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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嫌单子上的戏不好?”
许馥从不放过一丁点跟白意对着干的机会。
“就那样吧。”
“姐姐果然与我们这些俗人不同。”
许馥颇为讥诮地说。
“你也就会耍嘴皮子功夫。”
白意傲慢瞧了许馥一眼,对她的不敬丝毫不以为意。
上位者们打着嘴仗,以冯贵人为首的低等宫嫔亦是你来我往不亦乐乎。
看完戏后陈筠路过甘泉宫,便准备顺路过去蹭个饭。瞧着郁华悠闲的躺在美人榻上给孩子绣肚兜。不由道:“你倒是悠哉。”
“怎么,今天的戏不好看?”
“戏哪有热闹好看。”
“修仪跟昭媛又吵起来了。”
“何止。除了我跟阮婕妤,个个都聊的欢呢。”
“幸好我没去。”
“看样子怀孕的人都不爱往人堆里扎。”
郁华听她像是话里有话,就顺着问:“宫里又要有喜事了?”
“八成。”
“让我猜猜,是唐蕊还是花家那两个。”
“应该是那个花月凛。”
陈筠一副很是瞧不上她们的样子。
“我听说那姐妹俩现在闹得挺僵的。”
“有些人为了利益什么做不出来。”
陈筠说。
郁华看了她一眼,顿时便明白了她不喜欢花月旸跟花月凛的原因。隔天真的传出来了花月凛怀孕的事情。郁华正准备换身衣裳去临水宫那边道喜,外头的小太监就进来通报说皇后娘娘来了。
怀孕这么久,皇后从未来瞧过她。她深吸一口气道:“快请皇后娘娘进来。”
话音才落,就听见外头唱:“皇后娘娘驾到。”
“参见皇后娘娘。”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
“起来吧,你还怀着孩子呢,不用闹这些虚文。”
“谢皇后娘娘体恤。”
皇后上下打量了她一会,目光便停在了她的肚子上。
“听说是个皇子。”
“太医说八成是的。”
两个人说着便走到披香殿坐了。
“最初本宫见瑾嫔的时候瑾嫔好像还不太喜欢这些冶艳的颜色。”
“那时候臣妾年纪轻,穿那些颜色瞧着也不像。”
“本宫听说心性素简的人只有伤心了才喜欢穿艳色。”
她的目光并不咄咄逼人,却带着一些嘲弄跟坦然。郁华并不知道她此行的目的,却想着此前宫里的传闻,不得不小心应对。
“娘娘说笑了。”
“你很惶恐?”
“臣妾并没有。”
郁华笑着饮了口茶,却因茶太烫,又强作镇定的把它放下了。
金月宜美目流转,道:“你宫里的奴才做事实在太不尽心。”
“臣妾素来不太会管教下人。”
“你又唬我,候府的嫡出女儿,弹压下人都不会,你家里人怎么会放任你出阁。”
真是咄咄逼人。
“娘娘快人快语。臣妾有时候也觉得自己这样子说话很累,不过习惯了,改不了也没办法。”
皇后就笑。其实她笑起来很好看,可是她很少笑,她总是冷冷地看着这些妃嫔们,让人望之生畏。
郁华记得,最初她见到皇后的时候她并不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她站在桥上,目光虽然落寞,却并不寒冷。她坦然的微笑与仙子般的容颜让人一见难忘,如今却已烟消云散。
她无从窥得这女子的内心,也不知道她所经历的快乐或坎坷,但是她总归是羡慕她又同情她的。
“娘娘来甘泉宫是有什么事吗?”
