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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雷勒着马头,轻声道:“年尼雅既然希望我去,自然是对突厥中的一些人心有顾忌,这一定有他的道理,还是那句话,信赖他吧,”
孔果洛不安道:“探子都已经撤回来了,我可组织成亲卫跟随在头人身后策应,这五十人均是以一敌十的好手,万一有起事来也有个照应。”
分雷摇了摇头道:“你还有更重的任务,我此去后,你在这五十人中挑选出十个最出类拔萃的探子潜伏进内城。”
孔果洛愕然道:“头人的意思是?”
分雷淡淡道:“松克部的人就在内城,就算我们抓了几个小探子也动摇不了内城的局势,所以我希望你能更了解可汗和他身边的人。”
孔果洛是何等聪明的人,自然领会了分雷话中之意,他得令后便去准备了,这时天边吹来乌云,天开始阴沉下来。
分雷支身一人轻骑而出,出了西城门后沿着玳轲岩城的防线向南奔去,在离萨骕布坞头不出两里的地界,他微微犹豫后转马头飞驰进岸边的树林,正是这片树林,让他在初抵玳轲岩城后吃尽了苟古拉的苦头。
做为买天部的头人,他更能巧妙的伪装自己,分雷悄然下马,从鞍囊中掏出四块牛筋制的革布,用水浇湿后套在马蹄上,这样一来战马的蹄音便不会传出响动,接着他将两把锋利的骨刀插入左右绑腿,再拧紧了奔狼绷簧刀后翻身上马,轻提着缰绳在密林中向前探去。
这一带早已被唐军控制,况且还有元解礼的五千骑兵,他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暴露自己的行踪。
当他听到前方树林的尽头,响起滔滔黄河之水的声音后,他将上身俯在马项上,一步一惊心地探了过去。
正在这时!
眼前低垂的树枝蓦地被拨了开来,一个面露惊惧的布衣武士拎刀而出!
第五十二话策器骑兵
第五十三话 策器骑兵 (下)
分雷也是吓了一跳,两人刚打了个照面,只听“倏”地一声!那布衣武士身子向前一挺,双目睛凸,“哗”地吐出一口鲜血后倒在地上,那背上的长箭还在颤动,此人来处的树林中响起嘈杂的汉音,分雷跳下马来,将武士揽在怀中,看他的面孔有几分突厥的影子,却不知道他是哪一部的人。
“快……快救……救他!”
武士颤动着身子,用尽最后的气力抓住分雷的手,分雷知道他看出自己是哪方的人了。
“你是哪部的?加宁儿的人?”
武士吐了口触目惊心的鲜血后哽声道:“是……是环刀子部……的……”
分雷暗吃一惊,环刀子部的人都在东线,怎么会在这里?!
武士颤抖地指向黄河,最后终无力地咽下最后一口气。
分雷叹了口气,抚下他死不瞑目的双眼,拔出了背上的长箭,他握着箭杆一看,那沾着血腥的孔雀翎预示着唐军最精锐的豹旗翊卫近在眼前,他陡然深吸了一口气,拎着绷簧刀蹿出密林,只见四个扎着豹头带的唐军横刀于眼前。
“分雷!”
这四人显然认得他,惊异的却是这秃子怎会在此出现!
分雷用脚跟磕了磕刀锋,刀尖立时传来一阵慑人心智的嗡鸣,在响音歇止之时,只见五人同时相向!不大的林间蓦地刮起狂风,几声兵刃的敲磕后,五人乍离,分雷转身向原处走去,四个豹旗翊卫闷哼连声,齐齐毙命在地。
分雷跳上马背,抛开一切向萨骕布坞头的方向隐去。
他更加确信了年尼雅的可信,这布衣武士若真是环刀子部的人,那定是从狼窑而来,能冲过唐军的封锁该在千人之数,年尼雅必是为接应这支援军而弃守转攻的。
分雷不由在心内赞叹:年尼雅啊年尼雅,你面相虽显奸诈,却是不苟的智将,这支援军若在千人之数,要是先知会了车鼻,他必会纳于他们成为己用,到时别说他分雷,就连索阿也无济于事,所以你先通知了我来接收这支战力,这样一来不仅可以扩充买天的编制,还可以在西线形成机动布属,难怪苦雅拉会如此信赖于你。
分雷心潮澎湃下,狠抽了一记马股冲出密林,当眼前豁然开朗之际,只见萨骕布坞头前三里之处,年尼雅的三千突骑已和元解礼的五千唐骑混战在一处!随着分雷跃马飞去,震天的喊杀此起彼伏!
