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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着它敲敲打打的人更多了,隔壁几个村也来了人。很快,浮空岛就被拆得只剩一个骨架,每个人都乐呵呵地背着一座小山,健步如飞地跑掉了。
舒宇也想进去翻找一下有没有终端或者什么可用的电子仪器,但陈万生斜斜地睨他一眼,一把拎住他,说:“小子,晚上跟我一起出去。”
舒宇问了一句:“去哪里?”
陈万生的表情又变得凶恶:“问那么多干什么?老头子还会害你不成!”
舒宇翻了个白眼,应了下来。
村里人休息得早,天黑没多久,就一个个地熄了灯,村里安静下来。
舒宇一身轻装,坐在堂屋里,耐心地等着。
老头子出来看见他,皱了皱眉,问道:“你小伙子年纪轻轻的,怎么总像是很着急的样子?”
舒宇一愣,反问道:“我很着急?”
陈万生点头:“着急得很啦。”他嗑嗑烟斗,“白天的事也是,老赵从八岁起扬谷子,干了四十年,总算扬得不错。你还不知道扬谷子是什么,就想跟他学?爬还不会就要跑,你要跑去干什么?”
舒宇沉默了下来。他向来聪明,第一次有人对他说“爬还不会就要跑”,甚至让他觉得有些道理。
他低下头,握了握拳头,说:“可是,如果不够强,就会被压迫,就会对自己的事情、自己周围的事情无能为力……”
老头子没有说话,舒宇又说:“就像今天那个人所说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太弱,怎么会让其他地方的人踩在自己头上?如果他不快点成长起来,长chūn领的人岂不是会遇到更多的灾祸?”
陈万生想了想,爽快地说:“你说的这些事情,我都没有想过!”
他用烟斗指指屋外,说:“我生下来就是个农民,从小就只会在地里刨食儿。种地,那就是靠天吃饭。老天总有不长眼的时候……大旱、洪水、蝗虫……”
他哼了一声:“人总有做得到的事情,也有做不到的事情。想收成,除了自己做好,也得看老天给不给你这个脸!”
他的表情缓和了一些:“并不是说,就应该坐地等死。而是说,不要强求。自强不息,顺其自然,人生如此。”
舒宇一脸的若有所思。老头子的话,他有些赞同,有些不赞同。年轻人总觉得自己可以做到更多,陈万生看见了舒宇的表情,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
他站起来,拿起一个背篓,说:“走吧!”
舒宇默默地跟了上去。
临冬村四面都是山。村前的山比较矮也比较平,所以修成了梯田,也有路通出去。村后的山比较陡,大部分都是树。村民们种了一些果树在近村的地方,再高一点,则是高树密林,野物丛生。
这两天,舒宇听村民说,山里有熊,所以一般不让孩子们进去,就算成年人,一般也要成群结队。
陈万生带着舒宇,说走就走。一行两人,很快就穿过果园,进了山。
今天是多云天气,月亮被遮在厚厚的云层后,偶尔路过稍薄一点的地方,才稍微露出半张脸,但很快又隐藏了进去。
舒宇还是有些不甘心,问道:“你觉得长chūn领那家伙回去以后会做什么?”
陈万生说:“我怎么知道。”
舒宇说:“万一飞云联邦跟长chūn领打起来了,你会帮忙吗?”
陈万生说:“我一个老头子,帮什么忙。”
舒宇说:“万一很多人就这样死掉了,怎么办?”
陈万生反问:“我罩着他们,他们就不会死?”
舒宇又不说话了。他有心说老头子冷血,但又觉得哪里不对。各种复杂的思绪纠缠在一起,让他的大脑前所未有的混乱。
山路很快走完,他们迅速进了村后的树林。外面都有些伸手不见五指,林子里就更黑。
陈万生走得如履平地,舒宇满脑子纠结,不停地跌跌撞撞。走了一会儿,舒宇又一个踉跄,险些跌倒,陈万生转过头来,不耐烦地骂道:“瞎想什么呢!这么大人了,连路也不会走?!”
