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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当然不会回答她的问题,只是督促泥潭一点点的将她侵吞掉,最后淹没了她的头顶。
94九十三章 问道
口鼻被泥沙堵住呼吸不得,脚下像被灌了铅似地向泥潭深处沉去,死亡从未离她这么近。
可是程瑗不甘心,她不甘心就这么狼狈的死去,她拼命挣扎,想要抓住什么,好让自己沉不下去。在四肢拼命的挥动中,程瑗的双手终于触碰到了泥潭的边缘处。
泥潭的边缘处不像泥潭中心那样稀软,还可以摸到黏黏的泥土。程瑗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样,双手紧抠着泥土不松手,一点点的把十指扎进泥土中,然后借着这微薄之力把自己一点点向上拔起。
黏黏的泥土很滑,程瑗还没有支持一会儿,十指就从泥土中滑落,然后好容易上升的身体又重新跌落到了原地。
程瑗不泄气,她现在唯一剩下的就是毅力了。
十指重新插入泥土中,为了不让十指从泥土中滑落,她甚至把指甲当作掘土的工具,一点点的插到泥土的更深处。一阵阵钻心的疼痛传来,程瑗却顾不上感受,只是拼命的往上爬,往上爬。
前前后后失败十几次,当程瑗最终靠着十指之力爬出泥潭时,她的十指已经模糊一片,暗红的血迹糊着泥土,滴滴答答的落着血色的泥水。
整个身子趴到泥潭附近的草地上时,程瑗才呼出一口长气,总算是脱离死神的魔爪了。
可是这一口长气还没有呼完,对程瑗还有眷顾之意的死神又已新的方式出场了。
几只秃鹫似是闻到了死神的气息而来,也许是因为程瑗刚刚从死门关回来还带着些死亡之气吸引了这些秃鹫的前来。
总之在程瑗极度虚弱疲惫时,几只像是约好的秃鹫一起向她发动了攻击。
程瑗现在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她只能□一声,难道老天真的看不下去让她活着,一定要她死才会甘心吗?
一只秃鹫已经到了眼前,可是程瑗连抬手也不能做到,她眼睁睁的看着秃鹫落到她的胸口然后狠狠的向她的心脏啄去。
其余几只秃鹫也已经落到她身上的其余部位,准备大餐一顿了。
仿佛不够热闹似地,一只秃鹫忽然离开程瑗的胳膊,来到了她的脑袋跟前,然后狠狠的向她的左眼啄去。
这个动作彻底激怒了程瑗,心底内留存着的灰心无力等种种颓废之意,都被这一动作击退了,程瑗满心里只剩下愤怒。已生死志的心中被愤怒填满,然后又充实到身上,程瑗能抬起胳臂了。
她毫不犹豫的握着匕首刺死了正要啄她眼睛的秃鹫,然后就地一滚,四颗石子被她发出,惊起了剩下的几只秃鹫,在秃鹫受惊飞回天空时,她总算暂时赶走了这几只秃鹫。
悬崖下当然不只有泥潭和秃鹫。如果不是程瑗伤重到无法动弹的地步,她真想爬到那处开满野花的草地上,好好感受一番阳光的沐浴。
这片悬崖下的谷底并不大,除了秃鹫以外也没有什么大型的猛兽,连兔子和野鸡都很少见。除掉有秃鹫时不时的烦人外,这里倒是个养伤的好地方。
一连七天,程瑗动也不动的趴在泥潭边上,不是因为心声死志,而是她现在想动也动不了。
黄昏的余晖撒在她的身上,分明照见了她的狼狈,程瑗暗叹一声,翻了个身,身上的伤势越发严重了,自从她震断那剩下的三分之一经脉,她就已经成为了凡人。
凡人自然是无法与修士相比的,在恢复伤口这一方面,表现的尤其糟糕。若不是程瑗的身体强悍于一般凡人,已经腐烂的伤口早已让她发烧不治而亡了。
程瑗还陷在自己的思绪中,愁恼着目前的现状,忽然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运气差到极致的程瑗闻声失色,这分明是大量虫蛇经过的声音,难道这附近有蛇?
