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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脚把皮球又踢给了赫德,看他怎么说。
所谓的“无利不起早”,赫德的狐狸尾巴,现在应该已经一点点的露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赫德说道,“这个现在您可以放心,我国和贵国一向交好,如果参政阁下有意,我本人非常愿意帮忙,我国的造船工业的成就您是知道的,我国船厂一定会优质而高效的完成您的要求。”
虽然他话说得很轻松,但孙纲还是听出来了他有些“迫不及待”。
他现在甚至能够确定,是英国政府要求赫德前来见自己的!
英国政府可能已经觉察出了德国人的海军建设计划里潜伏着的危险,而中国向德国购舰的举动明显的引起了英国人的不安!
既然是这样,那就不妨来个“将计就计”好了。
“您乐意帮忙真是太好了,”孙纲说道,“那我就不客气的麻烦您了,我们就说好了,我愿意向英国订造一艘新的战列舰,当然了,和先前一样,由我国提供图纸和要求,由英国造船厂完成建造。”
反正他本来就想向英国订造一艘,这回正好卖赫德一个人情。
“我们会向您证明,您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赫德高兴地说道,事情容易得有些出乎意料,他事先应该是没有想到。
“闻弦歌而知雅意。”孙纲笑道,“其实您不用绕这么多的弯子,直接和我说就可以了,您和我国执政李鸿章先生是多年故交,我是执政的晚辈,我也希望我们也能成为朋友。”
“那是我的荣幸,参政阁下。”赫德微笑着说道,似乎对孙纲的“表现”很满意。
“好朋友之间的谈话就应该随便一些了。”孙纲看着赫德说道,“我是个军人,对经济方面的问题所知不多,但又不可能不和这些事情打交道,今天您上我这里来,我正好有好多问题想要请教,还请您不要见怪。”
(四百五十)把“丑话”说在前头
听了孙纲的话,赫德立刻表现出了十分专注的样子,说道,“阁下请讲,我知无不言。'3Z中文。null3z中文'”
孙纲很佩服这家伙的汉语说得如此流利,赞许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对关税方面的问题所知不多,我想知道,一个国家的关税税率制定,有什么统一的标准么?”
赫德立刻就意识到了孙纲话里的意思,他似乎很难相信眼前的这个年轻的军人会把问题说得如此一针见血。
中国的进口关税税率如此之低,已经引起了中国商业界人士的不满,他应该是早就听到风声了。
“倒不能说有什么固定的标准,”赫德想了想,很快回答道,“简单来讲,可以说是根据国家之间具体的贸易情况来制定的,以求尽量满足贸易各方的利益。”
“噢,原来是这样。”孙纲点了点头,说道。
赫德这个家伙果然滑头,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把问题揭过去了。
“中国关税税率的制定,是根据以前各国和大清朝廷签订的条约当中的协定关税条款制定的,因为在以前的贸易当中,外国商人的利益因为过高的税率而受到了损害,现在的税率就是经过大清朝廷和各国协商后共同决定的结果,”赫德看着孙纲的脸色,小心地补充回答道,“我认为目前的各项关税税率对中国来说,应该是比较合适的。”
这个家伙居然把不平等条约抬出来压他了。
“当然了。赫德先生在这方面是专家嘛,”孙纲笑着说道,“我听说贵国尊敬地女王陛下已经赐封您为爵士,表彰您为保护贵我两国商业利益而做出的特殊贡献,我想,这样的荣誉,您是当之无愧的。”
孙纲通过军情总处收集上来的关于赫德的信息已经知道,为了表彰赫德维护英国在华利益所做的贡献,英国政府于1879年授于他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十字勋位爵士,1889年授于圣迈克尔和圣乔治大十字最高级勋位爵士。1893年封他为男爵。的确,作为一个英国人来说,他当得起这种荣誉。
但对中国人民来说,牺牲的经济利益未免大了点。
“其实,我更看重中国政府给我的荣誉。”赫德叹息了一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中国可以说是我地第二祖国了。我在1866年曾经写过一篇局外旁观论献给大清朝廷,提出全面改革的建议,可惜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他看了看孙纲,说道,“我很高兴的看到,现在的中国政府,正在发生可喜的变化。”
“我记得是您说过,中国离真正地改革还很远。这个硕大无比的巨人有时忽然跳起,哈欠伸腰,我们以为他醒了。准备看他做一番伟大的事业,但是过了一阵,却看见他又坐了下来,喝了一口茶,燃起烟袋,打个哈欠,又朦胧地睡着了。您的比喻再贴切不过了。”孙纲看着他说道。“那时的中国,确实如您说的那样。可现在,中国想要真的站起来,身上的一些有形的无形的枷锁,先得去掉才行。”
