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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老容王已经带着身边的福伯,笑呵呵的走了。
墨流卿眼角隐约的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这容王爷是越来越有意思了。昔日的战神,却不曾想,竟然是这般可爱的老者。
“容相,凤大人,请——”
见着老容王离开之后,历公公这才敢下来,示意容洛和墨流卿可以离开了。
明溪‘砰’的一声,将脚搭在案几上,凉凉道:“历公公,皇上可有召见本世子?”
“这……”这下子历公公真的是想要就这么的晕过去得了,他真的很想告诉明溪,皇上只召见了凤墨和容洛,压根就不知道明溪来了好吧!
可是历公公却也知道面前的人,绝对不是他能够得罪的。实话实说的话,保证一定会得罪面前的人,要是说谎的话,难不成真的得带明溪去见皇上?皇上可是只召见了容洛和凤墨啊。
这下子,人精一般的历公公,也犯了难!
明溪这是故意的刁难历公公,墨流卿知道,容洛也更加的清楚。
不过,这两个人可不是什么善心的人,对于这一幕,都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静默的站在一旁,冷眼旁观。
而明溪看样子是不知道答案,死活都不放人的意思。
“南阳王世子,皇上并未知晓您来了,您看……”
“胡说,本世子当时明明让人转告皇上了的,要来拜见皇上,皇上怎么可能不知晓?可是哪个懒惰的奴才不曾转告?才害得本世子白跑了这一趟?还是说,本世子没有给你们这些狗奴才的银子,所以你们才会如此的无视本世子的话?”
“哎哟喂,南阳王世子,就是借奴才十个胆子,也不敢将主意打到您的身上啊!奴才这就去问问,看到底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然敢无视世子的话,等奴才查明了之后,就带着那人向您赔礼请罪可行?”
历公公悄悄的抬起袖子擦了擦顺着额角滴落下来的汗珠,脸上始终赔着笑脸,生怕一不小心的将面前的这位脾气阴晴不定的祖宗给惹恼了。
皇上可是交代了,南阳王世子的任何要求,都需要无条件的满足,否则的话,若是引起了南阳王的不满,那就是给他十个脑袋,也不够砍得的啊!
明溪大概是威风也耍够了,这才悠悠然的摆手,“得了,本世子可懒得去管这闲事。你过来一点,本世子有话要问你!”招了招手,示意历公公靠近一点,然后凑过去道:“皇上可有说召见容相和凤大人,所为何事?”
说到底,其实明溪就是因为没有再容洛的嘴里翘出一点东西,这才将主意打到了胆小怕事,却属于永和帝贴身心腹的历公公的身上。
历公公听了这话,顿时一张脸皱的像菊花,“南阳王世子,您就别为难奴才了,奴才什么都不知道啊!”
“不说?”明溪露出大大的白牙,笑的无害。
“奴才……”吞了口口水,历公公缩着脑袋,缓缓道:“奴才真的是不甚清楚,只是在下午的时候,皇上收到一个折子,似乎是关于墨相的事情,从那个时候开始,皇上的脸色都变了!奴才能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南阳王世子,您就大人有大了的饶过奴才……”
折子?明溪看向容洛,而后者只是半敛眼帘,手中的玉扇子一开一合的,在他的那双漂亮修长的手中,来回的把玩着。
明溪心中的猜测得到了印证,容洛真的是因为墨流卿的关系,将自己手中掌握的一层信息给公布了出去。只是因为墨谆打了墨流卿一巴掌,只是因为墨谆让墨流卿在雨夜中,跪在青石板上一夜。容洛就以这种近乎毁灭性的打击,对付墨谆!
明溪叹息,他的猜测果然没错,容洛是真的将他的那颗七巧玲珑心给送了出去了!
明溪知道,容洛一旦认定的,那边是穷其一生,上穷碧落下黄泉,都不会更改。
而现在,他除了祈祷墨流卿能够给他同等的回应之外,也就只能祝福了。
至少,墨流卿那个人,却也不简单!
