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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日常-第1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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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侧福晋!

张保跺了车前的人一脚,骂道:“快起来!主子出来了!”他自己一马当先的朝宫门跑去。

坐上车后,李薇叫大格格靠着车壁歇着。玉瓶替大格格揉着头,一边担心的看着她。李薇担心着宫里的二格格和弘昐,又对眼前的这一切无能为力。她避开玉瓶的视线,看向车窗外。

十个带刀侍卫拱卫着车前后,张保犹豫了下,还是决定跟车送侧福晋和大格格回府。至于要不要往宫里递话……等他回来再递吧。横竖侧福晋和大格格已经出了宫,这出来了想再进去可难喽。

就算他在宫门口递话进去,四爷也不能发句话就叫侧福晋和大格格再回永和宫。与其在宫门口的车里坐着,不如先回府去。

反正是上头的神仙打架,他这个小卒子还是别搅进去的好。

车行到半路,车最后的侍卫上前,隔着帘子请示道:“主子,后面直郡王府的人马要上来了,咱们……”

李薇道:“避到一旁。”

侍卫松了口气,实在怕这主子再来句‘不管他,咱走自己的,这路这么宽’之类的话。他一挥手,马夫把车赶到路旁停下。

少顷,两匹快马飞驰而过,清脆的马蹄声击打在路上。

车里的李薇都要好奇了,直郡王府的人这么急是干什么?

钟粹宫里,惠妃正和良妃对坐,两人都没心情说话,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她们两人。直郡王福晋久病,早就不进宫了。今年进来的只有大格格,颁金节时她病得厉害没进来,过年是无论如何都要进宫的。

谁知昨夜大雪,今早又冒雪进宫,还在外头跪了半天,回到钟粹宫就又烧起来了。

直郡王在前头,带着弘昱。二格格没进来,不然那个府里主子进宫的进宫,病得病,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三格格和四格格,直郡王也不放心叫大格格带两个妹妹进来。现在看是幸好没进来,不然惠妃可真撑不住了。

八福晋在里面照顾直郡王大格格,见烧得越来越厉害,又不敢拿药胡给她吃,只能看她这么熬着。

她看了阵出来道:“娘娘,大格格烧得已经快说不出话了。”

惠妃又急又心疼,叹道:“大过年的也不能叫太医。”那不成往皇上脸上呼巴掌了吗?上次颁金节大格格病了没来,外面的话已经很不好听了。过年时再出点事,不说直郡王能不能撑得住,只说大格格,她一个小孩子还不要吓死了?

良妃一直沉默着,见此也只是替惠妃端了碗茶,安慰道:“娘娘莫急,大格格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

八福晋见着良妃就心虚气短,连眼神都不敢对上去,连忙对惠妃道:“只要药熬好了赶紧送进宫来,叫大格格喝了就万事大吉了。”

大格格病了这些天,府里还有现成的药,刚才惠妃与八福晋商量半天,都觉得在直郡王府熬好再送进来更快些。现在只等药来了。

殿中安静下来,惠妃觉得冷落良妃了,笑道:“瞧我,真是年纪大了,一点小事都要说半天。大格格年轻力壮,肯定不会有事的。”把这一节略过后,她对八福晋笑道:“倒是你,什么时候有好消息啊?我与你额娘都想早日抱上你的孩子呢。”

八福晋脸上的笑就僵硬了,倒是良妃淡淡笑道:“儿孙自有儿孙福,老八和老八媳妇的福气在后头呢,娘娘这会儿就催上了?”

惠妃也一笑了之,话不能往深里说,八福晋一直没孩子,简直是秃子头上的癞痢,谁都知道。可正因为太明显了,反而都不敢提了。

良久,惠妃叹了句:“我也是嫌宫里太静了。”往常静是因为没人,过年了还这么静悄悄的,都没几个孩子跑来跑去,叫她心里特别不是滋味。直郡王家孩子是多,可近几年是越来越不顺了。

八福晋强撑着提起了别的话头,问道:“娘娘,咱们什么时候给前头递句话?伯王那里……”

惠妃皱眉道:“也是……”动了直郡王的侍卫回府熬药,他肯定会知道的。与其等他急了问起,不如她先叫人传话给他,也能说清楚。

她叫来人嘱咐一二,吩咐去了。

乾清宫。

皇上酒席过半回暖阁歇息,叫直郡王做伴。

外面,钟粹宫的太监到乾清宫门口就被拦下了,层层传话到了梁九功这里。他问清来由,叫人把直郡王请出来,两人避到茶房处,梁九功把钟粹宫里大格格的事一说,直郡王心就是一紧,他谢过梁九功回到东暖阁。

康熙正躺在榻上叫人按摩,直郡王轻手轻脚的进来,他闭目问道:“谁叫你出去?”