罢了,罢了,既然你要收取我的性命,那就来取吧!陷入绝境的程瑗不由生出了几分丧气,不认命又怎样,命运有的是办法让你屈服。只是葬身蛇腹这一死法,却太过壮烈了些,早知如此,不如当初淹没在泥潭中,也好过被这恶心的虫蛇啃噬光。
程瑗胡思乱想了很久,就在她迟迟没有等到接下来的大量虫蛇时,一个七十余岁的老翁出现在了她面前,背上背着竹篓,手里拿着镰刀,那悉悉索索的声音就是他不断割取草药发出的声音。
老翁的出现不仅让程瑗成功的脱离了绝境,还让她的心境立时发生了变化,原本极为平常的老翁进谷采药的普通小事,在这特殊的关头,却改变了程瑗的想法,原来老天终究是给她留了一丝余地的。
“这位姑娘,你这是?”老翁的话打断了程瑗的思绪。
程瑗面对着透出诧异之色的老翁,挤出一个笑容道:“老伯,能见到你太好了,我不小心从悬崖上摔下来了。”
待程瑗将坠落到泥潭然后奋力爬出来在这里奄奄一息呆了几天的经历说了一遍,老翁已是唏嘘了好久,颇为同情程瑗的遭遇。
“小姑娘,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老天爷是公平的,既然让你吃了这么大的苦头,以后自然也会补偿你的。你看,天无绝人之路,老天爷不是把你老伯带到你面前了吗?”
程瑗最后的负面情绪顿时被这几句话安慰的散去了,不由诚挚的说道:“承老伯吉言,程瑗谢过了。”
“什么谢不谢的,既然遇到你那就是有缘。我看你伤的不轻,如果不嫌弃,老伯颇通几分医理,你”
程瑗忙道:“如此就麻烦老伯了。”
程瑗的伤多是外伤,没有伤及内里,在老伯的治疗下,几剂汤药下去就开始有了好转。经过几个月的调养,程瑗的外伤终于好了个七七八八。
伤好后,程瑗便提出跟着老伯去下地。老伯离群而居,平日就靠着由荒地开垦的几亩田地过日子。程瑗叨扰了这么久,很是过意不去,就在老伯在天明要下地之前提出跟着去帮忙。
老伯的地离住宅不远,嵌在一片贫瘠的荒地中。老伯指着那几亩地道:“看见没有,那就是我辛辛苦苦养出来的几亩好地。要不是我日日往上面填土造肥,这地哪有现在这么肥沃”
老伯说的话总能触动程瑗心里的那根弦,没有付出,哪有回报?只有全身心的付出,才会有丰厚的回报。
劳作开始了。老伯指点着程瑗拔去那些羸弱的禾苗,留下那些粗壮的禾苗。
程瑗拔到一半时,终于忍不住问道:“老伯,为什么要拔掉这些禾苗,它们一样是禾苗,也有生存的权利,我们为什么要剥夺掉它们的权利。”
老伯笑道:“傻丫头,不拔掉它们做什么,这土地上的肥料是有限的,拔掉那些弱小的禾苗,那些粗壮的禾苗才可以长得更好,将来的收成也会更好。”
是不是修仙界也像眼前的情景,因为修炼资源有限,所以那些修为差的修士就可以毫无疑问的被剔除掉,这万物共同的命运,难道就是天道吗?
程瑗不由问老伯:“老伯,你说天地公平吗?为什么有的人一出生就可以拥有优越的条件,而另一些人却要努力奋斗拼搏中途还要经历种种的挫折?”
老伯道:“天地当然不公平。若天地公平,那天地何来威严?天地的威严本就是靠着这不公平得来的,若人人平等,人人无所求,那么天地也就没有存在的理由了。”
程瑗又问:“那天地有情吗?”