舒宇深吸口气,“嗯”了一声,努力集中心神。
林子里太黑了,地上虬根遍结,灌木丛生,尽管认真在走,可舒宇还是步履维艰,一会儿被什么东西绊住,一会儿衣服被勾到,一会儿更是跟树干撞个结实。
陈万生大声骂道:“这么笨!难怪有神之遗物,还被人追得屁滚尿流的!”
他拍了一下树干,说:“树好好地长在这里,都没有动,你为啥非得一头撞上去?”
舒宇心中一动,闭上眼睛,瞬间进入太极呼吸法,感知向四周延伸出去。
“啪”的一下,他的脑袋又被敲了一下,感知瞬间被切断了。陈万生直接用金属的烟锅敲了下来,立刻就让舒宇的额头起了一个包。他骂道:“动不动就依赖外物,难怪进入这么慢!你没皮肤啊,你感觉不到风啊?你没长耳朵啊,听不见周围的声音啊?”
他连斥带骂,舒宇被他刚才那一下敲得眼泪都要出来了,他忍了又忍,终于忍不住回嘴:“有你这样当师父的吗!要教就好好教,干嘛动不动就打人!”
陈万生看他一眼,乐道:“小子,不错,敢顶嘴了!不错啊,看你这两天哼哼唧唧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个闷蛋呢!”
舒宇说:“那是对长辈的礼貌!不过看你不需要的样子,那就还是算了吧。”
他从来不是逆来顺受的xìng格,这两天看出来陈万生的xìng格,索xìng就把那一层小心翼翼全部收起来,露出真实xìng情。
陈万生果然冷哼一声,不再训斥,向着山里继续走去。
舒宇在他身后做了个鬼脸,暗暗骂道:“吃硬不吃软的老家伙……”迅速跟上。
黑暗的丛林里,一老一少在慢悠悠地走。
陈万生好像没什么目的,走得一派悠闲。他仍然没有提灯,也没有说一句话。
舒宇之前听了他的责骂,虽然表示了不满,但其实还是听了进去。他果然开始仔细聆听周围的动静。
刚进山时,他觉得山里安静得令他有些害怕,但这会儿仔细一听,就听出了多种多样的声音。
他不太分辨得出来,只隐约感觉有鸟啼、有虫鸣,还似乎有野兽走过,踏断树枝的声音。
在这之后,树林里似乎还有一种声音的洪流,由无数细小的声音汇集而成,它无可分辨,却是那样真切。
听了半天,舒宇终于忍不住问道:“那是什么声音?”他把它描述了一下,发现语言实在太难形容。
陈万生诧异地看他一眼:“不错啊,小子,耳力不错!”
他露出发自内心的愉悦笑容,像是害怕惊扰了什么一样轻言细语:“那个是……植物成长的声音。”他突然向着舒宇一示意,带着他走到一棵树下。
他蹲下身子,舒宇也跟着照办。
这时月亮从云层里出来,周围有了一丝微光。只要有这么一点儿光芒,舒宇就能看清周围的景象。
树下有一丛白sè的小花,有点像铃兰的形状,在草丛里娇弱地盛开着。月光隐去时,'奇‘书‘网‘整。理'提。供'竟然还给小小的花朵留下了一点点光芒,让它在黑暗里幽然俏立,美不胜收。
陈万生压低了声音问道:“听见了没有?”
舒宇愣了愣,果然听见从那小小的幽光里传来了细微的脉动,很快就汇集进更加宏大的声音洪流里。
没过一会儿,小花里留住的月光渐渐黯淡,马上就要消失了。陈万生伸出手去,粗短的手指以前极其不相符的轻柔,轻轻抚上小小的花瓣。原本就要消逝的月光突然重新变亮,同时,旁边的几朵半开的花蕾刹那间绽放。新生的花瓣在月光下近乎透明,纤薄美丽得惊人。
这美妙的一切出现在陈万生做惯了农活、粗短难看的手掌间,是那么不协调,却又是那么协调。
陈万生咧嘴一笑,直起身子。
舒宇望着自己的手,也蹲下去碰了碰那丛花,当然什么反应也没有。
陈万生嘿嘿笑了两声,说:“这花叫月辉兰,是这个星球特有的草花。它一生之中只能开一次花,一个晚上就谢了。”
舒宇“啊”了一声,说:“那你刚才催它开花……”
陈万生说:“没错,开得越早,谢得越早。看着是在帮它,但你怎知它应该是什么样子?”