直郡王一边担心大格格的病,一边又不想叫康熙以为大格格怨恨,道:“刚才过来时把弘昱留下了,我怕他被他那群叔叔灌酒,叫人看着他点。刚才老八叫人过来给我说一声,说那几个小的赌骰子呢,输了就喝,他也没拦住。”

康熙呵呵笑了,道:“你们兄弟小时候也爱赌来赌去,骰子、蝈蝈,连用膳时都爱赌个输赢。朕还记得你跟老三赌谁吃的多,一个吃了六碗米,最后还被扣嗓子眼催吐,老三连喝了十天的稀粥,你是有半个月都没吃烤肉。”

直郡王陪着笑,不好意思道:“儿子当时不懂事,不知道让着弟弟。”

康熙笑完叹了声,悠悠道:“……是你们长大了啊。”

149、宫宴

皇上不在;席上的众人都没什么兴致笑闹;只有席前的宫戏戏子们给席上添了几分热闹之意。

坐在靠外的有份上席;却不够资格坐到前头的官员们还能轻松些,几人一堆说话聊天;有的借酒盖脸盯着席前的戏子们瞧。宫戏的戏子多是获罪官员的家眷。戏子们多数在幼年时就切了子孙|根;这样既能保持童音不会变嗓;扮起女角来也更添风情。

与女戏子站在一起;几乎叫人分不出来男女。

与在御宴上畅快享受的低阶官员们不同,坐在前头的诸位大人和围绕御座的贝勒、宗亲等就沉默多了。

他们多数只与身边的人偶尔交谈一两句,说说天气或品味一下桌上的酒菜;更多的独坐独饮;举着一小杯能抿上两刻钟。

最前方的三个最主要的座位都是空的。皇上起身说去外面歇歇,叫他们自便。过会儿就有太监把直郡王叫去了。再等儿;太子不发一句话也起身离席了。叫后面的贝勒阿哥们全都开始装傻。

宗亲如裕亲王,皇亲如佟家承恩公,也都端坐如庙里的佛爷,不动如山。谁来敬酒打听都呵呵。

倒是皇孙辈的阿哥们还活泼些,可上头有阿玛们坐着,时不时的扫过去一眼,也没哪个敢在这里胡闹撒欢。宫里孩子长得快,直郡王家的弘昱,太子家的弘晰和弘晋,全都挺直腰背坐着一动不动。

弘晖身边分别是三伯家的弘曙和五叔家的弘升。弘曙不太老实,四处张望,还爱看别人碟子里的菜。弘升不爱说话,听说五叔小时候国话和汉话说得不好,大家都说弘升是个笨舌头,弘晖也没发现弘升听说之后有什么反应。

他倒不觉得弘升笨,相反,还挺佩服他的镇定。

刚坐下时他跟大家一起敬了弘晰,他还单独敬了一杯,陪着弘晰聊了一会儿。这也算是表现了两人关系亲密。等入座后离弘晰远了,他也觉得轻松多了。这会儿他也不觉得弘曙烦人,弘升太闷。

自己一个人闲着挺好的,不必应酬他们。

皇上走后,直郡王和太子也都走了。前面阿玛他们席上好像冷清了些,连弘晰几人也不再与旁人频频说话以示亲近。

弘晖反倒觉得现在自在。

他用筷子把面前伞子里的几根黄花菜摆成了井字格,还把花生填在格子里。一边的弘升见了,偷偷一笑。他也觉得有些丢脸,可也好玩啊,与弘升交换了下目光,两人一起偷笑。

这时,弘晖瞧着一个眼熟的太监替了旁人,拿了酒壶站到阿玛身侧。他认出是自家的太监。

这是有什么事?

