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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却知她是自己人,英姿心下便打定主意,往后得了机会,定要好生与绵绵赔不是,今日且还要与她作一场去。
英姿将消息放给下头小丫头,小丫头们自然是各个喜欢八卦,又都有一些手帕交好姐妹,况且外头丫鬟婆子都眼瞧着韩妈妈被英姿拉进了卿园,不多时候夫人动了胎气的消息就传的沸沸扬扬。
卫二家的在二门上得了消息,立即派了人回来询问,才刚遣走了心腹,就见英姿火燎腚似的飞奔了出来。
“英姿,你做什么去?夫人怎么样了?”
因英姿并不能确定卫二家的是否知道云想容身边事的深情底理,也不好多言,只道:“韩妈妈正给夫人诊治。”迟疑一下,仍旧是没说出实情来,又道:“我有事要办,娘且先静等着,没事的。”
拍了拍婆婆的手,英姿便疾步往客院去。
才赶到客院落门前,就见两个本该屋子里伺候的二等丫鬟这会子都和小丫头躲在院门口,一副噤若寒蝉的模样。
英姿见几人都伸脖子望着正屋,并未发现她来了,深吸了口气沉淀情绪,呼出气时,已是变了面色,柳眉倒竖杏眼圆瞠的迈进门槛。
几个婢女察觉似有人来,回头见是英姿,不仅都要行礼。
英姿虎着脸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威慑十足的瞪她们。她是云想容身边的红人,又是卫昆仑的老婆,下人们哪里有不给她颜面的?忙都点头,配合的不敢吱声。
英姿便提气飘身上了台阶。
才刚在院门口处听见屋内隐约传来的说话声更真切了。
“……你不信我,我跟了你这么久,哪里曾坏过你的事了。”
“若非是你,事怎么会如此!”
“我,我不过是去与沈夫人说说话儿,你是伯爷的义兄,我就也相当于是她嫂子,我哪里就不能去说话了!”
英姿心道白莫离多疑,果真是怀疑到绵绵这里,伯爷突然遣走几个产婆和老妈妈,没准坏了白莫离的大事,主子让演戏,她演就是了。
思及此,大吼了一声:“下作的贱人,还不给老娘滚出来!”
屋里的吵嚷骤然停了。
英姿趁机“啪”的一掌推开门扉,大跨步进了门,叉腰就骂:“绵绵,我们夫人到底有什么对不住你的,你竟然要如此害她,起初夫人回府时,本就是你不懂礼数不知道先来请安,夫人今儿不过就说了一句,你就敢说些有的没的来冲撞她,如今气的夫人颜色都变了,直嚷着腹痛,显然是动了胎气,若是夫人有个三长两短,信不信老娘与你这下作的娼|妇拼命!”
绵绵心下怪沈奕昀丝毫不考虑她的处境,竟然那样快的手脚将人撵走,这会子她正百口莫辩,只得哭诉打感情牌, 谁料想“援兵”就来了!
谁不知这媳妇子是云想容身边的死忠。她如此一番破口大骂,起码能消了白莫离一半的怀疑。
“放你娘的屁!”绵绵脸上妆都哭花了,帕子胡乱擦了一把脸,奔上前就要打英姿的脸:“你个狗奴才是什么东西,也敢和我大呼小叫!你再得脸,也是个奴才!我再不好,那也是主子!”
“呸,你算什么主子,你不过是个下作的娼|妇,你敢去夫人面前搬弄是非,我今儿就跟你拼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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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 粉红190+
“你与我拼命?你也配!不过就与你们夫人说几句话罢了,就能气的她动胎气,只能说是她心胸狭窄玩笑都开不起!这会儿你来这里大吵大嚷,还敢辱骂主子,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你可仔细你的皮!”
“豁出扒皮抽筋我也要与你作一场!我倒要看你是有三头六臂!还敢与夫人跟前嚼舌不了!还敢说话满口喷粪不了!”