第一百三十二章一句话的力量
帮它,其实是在害它?
那么,任由它随着自己的xìng子,zìyóu成长……才是对的?
舒宇有点明白陈万生的意思了。这个老头自有一套他的哲学,这是在长期的生活与观察中形成的。这种哲学蕴藏于一花一草,一虫一蚁中,也许正是因为这种独特的哲学,才让他变得如此强大……片刻后,陈万生拍拍他的肩膀,两人一起迈步向前走去。
陈万生没再像刚才那样沉默,他开始给舒宇讲述林子里的各种声音。他对这些极为熟悉,每一个个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也讲得明明白白。他不仅讲这些声音,还讲这些生物或者非生物。它们寿命多长、喜欢吃什么、有着什么样的习xìng……所有的这些,都像他家里的一份子一样,被他如数家珍,信手拈来。
舒宇忍不住说:“老师,你很喜欢这个地方啊?”
陈万生说:“这是我见过的,最像地球的一个地方。”
“千年以前,带着这些人的祖先来这里的,就是老师你吧?”
“是或不是,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我们没法再回去了,即使回去,也不再是以前的地球。而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的新家……”
他的声音里充满感慨,但更多的,却是对这片土地浓浓的爱。
舒宇想起自己曾经的疑惑,问道:“老师没有再回去过地球吗?”
陈万生嘿嘿笑了两声,没有多说。但这两声笑,已经透露出了许多涵义。
他们俩在山上呆了一晚上。一整晚,陈万生都在给他讲这座山的事情,什么进化,什么神之遗物,好像都不存在。唯一存在的只有这座山,只有他们眼前存在的这些。
舒宇渐渐听得入迷。虽然周围还是那么黑暗,但在他眼里,无数的东西都渐渐呈现,鲜明得像是亲眼看见的一样。
不知不觉中,舒宇已经在临冬村呆了一个星期。
从山上回来后,舒宇身上发生了奇妙的变化。他身上的焦躁情绪似乎一扫而空,真正安心在临冬村住了下来。
陈万生挂了个老师的名字,也不教他别的,就教他种地。不过这一季农忙已经基本结束,舒宇倒是跟着一起帮忙为过冬囤积粮食,学会了不少东西。
又过了两天,陈万生招呼他一声,一起到附近的城里去,拿上次拣的废铁换钱。
出门时,老头子就带了个褡裢,两手空空,一身轻松。舒宇好奇地问:“不用带什么东西吗?”
陈万生瞪眼看他:“带什么带,傻子,那么一大堆东西,当然是叫人上门来收!”
舒宇难得犯傻,讪讪然地说:“一时没想到嘛……”
老头子诡异地扫他一眼,舒宇顿时混身打了个寒噤。
明明才秋末,但刚一出门,天空就飘起了雪花。
陈万生嘀咕道:“看来今年冬天会很冷,不好过啊……”
舒宇满脸怀念,说:“好久没见过雪了。还是小时候在家里曾经下过,那时候我和几个兄弟姐妹一起……”
他满脸怀念地回忆起小时候跟家人们一起玩雪的情景,那时候开心得无忧无虑,回家之后还有母亲做好的热腾腾的汤。
在家的时候还不觉得,出来之后,这样的情景却频频出现在自己的心里。无论什么时候回忆起来,都能给自己带来无比的力量与勇气。
陈万生难得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听着。
舒宇说了半天,终于吐了口气,笑了起来。这几天笼罩在心中的迷惘似乎有些消散了,某些明悟突然出现。
他猛不丁问道:“师父,你没有家人吗?”