“我明白您地意思。”赫德平静地说道。“其实。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看法是一致的。参政阁下,我确实是在为中国的利益考虑。我在创办中国的海关时,曾经写下这样的信条,作为海关的工作准则,不必用花言巧语,以中国地利益为重是必须遵守的正确原则。直到今天,我仍然坚守着这一准则。我知道您是想和我说关于调整中国进口关税税率的问题,我也认为这个税率目前对中国来说是有些不公平,我也希望做出对中国有利的调整,但那样的话,很可能会导致所有外国商人地不满,那样一来,中国将面临很多国家地指责,对中国的长远发展来说,是相当不利地。”
“赫德先生果然快人快语,当得上朋友二字。”孙纲笑着说道,他也知道赫德说的很多都是实情,如果他秉承中国政府地意思贸然提高中国的进口关税税率,他背后的英国政府乃至在中国有商业利益的列强恐怕都不会答应。
“我们已经是朋友了,阁下。”赫德说道,“所以我才会直言相告。虽然实话在很多时候不太中听,但毕竟是实话。”
“您看到了,我为了国家的强盛,努力的在为中国建成一支强大的海军,但是,我明白中国想要强盛起来,不能只求船坚炮利,不能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建立强大的海军身上,没有国家从上到下的整体变革,再强大的海军也无济于事。”孙纲说道,“我想说的是,只有一个和平繁荣的中国,才符合世界的利益,中国目前正面临着很大的经济困难,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中国的经济得不到发展,民众的生活得不到改善,如果一旦有意外的事件,比如说大的天灾发生,老百姓走投无路铤而走险的话,恐怕对中国乃至各国的利益,都是相当不利的。”
赫德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有些吃惊地看着他,一时间作声不得。
“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孙纲又说道,“当老百姓连死都不害怕了的时候,也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们了。您熟知我国历史,知道我说的都是事实,象这一次,山东大旱,民不聊生,不管是不是耶稣基督的神迹,下雨总算消除了暴民四起的可能性,如若不然,我想我们就不能象现在这样的坐在这里谈话了。”
“阁下说的很对,”赫德点点头说道,“中国的百姓,是世界上最为柔顺平和的人民,之所以有那么多的不服从和变乱,除了中国官员们的**造成的不满外,经济发展过慢导致民众生活的恶化和天灾也是重要的原因。”
“我记得当年印度就曾经发生过类似的事情,结果酿成了席卷整个印度的叛乱,英国政府耗费了大量的军力和财力才把叛乱平息下来。”孙纲说道,“尽管叛乱最后被平息,但造成的经济缺失却是无法挽回的。”
“您说的确实有道理。”赫德说道,“印度的创伤,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
“我不想向您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只是希望您促使英国政府能够考虑一下,是一个和平繁荣的中国符合英国乃至世界的利益,还是一个贫穷落后充满暴乱的中国的存在更为有利?”孙纲说道,“如果我说的情况真的出现的话,英国政府是否会有相应的对策?如果有的话,我就放心了。呵呵。”
他说的意思很明显,如果因为进口关税税率过低的问题影响了中国经济的发展,当“矛盾”一旦来个总爆发的时候,恐怕损失最大的还应该是在中国的外国商人。
为什么要这么说,是因为孙纲想现在给赫德“提个醒”,别等着到时候出事了,他们怨自己事先没有警告他们。
赫德本人就算是个“业余外交家”,自己先把“丑话”说给他听,让他心理上有个准备。
英国在中国的商业利益最大,如果英国人能够通过赫德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其它的方面,就应该好办了。
现在看赫德的样子,他好象是很赞同的样子,但孙纲知道,他表面上是在顺着自己说话,但在心里,未必会真的那么以为。
不过这也不要紧,反正自己该说的都已经告诉他了,以后局面会不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嘿嘿,那咱们就得骑驴看唱本——走着瞧了。
以后“事态”的发展,是会证明自己的“前瞻性”的。
孙纲没有再和赫德谈进口关税税率的事,而是说起了关于中国和西方文化方面的一些问题,赫德对这个居然也知道不少,倒是让孙纲对他这个“中国通”有些刮目相看的感觉。
两个人谈得很是“投机”,赫德找了个机会,终于把他一直想和孙纲说的事提了出来。
果然不出爱妻所料,赫德委婉地向孙纲表示,希望中国在英国发行的公债所得资金,能够通过英资银行汇回国内,他还隐晦地向孙纲指出,公债的发行能否顺利成功全看提供的担保品切实可靠,他很想知道,中国在海外发行规模如此巨大的公债,担保品到底是什么,如果是海关关税的话,至少他应该知道。
如果孙纲告诉他,这些公债很大程度上是靠“国家信誉”发行,所谓的“担保品”只是一纸“协议”的话,赫德会不会当场晕倒。
赫德当然也不会知道,他和罗斯彻尔德家的小公主尤吉菲尔的“秘密约定”了。
孙纲没有告诉赫德这个“担保品”是什么,只是肯定地对他说,绝对不是以海关关税作为担保,也不是以内地各省的财税和任何一项国家收入作为担保的,孙纲的回答让赫德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绞尽脑汁就是猜不出来他这个公债是怎么发行成功的。