老伯道:“天地是没有感情的死物,何来有情无情,就好像是石头,你可以说它有情无情吗?有情的是人,无情的也是人。”
嗡的一声,程瑗在霎那间似乎抓住了很多念头,但仿佛什么也抓不住,她一遍遍的回想着老伯的话,脑海中越来越混乱,怎么也抓不住那丝玄而又玄的感觉,任那丝玄而又玄的感觉又在半刻钟后离开了她。
那天干活到最后,程瑗偷偷的把一棵羸弱的禾苗留了下来,那棵羸弱的禾苗生在两棵粗壮的禾苗附近,看来十分弱小,好像随时都有可能夭折。
程瑗是因为不服输的念头把这棵禾苗留下的,她觉得她现在就像这棵禾苗,随时有可能夭折,但总要试一试,才知道自己有没有可能走到开花结果的那一天。
虽然程瑗也知道自己的这一举动很幼稚,但她还是很关系这棵禾苗的生长情况,每天清晨睁开眼,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去看看它的长势,然后才放心的回住宅该干什么干什么。过了几天,程瑗开始在每天天黑时给那棵禾苗施肥。她捡来好多枯枝烂叶,然后烧成灰,撒在禾苗周围。她小的时候见过家里的长工这样施肥,如今照着这方法做了。
每次给禾苗浇水的时候,程瑗总是多给那棵禾苗灌溉一些,每次除草的时候,她总是小心翼翼的拔着它附近的野草。经过她勤快的侍候,幼小的禾苗慢慢的开始和那些粗壮的禾苗看齐了。
程瑗笑容多了起来,每天也更有盼头了些。
95九十四章 重生
就在程瑗满怀希望之时,一场暴风雨突如其来的袭击了几亩禾苗。很多禾苗倒地不起,其中就有那棵弱小的禾苗。
一待天明便赶到地里的程瑗一看到那棵弯下腰倒在地上的禾苗,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怎么让一个幼小的生命成长就那么难呢?
一旁的老伯缓缓叹了口气,他拍了拍程瑗的肩膀,安慰道:“傻丫头,别看它们现在被大风打倒了,可是真正壮实的禾苗会在第二天站立起来的。”
是啊,那些根深叶大的禾苗会在第二天站立起来的,可是她的那棵禾苗却在一开始时那么弱小,若不是她的悉心照料,根本长不到这么大,它会在暴风雨过后重新直起腰杆吗?
程瑗像是在问禾苗,也像是再问自己。自己还有机会重新站起来吗?
回去的晚上,程瑗辗转难眠,心里想的全是禾苗的命运。外间传来老伯轻轻的鼾声,程瑗在又一次翻身后叹息一声,终于闭上了双眼。
第二天清晨,是个艳阳高照的天气,程瑗有些忐忑的起了床,并不像往常那样着急的往地里赶。磨蹭了半个时辰,她才慢慢往地里走。
刚下过雨,脚下的泥土还软的很,程瑗深一脚浅一脚的前进,心里在祈祷,在期盼,也在想最坏的情况。
好容易挨到地里,一眼望去,程瑗就看到了那棵禾苗,她那么熟悉它,就像熟悉她自己一样,一眼就看到了它已直立起来的身姿。
毫无征兆的,程瑗的泪哗哗的流了下来,她痛哭出声,竭力的释放着以往的苦楚,仿佛泪水流尽后她就可以得到重生一样。
从那天开始,程瑗就开始收集起草药来。她开垦了一处荒地,每天挑土撒肥,一棵棵的把草药栽在了上面。
从草药的发芽到成熟,她就像当初侍候那棵禾苗一般小心翼翼,加入了自己的全部身心。第一拨草药收割后,她手捧着那些草药,就像手捧着自己的孩子。
她种植的这些草药都有强筋健骨的作用,她把这些细心呵护得来的药草煎好了,一半服下,一半掺入热水中淬身。
然后她每天晚上又开始了修炼,就像当初她在碧落山时一样,慢慢的引气入体。尽管因为经脉尽断,灵气迟迟引不到体内,程瑗也没有灰心丧气,她知道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终有一天她会站起来的。
一年后的一天晚上,程瑗不放心刚刚种下的那几棵草药,特地提了一壶井水,准备给那几棵草药再浇些水。
那晚正好是月圆之夜,月色很好,皎洁的月光均匀的撒在地上,像铺了一层淡淡的银霜。程瑗脚踩着银霜,还未走到种植草药的地方,就感受到一股草木清新之气。