英姿大骂着朝绵绵扑去,不使功夫,全是女人家抓头发挠脸的那股子狠劲儿。绵绵衣裳被抓坏了,头发也被扯乱了,见英姿果真如此发狠,竟分不清她是沈奕昀派来帮衬自己的还是真的是沈夫人在背后弄什么幺蛾子来。
可无论如何,她都乐于在白莫离跟前被人“欺负”,绵绵还击,也去拉扯英姿的头发,要去抓她的脸。二人就如斗鸡一般,一面口中乱骂,一面动手乱抓,动脚乱踹。
白莫离看的目瞪口呆,半晌回不过神来,女人发泼他见过,可没见过泼成这样的。英姿是云想容的陪房,自幼跟着云想容在济安侯府长大的,规矩礼数本该是潜移默化形成融入骨髓之中,怎么这会子竟是比个市井泼妇都叫人咂舌。
看来他真冤枉绵绵了。
绵绵私自去刺激云想容,定然是想在他跟前讨好立功。又想她那攀高枝儿往上爬的心并不比他的少,白莫离就愈发笃定了绵绵冤枉的猜测,忙上前去拉缠斗在一起的连个女人。
“还不住手……嘶!”
手刚碰到他们,手背就被英姿挠出了三道血痕。白莫离疼的吸凉气,怒气升腾,骂道:“贱婢!还不住手!都给我住手!”又指着院门前的婢子们:“你们,还不赶紧将人拉开,传了出去成何体统!”
体统?白爷大白日里就敢与绵绵姑娘敞开大门调笑,弄的伯府客院倒像是娼管一样,他们还哪有体统了?
下人们腹诽着。上前来劝架。好容易才将浑身狼藉头发散乱的二人拉扯开。
英姿气喘吁吁瞪着绵绵。似还会随时扑上撕烂她的俏脸。
绵绵则是一头扎进白莫离怀里:“爷,您要给我做主啊!被个下人给这样慢待,绵绵往后还怎么见人啊,我不要活了,不要活了!”
白莫离搂着绵绵柔软的腰肢。看向满面怒容的英姿。
这媳妇子虽然不好。可却是云想容身边的红人。又是卫昆仑的浑家,到底也该给几分面子,这事儿若是处置的好。倒可以建立自己宽容的名声,也能卖沈奕昀个面子。
思及此,白莫离只道:“将人给内宅送回去吧,若里头问,就照实了说。”
婢女忙倒是,拉着英姿往外走。
英姿硬气的很,哪里是能被人拉扯的?双臂才被人搭上就死命挣扎折腾,回头大骂绵绵,竟是骂的血淋淋的。叫闻者心里头都替绵绵臊得慌。
一行人闹哄哄的离开客院。
外头那些早就听到动静伸着脖子往里头看的仆妇们瞬间做鸟兽散。
过了拐角,压着英姿的婢女就松了手,抱歉的道:“英姿姐姐莫怪,咱们也是听命行事。”
英姿“哼”了一声,虽是做戏,可她是把绵绵当成白莫离在骂。倒也真解恨,跟着婢女仆妇往卿园方向去。
沈奕昀这会子才刚擦了满额的冷汗,脸色还有些难看。
“往后这种事你就不能先知会我一声?我快被你吓死了。”想责怪又不忍心真的怪她,沈奕昀说的很无力。
云想容抱歉的望着他:“我下次会注意的,这一次是太担心绵绵了。若真为了我。反而害了她的性命,我定然会过意不去,况且你能培养这样一个人安插在白莫离身边,也着实不容易吧?若只因为产婆们的事儿将她暴露出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沈奕昀剑眉紧锁:“怎么能算得不偿失,你要知道这会子在我心里要紧的是什么,任何事都比不上的平安要紧。”
云想容想与沈奕昀分辨,想说难道绵绵的性命就不要紧?可话到嘴边她就咽了下去。恰闻外头小丫头传话,说是英姿回来了,就将人叫了进来。
客院的丫头们连云想容的面儿也没敢见,只将人送到了就了事。
英姿进屋来,道:“夫人,我大闹了一场,这会子估计白爷哄绵绵姑娘莫哭都来不及了,应当也不会怀疑到她身上了。”
云想容颔首,道:“回家去你也好生与卫妈妈解释解释,免得你们婆媳之间为了我的事存了芥蒂。”
英姿闻言一愣:“娘来问您了?”
