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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这样熬夜你的身体吃得消吗?瞧你,黑眼圈都出来了!”
“我没事。”蔚紫衣淡淡说着,随即又问:“药煎好了吗?”
绿儿道:“已经照小姐的吩咐煎煮了五个时辰,素雅方才已经拿去晾晒了。”
蔚紫衣点点头,道:“太阳下山后,你们就将药研成粉末,晚上我要用。”
绿儿惊讶地问:“小姐晚上还要去陪王爷,莫非这药是给王爷用的?”
蔚紫衣回答:“是为王爷治伤用的,不过你记住,这件事情不得声张出去,否则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绿儿见蔚紫衣神色严肃,连忙点头,“我知道了!”
蔚紫衣早上与下午各睡了两个时辰,天黑后,拿上素雅与绿儿准备好的药,就往听雪居走去。
今夜不似昨夜,夜空黑漆漆的,没有皎洁的月光,王府大院里,除了挂着灯笼的过道与长廊,其余地方皆沉浸在黑暗里。蔚紫衣脚步轻盈地往前走着,刚刚转过回廊,却见一抹黑影在眼前迅速闪过!
夜染尘受伤,府中的侍卫也几乎都调集到了听雪居,其余院落的守卫相较平时自然就薄弱了许多,方才那团黑影纵闪而逝,已然可以看出他轻功了得,当然,能够在王府中穿行自如的人,本身就不简单!
从那人消失的方向看,他明显是朝着邀月阁去了!蔚紫衣黛眉微微蹙起,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多想,蔚紫衣追着那抹黑影而去,当她来到邀月阁的时候,发现守在屋外的几个侍卫,以及服侍舒姒月的丫鬟都被打晕了,她猜的没错,刚才那个人就是冲着舒姒月来的!
就在这时候,屋内传来女人低低的尖叫声,蔚紫衣伸出纤指,将面前的窗户纸捅破,透过那个小孔,能看不到手执匕首的黑衣人正一步步朝着舒姒月逼近!
蔚紫衣眯起眼,看身形那个黑衣人像是个女人。舒姒月是夜染尘最宠爱的女人,莫非是有人嫉妒她要置她于死地?夜染尘的姬妾们本来就身份复杂,也难保其中有像她这样一直隐藏着武功的人!
“你……你是谁,要做什么!……”因为害怕,舒姒月的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黑衣人并不说话,浑身只透着浓浓的杀气,这就更让蔚紫衣肯定了心中的猜测!她不敢说话,是因为怕自己的声音被认出来!这个人,一定就是王府中的人!
眼看着黑衣人举起匕首朝着舒姒月的胸口刺去,蔚紫衣袖中的两瓣蔷薇花如闪电般飞出!
几乎同时,黑衣人手上多了两道鲜红的伤口,手上的匕首也随即掉落在地!
似乎是没想到自己的刺杀计划会被发现,黑衣人眸光一凝,整个人怔了怔。因为担心会有更多的侍卫过来,她不甘心地看了舒姒月一眼,随即飞身出了屋子!
蔚紫衣虽然很想追上去看看此人究竟是谁,可是方才自己使出暗器,已经让对方有了警觉,只怕这个时候再跟上去,反倒暴露了自己,思虑再三,蔚紫衣只得放弃了这个念头。
蔚紫衣接连为夜染尘换了三天药,第三天张御医再来看的时候,不由面露惊讶。因为夜染尘的外伤恢复得实在太迅速了,如今天气热,他原本还担心夜染尘的伤口会感染化脓,不想不但没有,还好的超乎他的意料。
那么深的伤口,居然已经全部长出了新肉,并且结上了痂,就像那些伤口其实只是被划过表面,而不是深入骨头的。他用的那些药,想要恢复到这个程度,起码需要大半个月时间,而现在不过短短三天,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可是,夜染尘身上的药明明就是他开的方子啊,他自己都有些理不清头绪了!