她问。
“尽皇后的本分,来瞧瞧你跟你的孩子。”
“谢皇后娘娘体恤。”
两个人之间似乎一直没什么话说。有时候想起什么,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聊,想不起来,也就不尴不尬的沉默着。直到日影横斜,皇后才站起来道:“那本宫就先走了。”
“臣妾恭送皇后娘娘。”
“不必,你还是安心养胎吧。”
“是。”
郁华仍旧福了一福。
“本来还想去临水宫看看花月凛的。”
待皇后走后,郁华对晚棠说。
“其实主子不去也好,我总是觉得临水宫乱乱的。主子再过几个月就要临盆,还是安全为上。”
“不去瞧瞧的话总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主子想左了,咱们本来就与临水宫没什么交情,何况主子位分资历都在那位之上,如今又怀着孩子,主子去瞧她是情分,不去瞧她也是情理之中。”
“落雪口齿越发伶俐了。”
郁华笑盈盈地看着她。
“主子觉得我说的对吗?”
“对。”
郁华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
于是去临水宫的话被揭过去不提。
又过了一个月,封住的冰有了要化开的架势,杨柳也开始抽芽,郁华听了太医的嘱咐,每天中午也到外头走走晒晒太阳,日子倒也过的惬意自在。
那天她正由落雪陪着在外头闲逛,巧不巧的经过临水宫,只听见里面有女子高一声低一声的哭嚎,伴着一句又一句的皇上您一定要为我做主;她与落雪目光相对,又朝里面望了一眼,却只是轻轻地说:“走吧。“
这宫里充满了是是非非;每天都会有人死,每天都会有陌生的面孔上位,还是亭前各扫门前雪,别那么心软,也别理会那么多。
作者有话要说:
☆、三皇子
当她回甘泉宫的时候花月凛被亲姐姐害的没了孩子的事也传遍六宫。花月旸被软禁起来,形同冷宫安置,花月凛独占临水宫,却因失子之痛,丝毫不见得意风光。
翌日花月凛晋为才人,接到册封旨意的时候她一副泪盈盈的样子下跪谢恩,连来传旨的太监亦不忍细看。却不知花月凛在关上门之后的另一副嘴脸。
昨天一番哭天喊地,皇上一怒之下把姐姐软禁起来,其实说实在的,她心里是有那么点不落忍;可是那个贱人都把自己害成这样了,自己又何必顾惜姐妹之情呢。
“奴婢恭喜主子。”
一进怡然居的门,玉兔就笑盈盈地跪倒在地,谄媚的说道。
“这算什么,等我真有了孩子,封妃封嫔都指日可待,玉兔啊,你就等着同我一起飞黄腾达吧。”她无不得意的说。
“是。”
人人都感叹花月凛因祸得福,却无人怜惜被囚禁的花月旸。
陈如意有些沉不住气了。入宫这么久,皇上对她一直都是淡淡的,许修仪也没特别看重她,宫里没人刻薄她也没人特别瞧得起她,难道就这样平平淡淡一生,等年老珠黄后无宠而终?她不甘心。
她带着这份不甘心满宫里踌躇;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和许修仪一样,位高权重、飞黄腾达。
“谁啊这么不长眼。”
因是在拐角处,她才拐了个弯就被一个宫女莫名其妙的撞了一下,一股手机火顿时发作起来。可当她看清那宫女的模样,却不说话了。
那宫女把她的一系列表情都看在眼里,却还是规规矩矩的说:“奴婢冒失,请八子责罚。”
“罢了罢了。”
陈如意挥挥手道。
“谢八子,奴婢还有事,先行告退。”
“嗯。”
却不知道两人擦肩而过后冬晴对着她的背影瞧了许久。
郁华的孩子足足生了一天才生下来。因是春天,淅淅沥沥的雨似乎下不完似的,沈焕一直坐在披香殿喝茶,太后来了,皇后却没来。
许修仪在自己宫里看大皇子写字,白意心烦意乱的,生怕又多了一个皇子出来分走逸霜的宠爱。
可是郁华最终还是生下了一位皇子。郁华看见那孩子的第一眼就哭了,稳婆赶紧上去替郁华抹了眼泪道:“娘娘仔细落下见风流泪的毛病。”
“我是欢喜糊涂了。”
稳婆就笑。
