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耐烦的一脚挥下,将粉末震的四散漂浮起来。
从殷良卓那里回来后的晚上,一边听着青黛说殷良颜昨晚在府里发疯的事,一边用着殷良卓为她调配的药水。
第一夜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到了第二夜开始殷梨儿觉得脸上有了细微的变化,她照着镜子时,能看到下颚处有点点红印。过了第三晚,脸上就开始有些痒了,只是她还能忍受。
第四天一早起床,青黛端着热水盆进来,看见殷梨儿的时候吓得一下子将盆子丢在地上,热水洒的到处都是。
只见青黛指着殷梨儿的脸说道:“小姐,你的脸……”她满面惊色,甚至,没感觉到衣服被打湿后所透着的凉气。
殷梨儿毫不所动,照常穿好衣服后才坐到妆台前看着镜中的自己,果然和自己想的一样,原本一张白皙的脸已经被红色的小疙瘩所占领。
她抬手摸了摸,便觉得有些痒,想拿手去挠,却忽然想起了殷良卓的话,便收回了自己的手:“青黛,给我拿些止痒的药膏来!这件事你先别对其他人说,要是有人问起来,你就说我被蚊虫咬了!”
青黛应声连忙往外跑,她现在哪里还顾及得了别的事,心里一心都想着该怎么才能治好殷梨儿的脸,所以她根本就没把殷梨儿刚才的话放在心上,风一般的就朝着殷文正的屋子跑去了。
殷梨儿对着镜子微微勾起了唇角,她刚才那些话也只不过是想欲擒故纵。这些日子下来,她对青黛也算了解,年纪不大,心思也单纯,是一味真心想伺候好她的人。所以她才想到让青黛把这件事透露给殷文正,这样即便有人说什么?也不能怀疑到她是故意的。
果然不出所料,在青黛禀报了殷文正之后,正在吃早点的他碗一丢便跑了过来。
“梨儿,快点让爹看看!”殷文正满头汗水的冲进来,直奔殷梨儿面前。
“爹,你怎么来了?”殷梨儿故作慌张的用帕子遮住脸,看着殷文正背后的青黛厉色道:“我不是说过不让告诉我爹的么?青黛,你居然连我的话都不听了?”
青黛瑟瑟的躲在殷文正的身后,小声喏喏的说道:“奴婢是怕……奴婢也是为小姐好!”
“你快点过来,让爹看看你的脸到底伤成什么样了?”
殷梨儿不情不愿的走到殷文正的面前,埋着头,微微啜泣道:“左右是不能参加赏花会了!”
殷文正心头一惊,连忙伸手扯下她的面纱,他惊骇的盯了半天,倒吸一口冷气,颓然坐到桌前:“看来是老天爷不想我殷家富贵啊!唉——”
“爹,你也别这么说,我虽然不能去,不是还有大姐么?我昨个看她气色好了不少,初七那天应该没问题!”
“你说良颜呐!她不能去!”殷文正说完手掌在木桌上狠狠拍了几下,眼中尽是失望之色。
“爹,我为什么不能去?”殷良颜的声音在门外陡然响起,所有的人都愕然着朝门口看去。只见殷良颜穿着一身玫红色水袖百褶裙,头上簪着一只盛开的鲜牡丹,脸色有些晦暗也用脂粉给盖了起来,红唇轻轻一启,整个人光鲜亮丽的如同窗外的阳光,夺人眼球。
殷梨儿暗暗一笑,她特地穿成这样无非就是想来气自己。可在殷梨儿眼里,非但没生气,反倒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姐姐是帮了大忙。
她快步上前,抬手想挽着殷良颜,可惜殷良颜却厌恶的朝一旁靠了靠掩着口鼻说道:“你离我远点,可千万别再传染了我!”
殷梨儿微微一笑,自动朝一旁又退了一步,说道:“爹,你看姐姐这不挺好的么?和我相比之下,反倒是让我有些自惭形秽呢!”
殷良颜咯咯一笑,俏丽的脸庞上满是得意之色:“爹,你就让我去吧!本来这赏花会就是该我去的,怎么轮也轮不到她去。”
“你去,你给我丢脸去?颜儿,你觉得你还有颜面去面见皇后和太子殿下?”
