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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人们见了云想容恭敬自然不必说。如今云想容可是云家姑娘中最财大气粗的一个,随手赏人的都是七分的银锞子,除了出手大方,她又得老夫人的宠爱,又是永昌侯的嫡长女,下人们哪里能不巴结着她。
李妈妈亲手为云想容撩起珠帘,云想容道谢之后。举步走进了花厅。
却见老夫人穿了身孔雀蓝绣大朵山茶花的褙子,正盘膝坐在临窗铺着猩猩红锦缎坐褥的罗汉床上,拉着一个四旬的妇人说话。
那妇人生了瘦瘦的身量,长了一张老鼠脸,眼睛小小,嘴巴小小,年纪虽未很大,可额头上的三道抬头纹却很明显,梳着光溜溜的头,只带了一个紫色的抹额。与身上的紫色锦缎交领褶子呼应着,颜色很是艳丽。
云想容认得此人。前世她还找过此人给珍哥儿占卜算卦。
她是京都有名的胡大姑,能掐会算。专通占卜之事,且十有九灵。
“祖母。”云想容说话间,已经走到了老夫人的身前。
老夫人见了她,眉开眼笑的道:“卿卿来了?”见她冻得鼻头发红,又道:“外头下着雨。天气凉,你看你还穿的这么单薄。”
云想容俏皮的笑道:“左右祖母这里离着我哪儿近。”随后礼数周全的给胡大姑行了礼。
胡大姑一双小眼睛盯着云想容,半晌才回过神,薄唇开合,“想不到府上的六小姐生的如此花容月貌,真个儿叫我都给看痴了。”
“您见笑了。”老夫人最信鬼神之说。更新算命卜卦之事情,所以对胡大姑格外的尊重。
胡大姑笑着道:“哪里的话。”拉过云想容莹白修长的手,仔细看了她的面相。口中又赞了几句。
云想容觉得反感,不着痕迹的抽回了手。
她今生应当是第一次见这位胡大姑。所以;老夫人以为她不认得?不知老夫人请了胡大姑来,又要卜算什么?
胡大姑看过了,便笑着与老夫人说起话来。
老夫人也是一副忙着待客的模样,云想容自然不好叨扰。就要悄然退下。
谁知这时门帘一撩,月皎在外头道:“老夫人。五小姐来了。”
随后就见云嫣容穿了身玫瑰红色的锦缎袄裙,头梳双丫髻,妆容精致。她原本生的身量娇小柔媚,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含蓄,今日穿了这样鲜艳的颜色,却显得她如同一支含苞待放的玫瑰。
胡大姑又笑眯了小眼睛,赞叹道:“云家的姑娘当真是各个的出挑。”
云嫣容在见到胡大姑时,心里就已有了数。略有些紧张,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给老夫人和胡大姑都行了礼。
胡大姑自然拉着云嫣容又是一通夸。夸赞的云嫣容心里像刷了蜜一样,笑不自禁。
待云想容和云嫣容一同退下了。
胡大姑这才凑近了老夫人身边,低声道:“幸而不辱使命,老夫人,我才刚给两位姑娘都看过了。结合他们的八字儿来看,五姑娘是极好的,不但样貌出挑,最要紧的是她的八字与上头那位相和。而六姑娘虽然出挑,却也是担着风险。”
老夫人认真听着,闻言张大了眼,焦急的道:“怎么会有风险?”
胡大姑抬起手,瘦的如同树枝的手掐算着,随后道:“六小姐是金箔金命,而上头的哪一位的生辰八字我掐算过,却丙寅年生的,是炉中火命。火克金,命格相克,六小姐与那位定然相处不来。五小姐却是石榴木命,木生火,最是能旺夫的。而金克木,六小姐也是克五小姐的。老夫人若是信得过我,这次的事儿,切记不要让五小姐和六小姐在一处,他们二人相克,五小姐定然会吃亏。且火克金,说不定金命之人,还会影响到木命之人,到时候两个都得不到好,岂不是亏大发了?”
