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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说起三贝勒府的事,他搂着她,一下下顺着她背上的长发,道:“既然喜欢那田侧福晋,不如就多找她说说话。就算她有些小心思也不怕,男人的事跟你们女人的交往无关。”
李薇道:“我只是喜欢她这人的风格,深交就免了吧。总怕不小心就被她卖了。”
四爷握住她的手:“平常交往她也卖不着你什么,你一向谨慎,这个爷是放心的。出来喝个茶,听个戏,只当有个散心的手帕交。你要实在担心,请她到府里来,在自家地盘上就没问题了。”
让他一说,李薇真盘算起要把田侧福晋请来看戏了。跟纳喇氏聊天没什么意思,田侧福晋虽然只见了她才不到半天,也觉得跟她一起玩想必不会无聊。
她正想着找哪天,请哪个班子的角来唱,四爷突然在她的胸口按了按。
她赶紧捂住胸口,看周围有没有人。
四爷捻捻手指,有些复杂的说:“……是不是该喂三阿哥喝奶了?”
李薇突然想起出去已经大半天了,还没喂过奶!低头一看,胸口果然湿了一片。
四爷捂住嘴,目光戏谑的看她。
羞耻、羞耻PLAY……
李薇捂住胸口出去喊玉瓶了。换衣服喂孩子啊……
72、父老少壮 。。。
摆在李薇卧室里的素馨花被挪到院子里了;因为它实在长得太大了。
其实每年花匠都要搬去换土修剪,但它是野花出身啊;一到春天就长得很快啊;长大足有半人高啊。李薇曾经欺负弘昐,说他夏天以前要是能长得比屋里这盆花高;她就带他去骑马,想怎么骑怎么骑。
注:弘昐两岁时。
当时那盆素馨刚搬过来,冒着嫩绿的芽;花匠修剪的像个大大的圆球(给花匠童鞋点赞)。弘昐看那花还比他低一点点呢,以为李薇在帮他作弊,高兴坏了;对她各种撒娇卖萌额娘我好喜欢你云云。
把李薇的心都快哄软了,但看他小豆丁的样子;还是不能允许他出去骑马撒欢。
一个月后,弘昐站在比他高一截的素馨花前,泪眼汪汪的谴责李薇。
李薇撑着当额娘的权威说:“咱们约好了哟,不可以赖皮哟。”
被真·赖皮的弘昐小朋友泪奔找阿玛主持公平去了。后来四爷抱着他坐马车去跑马的地里溜了一圈。
从此,弘昐学了一个成语,这是李薇这个当额娘的想在儿子面前找补回来,特意教他的,叫人不可貌相。意思指不可以凭外表印象去评价一个人,引申为,也不可评价一株花。
弘昐眨着灵动的眼睛,“像额娘对不对?”
李薇努力纠正自己的形象,严肃道:“像那株花,你不熟悉它,就不可以轻易的下判断哦。”
弘昐为难了:“我跟额娘很熟啊……”一脸‘很熟你也赖我啊’的失望。
二格格在旁边帮腔:“这叫杀熟啦。”
被两个小的完虐的李薇转头找在旁边看书围观的四爷治愈,四爷点头微笑夸奖二格格,对弘昐道:“你姐姐说的对,就算是很熟悉的人,认识了很多年,也要明白他会有自己的心思,有时会为了他自己而欺瞒你。”
李薇:“……”这么早就进行厚黑教育真的大丈夫?还有,干嘛拿她当例子啊。
素馨花挪到院子里后,花匠照李薇所说的想要个花爬出来的墙,他用竹杆搭成一个高两丈宽五尺的花墙供素馨花攀爬,弃了花盆,而砌了两条花坛。素馨根植在花坛里,直接接了地气后,这花长得更凶残了。
其实原本李薇是想这花长得这么大,府里又没有安置的地方,干脆只剩下几株小的,剩下的扔了吧。
四爷知道后说她不懂事。
“花木有灵。你与它同名,又是特意移回来养了好几年的,怎么能说扔就扔?也不怕惹上晦气。”四爷教育完她,指示花匠除了分株移栽在院子里的,剩下的也要好好的移到野外种活。
移完一月后,素馨就爬满竹架,绿意浓浓。到了素馨开花时,一大片的五瓣花,粉的,白的,淡紫的。原来的绿墙真的成了花墙。
东小院里的丫头们都习惯拿这花簪头,有的连手帕衣角都绣上五瓣花。
李薇渐渐发现素馨花成了流行,她今年新做的几件衣服上,绣娘们都在边角处绣上了缠枝素馨。
还是四爷发现的。晚上,两人在帐子里,他解开她的衣服时,突然仔细看着衣领处,道:“素素现在满身都是花了。”
是在夸她很香吗?
