作用,什么叫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皇上最多就是关注一下打了多少胜战,吃了多少败战,该给那些将士们多少赏赐,这些事右相完全可以处理,常安怕皇上莫名其妙被人给害了。
南舜战况基本可以断定必胜了,可是北烈欺我大朔兵力不济,已经攻占了我大朔两座城池,皇上不得不派遣右相手里的兵力去支援,锦云说过,不到万不得已,别动右相的布置,但是现在北烈欺负如此,不得不派增派兵力了。
什么叫内忧外患,锦云算是见识到了,半个月后,一只雪白的鸽子飞进逐云轩,落在香药房前,冬儿抓了鸽子去给锦云看,锦云看见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拿下来看了一眼,双眼寒光闪烁,只见纸条上写着:李大将军进京。
征战北烈的将军,竟然回京了!这是程立送回的消息,程立如今已经是李大将军的心腹,这消息应该准确无误。
锦云忍不住叹息,李大将军怕太后会对皇后做什么吧,毕竟贤妃也怀了身孕,四位太医都断脉是个皇子,若是皇后生下的是公主,贤妃的孩子被立为太子,到时候整个将军府也不会有好下场。
李大将军虽然是中立的,要说他忠心皇上,那倒不见的,如果皇后生下大皇子,太后若是害叶容痕,他绝对会坐上看花,坐收渔翁之利,尤其是现在右相一党的兵力也离京了,太后若是想做什么,轻而易举。
不过,很快李大将军就发现,右相并没有让所有兵力全部去边关,还有一万五千的兵力驻扎在京都之外,就在十王爷新建的马场内,若是他的兵力要进京,势必会惊动右相,李大将军忍不住骂了声老狐狸,甚至想是不是偷偷派人去灭了右相才好。
就在这个时候,京都出了件大事,左相府失窃了!
第二百八十四章 违逆(二更)
左相在朝中就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与右相平起平坐,可是右相的光芒太盛,左相被人忽视的太久,但是左相偏偏是皇上最忠诚的支持者,右相没有格外的针对过左相,仿佛就是要左相待在那个位置上,免的他被贬斥被害了,李大将军或是太后的人来顶替,要说这个支持者有什么作用,就是皇上提出什么的时候,左相站出来支持,可惜手里没有兵权,加上朝政被右相把持了,他就是三五七八天不上朝,也没人想起来,其实很悲催。
但是,这回左相府失窃了,整个京都都震动了,不震动都不行,第一时间城门被关,挨家挨户搜查窃贼,不止左相的人,就连右相的人也在搜查,而且似乎比左相还要急切,大家不由的想起这么多年,右相不针对左相,大家揣测左相手里是不是握着右相的把柄,而且是致命的把柄。
就连叶容痕都怀疑了,他想起先皇临死前的话,右相有才,有霸气,能震住太后的只有右相,但是权利太大,会生异心,让他防范,尽全力拔掉他。
这是先皇的遗命,叶容痕不除掉右相都不行,再加上登基之后,右相越来越嚣张跋扈,欺压他,别说是先皇的遗命,就是他也必须要除掉右相!
可是左相府失窃了,右相这么着急做什么?叶容痕越来越好奇,最后忍不住让常安去左相府宣旨,把左相找去了,左相跪在地上,“臣有负先皇所托……。”
叶容痕更好奇了,“先皇所托?”
左相点头,抹着额头上的汗珠,“先皇驾薨之前,曾交给臣一个锦盒,若果哪一天右相要篡夺皇位,就让臣打开锦盒。可是现在……锦盒丢了!”
这么多年,左相也好奇,锦盒里放的是什么,可是左相没那个胆子打开,他在先皇跟前发过誓,不擅自打开,没想到锦盒却丢了,先皇特地防备右相的,应该是件重要东西,没准就能要右相的命。
左相想不明白呢。若是右相真的有谋权篡位之心。那肯定会杀了皇上和其他皇室子弟。那时候先皇遗诏又有什么用?圣旨,活着的皇上就能下,何必麻烦过世的先皇呢?
先皇明知道右相有不臣之心,偏他能对抗太后。所以只能容忍他活着,这摆明了是要利用右相,然后过河拆桥,以右相的心计,不可能猜不出来的,而且左相府失窃,右相那么急,显然是知道先皇给了东西给左相,这么多年。他怎么不去抢?叶容痕疑惑不已。
左相摇头,“臣也不清楚,臣只知道先皇驾崩之前,右相很敬重皇上,与皇上关系很好。先皇死后,皇储未立,右相一改常态,不参与立储,而是用雷霆手段夺了不少大臣的兵权,把太傅一家赶出京都,臣怀疑右相是否是奉了先皇遗命故意为之,所以这些年,右相处处针对皇上,但是臣明察暗访,并未发现右相有谋权篡位之心,所以迟迟不敢动锦盒,没想到今日……。”
左相有些胆怯了,不知道锦盒遗失,会闹出多大的风波出来,但见右相那么急切的样子,这风波应该不小,左相正说着呢,外面一个小公公急急忙忙进来禀告道,“皇上,刑部突然从天降下一道圣旨,还是先皇遗诏。”
叶容痕一惊,迫不及待的问,“圣旨上写了什么?”