分雷收回奔狼绷簧刀,探手将两侧鞍囊上悬挂的两杆长矛接合在一处,此时接敌在即,他一抖六尺长矛蓦地大喝一声!直扎入唐军之中!
唐骑哪想到背后会出现敌军,且只有廖廖一人,可就是这么一人,硬是像把刀锋一般刺入毫无防备的牛脊之中!
血肉翻飞之下,分雷溅着满身血雨,横扫下十几个猝不及防的唐兵,随后单矛挑起一个唐兵的身子晃在空中暴喝道:“买天分雷在此!够胆的杀来!”
周遭唐骑一听是分雷,立时心胆俱丧,他们谁不知晓这横扫千军的人物!在狼窑浅滩独骑冲杀而出,一句呐喝便吓死了大将敖翁,那状如天人的战姿早已深刻在众人心中。这一刻,令唐军尴尬的是,竟然没有一人敢上前拼杀!
分雷甩去矛尖上的唐尸,厉马横冲阵央,身在阵中的元解礼早已被年尼雅杀得浑身是血了,他蓦地惊见分雷像头野牛一样在背后杀来,大惊下甩开年尼雅向岸边逃去。
年尼雅双手持长剑紧追在后,突厥亲兵见主帅慑敌而去,暴起震天的大喝转移战阵,分两股冲撞于唐骑,这时分雷已杀到阵中,突厥亲兵见传说中的草原第一巴哈秃儿亲临而来,不由又是齐声呐喝!
转眼间,五千唐骑竟然溃散开来,而突厥骑兵紧随分雷左右,在混乱的黄河岸边反复冲杀,不稍半个时辰,整整五千唐军仅有不到两千人逃进密林。
当分雷率众追往年尼雅的时候,后者已撇开众兵独战元解礼了,两人在岸边双马交错,一时杀得血肉横飞。
元解礼乃一代将门出身,手上功夫确是了得,只可惜遇上买天大将,别看年尼雅身为智吏,且也是一夫当百的猛将,在滔滔黄河岸边,两人从马上摔到地上,在一番近身搏狠后,二人已同血人一般。
分雷杀到时,五艘狼纹大船于黄河之上擦肩而过,船上成百上千的布衣武士齐声大喝,为突厥狼军大声叫彩!
待分雷轻提马蹄来到年尼雅和元解礼的身前时,两人已是连兵器都握不稳了。
元解礼无力地看着狼纹大船飘向萨骕布坞头,不禁苦笑道:“终还是没斗过你们……”
分雷冷哼一声,道:“你可以走了。”
元解礼微微一怔,愕然道:“你不杀我?”
分雷望了一眼年尼雅,后者的血瞳中露出倾慕的神色,分雷知道他也是这样想的,接着点首道:“不错,回去告诉你家老子,唐军在这里只有败途,若要泥足深陷,尽管来好了。”
元解礼眼中闪过寒芒,挣扎起身子道:“你不杀我会后悔的!再次后会有期!”说罢便朝密林跑去。
分雷望着他蹒跚的跑姿,不禁想起狼窑浅滩时的话,这“后会有期”四个字,似乎已将宿命捆绑在一处了……
这时年尼雅瘫坐在地上,呵呵乐道:“我还担心头人会砍了他的脑袋呢……”
分雷叹了口气道:“于情于理我都该砍了他,只是唐人终究是胜败的关键,杀了他只会竖敌,别忘了,唐军身后有着中原,有着几千万的后盾。”
年尼雅抹着满脸血水,苦笑道:“我真是小看你了,若知道你这等心智,我就不用杀的这么惨了,知道吗?我有六十二次机会捅死他,就是想留他一条命,和你的理由相同。”
分雷哼笑一声,淡淡道:“你承认我的身份了?”