李薇荡漾了,早上对四爷解释最近用的玫瑰香露。
四爷:“你喜欢就好,下次再有,让苏培盛直接给你拿来。”
李薇送走他后,再品这话好像不太对,难道他昨天只是随便夸一夸她,说完就忘吗?不等失望,看到玉瓶收走的待洗衣服就明白了。
表错情了……
从三贝勒府上回来后,李薇跟田侧福晋真成了朋友了。田氏不管心眼如何,面上待上绝对是过得去的。上回她说回头单请李薇,隔了十天就给她下贴子了。
李薇接了贴子,反过来说那天没空,但拒绝了田氏不好意思,由她来做东,请田氏过府看戏。
田氏极爽快的答应了。
到了当天,田氏一早就来,还带了她的四阿哥,抱来往三阿哥的床上一放,道:“让他们哥俩玩去吧,咱们听戏去。”
田氏的四阿哥都两岁了,她的三阿哥才半岁。这两个怎么玩?李薇只好让人去书房问四爷,会儿张德胜来把田氏的四阿哥接走了。
当天,田氏听完戏又用膳,玩到天半晚了才离开。当送田氏出去的玉瓶回来告诉她,三贝勒就等在书房时,她才知道田氏为什么在她这里赖这么长时间。
晚上四爷过来,她小心翼翼的问他,三爷是不是故意借这个机会来找他?她是不是给他惹麻烦了?
四爷进屋时面色沉吟,看着是有心事。听她不安的说完,笑道:“想什么呢?那是我亲哥哥,一起在宫里打小长起来的。虽然现在大了,住得远了,但也没生疏。他来接侧福晋,到书房坐坐有什么?”
李薇还在想他是不是安慰她,他道:“其实他来是跟我商量圣寿的事。”
三月十八是皇上五十圣寿,他们这些做儿子的早几年就开始准备寿礼。今年到日子送进去,纷纷去磕头贺寿,直郡王还表演了一段剑舞,皇上当时也是击节而赞,挺高兴的。
可隔了一个月后,他们才依稀从宫里听到消息,皇上貌似对他们的寿礼并不满意。倒是几个小阿哥送的寿字图,亲手制的扇子等博了皇上一笑。像直郡王在皇上圣寿前三年就开始每天给皇上祈福的传闻,被皇上私底下斥为做戏。
做戏是肯定有一点的。只是以前大家都是这么做的,比这还夸张的皇上以前也很高兴啊,怎么就这次生气了?
宫里的风向又要变?
三爷有些焦头烂额,对四爷道:“老四,我是真糊涂了。你脑袋清楚,你说皇阿玛这是又怎么了?”
四爷也心惊胆战,来东小院后抱着李薇长吁短叹,不知不觉的,他问她:“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李薇觉得这是送到她面前给她苏的机会啊。传播爱拯救世界的时间到了。
再说让她讲一讲皇上是不是又打算在直郡王和太子之间玩一把平衡,她也分析不出来啊。
于是李薇沉默半天,希望四爷只是在自言自语,可一抬头他正等着她说话。
“……大概,皇上就是那个意思。”她结巴道。
四爷沉思:“那个意思……?”
“就是……不想看做戏的意思……吧?”说不定皇上就真的是这一会儿不乐意看大家做戏呢?皇上也有中二的时候啊,你们对我都不是真心的神马的。
他都五十了,也可以糊涂下了。都说老小老小,越老越小。皇上要是真想使脾气,任性一把,谁能说不许吗?