“不是说皇上急招?历公公你还赖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去!”回过神来的明溪,猛地大声喝道。压根就忘了,明明是他自己将人扣在这里,没有他的准许,历公公这个胆小贪财趋势的奴才,哪敢掉头走人。
被这样的一喝,历公公立马狗托一般的连连称是。
“容洛!”明溪忽然扬声唤住转身离开的容洛。
墨流卿见状,脚步都没有顿一下,正打算离开,却听见容洛淡淡道:“稍等一下!”说着,走到了明溪的身侧。
墨流卿也不知道两人在低声的说着什么,但墨流卿从刚刚的那一瞥中,不难看得出来,自始至终,容洛都只是静静的听着,面无表情,而明溪却说说停停,最后拍了拍容洛的肩膀,冲着墨流卿的方向咧嘴一笑,便摇摇摆摆的满足的离开了。
容洛走过来之后,墨流卿什么话也没有问,两个人并肩走着。
墨流卿站在容洛的身边的时候,那原本瘦挑的身子,倒是只能到容洛的肩膀刚过,差不多下颚的位置。相比较容洛而言,整个人一下子显得娇小了许多。
墨流卿紧抿着微白的双唇,寒眸清冷孤傲。
想到了刚过明溪的话,墨流卿的眼中一道复杂的光芒闪过,脚下也是微微一顿,不经意间,就稍稍的退离了容洛身边的一臂之遥。
“本相是凶水猛兽?凤大人为何如此的防备本相?”一直不曾开口,容洛却在这个时候忽然的开口,与此同时,甚至还停下了的脚步,等到了墨流卿走到他的身边之后,这才优雅的迈动脚步。
低沉清寒的声音陡然想起,让沉寂在自己思绪中的墨流卿倒是稍微的一惊,很快也就反应过来,“容相误会了,凤墨只是觉得以自身官职和容相并肩而走,实在是不合规矩,故才想要避开一些。”
北流对于官员之间的等级限制都是没有那么的死板,即使是不同官职的人,上品下品的人,只要是双方情愿,并肩而立,又有何关系?
墨流卿这般的说着,其实就是在提醒容洛,这是她不想和他走太近的缘故。
容洛当然也是猜到了其中的奥妙,低低的笑了两声,凤眸中有着审视冰冷的光芒,“无妨,本相准许你如此。本相也不是那种对官品等级如此看重的人,只要是有能力,本王都觉得很好!”
不着痕迹的将墨流卿的机会打碎,容洛依旧还是站在墨流卿的身边,配合着墨流卿的脚步,一步步的向着御书房的方向走着。
“多些容相赞美,凤墨实在是感激!”唇角微垂,墨流卿觉得,无赖,狡猾,其实是最属于容洛的本性。
“感激倒是不必,只是希望凤大人无需这般的防备本相,毕竟未来你我二人同朝为官,若是整日的这般的防备的话,那如何能为皇上效力?”容洛在说这话的时候,面上始终都是面无表情,清冷一片的。只是到了最后,却像是恍然大悟一般,看向墨流卿的眼神中,隐约的有种了然之色。
他就说他怎么看老师觉得面前的这个少年给他那么奇特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人和墨儿有着一样的防备,尤其是对他的防备,这才让他产生了错觉。
容洛就有些好奇了,墨儿的话,倒是可以解释,人家是女子防人之心不可无。可是凤墨是怎么回事?他们所交往并没有多少,为何凤墨也是这般的防备他?
“容相说的是!”此时,墨流卿除了顺着他的意思说下去之外,觉得还是不要反驳比较好。
而恰好这个时候,他们正好已经来到了御书房外面。
历公公到里面去请示了皇帝之后,就将他们两个人请了进去。
“皇上,这绝对是有人陷害臣,臣对皇上忠心耿耿,岂能做出这般事情?”