(四百五十一)“失踪”的客户
孙纲和赫德谈了很长时间,赫德答应想办法和国内沟通关于中国的进口关税税率问题,并和孙纲商定了中国在英国订购战列舰事宜的一些细节,在关于海外汇款的问题上,孙纲没有让步,并向赫德指明了这项业务将主要交给北洋实业银行和中国通商银行来办理,当然在确实需要的情况下他也会考虑汇丰银行的。'3Z中文。null3z中文'
孙纲明确告诉了赫德自己决心扶持中国的民族金融业的发展,以便为中国的经济运行提供良好的金融秩序,赫德看到他的态度十分坚决,根本没有通融的余地,也就知趣地不再说什么了。
“凡是对我国和贵国都有利的事情,我是一定会支持的;对贵国有利而对我国无害的事情,我也不会反对;但如果对我国有害的事情,无论对贵国多么有利,我肯定不会允许。”孙纲说道,“我想您明白我的意思,关于税率一事,还请先生多多费心,如果能达到对贵国和我国都有利,将是我最愿意看到的。”
“我明白,请阁下放心吧,我会尽力的。”赫德说道,“我知道这个问题如果不尽早解决,也许会给中国和所有的友好国家都带来不小的麻烦,我现在其实已经有些感觉到了。”
“哦?你能说的具体些吗?”孙纲看他这么说,立刻追问道,
赫德说,这些天在上海和一些别地大城市。经常有一些富户去外国银行和钱庄票号提取存款,以后就再也不出现了,这些“重要客户”的流失引起了这些金融机构的注意,他们曾经派人寻访。却发现这些人常常是全家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座宅院,而周围邻居也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由于没有人去官府报案,所以也没有人去管这些事,但这些人取走的存款却给金融机构尤其是外国银行造成了不小地损失。让人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赫德对此事也有所耳闻,正好孙纲是负责国家安全事务地,赫德就把这个情况和孙纲说了,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
“我注意到中国的局势正日趋稳定,但这些事情,阁下也应当引起相当的注意,”赫德说道。“毕竟,连人带钱一起失踪是一件很容易引起民众恐慌的事,不知道会不会属于阁下您刚才对我说地那种情况,我希望这只是个别现象,不会影响到整个中国的局势。”
“竟会有这样的事。我还没有得到警务部的相关报告。不过,我会密切关注的。”孙纲说道。“请您放心好了。中国目前的和平局面来之不易,我不会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一
“您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赫德答道。两人又谈了一会儿,赫德起身告辞,孙纲送走他后回来,看了看一个暗格抽屉里的秘密报告,嘴角现出了一丝冷笑。
这些“失踪”的“客户”,除了安全总署地人,就只有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如果赫德能看到孙纲这个笑容的话,晚上弄不好就会做一场大大的恶梦。
“赫德这个家伙很狡猾的,”孙纲和爱妻马谈起和赫德的会面,说道,“他总想要我把海外汇款地事交给汇丰银行,还说他也可以帮我在英国和德国发行公债,哼,其心可诛。想让我吐口,没门!”
“不过,他从你这里为英国阿姆斯特朗造船厂争取到了战列舰地订单,弄到了这么大的一笔生意,也算没白来一趟,”马说道,“进口关税税率地事没谈成?”
“是,他说他本人没意见,只是怕各国都不同意。”孙纲说道,“这也算是句实话,不过,我已经警告他了可能会出现什么后果,嘿嘿,先君子后小人,咱们走着瞧好了。”
“海外汇款的事我和公主殿下已经商量妥了,我们在上海设立北洋实业银行地分行,伦敦的罗斯彻尔德银行在上海也设立办事处,和咱们的上海分行在一起,专门负责汇款事宜,”马说道,“给南洋的款项就交给盛老爷子的通商银行存汇收解,这样他们也能好过一些。”
“有了自己家的银行,办起事来是方便,”孙纲点点头说道,“我已经下令军情总处在海关安排人手了,防备赫德那家伙捣乱。他今天没能从我这里拿到海外汇款这块肥肉,肯定不甘心,只不准和咱们玩什么花样呢。”
“我猜他不一定敢,”马笑了笑,说道,“你打仗打多了,习惯于军人的思考方式,不了解整天和钱打交道的人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今天没敢坚持,其实也是怕得罪你,失去了手中现有的东西。别忘了你现在的权势,是盛老爷子他们比不了的,他背后的大英帝国再强,可现官不如现管,在中国的地头,咱们说了算。你要是一旦翻脸,他没有不怕的。”
“对这个人,我还得再想想办法,一方面让他继续好好的为咱们管着海关,另一方面还得把他手里的一些权力拿回来。”孙纲冷笑了一声,说道,“这个人是中国通,很熟悉中国官场的运作方式,但即使这样,有些阴谋和阳谋,他还是不会知道的,哼哼。”
“你刚才这个笑容很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