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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芷容死了,矛头会重指向妩姹和神巫。
所以,在这期间,妩姹和神巫不会让芷容离开蛇国,做任何有危险的事。
相反,会设法尽量保住她的安全。
只要芷容好好地呆在蛇国,而寻常人无法随意穿过合欢林的毒瘴,要杀芷容,也是难如登天。
妩姹他们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喘口气,设法重振蛇夫淫威。
所以芷容只要不离开蛇国,暂时是安全的。
芷容见夜华不再有责备她的意思,松了口气。
寻思着丹红将要离开蛇国了,夜华心里定不好过。
或许夜华会返回丹红身边,二人再说说话。
又或许,夜华会想一个人静静。
这时候,她实在不方便留在这里。
向夜华行了一礼,如飞而去。
夜华看着远去的芷容,冰眸轻抬,遥望向远处天空,低声呢喃,“清,我做了这些,欠你的,也算还清了
又走一个
原来,清是南阳王的副将,随他出生入死多年。
一次重要任务中,陷身合欢林,身中瘴毒,索性隐去身份。
受尽酷刑,仍一口咬定只是一名江湖游散之人。
佯装受刑不过,卖身蛇国,成为蛇国第一批鬼杀,再利用身份,打探蛇国情况,给南阳王暗传消息,成为南阳王在蛇国的暗线。
南阳王重伤下将丹心送到丹红身边后昏迷,被清发现。
清大惊之下,悄悄将南阳王救下,发现南阳王失去记忆,说南阳王是自家远房的堂兄弟。
然那时的南阳王虽然只得十来岁,却已经名远天下。
他的相貌又哪能没有人见过?
为了保下南阳王的性命,清以服下腐心丸,忍受三日三夜华腐心之痛来否认南阳王的身份。
后来明里暗里,几经生死地经过蛇侯、妩姹和神巫地试探。
好在南阳王完全失去记忆,最终才取得那三人的信任,二人得以保住性命。
再后来,清想方设法助夜华恢复记忆。
清对南阳王毫无保留地奉献了自己的忠诚,清最终惨死。
他所做的一切,夜华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恢复记忆后,对清更是感激。
清心中所爱只得一个丹红。
清虽死,夜华如何能不拼死,为他保全丹红姐弟?
等丹红离开蛇国,再设法索要一颗忘忧散,解去丹红体内瘴毒,让丹红如同平凡女子一样生活,他也对得起清了。
这夜,芷容在小院的树杈上,望着远方夜空坐了一夜。
这一夜,芷容只是这么望着远方,什么也没想。
以前想的太多,想留住太多,想得到太多,但最终什么也没留下,什么也没得到。
想留住与小十七之间的情,想在平阳王那里得知过往的记忆。
但一切都成为乌有,倒不如什么也不想。
月茹在窗后偷偷看了女儿一夜。
芷容与小十七的生死相交,她哪能不知。
而平阳王是天下少女的梦,有几个见过平阳王的姑娘不怀春?
何况女儿与平阳王几番纠葛,对平阳王上心,也是难免。
虽然知道平阳王,不会是女儿的良人,女儿绝对不能与他有过多的纠葛。
想劝,却又无法劝,毕竟平阳王的事,而她而起。
先是小十七的死,再是平阳王的事,月茹知道女儿心里难过。
她几次想去叫女儿入屋休息,走到门边,却是不敢。
她对女儿终是有愧。
天没亮,丹红轻飘飘地落在芷容脚边枝头。
芷容慢慢收回望着远方的视线,看向只过了一夜,就憔悴了不少的丹红,“要走了吗?”
