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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姿脸一红,扭捏道:“今儿是我上夜。我伺候夫人妥帖了在走。”
“这里人多,这会子也不差你一个。”云想容推她手臂:“你快家去,免得黑铁蛋回家冷屋冷灶的,没得叫他寒心。”年轻夫妻,最是敏感。
英姿这才行了礼,快步出去了。
云想容则叫小丫头去伺候沈奕昀沐浴,却被沈奕昀推辞了。
“我不习惯人伺候沐浴,你也不要进来,地上湿滑磕碰到了可怎么好?你去歇着,我待会儿就来。”
沈奕昀沐浴的功夫,云想容已吩咐厨下预备了大碗的肉丝面。
换了干净衣裳,又将头发擦的半干,沈奕昀端着面碗大口吃将起来。
云想容撑颐专注的看着他,多年的礼教,让他虽狼吞虎咽也不显得粗鲁。可是一碗肉丝面也吃成这样,他是饿了多久?许在辽东吃的比饥民好不了多少,回来又快马加鞭,都是随便干粮清水果腹,才十七岁的少年,竟要遭这种罪。
云想容目光怜爱,心下对皇帝的厌烦和憎恶更深了。
沈奕昀连吃了两碗,漱了口,才与云想容睡下,因床上铺设着中间凹陷四周凸起的褥子方便云想容躺平,沈奕昀又不敢轻易碰触她,只侧身睡在外侧,虽两人各盖一床被子,却是拉着云想容的手直到睡着。
看着他睡着时略有些孩子气弯起的嘴角,刘嗪的事似也已经不重要了,只要他能这样安静的睡在她身侧,还有什么大不了的?
次日清早,沈奕昀与云想容一同洗漱,用了早饭,又亲手为她梳头,二人正笑闹着讨论孩子的名字,孟氏就来了。
昨晚沈奕昀回来的消息她已得知,这会子见女儿一扫几日的沉闷,笑的开怀,自己也跟着笑:“到底是奕哥儿回来管用,我们这些人怎么哄,也不见她这样。”
“母亲。”沈奕昀忙给孟氏行礼,歉意道:“本想给六儿梳了头就去给您请安,想不到您先来了。您能住在府里帮着我们,我们真是感激不尽。”
孟氏笑道:“说什么傻话,卿卿是我的女儿,我照顾她不是应该的?你既与她过的好,又是自小在我跟前,你就跟是我的孩子一个样,孩子跟娘之间,也不需如此客套。”
沈奕昀忙道是。不过听话听音,他还是听出孟氏言语中的警告之意——与卿卿过的好,才是她的孩子。
看来府里发生什么事了,能让他这位素来和软的丈母娘心里也存芥蒂。
沈奕昀忙让开位置,笑着道:“我才回来,还有事要办,这会子要去书房了。”
孟氏就与云想容摆手,笑着让沈奕昀快去。娘两个又低低的说起体己话来。
沈奕昀这厢快步到了书房,楮天青和卫昆仑却早已经等候着了,见了他齐齐行礼。
将楮天青搀扶起来,沈奕昀笑道:“多日不见,褚先生气色不错。”
“我在府里养尊处优的,气色自然是好,不似四少爷在外头吃尽了苦头,昆仑都与我说了。”
吩咐人上茶,三人落座,沈奕昀道:“我不在府里,全靠褚先生掌控大局,才没叫人钻了空子,先生辛苦了。”
楮天青连忙躬身拱手连称“不敢”。随后才道:“夫人在宫里这段日子,也就出了那么一件棘手的大事,倒还好应付。只不过夫人前儿才刚回府来时,闽王和尉迟先后来了。我去打探了一番,好像是尉迟将霜琴郡主去了辽东的事告诉了夫人。”
“是吗?”沈奕昀沉吟道:“我以为她早就知道了的,你们不知道,夫人在锦州的灵均楼这次帮了我不少的忙。她消息本该灵通,竟然不知,定是身边的人刻意隐瞒。那夫人的表现呢?”