陈万生瞥他一眼,面无表情:“老头子都活了多久了。家人什么的可能有吧,在别的星球上,根本没有联系了……”
他也没什么遗憾,仿佛这些都再正常不过。
两人出行,脚程比平时更快,就在一阵沉默中,到了镇上。陈万生熟悉地找到了一个店铺,让舒宇去跟里面的老板打交道。
舒宇早已想好了怎么办,稍微使了点心计,就让老板把他当成了亲人知己,满口答应明天就进村去收货,价钱绝对优惠。
陈万生听着他们俩交流,不由得撇了撇嘴,脸上现出一丝佩服。
这小子天生就会跟人打交道,硬是比别人多了几个心窍一样。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才有点麻烦……基本上谈好收货的时间和价格后,店门口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接着,一个人撞了进来,又有些兴奋,又有些紧张地对老板说:“老朱,你听说了吗,汪领主退位了!”
老板意外地说:“退位?这位领主不是才五十多岁吗,正是壮年吧?”
舒宇和陈万生对视一眼,没有吭声。
那人用力点头,说:“对啊,听说他家独生儿子逼位,硬是让他退下来了!”
老板说:“少领主……好像也才二十多岁?之前不是一直游手好闲,听说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那人摇头说:“我以前也是这样听说的,不过最近传来的消息说他挺厉害的,私下里联系了一帮老领主的部下,带着他们逼到老爹面前,列举了他的十二条罪状,让他安心休养,自己来当这个领主!”
他说得眉飞sè舞,老板也听得兴高采烈,这消息对他们来说,简直比电视剧还要jīng彩。
陈万生和舒宇打了声招呼就退了出来,陈万生笑了两声,对舒宇说:“看来你一句话还挺厉害。”
舒宇满不在乎:“事情自有其因果,那句话不过只是导火索罢了。”
陈万生又嘿嘿了两声,说:“也不知道长chūn领会变成什么样子……也罢,只要不牵扯到我们村,管他呢。”
他吧嗒着烟,踱着步子走远了。
舒宇回头望了一眼,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一个月,时不时就下一阵雪,果然如陈万生所说,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
一个月后,陈万生再次带他上了山,舒宇看到风雪里的青松、树上凝结的冰棱,还有山坳里傲雪挺立的红梅。这些他以前只在书里看过,没想到还有亲眼看见的一天。
尤其是在看到一大片凝结的冰湖时,他瞪大了眼睛,就想站上去滑滑冰。
陈万生也不阻止,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
舒宇正要踩上去,就发现了老师的表情。他眼珠一转,还是照样踏上了冰层,但在脚掌接触冰面的一瞬间,给自己施加了一个反重力。他的身体陡然间轻了十倍,踩上冰层的时候什么连一片落雪也没有惊起来。
陈万生足尖一动,踢起了一根小小的枯枝。只有食指大小的小木条向着舒宇的方向电shè而去,舒宇一早就留意着老头子的举动,陈万生足尖刚动,他就飞速闪身躲开。他看得清清楚楚,明明已经避开了枯枝的方向,可它还是撞正在他的胸口。
舒宇对于异能的感应瞬间消失,身体一重,整个人的重量都落在了冰面上。这里并不太靠北,气温不足以让整个冰面凝结,只在表面蒙上了一层不足两厘米厚的薄冰。反重力刚一消失,舒宇的重量就压碎了冰面,整个人扑通一声掉进冰湖里。
刺骨的湖水瞬间浸透了他的全部衣物,寒意从每一个毛侵入,好像连心脏都要冻结起来一样。
但更令他不可置信的是刚才的情景——他确认他看见了,他确认他躲开了!可枯枝还是撞上了他,好像它“本来就应该撞上他”。
这情景非常熟悉,瞬间让他想起了当初在骑shè比赛中的情况。他状况最佳的时候,向着移动靶shè出的那三箭,仿佛被某种奇特的规律牵引,当箭shè出时,就“必然”shè中!
冰冷的湖水迅速地把他冻僵了,他的手足失去了控制,某种力量拉扯着他,把他向湖里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