谁都知道甘泉宫里这位娘娘是一等一的好性子,那些下人们对她也就格外亲近些。
把孩子抱出去后郁华在房里都听见沈焕说了三个好字。
皇三子被起名逸恒。皇家规矩,孩子出生三天后按民间习俗给孩子洗三,因皇子不同于皇女,这次洗三安定侯夫人亦要到场,他们来的时候郁华还躺在暗房的床褥上,彼此都未见礼,郁华对着那妇人,淡淡的叫了句娘。
仍是风华正茂的美妇人,笑盈盈地走到郁华跟前坐了,道:“娘娘果然好福气。”
“托您与父亲的福罢了。”
妇人丝毫不觉尴尬,而是道:“郁彤若有娘娘一般聪慧就好了。”
“我若有郁彤一半的天真样子也不错。”
剑跋扈张之势实在明显,郁沈氏看着不像,赶紧上来打圆场。
“小皇子呢,怎么不见抱过来。”
“睡着呢。这个骁哥儿吧,过来。”
她看着郁沈氏牵着的那个怯生生的小娃娃。
“快过去叫姑姑。”
大概是觉得郁华与自己爹爹长得像,大概是入宫之前被教导过,小男孩只略看了郁华一会儿,就很亲切的喊了她一声姑姑。
但宫中洗三到底不同于民间那样热闹,不过是妃嫔的娘家人跟收生嬷嬷按习俗走了一遍过场。逸恒醒了之后骁哥儿一直拿手上的玉佩逗他玩,郁沈氏见了连忙喝止他,郁华却只说无碍。
“这样才像哥俩呢。”
“小皇子金贵,骁哥儿这样也太冒犯了。”郁沈氏自谦。
“骁哥儿日后是要继承爵位的,难道就不金贵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话在安定侯夫人听来很是不入耳。她只有郁彤一个女儿,日后还是要指望着郁连亭的,平日里对郁沈氏,她也很少摆婆婆架子,从来都是万事好商量的模样。
虽然年逾三十,她心里还是想生个儿子的,即使不做承爵的打算,也得让自己老来有靠才是。她已经给郁彤找了个好婆家,现在也该好好为自己的后半辈子打算了。这两兄妹,还为了自己使绊子把郁华送进宫的事恨自己呢,也罢,她本来就没指望前头那位留下来的一双儿女能孝敬她,可如今这丫头生了皇子,会不会因着这个对郁彤不利?她是越想越心惊,郁沈氏连着叫了她机会都没听见。
郁华跟郁沈氏相互使了个颜色,郁华就道:“嫂嫂你与娘先回去吧。”
郁沈氏不解的望了自己婆婆一眼,便点了点头。
“骁哥儿,咱们回去了。”
她对正跟逸恒玩得欢的儿子说。
“娘,咱们什么时候再来看弟弟?”
郁骁恋恋不舍的跑过来问。
“叫三皇子。”
“我什么时候能再跟三皇子玩。”
“过几个月骁哥儿再来跟三皇子玩好不好。”
郁华笑着说。
“姑姑答应我了?”
“姑姑答应你。”
太太走后郁华凝眉看着熟睡的逸恒,对奶嬷嬷道:“抱他回去吧。”过了会儿又说:“备笔墨,我得给嫂子写信。”
这一封信她几删几改直到深夜。两天后拿到信的郁沈氏看完之后便对身边的下人说:“跟门房说一声,大爷下衙回来了让他先到我这儿来。”
“奶奶这话说得,哪次大爷下衙回来不是先回奶奶这儿,大爷心里惦记着奶奶呢。”
“就你嘴快。”
嘴上说着话,心里却还是想着信上说的事。自己这个小姑子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不过她说的也没错,养虎为患,太太那样的人,留不得。
半年之后安定侯府的夫人在一个夜里悄无声息的没了。安定侯与这个夫人颇有些感情,人也因此老态不少,翌日就上表朝廷求立自己的嫡长子安定侯世子为安定侯;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逸恒好像不如玉簌那么安静听话,不过男孩子还是调皮些好,太过文静总是不讨喜。孩子既平安生下来,就得花十二分的细心把他养大,可千万不能再大意了。
细雨湿流光,浮生日长,一转眼自己都已经入宫四年。她穿着雪缎似的襦裙懒洋洋地躺在美人榻上,房里点着苏合香,胭脂淡扫,额间贴着芙蓉花样子的花钿;自生育之后,她也渐渐开始流露出少妇该有的妩媚风情,即使不过19岁,有时候还是会觉得岁月不饶人。
“主子,紫钗得手了。”
晚棠在她耳边轻声说。
“拿的是什么东西?”