阿玛偏头听那太监说了什么,放下酒杯,似乎想做什么,可过了会儿又把酒杯端起,跟着再放下,拿起了筷子,可拿在手里半天也没挟菜。

等那太监退下,阿玛把筷子放下,手握成拳放在膝上。弘晖跟着提起了心,大概他看着那边太久了,弘曙戳戳他:“瞧什么呢?”

“啊?”弘晖回神,忙道:“没有。”再看阿玛,已经放松的端起酒杯了。

他想着是不是过去问问阿玛,是不是额娘那边有事?

在他犹豫要不要起身去问时,一个小太监过来在弘晰耳边说了句什么,弘晰马上对他们嘘了声,小声道:“都规矩起来!”

于是抖腿的,坐不正的,拿着筷子敲杯子盘子玩的,全都肃整面目,看着内殿口。

少顷,皇上果然在直郡王的伴同下进来了,大家起身迎接。皇上坐下后按手道:“都坐,都坐嘛。”转头问弘晰,“刚才赌骰子,谁赢了?”

弘晰机灵道:“孙儿没跟着一块玩,瞧着像是……”他的目光从席上众位叔叔脸上扫过,结果直郡王冲他使了个眼色,弘晰道:“像是弘昱……输了,叫他们几个按着灌了两杯。”大家几年同窗,他可是知道弘昱赌骰子的运气可不怎么好。

弘昱马上起身对皇上求饶:“皇玛法救我!阿玛可不许我喝酒!”

余下的皇孙们都捧场的嘘起来,哈哈笑声一下子从前头传到后头,叫后面不明所以的官员们都伸长脖子往前看,想知道有什么可乐的事。

皇上也笑了,转头看直郡王果然正瞪着弘昱,见弘昱一脸害怕,他道:“别把孩子管呆了,他也不小了,过年时喝两杯怕什么?”

直郡王连忙道:“不是儿子管他,是这小子从小就贪杯,长大了怎么会有出息?”

皇上招手把弘昱叫到跟前来,道:“朕看你是瞎操心,咱们家的孩子出息大着呢。是不是,弘昱?”

弘昱只敢笑,哪敢接话?

等皇上放他回去,坐下后先斟了杯酒对弘晰一敬,干了道:“欠你一次。”

弘晰陪了一杯,道:“自家兄弟,不说这话。”

皇上回席,大家继续热闹起来,猜拳、赌骰子、扳手腕,个个都玩得开心极了。就连四爷都跟身边的五爷赌起了骰子,他连赢几把,叫五爷喝了好几杯。

五爷刚才自己独坐还没喝多少呢,这一会儿灌得就红了脸,抹了嘴道:“有本事跟弟弟扳腕子!”

四爷举杯陪饮,高深道:“你这是输了不服呢。”

五爷乐道:“我不服?来!来!来!咱俩扳腕子,看是谁不服?”

他们正说着,前面十爷突然跳出来说:“皇阿玛,儿子请旨跟十四比武!”

席上众人都笑起来,只有四爷看到十四跳出来,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五爷也坐了回去,配合大家一起笑。

皇上在席上乐道:“行!你们比什么?”

十爷和十四都把外面的袍子一脱,单露一条胳膊道:“比布库!”

皇上高兴的哈哈笑,道:“来人!给他们围起来!”

戏子们退下,太监们上来重新铺上一层厚垫子。十爷和十四上去,互相问好过后就像斗鸡般盯着对方转圈,来回转几次后,十四先扑上去,抱住十爷的腰就往地上掼,十爷咬牙扑在十四背上,抓住他的腰带把他头朝下提了起来!

台上,皇上喝了一声好!

席上的人赶紧叫好声连成一片,巴掌声不绝于耳。四爷憋气放下酒杯,挤出笑跟着一下下鼓掌。对面席上,老八和老九正在头碰头的说话,两人一起看着中间的老十和十四在笑。

这个蠢货!叫人当枪使了还不知道!

谁都以为十四这下输定了,结果他出阴招,从下头掏了十爷的鸟。直郡王在上头看得清楚,噗的一口洒都喷了。

皇上一开始没看清楚,眯着眼睛正在看,见直郡王喷了酒,然后前面十爷一声哎哟,把十四放下就捂住裆缩成了虾米,皇上这才知道十四耍贱,指着他大笑道:“你个……你个混球!当着朕也敢玩这种花样!”