这天晚上,四爷站在书桌前写了足有两大摞大字,一直写到九点。上床休息后也是翻来覆去睡不着,李薇睡着时他还在烙饼,早上起来时他已经走了。
“唉……”李薇叹气,有些同情四爷。站得越高,压力越大。上面一个小动作,就能吓得他几夜睡不好。
回到书房的四爷叫来了戴铎,经过几年的历练,戴铎基本已经能给四爷出几个主意了。当年他追到皇上南巡的地方,回来后就对四爷道:“皇上南巡,包括之前的三年亲征,是为了夸耀国祚安如泰山,大清兵强马壮,皇上爱民如子。”
四爷不太明白,这不是明摆着吗?
戴铎是汉人,以前也是想靠读书谋一个出身的,可惜他眼界虽高,读书的本事却不够。屡试不第,非但没有消磨意志,反而激起了他的心气。好不容易钻到四爷门下,不说粉身以报,但也是有提着脑袋干活的觉悟的。
男儿当世,谋一个封候拜相,也算志存高远了。
基本上他追随四爷,打的就不是吃一碗太平饭的主意。
心气、眼界都有,胆量也足,戴铎见四爷不解,跪下先磕了几个响头,小声道:“比如那人,一朝身居高位,周围人虎视眈眈,他自然不肯露出丝毫弱势……”
“放肆。”四爷放下茶碗,淡淡扫了他一眼。
戴铎立刻觉得脖子后面冷飕飕的,立刻把额头贴着地,整个人都快趴在地上了。
他就差直说皇上心虚,怕汉人造反,才又是亲征夸耀武力,又是南巡笼络文人。一边彰显国力,一边频频施恩。
这个四爷只是一时没转过弯了,他习惯了满人高高在上的天然地位,没反应过来连皇上都在日夜警惕汉人造反。不过细细思量,反而一切顺理成章。
打这以后,虽然四爷不喜戴铎说话大胆,揣测帝心,但还是把他留了下来。
这次,四爷还是叫来戴铎,把皇上在背地里说直郡王的话学给他听,问道:“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戴铎以手指沾茶水在桌上写‘少壮’二字。
四爷眯起眼睛。
书房里一片沉默。
戴铎一直不停的用眼角偷瞧四爷的神色。
四爷挥手让戴铎下去,站起来在屋里转起了圈。
真是……皇上畏惧阿哥们‘少壮’吗?他想起皇上拒绝庆祝圣寿,从几年前起就宠爱小阿哥。
太宗活了五十一年,世祖年二十五就逝了,皇上真的在担忧圣寿……?
四爷站在窗前看向院中,深深吸了几口气。他的胸口涌出火一样灼热的东西,有一瞬间,他不是为皇阿玛难过,而是激动。
他徐徐吐出一口气。
一座一直仰望的高山显出疲态了。
他想的是……这是打倒他的好机会。
推翻他,就可以坐到那个位子上去。
可转眼前,他就冷静了下来。但这一瞬间涌上的念头仍是像刀痕一样狠狠刻在他的心里,就算现在冷静下来,他也忍不住一遍遍回想。
相比起来,之前他还在为如何在皇上的压力下,选择直郡王或太子而发愁,那简直就像他看弘昐的游戏一样幼稚可笑。
但几天后,三爷再次来访时,原来这几天一直被那瞬间涌上的念头激动不已的四爷却突然冷静下来了。他看着仿佛跟以前一样,为皇上的一举一动担心不已的三哥,居然觉得三哥的反应特别的虚假。
三哥在骗他吗?
四爷警觉起来。大家都是皇上的阿哥,三哥比他还年长。他都能为皇上变‘老糊涂’了而生出野心,三哥呢?
三爷端着茶也不喝,仍在嗟叹:“老四,你说这到底要怎么办?”
四爷心里怎么想的,面上不露,跟着他一起叹:“三哥,弟弟也糊涂着呢。唉……”
送走三爷后,四爷慢慢踱回书房,站在刚才两人对座饮茶的小几旁边。茶碗已经被小太监收下去了,他盯着三爷坐的位置,心道:三哥,你真是在骗弟弟吗?
除了你,其他的兄弟也都有自己的心思了吗?
五弟呢?七弟呢?
之前,七弟的侧福晋在你的府上事事跟着素素学,七弟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从那天后,你的侧福晋来找素素,你来找我。是真的认为七弟腿不好,不值得打拢、警惕,你四弟我值得吗?