“皇上,此人如此挑拨臣与皇上的关系,其心必然才是心怀不轨之人,如若不除,必将遭至大患。皇上,臣真的是被人陷害冤枉的啊,皇上……”
墨流卿一走进御书房,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墨谆?!
“容洛参见皇上!”
“凤墨参见皇上!”
墨流卿和容洛低头行礼,在得到了永和帝的许可之后,才慢慢的站起身。
墨流卿起身之后,眼角在跪在一旁的墨谆的身上瞥过,对于此时墨谆的狼狈,倒是没有任何的感觉。
“不知皇上召见容洛和凤大人,可是有什么重大之事?”容洛适时地开口,嘴角勾起合宜的淡雅弧度,问的轻缓而漫不经心。
永和帝眸子中浮现深沉的暴虐之光,然后若无其事的笑起来,道:“朕下午的时候收到了一张有趣的折子,是关于朕最亲爱的右相的,容爱卿,你便也瞧瞧吧!”
说话的时候,已经让身边伺候的历公公将手边的折子递给了容洛。
没有人比容洛更加的清楚这个折子里面到底写了什么,这里面应该写些什么,可以写些什么,容洛都控制的很好,自然是不看,也很清楚。
然而,他更加的知道永和帝对他的防范,如果一个不查,被永和帝逮着把柄的话,恐怕就不是小事了。
“这折子参奏右相墨谆大人,贪污受贿,参与买官卖官,十万三千两白银。”顿了顿,容洛煞有介事的点头,“如此来看的话,这件事情确实是件大事,毕竟关乎到了皇上的名誉,买官卖官,若是传出去的话,岂不是被别国说我们国家没有人才?”
“朕也正是在为此事烦忧,这不是将容爱卿都叫了过来啊!”永和帝叹息的无奈的望着容洛,倒也真的将一个束手无措的昏庸皇帝扮演的入木三分。
“若是这件事情不严办的话,那是将整个北流的风气带坏。可如果真的严办的话,这事儿还没一个头绪,若是办起来,必然会引起朝堂动荡。再加上墨相怎么说也是一品丞相,容洛倒是很难相信他会做出如此的事情。所以,容洛倒是宁愿相信,这是有人陷害,并不是真的如此!”
容洛的话,让永和帝和墨谆都是一愣,大概是没想到容洛竟然会帮着墨谆说话。
刚开始的时候,他们都预测,递这个折子的人,必然是受到了容洛的指使,若是容洛指使的话,那么现在他费心的为墨谆开脱,又是怎么一回事?
这一下,永和帝与墨谆的心中的心思百转千回,有些猜不出来面前这个年轻的左相,到底是什么意思。
永和帝眸光阴沉,为自己竟然被一个小小的臣子而左右,心中甚为不满,却也不能表露出来。阴郁的扫了眼容洛,最后视线意味不明的看向一直低眉敛目的墨流卿,缓缓道:“凤爱卿如何的看待这件事情?凤爱卿作为大理寺少卿,便来告诉朕,你对这件事情的见解。”
墨流卿心中冷笑,果然,让她来就是为了试探她的。
墨流卿很清楚,现在的永和帝是绝对不允许任何的人动墨谆的。即使他此时心中已然怀疑墨谆,他也不会让遏制容洛权力继续壮大的棋子随意的撤换。如果现在贸贸然的将墨谆从右相的位子上拉下来,那么现在短时间之内,又到哪去找一个心腹之人替代墨谆?
所以,现在,如果她想要得到永和帝的信任的话,就绝对是不能对墨谆出手。
墨流卿可从来不认为只是简单的一个折子中的几句话,就能将墨谆扳倒。想要扳倒墨谆的人何其多,且墨谆为人谨慎,若是没有十足十的把握的话,那么就根本不可能。加上永和帝这个昏君的刻意护航,要动墨谆,就必须要得到一个断了墨谆根的证据。
“臣觉得容相所说并无不妥之处,臣虽为大理寺少卿,掌管刑事案件。可墨相大人终究并不是臣的犯人,臣无权对墨相大人进行审讯。再者说,此等折子,只能简单的调查一番,捕风捉影的事情,还是不能闹得太大,否则,皇上也不得安宁。”顿了顿,墨流卿继续的平和的说着,“查得出来什么的话,倒是所言非虚,若是查不出来的话,岂不是让墨相大人日后在朝堂上,无法立足?”