“夫人没有异样。”楮天青言语中对云想容很是赞成:“夫人是大家闺秀出身,到底气量不同,处事也沉稳。从前都是我看轻了夫人。”
沈奕昀莞尔,凤眼微弯,眼神明亮如星子。是对云想容得到夸赞真心欢喜。不过他也清楚,云想容的情绪从来都是内敛的,即便有什么心思也不会真的表露出来。
第三百九十章
楮天青又道:“只不过是我一开始就高看了尉迟。想不到他一个大男人家,竟然为了对付四少爷而做出这种龌龊的事,去刺激一个孕妇,换做旁人谁能豁得出体面去?”
卫昆仑义愤填膺:“旁人我是不知道,若是我,可是断乎做不道!夫人那样温和的人,又纤弱的模样,还挺着个大肚子,刺激她的话是怎么开的了口的?”
“他当然开的了口。”沈奕昀垂眸,面上带着嘲讽的笑:“尉迟是睚眦必报的人。”
报复的也未必只是他,针对云想容更多。他对云想容的执念与日俱增,且做各类龌龊的事也都不会觉得龌龊,因为他在皇帝的手下做过更肮脏的事情怕都有。
楮天青见沈奕昀如此,便有意岔开话题,拿了自己随手记录的事物簿,将府里最近的大小事宜一一回禀,最后说道:“……这一条四少爷已经知道了,白爷带回一个青楼女子,名唤绵绵。”
“是,我收到你给送的信了。”话音方落,就瞧见门口有个小幺儿探头探脑。
沈奕昀示意卫昆仑。
卫昆仑立即到了廊下:“嘿,小猴崽子,做什么呢?”
小幺儿行礼,嘿嘿笑着:“卫大爷,是夫人身边儿的人来,说请您去呢。”
“找我?”卫昆仑惊愕,指着自己的鼻子。
“是啊,夫人说伯爷这会子必定和褚先生有话要说,也用不到您伺候,就请您去里头说话。”
卫昆仑闻言,为难的看向沈奕昀。
沈奕昀和楮天青却都笑了。
“夫人是要问四少爷在辽东的情况,大大方方的叫昆仑去,可见行事磊落,一则表明昆仑没将四少爷的情况说给英姿,二则也告诉四少爷她要知道什么,自个儿大大方方的去问了。免得你在她跟前有所隐瞒。”
“正是如此。”沈奕昀笑道:“昆仑去了尽管说实话吧。她心思细,你又不擅长说谎,若被她抓住一星半点儿的疑点,定然会动用自己手里的势力去查清楚,到时反倒要让她费心劳神的。得不偿失。”
“是。”卫昆仑松了口气。又撇嘴道,“昨儿英姿怎么逼问我都没说,她对夫人忠心耿耿的。但凡有事肯定是先想着夫人,都把我当外人了,动不动就挥剑动拳头的。”
沈奕昀和楮天青闻言大笑,打发卫昆仑快些去。
待人走了,楮天青才道:“四少爷,这段日子楚少爷和嫣凰姑娘那安安稳稳,在没遇上什么刺杀,不过白爷和绵绵打得火热,也将府里的规矩乱了个七八成。白爷在绵绵面前,也有些忘乎所以了。”
“色字头上一把刀。白莫离又好这一口。自然无法拒绝了。咱们别理会就是。”一想到待会儿还要主动去见见白莫离,免得他生疑,沈奕昀就觉得心里像是压了块大石头。
谁料想念头一动,外头就有人来回:“伯爷,白爷来了。”
沈奕昀的脸上立即堆了十二分亲、热的笑意。快步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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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想容这会儿将辽东的事问了个七七八八,最后才道:“那霜琴郡主是怎么一回事?”
卫昆仑忙道:“夫人千万不要多心,我日夜都跟在四少爷身边,霜琴郡主才去时,的确赶上四少爷受了伤。与恬王在衙门里休养。霜琴郡主是极尽勾引之能事,可被四少爷拒之门外了。霜琴郡主是哭着走的,我和小猴都看着呢,到了第二日,四少爷为了躲她,就带着我们去锦州大营了。回来的路上,恬王将霜琴交给伯爷,让带着一并回京都来。可伯爷自的了夫人在宫里受委屈的消息后,就一心惦记着夫人,将队伍交给小猴押着,与我快马加鞭先赶回来了。所以伯爷对霜琴郡主是绝对没存心思的。”
云想容笑道:“看你紧张的一脖子汗。我自己的丈夫,他的性子我会不了解吗?”