她虽然没能听见夜华与丹红的谈话,但隐隐能猜到,夜华是要丹红离开。
丹红瞧了芷容一阵,轻点了点头,“夜华……”她欲言又止。
芷容静静地等着,丹红最终只说了一句,“以后,你自己保重就消失在黎明的黑暗中。
就连会去哪里,都不给机会芷容问上一问。
夜华是丹红心底的弦,她离开了蛇国,要再见面,便不能如现在这般容易。
***
ps:女猪很快会离开蛇国,和平阳王见面了,之后小十七也会出来。
毒发
她想,丹红定是不会舍得的。
芷容轻叹了口气。
这样也好,即便不舍,但真的舍了,渐渐地,总能淡忘。
淡忘后,来去无牵无挂,岂不逍遥自在。
一时,芷容竟有些羡慕丹红。
从此后,蛇国再没有丹红艳丽的身影。
同丹红一样无声消失的,还有重伤的寒烟。
寒烟在红门只是一个死奴的身份,而她另一重身份,却是一直是不为人知道的存在,所以寒烟的消失,就如同红门里消失一个死奴那么不引人注意。
蛇侯始终是没有出现,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
这半个月,芷容不曾见过夜华。
而香凌身上的毒却毫无意外地发作。
同时,长年驻守在合欢林外的燕军无征兆地撤去。
蛇国宫内外,一片欢声。
坐在高殿上的妩姹和神巫神采飞扬,传令殿下歌舞七日七夜。
隐在人群后,抱着手臂依在盘龙石柱上的夜华,俊脸紧绷,眸子越发如同千年冰潭,冷得没有一丝暖意。
芷容仰面躺在床上,眼睁睁地望着头顶床帐,却心平如水。
月茹到挨着床沿坐下,“容儿,难道你对他,真上心了?”
芷容当然知道母亲口中的他是谁,淡淡道:“不曾上心
月茹坐了一阵,见芷容无意再开口,只得叹了口气走开。
没过两日,芷容发现,不时有宫人将年轻的男子秘密送往香凌寝宫,每过七日,便又有人在半夜悄悄抬了沉重的布袋出来,悄悄出宫,将布袋葬在城外十里外的乱葬岗。
每到这时候,芷容总暗随宫人,等宫人离去,将布袋掘出查看。
布袋里装着的都是男子赤裸的尸体,初时男子尸体并无异样,只是眼眶深陷,象是纵欲过度,脱虚而亡,但渐渐地送出来的尸体出现腐烂,而且一次比一次严重,到得后来竟烂得见骨。
可以想象得到,如此下去,七日后送出来的尸体恐怕当真是白骨一具。
芷容抿紧着唇,本来亮如星辰的瞳眸暗得没有一丝光亮。
现在香凌如此,想必平阳王也是如此……
从香凌那里出来的男尸越来越糟糕,妩姹和神巫却越来越开心释怀。
这样一来,平阳王往后的日子都将辗转在床榻之上,纠结的都是身下美人变枯骨的过程,哪里还能有心思来对付蛇国?
而蛇夫服下蛇丹,制毒能力果然没再衰退,只是也不见涨。
合欢林中毒瘴虽然稀薄了许多,但也总算不至于完全消失,令蛇国完全失去这层保护屏障。
只需尽快培养出第二个蛇夫,妩姹就能保住皇位,扩张蛇国领土。
但没过多久,蛇国宫殿上空拢着一层化不去的阴影。
妩姹将大臣们递上来的折子摔了一地。
蛇国贵族,大臣家的女子不断有人失踪,这些女子包括妩姹的姐妹,侄女。
掳去这些女子的人,丝毫不隐瞒去向,这些女子,长相平庸的被当场杀死,而相貌姣好的,均送上了平阳王的床榻。
平阳王中蛇夫之毒的事不再是秘密,沸沸扬扬地传了开去。
恐怖经历
这些事,虽然都不是平阳王所为,但终究是他的部下。
很快,原本让人闻而变色的‘平阳王’三个字,在旁人心中,更如鬼似魔。
蛇国朝堂之上,失去妻女的众大臣怨声四起,指控不该用此卑劣的手段对付平阳王,引来平阳王的人无情报复。
妩姹刚失去两个最痛爱的小妹妹,本是痛极,还得对着这一大叠地声讨,怒火冲天。
然不管她怎么怒,这件事得尽快解决,否则她一旦被众大臣孤立,这个皇位同样难保。
再有十日,便是蛇国大庆的日子。
每年大庆,必须由皇家贵女,前往天瑶山山顶打吸食日月精华的天泉水回来祭拜祖宗。
然出了这事,皇族各家贵女即便是在家中,也是房门紧闭,谁还愿意前往天瑶山?