老夫人听了,顿时觉得头皮发麻,脑子里嗡嗡作响。
她培养了云想容这么多年,却没想起给她算算命。要不是老二媳妇多个心眼,提起了这位胡大姑掐算的准,她还想不起来呢。如果云想容真的与皇帝命格不和,即便皇上一时迷恋她的容貌,可时间久了仍旧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因为命格八字不和的夫妇过的貌合神离的多了去了。
老夫人不免焦急的拉着胡大姑,问:“那您说说,要如何才能破解?这六丫头我是极喜欢的,她若是不能去,我这些年的培养岂不是都白费了。您说要如何才能化解开呢?”
“命中注定,哪里有法子化解,最好的办法就是避开了。”胡大姑高深莫测的笑着。道:“金命之人,与土命和水命之人在一处都是好的。才刚你给我的几个人的八字,那位恬王世子与尉迟家的公子都是水命,那位沈伯爷是土命。都是不错的人选,不过依着我看,六小姐与他们三人命格都相配,但八字最合的,还是与恬王世子。”
老夫人在乎的是云想容与皇帝合不合,哪里会去考虑别人?所以后头的话,她也只是听过就罢了。她越发觉得头疼。与胡大姑又说了几句,就端茶送客。胡大姑离开时,老夫人赠了个大的表礼。
胡大姑道了谢。离开济安侯府。
才出了西角门子乘上自己的马车,就被早已经等候在里头的古孙氏拉住了:“胡大姑,怎么样?”
“你吩咐的,我哪里有不从的道理,你放心。改世子爷要我做的,我都做好了。。”胡大姑拍着胸脯说罢,却有些担心:“不过你家世子爷明明也是火命,这样说法瞒得住一时,往后可怎么办?”
“你放心,那些人也不懂得。自然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我们家世子爷的一番心意,我这个做乳母的哪里有不成全的道理。”古孙氏从怀中掏出两个富贵花开的金锞子塞给胡大姑:“您受累了。”
胡大姑大方收好了金锞子,笑容越发欢喜了:“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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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并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可云嫣容今日对她格外的热情温和,笑容中隐约还透着一些欢快和得意,她就知道必然是有什么云嫣容期待的事情发生了或者正在发生。
云想容懒得去猜,反正事情发生了她就知道了。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就溜达到了西边的花园子。
雨后的花园里。有一股潮湿的泥土香,花房里搬出来的盆栽有一些娇贵的。都搬了回去,一些不怕摔打的绿叶植物被雨水清洗过后,显得格外亮眼。
云想容缓步走到了一片番柿跟前,红色的果实在绿色的秧苗中显得很是漂亮,尤其被雨水洗刷过,果实上还有晶莹的水滴。
云想容吩咐英姿:“给我摘几个,待会儿拌糖。”
英姿从不质疑云想容的吩咐,闻言果真去摘了四五个,展开帕子包了。
云嫣容见状,笑的花枝乱颤:“拌糖?莫非六妹妹这一次回孟家去还亏了嘴不成?怎么见到什么都吃。你看着满花园子的好东西,还有什么可吃的,你都一并摘了去吧。”本能的嘲讽完,又想起云想容并非是缺银子的人,她越发不是滋味的小声嘟囔:“还是说有银子的人越有越小气。”
终于演不下去了?云想容嗤笑,懒得与云嫣容费唇舌,就带着英姿走向月亮门。她走的仍旧很慢,木屐鞋底才刚在番柿地边沾了泥,走在青砖地面上就有些不舒服。
谁知才出月亮门,正看到沈奕昀身边那个机灵的小厮探头探脑。
“你是,小猴?”
“六小姐。”小猴笑嘻嘻的给云想容行礼。
“你来这里做什么?”