卫昆仑赔笑,心下却在腹诽:若是不紧张,何必这样巴巴的叫我来问。
才刚这么想,手臂就被英姿掐了一把。疼的他“嘶”了一声,直咧嘴。
云想容失笑,让英姿送卫昆仑出去,自己则是与孟氏道:“娘亲,您看,沈四不是那样的人。您也别对他生分了才是。再者说就算他真的与霜琴在一块儿,那也是本分的事,霜琴不是外头的野女人,沈四好歹还挂着一个仪宾的名头呢。”
“你呀。”想不到女儿心思这样细腻,自己不过是略做惩示的一番话,女婿还没怎样,女儿先急了,又找人来解释给自己听:“真真是女生外向。娘又没说他怎样。”
云想容便靠着孟氏肩膀笑。
说了一会儿话,云想容就叫卫二家的暂且将阿圆交给柳妈妈,请她亲自去小厨房督促着。
“……这段日子我看他清减不少,定是在辽东吃了不少苦头,一定要多预备些他爱吃的。我身子重,下厨房不方便,就靠卫妈妈了。”
卫二家的圆圆的脸上笑的挤出几条皱纹,忙道:“夫人放心吧。”又与孟氏道别之后,才快步出去了。
卫昆仑听了云想容与孟氏的对话,脸上已是羞臊的通红,幸而他皮肤黑,瞧不出来。原来夫人竟是为了与孟氏解释……
告辞后,他回了外院书房,将方才事一五一十与沈奕昀说了,楮天青欢喜的连连捋顺胡须,直道云想容是有心的。沈奕昀则是温柔笑着,心里仿佛吃了十斤蜜糖一般甜。
晌午一同用了午饭,沈奕昀就去胡家拜见舅舅,也为了感激舅母这些日对云想容的事上心,还听了吴氏一番唠叨,说是胡媚儿如何调皮,在这样下去往后怕要嫁不出去当个老姑娘了。
聊的开怀尽兴,却推辞了胡樊留饭,赶在晚膳之前回府,“舅舅舅妈留饭,原本不当推辞,只是她进来月份足了,我在外头时间久了,很是担忧,怕府里出个什么事。”
胡樊就笑着推他走,又说改日要去伯府与他吃酒。
回到伯府时,却听门子说:“永昌侯带着两位少爷来了,这会子都被夫人请进卿园了。”
沈奕昀忙快步到了内宅,才刚进卿园的院门,就听见正厅处传来一阵说笑声。
他端正了神色进门,见云敖穿了身家常翠竹绣纹月白直裰,正与孟氏坐在首位,云想容则与云传宜和云博宜坐在临窗的暖榻上,一家子少有如此和睦的说笑。
沈奕昀忙行礼:“岳父大人。”
云敖笑道:“回来了?”
“岳父大人恕罪,原本当先去拜见您的。”
云敖起身,笑着拍了拍沈奕昀肩膀,“你我翁婿之间何必如此客气,你以前怎么称呼我的?怎么几日不见,就疏远了?”
沈奕昀直起身子,笑着叫了声:“父亲。”
云敖这才满意,“走,咱们出去说说话。”
沈奕昀忙点头,亲自接过大氅为云敖披上,翁婿两人就去了外头。
云想容却知道原本这会子是该她们出去,将正厅留给两人说正事的,只不过挨着她行动不便,两人才躲了出去。
云传宜拉着云想容道:“姐姐,我和八哥哥几时才能当上舅舅?”
云想容道:“大约应该在下个月或者五月初,怎么这个你还急啊?”