殷良颜被他这一呛,涨着通红的脸,撅着嘴巴抢白道:“那事也不是我想出的,爹怎么全赖在我身上,你怎么不问问哥都做了什么!”她说完自知自己说错了话,不等殷文正发问,便快步跑了出去。
殷文正气的头痛,嘱咐了青黛去药房拿药,哀叹着颤巍巍的走出了院子。
第040章 没得选择的进宫
殷梨儿本以为将自己的脸毁了,让殷良颜去赏花会便是万无一失的了。可是千算万算,她居然还是没能算过老天爷。
就在赏花会的前一天,皇后专门召见了殷文正,并嘱托他一定要让殷梨儿进宫去。虽然口上说的是想让殷梨儿帮她再按摩按摩,但是皇后最近身体一直很好,看起来并不像是头风发作的样子,显然这里面更多是其他的意味,至于是什么?殷梨儿是不想知道,也懒得去猜。
初七的那天,殷梨儿的脸上还是一片红色的疹子,尽管她停用了殷良卓配的药,可在短时间让疹子消下去,也是不可能的,她便只好让青黛找了一条面纱,把自己的脸围了起来。
嘚嘚的马蹄在清晨的石板路上显的格外的响亮,映着那正在冉冉升起的一轮红日,仿佛整个人的心也随之升了起来。
殷良颜高兴的不得了,穿着牡丹色的百褶绣花长裙,腰间还用金丝线绣的祥云束腰紧紧裹了起来,看起来那原本就不堪一握的腰身,越发的纤细。她在额上贴了花钿,据说是学着皇后的妆容来打扮的,鬓间簪着一只盘花玉翠点金簪,梳着高高的飞天髻,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华贵。
她嫌隙的朝对面的殷梨儿撇了一眼,又赶紧转过身子朝着窗外,似乎生怕这一眼就会把殷梨儿脸上的疹子看到她的脸上似的。
玉竹自然也是得意的一瞥紫苏,高傲的扬着头,完全不把殷梨儿放在眼里。
殷梨儿也不在意,捋了捋有些皱的袖子,盈盈一笑望着紫苏,眼底却划过一丝的不安。紫苏捕捉到了她眼神的瞬间,伸手紧紧握住了殷梨儿的手,给了她莫大的安慰和鼓励。
金色的碧瓦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耀眼的光彩,红色的宫墙却略显得厚重,让殷梨儿有一瞬间的窒息,她实在不愿意来这个地方,因为这里对她来说充斥了太多的血腥和杀戮,这些墙就像那些浑浊的血液一般,凝固在这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殷梨儿蹙了蹙眉,顺着紫苏的搀扶下了车。
她们来的不是最早的,也不是最晚的,各家的官宦小姐,三三两两聚成一团,俏笑着说着话,殷良颜刚下车就眼尖发现了吏部侍郎的女儿李昭媛,笑着便走到她们之间攀谈了起来。
只有殷梨儿和紫苏站在这些莺莺燕燕里格外的显眼,随便找一家的小姐都穿着华贵的颜色,却只有她是穿了一身浅蓝色的碎花裙,头上也只簪了一只石榴花的步摇,再加上那浅蓝色的面纱,放在哪都是扎眼的。
“小姐,你不舒服?”紫苏在一旁轻声问道。她的手还紧紧握着殷梨儿,手心里浸着湿滑冰凉的汗液。
“没有!”殷梨儿摇了摇头,长吁一声:“我只是又赌输了,你看他们都穿的那般华贵,我却如此素净,实在是……”
“你是担心他们会把你比下去?那些小姐只知道打扮,哪里会……”
殷梨儿苦笑一声:“你曲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我与他们如此格格不入,一会反倒会成为大家的话题。原本我还想着这般不会引人注意,可没想到我竟然会这么扎眼,早知道就该听青黛的,穿的华丽些。”
紫苏还是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便疑声问道:“小姐,奴婢实在不明白你为什么偏偏不喜欢这些,你看大小姐想着方儿的都想进宫当娘娘,还有这些小姐,那个不是存着攀龙附凤的梦。”
“你以为进宫就可以想尽人间富贵么?紫苏,那是个人吃人的地方!”