妩姹眉头一展,想出一个主意。
她令四个长相美貌的死奴女子,扮成贵族女子前往天瑶山,如果途中当真被平阳王的人所掳,她们四人便适机接近平阳王,将其刺杀,永绝后患。
芷容见过平阳王数次,平阳王的手下自然认得,而平阳王伤在芷容手上,平阳王的手下恨芷容入骨,派芷容行刺,未必能见着平阳王。
再说芷容是她手中王牌,不能轻易派出。
所以此前派出的鬼杀,均是不曾外派过的新人,不必担心被人认出,从而暴露刺杀行动。
派出去的四女,果然尽数被平阳王的手下掳去,两个月后,逃回来一女,名香兰。
是日,偏殿。
香兰一路逃亡,途中难寻吃食,加上恐惧劳累,瘦得皮包骨头。
跪在陛中,脸色煞白,身体不住轻轻颤抖,即便是已经回到蛇国,想着这两个月的经历,仍感到害怕。
夜华抄手依在殿堂阴暗的角落窗边,淡漠在望着窗外,对殿中之事,漠不关心。
芷容站在一侧,漠无表情地看着,表面看来,对眼前之事,也浑不关心。
美珍神色却有些紧张,偷看了眼坐在上头方的妩姹,沉着脸向香兰喝问,“你们四人,竟无一人得手?”
妩姹紧拧着柳眉,香凌日日与那些男子交…欢,任有上好人参等贵重物品补着,也虚脱得不成样子。
平阳王就算身体再好,这几个月下来,也该虚弱过普通男子。
这次派出去的四女,虽然身手虽然不是顶尖的,但个个不弱,就算不带兵刃,赤手杀死个壮汉,绝对是轻而易举,何况是日夜在女人身上纵欲的人。
香兰怯怯道:“香兰不曾见到平阳王
“什么?”美珍提高了声时,她居然连平阳王都不曾见着,就逃了回来。
香兰只得重复道:“香兰不曾见着平阳王
美珍一脚将香兰踹翻,“你居然临阵脱逃,当真该死
香兰眼里尽是恐惧,身子烁烁发抖,“如果香兰见着平阳王,便无人回来向陛下禀报情况
“还敢狡辩美珍又待要打。
妩姹抬手拦下,看定座下一脸惧色的香兰,身为鬼杀,并不怕死,能怕成这般,多半另有隐情,“她们三个见着了平阳王?”
他不用生人,只用死尸
“应该是见着了香兰眸子里的惧意更浓。
“既然如此,以她们的身手,难道竟无一个得手?”
平阳王的本事和心机,就算见着不能得手,妩姹也不意外。
“无法得手香兰想着进入平阳府的日子,简直如同噩梦。
妩姹沉声问,“为何?”
香兰打了个哆嗦,唇抖了抖,道:“他不用生人,只用死尸
美珍面色大变。
芷容神色不变,却慢慢垂下眼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是何味道。
妩姹倒抽了口冷气,“什么?”
香兰猛地抬头,眼里是掩不去的恐惧,“她们都是被弄死了,才送进平阳王的寝室
美珍唇微哆嗦了一下,“你……你说他只用死尸?”
香兰点头,“我亲眼看着她们三人被掐得死得不能再死,才送进去。一个死人,如何有机会下手?如果香兰不逃,也只是一具死尸送到平阳王的榻上
美珍是见惯蛇夫淫虐女子的,仍觉得喉间发哽,阵阵作呕,“除了我们蛇国的女人,别国的女人也是如此?”