“怎么不急呢,姐姐和姐夫都是风流标致的人物,我的小外甥定然是最可爱的小郎君,我连见面礼都预备好了。”
云博宜也忙点头:“我也是,六姐姐,我也预备好了。”
云想容失笑,与两个弟弟说话时,眼角余光却看着窗子。窗棂纸上映出云敖和沈奕昀同样高挑的影子,也不知他们到底在商议什么。
廊下,沈奕昀蹙眉紧了紧领口,道:“皇上如今对勋贵藩王已经是极为忌惮了。我前儿的了消息,说是皇上与夏辅国说话时曾经说过‘除藩’之类的事,可见对此,咱们都低估了皇上的野心。”
云敖闻言,已将眉头拧在一处,语气中不无怅然的道:“时过境迁,人心易变。”
沈奕昀闻言,只道这话不光是说皇上,何尝不是在说云咸宁自己?
“父亲也不必悲感。说句大不敬的话,换个人居于那个位置,也会对人满怀戒备。那个位置太高,觊觎的人又多,且人人实力不浅,若不做打算岂不是要坐以待毙?咱们也不必怨怪谁,既然站在不同立场上,胜败存亡只凭真本事罢,咱们既知道实情,需得越发小心防备起来才是。”
“你说的是。”云敖很是欣慰的拍了拍沈奕昀的肩头,外界人都传沈默存是个没骨气没刚性儿的,只知道一味的迎合皇帝,每日就知道上奏那些有的没的博皇帝喜欢,可他却明白沈奕昀自然是有自己的苦衷。
这会子云敖开始庆幸云想容当初选了沈奕昀,至少在被皇帝忌惮的现在,沈奕昀是一个不会拖后腿的同伴。
云敖便又与沈奕昀低声研究起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二人才说了片刻,里头便说晚饭预备得了,请他们移驾去花厅,见云敖进了里屋,卫昆仑才在沈奕昀耳边低语道:“白爷出去了。”
沈奕昀脚步一顿,道:“派人盯紧了。”
“是。”
第三百九十一章 暗火
白莫离离开伯府,出了探花胡同,七拐八拐专捡僻静的巷子来走,确定并未有人跟上才往烟袋斜街处一套二进的宅院去。
正面来瞧,此处与其他民宅并无不同,双扇木门上黑漆已经斑驳剥落,大红对子却是簇新的,烟囱冒出袅袅炊烟,一派温馨祥和的景象。
白莫离叩了门环,不多时就有个四十出头的妇人来应门,见是白莫离,笑吟吟道:“他表舅?快进来,进来。”
邻里街坊便有好奇询问的,妇人笑着说:“这是他表舅,刚从外地回来,行商的,家里有的是银子……”
白莫离这厢已到了内宅,径直进了西厢房,进门倒头便拜:“卑职见过大人。”
“来了?”尉迟凤鸣自斟自饮,笃的放下白瓷酒壶,笑着指了铺着深蓝细棉布坐褥的暖炕:“坐吧。”
“多谢大人。”
白莫离偏身贴边坐下,却不敢坐实,双手端起酒壶来伸臂倾身为尉迟凤鸣斟酒,低声道:“大人传卑职出来,可有要事吩咐?”
尉迟凤鸣冷笑。他才刚丢了官职时,就连白莫离这样的见了他都能拽的二五八万,如今得知了他还能管的着他,且比起从前的官职虽手机位,却更得皇上信赖更有实权,越加的对他恭敬起来。
这些人,没一个不是见风使舵的好手。
“云氏如何了?”尉迟凤鸣懒得与他多废话,开门见山的问。
白莫离一愣,想不到尉迟凤鸣叫他出来,冒着暴露他的风险见一面竟是先问这个,不免有些不满,面儿上却更加恭敬:“回禀大人,云氏很好。沈默存回来了,她就更好了。”
“是吗?那沈府里就没闹出点别的动静?”
“别的动静?”白莫离不解:“大人是指?”
尉迟凤鸣不耐烦的道:“例如云氏是否与沈默存吵闹,或是因为动怒动了胎气?”
白莫离到底潜在沈奕昀跟前这么久。听闻此言,立即明白过来,恭顺的道:“还没有。”
“真没有?”
“当真没有,我整日关注着里头的动静,绵绵也帮衬着我,着实不曾听见里头有那样动静传出来。沈默存才刚回京都,云氏与之亲密尚且来不及。又哪里会吵闹使性子?”
尉迟凤鸣沉默片刻,冷哼道:“她的心倒是够宽的。这样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