紫苏吓的噤了声,也不敢再问下去。漫无目的瞧着四周的女子,各个都是如花般的年纪,娇艳欲滴让人垂帘。
“各位小姐,皇后娘娘请你们进去!”来传话的小太监尖着嗓子喊道。
四下都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又都欢呼雀跃着,跟随着前来的宫女,如鱼贯水的朝着宫里走去。殷梨儿等着人走的七七八八了,才在末端跟着往里走。
只见之前传话的小太监和李昭媛站在红墙边,低低私语着什么?时不时那小太监还露着一抹喜色。
等着殷梨儿都走进了御花园里,李昭媛依旧未跟上来。不用猜她也能想得到,李昭媛是在打探什么。
今日的文纤晴气色颇好,穿着红色镶金边的凤袍正坐在鱼池边上的凉亭里,远远看着一群少女朝她那边走来。
待各家小姐都到来,一一向文纤晴行了叩拜礼,文纤晴都只是默默看着,眼底没有半点波澜。轮到殷梨儿的时候,文纤晴却发了声:“可好些了?”
虽然只有四个字,声音也不算大,但传到周围的女子耳朵里,就变了各种味道,有羡慕的,有记恨的。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民女并无大碍。”殷梨儿有些紧张,不知道为什么?她跪在文纤晴的面前,不由自主的就会紧张,而且那种感觉不是来自身体,是从内心发出的恐惧感。
文纤晴微微颔首,对着一旁的白芷说道:“把本宫的玉颜粉赏给她。”
“多谢娘娘赏赐,民女不敢受此大礼。”
“你上次给本宫按摩,效果很是不错,本来想着再让你进宫来,却是一直不得空。”
殷梨儿跪在地上刚想张口,却听得身后响起一个声音:“母后,这般好日子,就别让人跪着了。”
“是二皇子,太英俊潇洒了!”
“二皇子真风流倜傥呐!”
“要是让我嫁给二皇子也行呢!”
殷梨儿跪在地上,埋着头,耳朵里却不停的灌着各种花痴般的言语,仿佛盛珏律就是一块唐僧肉,谁都想啃上一口,当然这是在太子没有现身的前提下。
文纤晴皱了皱纹,眼底闪过一丝不快,但很快便如常般温和的说道:“果真是呢?本宫怎忘了让她起身。白芷快去扶一把她,跪这么久不知伤没伤到膝盖。”
“民女没事!不用白芷姑姑搀扶,民女能站起来!”殷梨儿说着便咬牙站了起来,说不疼那是骗人的,御花园的路面都是用扁圆的鹅卵石紧密的排列而铺就的,膝盖跪在棱起的石头边缘,不消一盏茶的功夫,便已经没了知觉。
第041章 名满京城的李昭媛
殷梨儿强撑着站了起来,可僵硬的双膝根本没法支撑她的身体,她向后一个趔趄,脚上穿着的碎花布鞋一滑,整个人朝着地面仰面就绊了下去。
殷梨儿心头一慌,却是一双有力温热的手掌将她托住,盛珏律转身一旋将殷梨儿揽在了怀里。
“没事吧!”简短的的询问,更像是关切的问候。
殷梨儿一脸惊色的盯着盛珏律的眼,她怎么也穿不透他那带着雾气的双眸,黑色的瞳仁里没有半点的波澜。
“没,没事!多谢二皇子相救!”在听见周围的窃窃私语后,她猛的朝一边退了一步,闪出了盛珏律的手臂中。
盛珏律优雅的拂了拂衣袖,扬起阳光灿烂的脸庞对文纤晴说道:“母后,儿臣来的是不是早了些,太子殿下都还没到呢!”