半亩大小的荒地上,月光照在茂密的草药上,像给药草渡上了一层银色的光辉。冥冥中,程瑗感受到,那些她亲手栽种的草药在吸收圆月之光。
吸收了圆月精华的草药很明显比白日里多了些生机,散发着一股股的青元之气。程瑗好半天才回过神马上盘腿坐地,开始吸收这些青元之气。
她是火木双灵根,又修炼过木系功法,自然可以吸收这草木散发出来的青元之气。不到半个时辰,她就感觉到有一缕青元之气慢慢进入到了她的体内。
青元之气自然和木灵珠一样具有疗伤的功效,那一缕青元之气进入到她的体内后,开始慢慢的修复起受伤的经脉来。只是程瑗的情况太过严重,那缕青元之气只稍稍恢复了千分之一的伤势,对全身经脉尽断的程瑗来说,只是杯水车薪。
那天程瑗打坐到圆月消失,前后不过吸纳了两缕青元之气,恢复了千分之二的伤势。
以后,程瑗进行了十几次尝试,终于发现只有在圆月之夜时,草药才会吸收圆月之光并释放不多的青元之气。于是这每个月一次的疗伤机会,程瑗都倍加珍稀,每每早早的守候在草药旁。
时间一晃,五六年过去了。
程瑗在这几年里,经过不断的吸收青元之气,修为已恢复到炼气期一层,经脉也被修复了十分之一。
境况有所好转后,程瑗在春日里的一天告别了相依为命几年的老伯,重新踏上了修仙的荆棘之路。
几个月后,程瑗来到了临仙城。这次她没有像上次一样摆摊卖灵草来挣取进城需要的灵石,而是找了一个散修同盟,为一个炼丹师做了整整半年的杂役,然后拿到两块灵石的酬金。
她之前太过依赖所拥有的外物,因此落得那样凄惨的下场。以后,她定要靠自己的双手脚踏实地的一步步走向那个目标。
缴纳了一块灵石,程瑗终于再次踏进了临仙城中。
进到临仙城,望着那些热闹的街道和穿梭其中的修士,程瑗只觉得在这样的情景面前,过往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样。只有蒙着的面纱忠实的提醒她,那不是梦,而是事实。
程瑗深吸一口气,缓缓踏进了一家炼丹阁。半个时辰后,经过和管事的一番交涉,程瑗留下来做了一名店里的伙计,薪金是每个月三块灵石。
这家店在程瑗来之前一共有四人,两个伙计,一个炼丹师,一个管事。其他两个伙计也差不多是炼气初期的修为,对程瑗说不上多友好,不过也没有多少敌意。
炼丹师是筑基期修为,能炼制二品丹药聚气丹。所以店里的丹药都是一二品的丹药。程瑗的任务就是每天招待好要来买丹药的客人,做到迎来送往。
半个月过去,程瑗慢慢熟悉了炼丹阁的生活,白天向来店里的客人介绍本店的丹药,晚上打坐修炼。
这日,她和另外两个伙计守在柜台前,好半天才过来了一个客人。客人是一个已经年老的女修,着一身不太得体的黑袍,面色有几分讪讪,不大好意思的把几样灵草递过来。
程瑗就见一个伙计笑道:“莫前辈,今日又要让秦大师给你病鬼儿子炼丹吗?”秦大师就是这间炼丹阁的炼丹师,有的修士买不起炼丹阁的丹药,只好自己集齐所需的灵草,然后请这些店里的炼丹师炼制,当然也会付一些报酬,不过总归没有买丹药贵。
姓莫的女修就是其中之一,她听了伙计的话,羞涩的点点头,从储物袋里掏出几块灵石道:“这是酬金,麻烦小哥了。”
伙计掂掂那几块灵石,这才把灵草收过来,去回秦大师。不过一会儿,伙计回来道:“秦大师说了,丹药十天后来取。”
姓莫的女修脸上便带出了几分释然,有些放心的出了炼丹阁。
第七天上,管事临时让程瑗去秦大师那里取一批炼制好的养气丹店里柜台的养气丹存货已经不多了。程瑗还未走到秦大师那里时,就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
按理,丹炉里的灵草如果火候控制不好,很容易炼制出散出焦臭的废丹,并不奇怪。可是,程瑗闻到的是六种炼制辟谷丹的灵草因为火候太大而产生的焦臭气味,但是进去时,分明听到秦大师对她说:“可惜了莫道友的灵草。这一炉紫霞丹,在最后关头失败了。”
紫霞丹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