“是啊。咱们这一次哄骗了不少人,卫妈妈不是外人,理应知道真相,只是临时咱们没有找到机会罢了,你回头实话实说就是。”
“是,我知道了。”
沈奕昀才想赞云想容懂得审时度势,在他之前就对绵绵做出了如此保护的行为,玉簪就在外头道:“伯爷,白爷求见。”
沈奕昀下意识与云想容对视了一眼。
“我继续‘动胎气’,你且去吧。”
沈奕昀“嗯”的应了一声,快步出门,开门的一瞬脸上释然的笑容都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焦灼与不安。
快步到了正厅,见了白莫离也顾不得行礼,拉着他道:“大哥,六儿动了胎气,这会子不大好。”
白莫离关切的问:“她怎么样?”
“韩妈妈正在诊治,还不知如何呢,都已经这个时候了,想不到还能出这种事。”沈奕昀话音一转,才道:“才刚英姿被送回来了,等六儿好些个,我一定严办这不懂规矩的丫头!竟然敢去冲撞大哥的人,当真活腻味了!”
白莫离见沈奕昀的神色,知他为云氏焦急,为开罪了他担忧都不是假的,终于放下了心,大度的道:“你也不必如此,英姿也是忠心护主。这会子弟妹的身体是要紧的。不过我听说你将产婆都散了,是什么缘故?”
沈奕昀便压低了声音,悄声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大哥也知道我的处境,临时换人,才能防范的住那些心怀鬼胎的人。”
白莫离闻言一愣,忙笑着道:“还是你聪明,你说的是。这样的确是好。”
第三百九十六章 巧遇
沈奕昀似被夸赞的抹不开,白净面皮浮现赧色,叹道:“大哥是自己人,就知道夸赞我,我哪里是什么聪明,分明是被逼的没有办法。我连番参奏藩王之事,不知多少勋贵之家恨毒了我,要置我于死地呢,连带着要害我的家人的也不知凡几。我若是不防备,没准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又端正神色,道:“大哥进来也小心些,出去走动要留神。皇上离开京都了。难保宵小之辈不趁机行事,你是我大哥,万一被带累了可怎么好。”
白莫离闻言一怔,心里有恐慌如涨潮一般不自禁漫了上来。
是啊,他虽自己知道他是锦衣卫的人,他的上峰和身边的绵绵也知晓,可锦衣卫的暗探要做到潜于目标身旁,做的就是以假乱真的功夫,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根本没有几人。若是有人要对付沈默存,他却被无辜带累了怎么办?
皇上要处死沈云氏。连她腹中快足月的孩儿都不放过。会否有另外一队人马正捉摸着要除掉沈默存的大哥让他伤心?
沈默存不怀疑皇帝,而是担心藩王动手。他怎么就将藩王的事给忘了。藩王若动手,又会针对谁?
反正谁倒霉被盯上,都会十分危险。
白莫离被唬的背脊上冒凉汗,但笑容依旧,拍了下沈奕昀的肩膀道:“谈什么带累不带累的,我是你大哥,你是我弟弟,自家人不需如此说。若是真有个什么,也是我乐意的。”
“大哥。”沈奕昀双唇嗫嚅,感动的不知该说什么好,拍了拍白莫离的肩膀。
白莫离心中大感宽慰,他对他依旧是如此信任,这就方便他继续行事了。只是精心安排的人被换了下去,他要找什么法子才能达成目的呢?