蔚紫衣将张御医的反应尽收眼底,面上波澜不兴,未免被张御医发现,她晚上为夜染尘用的是她自己的药,而到了白天,张御医都会来为夜染尘查看伤势,而这个时候蔚紫衣又会将药换回来,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王爷,您的身体恢复得很快。”张御医对依靠在床头的夜染尘说道。
“本王爷觉得,这两天本王的身子大好了。”夜染尘一边说着,一边将睨向一旁的蔚紫衣,目光深邃莫名。
“这几日你将本王伺候得不错,一会有赏!”他勾起唇来,眸中有促狭的光泽在流动。
他要赏她?是金银首饰还是封号?蔚紫衣在心中淡淡一笑,可惜,这些她都不在乎。
“王爷,微臣再为您开几副药,内服外敷,再过几天您应该就能痊愈了!”张御医开完了方子,交给了候在一边的管事,便起身离开了。
霎时,屋子里又只剩下夜染尘与蔚紫衣两人,虽然这些天蔚紫衣都守着夜染尘,但是毕竟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睡着的,如今他清醒地坐在那,目光还毫不避讳地逼视着她,着实叫她坐立难安。
“王爷,我已经吩咐小翠为您准备了早膳,她一会应该就会送过来了,妾身……妾身就先告退了!”
蔚紫衣想要起身,夜染尘却伸出手来,长臂稍一用力,便将她纳入了自己的怀抱!
她的鼻子撞在他结实的胸膛上,顿时有些吃痛!忆起他的胸前也有刀伤,蔚紫衣抬起头,果然看见男人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显然,他比她要痛得多!
“怎么,想要逃?”
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自胸腔内发出,灼热的气息喷吐在她头顶,让她的脸霎时如同火烧!
“我刚才说过,要给你奖赏的!”男人垂眸看着她,漆黑的双眼里凝满深邃暗沉,一眼望不到尽头。
“王爷,妾身不要什么奖……唔!……”
蔚紫衣接下来的话,被男人一并吞入口中,他唇上有灼热的温度,唇内依稀残留着药的甘冽香气,却说不出的迷惑人心,他的吻,霸道而又缠绵,长舌强取豪夺着,吻得那样深,似乎想要夺去她所有呼吸!
虽然只是轻轻撩起面纱的一角,但是依然能够看到暴露在外的一小段疤痕,白皙光滑的肌肤上,那褐色的疤痕是那样明显。
他停下来,眸光深沉地盯着那道疤。
蔚紫衣本来沉浸在他的热吻中,此刻看到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心中乍然一凉,她凄然的想,这世上,果然没有不在乎女人容貌的男子,对她脸上的疤,他也是嫌弃的!
羞恼下,她想推开他,不料他将她环得更紧,他抬起手,用手轻触那道疤痕,声音竟充满柔情。
“其实,你大可不必戴这面面纱。”
蔚紫衣一怔,抬起头来,正对上他炽热温柔的眼,她的眸光微黯,低声道:“那样太丑!”
“只要本王不觉得,没人敢说你丑!”男人的话依旧霸道而又强势,听入耳中,却让人感觉说不出的温暖。
蔚紫衣无法无动于衷,这是十年来,第一次有人叫自己不要戴面纱。从他的眼里,她能看懂他的意思,他是想叫她不要去在乎别人的眼光,不要怯弱自卑,他想让她勇敢的做自己!
可是,这谈何容易,十年前的那一场大火,对她而言就像一场噩梦。到现在,她依然能够想起火灼伤皮肤时,那种痛不欲生的感觉!那一场火,不仅对她的身体造成了伤害,更让她的心蒙上了阴影。虽然她并不在乎别人的嘲笑,但是要强的她,受不了别人同情怜悯,即便被毁了容貌,却毁不掉她的骄傲!
夜染尘何尝看不懂她?虽然她曾在自己面前故意卖弄风情,又总是打扮得花枝招展,但是他早就知道,其实她的性子极其清冷孤傲,或许,正是这一点,吸引到了他!