“伯爷说,伯府这些日子也整顿好了。他过几日就要搬回去,也不好总打扰云家不是。正好伯爷也要专心看书预备下场呢。伯爷感念六小姐年幼时的交情,特地沏了好茶,焚了好香,棋盘都预备好了,想请六小姐去下盘棋,说说话。才刚我看五小姐正在跟六小姐讨论问题,就没打扰。”
小猴话是对云想容说的。可说话时眼睛一直不时的望着云嫣容。言下之意却是她说了什么他都听到了,说不定还会将他们刚才“讨论”的问题告诉沈奕昀。
云嫣容脸色一瞬间变的很难看。
难得沈奕昀相邀,且小猴这样机灵,还帮她气了云嫣容。云想容心情大好,便不推辞,让英姿拿着那些番柿跟着,一路往外院的正则堂去了,留下云嫣容气的跺脚。
第一百五十一章 为何帮她?
正则堂位于云家大宅外院东侧,与济安侯云贤的书房夙兴堂距离很近,且与大少爷位于东北角的听雪香榭只隔着一道院墙。
院落并不大,不过是寻常的一进院,三间正房并四间带有耳房的厢房,院子里铺着青石地砖,紧挨着正屋的东侧院落是个游廊,廊下种着葡萄架,葡萄架下的石桌上已经铺好了猩猩红色的锦绣桌巾,象棋也已经摆好。
沈奕昀穿了身淡青色的细棉布直裰,油黑长发高高束起垂落在身后,越发显得面白如玉精神焕发。
见云想容来,他并未起身,而是笑着指着自己对面已经铺好猩猩红色坐褥的石凳,道:“来了。请坐。”
云想容就吩咐英姿去将番柿切好撒糖端来。这才在沈奕昀对面坐下。小猴则是行过礼,退下去倒茶了。
“不知道沈伯爷找我来做什么。”
沈奕昀俊秀的面庞上不自觉挂着发自内心的微笑,“想必小猴已经与你说明了,过些日我就要回伯府去。”
往后见面的机会不多,才想找机会下盘棋说说话。
后面的话沈奕昀虽然没有说明,可云想容却是这样理解的。
她不仅有些纳闷。她与沈奕昀并没有这么近的关系吧?严格说来,他们还是站在对立面上的。毕竟她曾经陷害过他,坏了他的好事。沈奕昀在她的印象中应当是个睚眦必报之人,他不报复回来已经是她的运气,哪里有还与自己示好的道理?
难不成这次就是他的圈套?
云想容思及此,立即警觉了起来,面上的笑容却不变,客套的问道:“伯府那边可都预备好了?下人们采买了吗?”
“已经采买好了,乳娘今日就去了那边张罗。”沈奕昀出乎她意料的随和。
云想容心下越发警觉。认真的道:“是吗,那我须得预备一份大礼,贺伯爷的乔迁之喜才是。”
沈奕昀当真抿着漂亮的唇形沉思一下,道:“既如此,黄白之物我是不要的,速来知道你爱好书法,不如我求一副你的墨宝,如何?”
云想容是爱好书法之人,在她的心里,一副好的书法是无价之宝。她的字虽然未大成。可沈奕昀不要值钱的东西,只要她的一幅字,却是对她极大的肯定和尊重。
无论沈奕昀的性格如何。他懂得尊重她,并不因她是女子就轻视她,让云想容的心里对他的评价高了几分。
“那好,我定会好好去写。”云想容展演而笑。
沈奕昀看着她的笑脸,也微笑起来。
英姿这时已先端着番柿回来。
红色的果实切成了丁。盛放在银盘中,上头撒了白糖,有些白糖被红色的汁水融化,成了淡淡的粉色,很是漂亮。
沈奕昀奇道:“这是何物?”
“是番柿。”云想容笑道:“尉迟家的凤鸣表哥发现了这东西好吃,介绍给我。我尝了之后果真不错。”虽然她这会子有些冷,还是禁不住诱惑,以银嵌红宝石的小叉子叉了一小块来吃。
比她在回程马车上吃的要酸一些。而且吃过之后更冷了。
沈奕昀自然知道番柿是何物:“这不是用来观赏的植物吗?”他好奇的叉起了一小块。
云想容这会子已经咽下了口中的那些。道:“你再蘸点糖,有些酸。我前儿吃的没有这么酸。”
沈奕昀见她坦坦荡荡,再者说她也没有理由毒死自己,更何况这东西还是尉迟凤鸣发现了可以吃的。若他不吃,岂不是输给了他?