“二弟这是又在怪我来的迟了些?”说话声便有人影从假山后走了出来。
众人皆是一脸的惊色,只因看见了那金色长袍后,有个腼腆羞涩的少女跟在他身边,而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跟着传话小太监说话的李昭媛。
殷梨儿在心头冷冷一笑,这李昭媛还真有两下子,就这么一会的功夫,她居然就博得了太子盛珏允的欢心。
李昭媛羞涩的低头躲在盛珏允的身旁。虽然看起来是一副怯怯的模样,但在众人的眼里,那只能被认定为是小鸟依人般的黏着盛珏允。
“允儿,你身后是哪家的姑娘,本宫怎么从未见过?”文纤晴最先开了口。
不等盛珏允开口,李昭媛就稳稳两步走到前面,身子半福着说道:“皇后娘娘吉祥,民女是吏部侍郎李靖存的女儿。”
“哦!你就是那个名满京城才德过人的李昭媛吧!”
“多谢娘娘赞誉,正是民女。不过民女也只是熟读了女戒之类的女子该读的五经之类的略略知晓,实在算不得什么德才过人。”
殷梨儿站在人群里,听着李昭媛的话,着实的佩服着这女子的能力,说话办事滴水不漏,从字里行间丝毫看不出破绽,但是却把该讲的该让人听见的都说了出来。
文纤晴微微动了动唇角,闪过一丝的厌恶,不过她很快就掩藏起了这股情绪,很是赞赏的说道:“还真是谦逊!如此真叫人喜欢!”
盛珏允哈哈一笑,走到文纤晴的身边说道:“母后,儿臣就看上她了,别的我一概不喜欢!”
“是么?允儿喜欢就好!”文纤晴弯起嘴角,笑脸盈盈的让盛珏允坐在她身边:“允儿,既然你喜欢,母后明日就去和你父皇说,让你父皇早些指下这门婚事。”
“好!”盛珏允很是开心,像小孩子一样笑的眉眼都合在了一起,他起身走到李昭媛的身边,拉着她的手,让她站到自己的身侧。
李昭媛也是喜不自禁,脸上洋溢着傲人的笑容,的确这一刻,在场的女眷似乎都成了她的衬托。
殷良颜就站在李昭媛的左侧,她满以为凭自己的样貌和殷文正在宫里与皇帝的关系,这太子妃的位子早晚都是落在她的手上的,可是没想到却被李昭媛给抢了先。她想着怪不得刚才大家都往御花园来的时候,她却拖拖拉拉找借口留了下来,原来是留了这么一手。
殷良颜恨恨的盯着李昭媛,恨不得把李昭媛那粉色的水绣锦缎衣衫给烧出个洞来。
原本好好的赏花会,因为盛珏允提前选定了太子妃的人选,让在场的女眷皆是满目失落之色,更有甚至还因此悄悄抹了泪。
文纤晴看着有些冷场,便对身边的盛珏律说道:“律儿,你也不小了,这在场的都是咱们北燕最好的女子,你哥哥选了李昭媛,你可有喜欢的?”
盛珏律目光朝殷梨儿那边一瞄,很快就收了回来:“母后,儿臣现在还只想着立业之事,不想这么早成家。”
那些因为太子妃而失落的女子,听见文纤晴的话,又都活了过来,千姿娇媚的望着盛珏律,可等来的却是一句令人更伤心的话。
“母后,二弟这话说的可是不对,太傅曾教儿臣要先成家后立业,可照二弟这么一说,难道太傅是教错了?”
文纤晴也是笑盈盈的接过了话题:“允儿说的对,太傅也没说错。律儿,你看你哥哥都这般懂事,你怎么还像个孩子使性子呢!”
盛珏律不好再说什么?环顾一周,却是没有一个女子可以入他的眼,唯一他觉得有些兴趣的,却又是躲在最后不肯让他看见。
瞧着盛珏律有些茫然的样子,李昭媛站了出来,福了一福说道:“皇后娘娘,民女不才,想为二皇子殿下推荐一位姑娘。”
“说来听听!”
李昭媛甜甜一笑,走到殷良颜的身边,挽着她的手臂说道:“这位是民女最要好的姐妹,也是御医世家殷大人的女儿,说起才德她自是要比民女还要多半分呢!”
殷梨儿听得真真切切,李昭媛那句话里的才德说的格外的重,仿佛是在提醒着在座的,前些日子发生的事。
殷良颜紧张的四肢无措,僵硬的站在原地,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