“弟妹那还有事,你快些去吧,我不过是来瞧瞧。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你就吩咐人去知会我一声,我定然竭尽全力。”
“多谢大哥,小弟改日与你吃酒。”
“谢什么,自家人不必如此。”
白莫离摆摆手,潇洒的负手离开。
沈奕昀看着这人瘦高的背影,凤眸中寒光闪烁,满口银牙咬的咯吱作响,负在身后的双拳关节也握的直响。
若非为了这人将来有用,他定要立即让他尝尝什么叫锥心刺骨,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沈奕昀回到卧房后。虽与平时并无两样。也与云想容说笑。也尽捡她爱听的来说,可眼眸中压抑的怒气和矛盾云想容哪里看不到?想劝说,又担心男人家的自尊心重,若说多了白莫离的事难免不会戳伤他曾经被骗的痛处。有些事还是要自己去想通,有些伤口也要自己慢慢去愈合。
于是便推说自己累了,想回房睡会儿,让沈奕昀去忙自己的。
沈奕昀将云想容送回了卧房,亲自为她盖好了锦被,放下纱帐遮光,这才去了外院。
到了四月初一,皇帝正在行宫中瞧才刚快马加鞭送来的折子,一看之下大为光火。低骂了一声“蠢材,一群蠢材”,吓得夏辅国直缩脖子。
想了想就奋笔疾书,用朱砂笔写了封字条,吩咐身侧得力的探子一定要想办法送到白莫离手中。
皇帝正忙着如何不动声色的将云想容算计致死时。伯府门前的小猴也很忙。
先前是伯爷和卫昆仑急着家去见老婆,将霜琴扔给他来护送。他一路上可真是受够了这个臭娘们的跋扈骄纵,这才明白为何伯爷只喜欢府里这个,不喜欢那个高高在上的郡主。
如今看着刘嗪哭的眼泪花了妆,花猫似的,心里头更烦躁了。
“我说郡主,伯爷当真不在府中,夫人身子也不好,见不得人,也受不得刺激。我本来跟在伯爷身边儿端茶递水儿的,这会子都被放出来守大门了,足见伯爷对府上来往之人的重视。且不说别的,就算我放您进了大门儿,二门儿那您也进不去啊,伯爷的乳娘卫妈妈现在守着二门呢,她可是个泼辣的,翻脸不认人,只忠心伯爷一个人,您到那一样也得被送出府来。我劝您省些事罢了,您毕竟是天潢贵胄,满身都是贵气的人,何必贵脚踏贱地呢。您要见伯爷,就传‘仪宾’去见呗!”
小猴口齿伶俐,虽说的在理,可也痞气,他是成心要气刘嗪,刘嗪自视甚高,哪里又能吃这口气?被小猴的话堵的心里发闷。
若非为了她的计划,若非计划不见了云想容不好实行,她才不会在这里与奴才费口舌。软的不成果断来了硬的:
“呸,狗奴才,本郡主给你几分颜色你就敢开染坊了。我是郡主!你们伯爷也是我的奴才!你让开不让开?若不让,信不信逮了你!皮鞭子沾凉水抽的你满身开花!”
“哎呦,郡主奶奶呦,您可吓死奴才了。您这样说,可让我怎么办?”小猴夸张的坐在大门前台阶上哀怨的嚎,“不让您进,您抽我,让您进,伯爷抽我。伯爷是仪宾,要不郡主奶奶您好生与您男人商议商议?他若允,下人们自然没说的。您只管在这里这么着,不也是见不到伯爷么!”
“你!”
刘嗪来之前就计划着若是说理不成,她就坐在地上发泼,就算将市井妇人们的那些泼妇招数都拿出来也要见到正主,她堂堂郡主,亲自到了仪宾府上却被拦在门外,若传开来是什么体统!?左右她都已经这样了,还在乎什么?沈默存要是豁得出脸面,总会比她还丢人。
没想到她还未曾如何,小猴就先这样了。
难道能让她堂堂郡主,和一个小厮对坐着发泼?
刘嗪面上气的青一阵白一阵,双拳紧握背脊僵直,头上的翠玉钗环因她气结而颤抖的身字颤动,发出叮零的清脆碰撞声。
小猴一见刘嗪如此虎着脸似要随时扑上来撕咬他似的,想起一路上这臭娘们的刁钻,心里大骂其不要脸,又不好硬碰硬,只得嚎的更大声了——不过是干打雷不下雨。
门内的小厮这会子得了他们事先通气儿的信号,立即飞奔去二门通知卫二家的严阵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