永和帝和煦的面上是掩藏的很好的暴虐,在听到墨流卿这番话之后,眼底划过一层满意的光。他要的就是这样的话,总不能真的将墨谆交出去吧?
无论是真是假,他现在都不能失去墨谆这个棋子,否则就无人能限制容洛了。
在永和帝现在看来,墨流卿的那番话,很好的将他的燃眉之急解了。永和帝甚至认为,墨流卿的话中意思,其实就已经表明,她是站在他的这一边,是不用再担心她和容洛等人狼狈为奸了!
如此一想,一升一降之间,墨谆的地位降了下去,而这位新上任的大理寺少卿凤墨的地位,则是稳步的上升了。
“即使如此,这件事情就交给大理寺少卿凤墨去审理调查,墨谆这几日就回你的右相府闭门思过,没有朕的允许,不用再来上朝了。”永和帝最后摆摆手,一挥衣袖,下达了这番旨意。
“臣,遵旨!”
墨流卿临走前看了眼阴郁的墨谆一眼,眼底寒光烁烁,却最后化成淡淡叮嘱,“墨相大人,这段时间就劳烦尽可能的不要出门,也切勿接触一些陌生的人,否则,下官调查起来,也就会有些麻烦了。”
墨谆冷冷的扫了眼容洛,看也不看墨流卿一眼。
墨谆心中已然有了考量,这件事情如果不是容洛做的话,还有谁胆敢在参奏他?
哼,想要扳倒他,岂有那般简单?容洛终究还是年纪小了,竟然以为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没有根据的参奏,就想要让永和帝杀了他,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说到底,他现在之所以这般的猖狂,也就是因为知道永和帝现在忌惮着容洛乃至容王府手中的权力,只要有容洛和容王府的一天在,那么永和帝就永远都不可能,也不敢真的对付他。
虽然不喜凤墨,可墨谆知道,永和帝已经渐渐的打算培养她了,那么他也就得好好的计划计划。如果能够将凤墨拉到他的那一列的话,那就更好,如果拉不过了的话,到时只要他在永和帝的面前参奏几本的话,除掉凤墨,也理应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想到这里,墨谆原本吊着的心,渐渐的放回到了肚子里了。
看这个样子,他得将墨流卿那个贱人早些的送给主子,也好在主子那边有个依靠。
此时的墨谆却忽略了一点,那就是,容洛能够在这个年纪超越他,坐上左相之位,那可不是靠着容王府的权势。容洛能够走到今天,都是他自己一步一步的走过来的。他的每一步走的都极为的扎实,让永和帝虽然不情愿,却不得不将容洛的位子一升再升。
以容洛的智谋,他当然知道这个小小的折子是不可能让永和帝对付墨谆的。他也从来没有天真的以为,用这个能将墨谆扳倒。
永和帝的疑心病很重,容洛很清楚。
而容洛这一次的看似无厘头的不经大脑思考的行为,其实就是为了让永和帝对墨谆产生怀疑,两个看似坚不可摧的壁垒,打开一条缝隙。
如果不是墨谆对墨流卿做出那样的事情的话,容洛是绝对懒得理会他的。只是,连他的墨儿都敢伤,要是不给他一点教训的话,他实在是咽不下那口气。
就连这一次事情之后,可能会被捧起来的人,容洛也早就猜到会是这位朝堂新贵凤墨。
可以说,凤墨能这么快的得到永和帝的信任,还真的得感谢容洛。
如果不是容洛的话,她哪里能那么快的得到永和帝的重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