轻叹了一声,他俯下头去,再次采撷住她的红唇,似乎唯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稍微的慌乱,才能让她暂时放下骄傲,拥有一点温度。
她身上的幽香,以及檀口内的芬芳,让他有些难以自拔,一个翻身,他将她压在身下。
他的大掌隔着薄薄的衣物,肆意摸索着她的身子,炽热而又熟悉的爱抚,迅速在她身上点起一把火,她轻颤着,樱唇抑制不住溢出羞人的低吟……
就在这时候,房门被推开,听到声响,两人皆停下了动作,别过头去,只见舒姒月一脸苍白的站在那里。
“王爷,我,我只是……”舒姒月手里端着小巧的砂锅,氤氲着热腾腾白气,一阵清香扑鼻,她嗫嚅着,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合适。
苍白的脸隐在氤氲之后,显得更加苍白,珍珠儿一般的泪珠儿顺着白皙的脸颊滚落下来,梨花带雨般的惹人怜爱,就连蔚紫衣看了也生出了万分的怜惜,更何况是夜染尘。
“月儿……”夜染尘温和一笑,起身将蔚紫衣推至一旁,亲手接过砂锅放在一旁的桌几上,怜爱的将她拥入怀中,“你身体不好,怎么亲自送过来呢?”
“王爷,我……”舒姒月很想说出口,只是眼泪总是比话多一些,没说几句便哽咽的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了。
她将头深深的埋在夜染尘的胸前,瘦弱的身子微微颤抖,小手紧紧的揪着他胸前的锦衫,她知道他爱她,但是亲眼看到他与蔚紫衣亲热,她真的受不了,以前只是听说,如今亲眼所见,如果不是动心,又怎么可能如此的失态?
夜染尘不是个贪恋女色的人,如今一而再再而三的和蔚紫衣纠缠在一起,她心中的危机感更深了!
蔚紫衣心中冷笑,果然是心中挚爱,自己伺候了他几天也没见他露出个笑脸,什么时候都冷着个脸,好像自己欠他银子似的。
夜染尘见心爱之人哭的如此伤心,又见蔚紫衣一脸冷漠的站在那里,冷声道:“没你的事了,下去吧!”
蔚紫衣转身离开,甚至没有一丝的留恋,这让夜染尘心中升起了一丝怒气,府里的姬妾那个不是对自己卑躬屈膝,笑脸相迎,只有她总是一副淡漠,仿佛自己对她的宠爱,在她的眼里根本不值一提。
“站住!身为王妃难道连礼数也没有吗?”夜染尘语气冰冷,下巴的线条绷得紧紧的。
舒姒月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她知道夜染尘生气了。
蔚紫衣一怔,回过身来,微微一矮,礼貌而疏远,“王爷没事的话,妾身退下了!”
夜染尘浑身紧绷着,冷叱道:“滚!”
蔚紫衣起身,优雅转身,像是冬季的最后一抹阳光消散在房里,霎时间舒姒月恍惚到了隆冬腊月,只觉得寒气逼人。
“王爷……”她柔柔的喊了一声,这次不仅是危机感四伏,更有绝望在里面。
之前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夜染尘从未在自己面前失控,更不会当着自己的面教训他人,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要失去他的爱了?
夜染尘低头,只见舒姒月双眸清澈的像是溪水一般,苍白的脸色似乎更加的苍白了,她的手不住的打颤,神情中带着一丝恐惧。意识到了什么,夜染尘紧紧的搂住了她的腰,一双墨染的眸子认真的盯着她绝色的容颜,“月儿,不要胡思乱想,没有人可以取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过来看!”
他搂着舒姒月回到了床边,从锦盒里面取出一块金牌,“你瞧,我已经取到了六面回天翎,很快就可以治好你的寒毒,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真正的在一起了!”
舒姒月看也不看回天翎一眼,却是死死的盯着夜染尘,“王爷,你的伤都是因为要取回天翎吗?”