年尼雅直起身子,收回双剑后恭敬地半跪在地上道:“请原谅属下的不敬,先头人苦雅拉在决斗前,曾招属下于帐中一叙,他当时说,买天头人之位不单要靠超人一等的勇武,还要有长远的眼光和智慧的决断,所以命属下保留买天最精锐的一支散人部队,以便观察头人的一举一动。属下在阴山得领头人的命令后,率百人长奔玳轲岩城,不仅对其战略地候做了详细的调查,还深入突厥王族之内,这自然了解了更多的内幕。在玳轲岩城的日子里,属下倍受煎熬,看着头人在外屡建功勋,逐渐成熟,属下欣慰之极!最后,先头人苦雅拉说,一个部族最大的敌人不是外部,而是内部,他说中原有句话,谓之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最后的考验,就是对您如何相信部属,这一项,头人也在今日验证了。如今属下授命于先头人的考验,皆已成效,特奉上买天散落各地的精锐‘策器骑兵’的令牌。”
年尼雅从怀中珍而重之地拿出一块巴掌大的金牌,他递给分雷后,后者捧在手心看去,金牌镶首是两头像外嗥叫的精致狼头,牌书四字“其所之旅”。
年尼雅幽幽道:“所谓策器骑兵,均是散落于各方的草原勇士,他们经久战乱,多是淹没于民间的巴哈秃儿,在苦雅拉头人授与属下的名册中,这些出类拔萃的猛士已达七百之数!现如今已集结在萨骕布坞头的对岸山岭中,这些人是买天最后的家底,头人自该知道如何运用了。”
分雷颤抖地盯着那金牌四字,良久都哽咽无声……
他开始明白买天真正的伟大之处,也开始明白为何几百人的买天部族为何会被草原所称颂,那是历代买天人挣扎奋斗、繁衍不息、英雄盖世的顽强意志与灵魂!
也只有这种意志与灵魂,才会褒而广地覆盖草原,将草原第一巴哈秃儿的英雄之名,代代传诵开去。
金牌沉甸甸的,握在手中的份量比之所有虚名都为之重要,仿佛在这一刻,他已没有了头人的感觉,而是一种死了都要扛的责任。
第五十三话策器骑兵
第五十四话 故人依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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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雷和年尼雅率领突厥亲兵迎上萨骕布,五艘狼纹大船已停靠在坞头,整整两千人的环刀子部援军陆续上岸,在年尼雅的指示下,这两千人面向西线列阵待命,这时一个军校模样的矮脚汉子被引荐上来。
分雷见他身不过四尺却结实的很,而且走起路来风风火火,端的是一身横练功夫,他的面容泛着健康的古铜色,眉目平常,最惹眼的是那鼻阔下的两撇胡子,修得整整齐齐霎是好看。再瞧他手上提着的七尺锣纹长枪,重量不在百斤之下,这很难令人理解此人的身材和长枪的关系,不过草原出奇士,能站在这里的,自然不会是等闲之辈。
“在下枪头虎石靖翰!拜见分雷头人!”
分雷微微一怔,似想起来了什么,年尼雅在旁陡然一震,愕然道:“石靖翰?莫非您就是孟和海子的响马石靖翰?”
“当然是我了!”石靖翰瞪着眼睛道:“怎么?你们买天的人让咱垒①过?”
年尼雅笑道:“我两家还没搭上过,敢问老石头这是?”
老石头是石靖翰的混名,这在草原上可是响当当的号子,一提起他,草原商侣不知会头大几倍,不过老石头做事却不同其他草原响马,向来是劫财不劫人,这三十年来,在他手上没死过一条人命,有趣的是,一些商侣宁愿被他劫,也不愿意掉到别人手上,所以人们又给他起了个别号,叫石菩萨。
能把响马做到这份儿上,他也是草原第一人了。
“我来投奔你们呀!”