“也是如此,哪怕是燕皇赐的女子,也是如此香兰脸上爬了一层粟粒,身体不住颤抖,“平阳王用过的女尸,均有专人抬出,就在隔壁院子里,焚烧制为花肥,埋在花根下,所以隔壁院子的花开得特别的好。府里的侍儿还摘了来,给府里养着的美人们戴……说那花在别处断然不会开的这么美……”
香兰说到后来,声音带着颤,已经语无论次,足可见在平阳府中的日子何等可怕。
妩姹揉了揉涨痛的额头,看来刺杀平阳王的事,得另外计较,“退下吧
就在这时,宫人来报,“陛下,香凌快不行了
芷容心里一咯噔,她不同情香凌,但香凌和平阳王中着同样的毒,香凌就是平阳王的影射。
才三个月,香凌就要死了,那么平阳王……
妩姹怔了一下,也有些意外,“这么快?”
宫人道:“昨晚,香凌下身有些出血,太医看过,也开了药,让她暂时不要再碰男人,香凌压不下,又强行行欢,不料上身不久,就大出血,太医赶到,血是渐渐止了,但已是出气多,入气少……太医说过不了今天
妩姹听完,不恼,反喜,就算香凌是女儿身,比不得平阳王,但香凌三个月也坚持不过,那么平阳王寿命也不会长久,之前的阴郁淡去不少,从宝座上起身,“去看看
香凌是隐射平阳王的情况的一面镜子,她快不行了,妩姹自然是要去亲眼看个明白的。
路过垂眼看着脚边,浑然看不出喜怒的芷容,道:“你也来
香凌自从被神巫送进那座小院,芷容虽然暗中去查看了送出的尸体,却从来不曾去看过香凌。
与其说她不愿去看,倒不如说,她不敢去看。
因为看到香凌,就仿佛能看见平阳王如今的模样。
虽然明知平阳王现在情况会很不好,但起码脑海中停留的仍是他云淡轻风,清儒俊雅的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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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有恶报(一)
现在被妩姹叫着,不能不去,微蹙着眉,跟随在妩姹和神巫身后。
转身间,见对殿上之事一直漠不关心的夜华,转眸向她望来。
四目相对,芷容心虚地避开眼去。
虽然鬼杀要的是不择手段,在训练场的日子,夜华教她的也是心狠手辣,不可轻信任何人。
但她能感觉到,夜华尽管冷得不尽人情,但心是善良的,而且光明磊落,他对这种阴狠无耻的手段,定然不屑。
毒是母亲所下,她之前并不知情,但她绝不可能告诉任何人事情的真相,就算是夜华,也不能。
她不能让母亲被任何人看低,所以这个黑锅只能她来背。
所以在世人眼中,做下这么阴毒之事的人是她芷容,夜华也不例外。
芷容隐隐感觉,这些日子见不到夜华,和对平阳王下毒有关。
或许因为这件事,夜华对她也是不屑,她阴狠毒辣,再也不是那个需要他地庇护,怕打雷,怕死去的单纯小姑娘。
芷容心里隐隐作痛,轻咬了唇,一声不响地跟随妩姹出了殿门。
精致地小阁楼上,太医和下人战战兢兢,静悄悄地跪了一地。
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惨白着脸半裹着衣衫缩在屋角,两眼无光。
芷容看向床榻。
不过三个月时间不见,香凌已瘦得皮包骨头,眼眶深陷,颧骨高高突起,完全没了初时少女的娇俏美貌,冷不丁看见,倒以为是不知哪里走出来的僵尸枯骨。
芷容心里一突,那个人如今是不是也是这般模样。
脑海中浮起,初时见他时,他静坐涯边,墨发随风轻扬,如同月华般的清闲雅秀,心里一阵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