“嗯,月儿你知道想要见赫奇朵有多难吗,你一定要好好的保重身体,为我,知道吗?”夜染尘动情的说道。
他说这话时温柔的像是阳春三月的阳光,让舒姒月也不由的沉沦在温柔之中,不过她并没有忘记夜染尘是如何回到王府的,一身的伤痕,几乎丧命,她想和他白头到老,永不分离,但是她更想他平安。
“王爷,以后不要去找回天翎了!”舒姒月说。
夜染尘一怔,不解道:“为什么呢,本王马上就可以找全十面回天翎,到时候就可以治愈你的寒毒,不好吗?”
他没想到舒姒月会说出这样的话,寒毒发作时生不如死,她何时变得这么勇敢了?
“王爷,我怕!”她紧紧的搂住夜染尘,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有危机感,不仅仅是因为寒毒,更重要的是蔚紫衣的出现。
在她的印象中,夜染尘冷酷,桀骜,优雅,迷人,就算是世上所有赞美的词语用在他身上也不为过,不管什么时候他总是那么的宠辱不惊,似乎没有什么可以勾起他的情绪。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一个蔚紫衣已经让他情绪有所触动,虽然是怒气,如果不是在乎,又怎么会生气呢?
她怕,怕自己身上的寒毒还未驱除,夜染尘的心就已经远离自己而去,而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你怕什么?”夜染尘能感受到舒姒月的不安,将她的手放在唇边,印下深情的一吻,“放心,我的心永远是你的!”
舒姒月一怔,心?那就是他的身体会背叛她?她不甘心的望着夜染尘,“尘……”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喊他。“为什么非要是她?论美貌,府里的其他姐妹哪个比她差?难道就因为她的身份,可她只是一个庶女罢了,为什么?王爷,你告诉我,告诉我!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
夜染尘的深沉的眸子,幽暗了几分,难道这才是她真正的想法,她原来这么讨厌蔚紫衣?他一向不喜欢别人掌控自己,就算是爱,他也像是高高再上的天神,所有的人都俯首希冀,自己愿意施舍,她就要懂得感恩。他不喜欢蔚紫衣的自以为是,还有对自己的冷漠无视。对于舒姒月,他怜惜她,珍爱她,但是不代表她可以掌控他。
慢慢的揉捏着她细腻柔嫩的小手,夜染尘轻启薄唇,似笑非笑,“月儿,你吃醋了?你了解本王,如果不是她可以解你身上的寒毒,有些用处,你以为我真的会娶她?本王不是自虐狂,难道会喜欢一个丑八怪?”
舒姒月说完后一颗心几乎吊到了嗓子眼,这么多年了,她很了解夜染尘,即使是自己,也无法掌控他的心。没想到他这么做居然是为了解自己身上的寒毒,霎时间,她便崩溃了,扑倒在夜染尘的怀里,痛哭失声,“王爷,我,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但是我是个女人,我也自私,我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伺候你,但是我还是自私的想要霸占你的心,就算你宠爱府里的哪一个姐姐,我都不在乎,但是,我求你,求你,不要把自己的心给遗忘了,月儿好怕,怕王爷以后就不会要月儿了!自从王妃姐姐进门之后,你就变了好多,虽然你从来没有对她笑过,从来对她都是疾言厉色,但是要不是在乎的话,又怎么会生气呢?王爷,月儿怕,月儿真的怕……”
轻轻的拍着她的背安慰着,他的心思转到了那个女人身上,难道自己真的对她有什么吗?那为什么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呢?
他回忆起两人相处的种种,除了那几日为她解毒时的亲密,好像也没有什么吧,应该没有什么吧?不过她身上的味道很特别,好像在那里见过。他的眼前掠过飞花公子的绝世容颜,心中不由一动,对了,是蔷薇花的味道,她身上怎么会有蔷薇花的味道呢。
想到这里,他的心不由的悸动,立马生出了去一探究竟之心。低头一看,舒姒月精致的小脸梨花带雨的,他心中又是无限怜惜,伸手轻轻的摩挲着她小巧的下巴,轻轻的印上一吻,宠溺道:“月儿,你放心,本王的心早已经被你偷走了,找不来了,谁也不能替代你在我心中的位置!本王这样说,你可放心?”
听夜染尘如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