老石头说的理所当然,还真叫众人头痛了。分雷上前抱拳道:“久仰当家的威名,只是玳轲岩城兵凶险危,况且形式不容乐观,我……”
“得咧得咧!”老石头摆手道:“这我也看出来了,我老石头自己乐意来的,我也心甘情愿来此卖命,旁的就别说,伤感情。”
分雷和年尼雅相视一望,一时真是云里雾里了。
老石头拍着胸脯道:“实话告诉你们吧,我共有三个理由来这里,这其一,就是冲你分雷来的,咱俩都是第一,你是草原上的英雄,我呢?草原第一的响马,我就想,这事要是缺了我,那我不是白混了吗!其二,说到底咱也是突厥的种,再说薛延陀这帮狗崽子阴的很,几个月前把我老窝端了,上下四百条人命全让他们埋了!***!我那些兄弟虽然凶狠却没杀过一个人,就是混口饭吃!至于死的这么惨吗!”
分雷和年尼雅先是听得哭笑不得,而后听他说死了兄弟,不勉想起了嘉布塔拉和重伤的强奇里。
老石头显得神情激动,深呼了几口气后又道:“本来我想带着剩下的兄弟直接杀到薛延陀牙帐去拼命,没成想到了堆开,得到了第三个理由。”
分雷心内一痛,堆开是他永生难忘的地方,在那里他失去了很多宝贵的东西。
老石头续道:“当时我和千来个兄弟疲惫的很,气儿也消了大半,仔细想想后,就凭一千来人也没法斗过薛延陀啊!正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我手底下的兄弟碰巧救了一个人。”
老石头最后这句话,让分雷莫名地一震!
老石头见他有所反应,像是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道:“看你这样子,想来这小子说的是真的,也不枉我们冲破层层险阻杀到这里了。”
分雷脸色大变,颤声道:“难……难道……”
老石头嘿笑一声,转身招了招手,从环刀子部的兵阵中,有两人抬着个担架走了过来。
当分雷上前看清担架上的人时,一时惊得目瞪口呆,而这惊呆转瞬变为惊喜!
“鸿吉里!”
担架上的人正是鸿吉里。
他一脸灰白,显然是重伤在身,这刻双眼泛红,成为他面上唯一的颜色。
“分……分雷头人!”
鸿吉里挣扎着直起身子,与分雷探来的双手紧紧地握在一起,二人三目牢牢锁在一处,那从乌拉古尔草场以来的生死之情油然而生。
老石头哼哼笑着摸上自己的两撇胡,道:“他就是第三个理由,如果不把他给你们捎来,我看你们还有很多事蒙在鼓里。”
鸿吉里紧攥着分雷的手腕道:“赶快带我去内城!这个藏珠可敦是假的!”
分雷心中一痛,竟不知该如何对他说起:“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
“什么?”鸿吉里愕然道:“那她如今人在哪里?”
分雷哽声道:“这位假可敦……几天后就会成为真可敦了,可汗……续娶了她。”
鸿吉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木然地摇着头,颤声道:“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老石头见情形不对,尴尬道:“莫非你们都知道了?”
年尼雅身在内城,自然不比分雷知道的少,他沉声道:“几天前,可汗私约契丹来使,答应割地成盟,为表明立场,可汗必须续娶这位井桃为可敦,到时契丹便会退军,但是种种迹象表明,事实不会那么简单,我看契丹人还令有所图……”
分雷微微一怔,他突然想到了一个可能,那就是玳轲岩城的宝藏,只有霍去病的宝藏才会让契丹人心动,敢于违盟脱离薛延陀。而恰恰年尼雅这位旁观者点醒了分雷,契丹松克部的杀手名满草原,要杀他分雷自然不会困难,如今还不动手,那正是因为他手上有宝藏的地图!
当井桃成为可敦后,以突厥正统可敦的身份,将有权收回他的地图,这兵不血刃的法子实在太完美了。
黄河吹抚而来的寒风令他瑟瑟发抖,他现在忽然意识到,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么车鼻可汗会是何种态度?他会出卖买天?还是出卖整个突厥?
这时年尼雅问道:“这些士兵难不成都是孟和海子来的?”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