“灭右相九族。”
左相,“……。”
那么小的锦盒,根本装不下圣旨,难道圣旨是伪造的?左相纳闷的想,可这圣旨出现的也太巧合了,锦盒一丢,圣旨就出来了,不应该这么巧啊,难道圣旨是真的?
小公公又道,“刑部官员已经奉命去抓右相一家了,还有祁国公夫人。”
叶容痕得知这消息的时候,太后也才刚刚知道,猛然一怔,急切的问圣旨是真的还是假的,待公公回禀几位老臣也怀疑真伪,特地对比了一番,确定是先皇的亲笔遗诏,准确无误,太后差点没高兴晕过去,没想到她想和皇上欲除之而后快的右相,会死在先皇的遗诏上,至于先皇为什么要杀右相,天知道,要怀疑要理由,不怕死就去问先皇吧,她和皇上要做的就是奉诏行事!
锦云知道这消息的时候,正在午睡呢,青竹急急忙忙的进来了,一脸的惊慌失措,“少奶奶,不好了,刑部官员奉先皇遗诏来抓你。”
锦云泠然怔住,“先皇死了也有五六年了,还下遗诏呢?”
青竹摇头,她也不清楚,门突然被踹翻,几个官兵进来,刀指着锦云,“跟我们去刑部大牢吧,抵抗者,杀无赦。”
锦云皱眉头,那些官兵进来就踹了绣蹲,虽然最后被另外一个官兵制止了,锦云虽然是右相的女儿,可人家也是叶大将军的嫡妻啊,肚子里怀的还是叶大将军的骨肉呢,皇上没准会破例饶过她一命也说不一定,抓人就好,别乱踹乱抢,那些官兵当即不敢放肆。
几个官兵示意锦云去刑部大牢,谷竹怕锦云有什么闪失,忙去取了免死金牌来,“这是免死金牌,你们不能抓我们少奶奶!”
几个官兵一愣,差点把这茬给忘记了,当年右相嫁女儿时,要了老国公爷手里的免死金牌,这东西可是先祖皇帝赏赐的,别说先皇了,谁来也不行,官兵只得乖乖的退回去。
刑部官兵强行来抓锦云,老国公也惊动了,看锦云手里拿着免死金牌,官兵也走了,老国公这才松了口气,锦云忙问道,“祖父,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什么先皇要诛我九族?”
老国公也不清楚,但是左相府遭贼了,右相很着急,他知道,“应该是先皇防备右相,留了诛九族的遗诏吧。”
锦云很无语,心里也没那么担心,她爹连活着的皇上叶容痕都没放在眼里,会怕一份遗诏?还是从天而降的遗诏!
锦云再在家里呆不住了,让人准备马车,去右相府瞧个究竟,去了右相府,锦云掀开车连就见到右相府里三层外三层的被包围着,里面两层,一层是暗卫,一层是官兵,一层是小厮,外三层是刑部士兵和禁卫军,还有一群离的远远的看热闹的人。
锦云望了眼天,这架势,别说是人了,就是只鸟也飞不出来,青竹怕锦云再被抓,劝道,“少奶奶,我们还是先回国公府吧?”
“进宫。”
这关头怎么回国公府,当然是要进宫找叶容痕问个清楚明白,现在她爹怎么能死,就算先皇遗诏是真的,先皇真的要杀右相,那锦云也得骂先皇一声,猪!
太后意图不轨,能牵制她的人只有右相,李大将军保持中立,站在的还不是自己女儿一边,若是右相一倒,京都连个制衡的人都没有,撇开这些不说,右相是她爹,锦云绝不允许死了几年的先皇还弄什么遗诏灭她九族!惹毛了她,锦云会去刨他皇陵!
他要真的有那神机妙算,怎么不半夜三更回宫把逼迫他儿子寸步难行的太后带走,由着外戚和权臣干政,锦云气的想破口大骂,青竹坐在马车里,给锦云倒了杯淡茶,“少奶奶,您别生气了,老爷不会有事的,仔细肚子里的小少爷。”
锦云端着茶猛灌了一口,然后把茶盏重重的往小几上一磕,即便青竹手脚之麻利,还是泼了不少出来,青竹忙拿了帕子擦拭,小心翼翼的看着锦云,不敢再劝,她知道,平素脾气很好的少奶奶今天是真的发火了。
马车到宫门处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