十爷叫他这一下给弄得火冒三丈,不等十四从地上爬起来,合身扑上去,攥住他的胳膊反向一压,十四啊的一声就哀号起来。

皇上在上头赶紧道:“老十!你是当哥哥的!怎么能跟十四认真!快撒手!”

四爷要起身,就见老八、老九已经上去了,老九把老十从后面拽着脖领子拉开,老八扶起十四。老十还要跳脚骂:“你个兔……”后面的被老九一手全捂回嘴里。

十四揉着膀子,回身扑通跪下对皇上道:“皇阿玛,儿子不服!十哥比我大那么多呢!布库我摔不过他,比别的我肯定比他强!”

老十把拉他的老九推开,上前恨道:“你来!看我今天不叫你输得心服口服!”

此时,席上众人已经看出来了,打架是假,当着皇上的面比试是真。其实十爷跳出来时他们也明白,他这是想在皇上面前露脸。只是刚才那场布库太儿戏,两人一个被一招猴子偷桃放倒,一个输了还耍赖。叫大家看起了笑话,倒把这两人的真意给忘了。

现在是都想起来了。于是都觉得没了意思。

上头,康熙明白这些小家伙都在想什么,只不过是想着正途走不通,另辟蹊径而已。因为太子的事,他不好用他们,免得前门据虎,后门引狼。就算叫他们进朝历练,也从不叫一个人独掌一部,干得好了就要放一放。

毕竟比起这些心大了的儿子们,还是不姓爱新觉罗的奴才们更好用。

老八出身不行,他用他也是为了抬抬他的身份,毕竟小时候在宫里,宫妃宫人们给老八脸色也就算了,大了出去还要叫儿子看奴才的脸色?有了差事和圣宠,好歹人人都能敬他一句‘八爷’。他的出身放在那里也是提不起来的。

只是现在瞧着,老八是觉得自己不行,拉上了老九、老十?一个是宜妃的小儿子,还有个五贝勒站着,一个是贵妃的遗子,身后站着果毅公和钮钴禄氏一门的一后一贵妃。

老八是够聪明,扯虎皮做大旗。倒是老九、老十,两人出身在那里放着,倒受一个宫人之子驱使?这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十四这个机灵鬼,跟老四还是有心结,自己亲哥不去靠,是嫌老四的贝勒不够看?挤到老八身边当应声虫,也不知道他们谁算计谁?

皇上心中摇头,面上笑道:“好,好,好,也算不忘满人勇武之风!还有谁要比?赢的人朕有厚赏!”言罢叫人抬来二百两金子放在下面。

金子还罢了,主要是能在皇上面前露脸,再说满人就是要勇武,能打,这样一来下场的人就多了,还有侍卫上前凑热闹的。

皇上见下场的人越来越多,笑问直郡王:“老大不下去陪弟弟们玩玩?”

直郡王一心都是惠妃那里的大格格,才懒得管这什么比试,听了皇上问也只是笑道:“儿子就不下去欺负他们了,回头再叫十四说一个以大欺小,他那年纪,叫我声阿玛也使得!”

康熙叫他的话逗乐了,指着他笑道:“没大没小!你阿玛在这里坐着呢!就满嘴胡说八道的!”

直郡王连忙请罪,自罚三杯。

四爷没往前挤,早避出去了。弘晖跟着弘晰,弘昱几人都看热闹,他却看到阿玛离席,走到角落里叫来自家的太监交待了两句什么。

弘晖想过去问问,弘晰看了他两眼,他就又坐回来了。

弘晰见他坐不安稳的样子,偏头小声问他:“是不是想方便了?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弘晖迟疑着点点头。弘晰就叫上弘晋,三人一起去方便。回来后,弘晖见阿玛已经坐回去了,好像正在跟五叔说着什么。

弘昱回来道:“那边赌起来了,咱们也去下两注?”

弘晰笑道:“你押的是谁?”

弘昱坐下说:“现在那边好几堆的,我押的是十三叔和十四叔他们两个,刚才十四叔那臭脚,押他准输!”

弘晰笑着摸出荷包,道:“那不用说,你肯定押的十四叔。我押十三叔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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