……五弟呢?
他是个什么意思?
宫里有宜妃,宫外有老九。母族是郭络罗,八弟的福晋跟宜妃一族。
四爷在书房一直站到天黑,门外的苏培盛不敢自己进来提醒,踢了个小太监进来点灯。小太监瑟瑟发抖的进来,抖着手把灯点亮,还没出去,被陡然亮起的灯光刺着眼睛的四爷皱眉看他。
扑通一声,小太监就跪下了,整个人抖如筛糠,却不开出声求饶大哭。在书房侍候的太监们都知道四爷的习惯,他最不喜欢受罚的太监一跪下就大哭大声求饶,轮到这样的非拖出去打板子不可。
所以大太监带他们,教的第一件事就是受罚不许求饶不许哭,就算磕头也要度着四爷的心思,要是四爷正嫌烦,最好连头都不要磕得太难看。
怎么叫不能磕得难看?就是不能磕得血沫四溅,涕泪横流,让主子看了恶心。
所以小太监跪下归跪下,头也不敢磕,只能拼命从眼角扫四爷的神色。
四爷没注意到他,一见四爷眼神移开,苏培盛在门边拼命使眼色让这小子快滚出来。小太监连滚带爬的出来,一出来就满脸泪,怕自己嚎出来还不忘用手捂住嘴。
苏培盛看他这熊样,怕他一会儿再吓尿在这里,小声道:“快滚!回去洗洗你的狗脸!”
站到七点,天都黑透了。四爷才在里面叫:“苏培盛。”
苏培盛赶紧深吸一口气,肃手垂头进去。
四爷道:“让他们传膳。”
苏培盛退出来,飞奔去膳房。
刘太监正在屋里坐着喝小酒吃小菜,就见苏培盛被狗撵一样冲进来,拉着他就往灶间去,一路上飞快的问他:“快!今天李主子用的什么?还有没有?快整出一桌来!”
刘太监一眼就看出这会儿四爷的情绪肯定不对,但今天李主子用的是咸奶酥,小米粥,醋拌松花蛋,蒸香椿芽,清炒春笋,葱油鸡,干炸小鲫鱼。他怎么看都不会合四爷的口味。那个小米粥和蒸香椿倒是可能,剩下几样就不对了。
苏培盛跟催命似的跳脚催他。
刘太监只好匆匆把这几样装了盒,却不肯叫膳房的太监提盒,直接塞到苏培盛手里。
苏培盛顾不上骂他,扔下句:“你个老货!等你爷爷闲了再来治你!”提上食盒跑了。
刘太监站在门口看他跑远,呸道:“你爷爷在这里等着呢,孙子。”
73、初夏 。。。
四爷起了疑心后;就让门房把送到各处的贴子先送到书房来。
东小院一下子清闲起来,以前赵全保每天都要拿回十几封贴子;各种请安问好磕头;请看戏请赏花请吃席。
李薇以前还跟四爷戏言,这叫一举成名天下知。
被四爷指着鼻子笑骂她有辱斯文;拿读书人玩笑实在该打。
现在一封贴子都没有了,玉瓶从赵全保那里得知是被四爷收走了,思量再三对毫无察觉的李薇汇报道:“主子;是不是……四爷恼着咱们了?”
不然怎么不让您收贴子呢?
这个贴子简直就是身份的象征,不见以前她只是个小格格时都无人理会,升了侧福晋后才被外头的人当回事吗?
就连李薇也感觉以前那个提成侧福晋的份例;绝对是四爷在自己府里哄她玩的,外面的人不认;她就是提成福晋的份例也不过是每顿多几盘菜,她还能全装进肚子里去?
李薇只觉得最近轻闲不少,以前每天下午午睡后都要起来回贴子,刚开始时新鲜的很,拿练出来的一笔好字挺得意,可写了十几天后,每天十几份,份份都要她亲笔回,回的话还大同小异,是个人都该嫌烦了吧?
所以玉瓶一提,她先想想昨天晚上四爷来时是个什么情形,然后摇头道:“怎么就见得是四爷恼咱们了?我看不是。再说这样不挺好的?有贴子没贴子,我都是侧福晋。撑着我的是四爷,可不是那些没来缘的贴子。”
她说了玉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