“绣着诗的手帕,说是昭媛曾经的爱物。”
“好。你告诉紫钗……”
是这样静谧的夜晚,披香殿里香烟袅袅,那烟雾仿佛使时间凝结,也模糊容颜。
那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梦,她梦见长大的玉簌,和自己差不多的模样,样貌细看下去又很模糊。她说玉簌,让娘抱抱你;女孩却微笑摇头,她说我不是玉簌,我是白意。
她在女孩诡异的微笑中惊醒。
天已经破晓。
她独自走到窗前看那湛蓝色的天空,四四方方的一片天,朱红色绵延不绝的宫墙,不知不觉又是新的一天。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她的心变得坚硬,在很多时候都显得麻木迟钝,在逸恒出生之前,她的心里有很多很多的恨,即使许多时候她小心翼翼或自然而然的将恨意掩埋,但那种我誓与你不共戴天的感觉,她记得。
入宫四年,她记得过很多感觉。她记得沈焕若即若离的温存,记得他曾经在梦里深情的唤另一个女人的名字;她记得初入宫时的惶恐和迷惘;记得玉簌慢慢变凉的手;记得陈筠淡淡地对她说:“做我的盟友。”
太多太多了。
这样漫长的一生,却只能在这刺眼的朱红之下如履薄冰的生存。
作者有话要说:
☆、狼狈
紫钗是白意近身的宫女,因素来周到体贴,在祥宁宫颇为得脸。今天她照旧早早的起来替昭媛娘娘布早膳,白意不过略吃了一点就吩咐撤下去,紫钗见了便悄悄问折芝,娘娘这几天是怎么了。
折芝瞧着四下没什么人,便道:“还不是因为三皇子。”
“这话怎么说。”
“唉,宫里皇子越多,咱们二皇子不就越不稀奇了吗。”
紫钗听了,就觉得这是个机会,便道:“我有几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
“我觉得咱们娘娘素来不爱争奇斗艳,这样虽然端庄有余值得人敬重,与皇上却难免有些生疏。”
紫钗说着顿了顿,看折芝脸上并没什么表情,只得硬着头皮一鼓作气的说道。
“娘娘既然如此贤良,为何不干脆贤良到底,事事亲力亲为,悉心教导皇子,博一个贤名。”
“你的意思是?”
折芝本来觉得这紫钗一向老实本分,今天却突然无端献殷勤,反常必为妖,开始只是准备随便听听也就罢了,没成想这小宫女虽然看着老实,却是个有脑子有谋略的。
“奴婢听说当年皇上开蒙后,太后日日接送,没有一日倦怠,平日里更是悉心教导,既是母子,又是师徒。如果娘娘效仿当年的太后娘娘,皇上必会对咱们娘娘另眼相看。”
折芝深以为然。
她笑着对紫钗说:“你是个伶俐人,好好孝敬咱们娘娘,娘娘必定不会亏待你。”
紫钗忙答了句是。
几天之后白昭媛日日接送二皇子上下学在宫中传为美谈,连皇上亦赞赏昭媛才不下于班昭,德不输于孟母。
白意瞧着冯清凌,她最近来祥宁宫来的越来越勤,其实像她们这样才入宫的,本来有大好的前程,实在不必这么急着找靠山;不过皇上如今对后宫颇为淡薄,男人靠不住,她找女人的路子也理所当然。
“你那时候在瑾嫔宫里呆的好好地,怎么突然挪了地方。”
白意明知故问。
“瑾嫔娘娘她,似乎不太喜欢嫔妾。”
“你这样的貌美,瑾嫔她不待见你算应当。”
冯清凌的脸不好意思的红了红。
“嫔妾容貌粗鄙,不敢与诸位娘娘们相提并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