沈奕昀果真听话的蘸了些糖。优雅的含了一小块。
入口汁水丰富,有一股酸酸甜甜的味道。还有股特殊的香味。
云想容笑着问:“怎么样?”
“味道不错。”沈奕昀笑着放下了银叉。
云想容便笑了一下,也随着放下银叉。她觉得冷,吃多了生冷的东西,怕要不舒服。
小猴这会子端着黑漆描金的托盘走来,上头放着两个玻璃的盖碗,碗中盛着红褐色的茶汤。
沈奕昀笑道:“尝尝吧。是蜂蜜红茶。”伸手端起一碗。
玻璃价值不菲,用玻璃盖碗来盛放红茶,茶汤晶莹剔透,像是莹润的红玉,看起来极为赏心悦目,仿佛她即将要吃的,是上等的工艺品。
云想容掀开玻璃的碗盖,一股红茶的馨香和甜蜜伴随着温暖热气扑面而来,云想容优雅的浅尝了一口,入口温暖香甜,中和了方才吃番柿的冷,美中不足的是肚里虽然暖和了一些,却仍旧觉得手和脸颊都凉凉的,鼻子还是有点囊。云想容忍不住又多吃几口。
沈奕昀早已经放下了茶碗,微笑望着云想容。
她吃茶时笑容是愉悦的,那双漂亮的明眸像弯弯的月牙,整个人也都剥去了强硬的外壳,有了属于十五岁女子该有的温柔活泼。突然,沈奕昀看她瑟缩了一下,好像是很冷的样子。
沈奕昀这才发现她面色有些苍白,鼻头也红红的,身上蜜合色的褙子外头还罩着锦缎的水粉色比甲。
他修习武技,有内力护体,自然不觉得冷,再者说现在是夏季,一场大雨反而让他觉得凉爽舒适,却忘记了面前这位姑娘自小身体就不好,他听说先前及笄礼时她还曾晕倒,身边一直有医婆在照料。再见她身上穿着厚实的锦缎比甲,沈奕昀觉得自己怠慢了她。她一直太强势,让他都忘记了她不过是个柔柔弱弱的姑娘家。
沈奕昀对她的感觉,有了些许微妙的变化,似是怜惜她是娇柔女子,也似是兴味一个女子会如她这般性子,到底是如何长成的。
“六小姐,风有些寒了,若你不介意,我们到花厅里下棋如何?也省了他们的力气。”一指身边为他们撑伞的英姿和卫昆仑。
正和她的心意。云想容连连点头:“如此甚好。”
二人便起身,一前一后进了花厅。
为避嫌,花厅前后格扇都大敞着,虽也有风,好歹强于直接坐在院子里吹冷风。英姿不放心云想容,怕她当真惹了风寒感冒,就吩咐了正则堂一个小丫头回灵均阁去找柳月,给云想容送件保暖的褙子来。
云想容这厢则是与沈奕昀开了局。
云想容喜欢下棋,不论是象棋还是围棋都十分喜欢,闲暇之余也会翻看一些棋谱,更会自己对弈,复盘。她记忆力极好,又好静,常常不与人说话自己能玩一个下午。如今有了对手,且还是个高手,云想容下的很是专注,每走一步都是深思熟虑,步一看三。
沈奕昀原本请云想容来下棋就只是个借口,却不想她的棋艺出乎了自己的意料。十几步还没有将死她。沈奕昀就用了心,后发现她的棋路甚广,常有出乎意料之举,却令他回味无穷,两人僵持了两柱香的时间,他竟被逼入了死局。
“我输了。”沈奕昀笑着道。
云想容把玩着方才吃了他的棋子,闻言抬眸对他一笑,“与你下棋,当真是不错的事。”
小猴和卫昆仑却很是惊奇,他们主子竟然输了,还输的笑眯眯的。
难道是故意的?
柳月这时拿了云想容的意见豆绿色锦缎大氅来,英姿伺候云想容披好。
云想容今日应邀前来,并未拂了沈奕昀的脸面,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