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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克军早就准备停当,已经先期出发,敌军全是骑兵,根本不可能在猝不及防遭遇之下,还给宋军步兵以布阵的时间,所以无论如何,背觉军都背负着两个很重要的责任,第一,便是要挡住来势汹汹的敌军,挫敌锐气,第二,便是在步兵出击时,由两翼策应,与步兵一起痛击敌军。
一想到背危的责任之重,岳飞便觉得心神不宁。此时他隐约也有些后悔,踏白和游奕两军若是多留一些兵马在此,压力也许会小上一些。
只是转念一想,若是两支强大的骑兵在此,敌人想必也会有更多的准备才会出现,便也稍稍释然。
天色越来越亮,太阳也从一个通红的红球,慢慢褪去柔和的红色外袍。变的白炽耀眼,已经入夏,天气也渐渐转热,光线转强不久,就开始变的炽热霸道,洒的人汗流浃背。好在时不时地有一缕缕凉风,将道路两侧和田地里的树木吹的随风摆动,然后拍打在人的身体上。带来一点凉意。
整支大军就在颖昌府外数里处的官道上,缓缓前行,车队在前,步兵护卫在车队两侧。决战在即,再也不需要刻意的隐藏这支克敌利器的作用。
背危军出发半个时辰之后,步兵向前行动了五六里路,做为重甲步兵,这种速度也是极慢。一来是敌情不明,虽然知道今天敌军必定全军来袭颖昌,究竟到了哪里。尚未清楚。二来,也是为了节省体力,好让将士们将体力都用在与敌人搏杀上。
傅选与董先。先是陪伴在岳飞身边,待大军起行之后,便各自融入步兵队中,开始还能分的清骑马地将军们,到得后来,只见得一个个小黑点一样的骑兵军官,融在红色的步兵铁流之中,再也分辩不清。
到了辰时左右,岳飞接到前方军报,完颜宗弼果然倾巢而出。三万五千余人由临颖杀出,直奔颖昌而来。
他默算时辰与敌军的前行速度,知道敌方主力距离自己已经不过二十余里,而背危军早就出发,过不多时就会与敌人接战。
岳飞此时不能尽知敌方情形,也不知道背危军与敌人交战的情形如何,虽然探马川流不息,消息一直不断,他心中却并不能真正安然。
“大帅。背鬼军已经与敌人前锋交战,敌方边发箭矢,边用轻骑冲击。背危军发箭还击,连连打退敌军进攻,敌军攻势稍挫。”“敌军主力渐至,不停的派兵遣兵,几个万户亲自披甲上阵,带各自亲兵精锐冲阵,我军苦战,不曾稍退半步。”“正将杨再兴孤骑单人,冲入敌阵,杀敌将卒数十,敌军锐气稍挫,暂时并不进逼,只是与我军对射。”
岳飞听到此时,已经知道前方军情极为紧迫。杨再兴身为将军,又多次领军历练,绝没有轻率以孤骑冲入敌阵的道理。想必是敌人压迫太大,背克军人数太少,抵挡起来有些吃力,杨再兴以孤骑冲入敌阵,以一已之身压迫敌人锐气,提升自己一方的士气,为主力到来争取时间。
想到背克军五千余人,面对敌人近四万人的精锐铁骑,苦撑不退,刀来箭往,热血洒于疆场,壮士断臂于马上,岳飞只觉心中热血沸腾,难以自持。
而激动的同时,他也明白前方地背克军正承受着难以承受地压力,自背觉成军以来,历经大小战役无数,还没有一次,如同这一次这么艰险。
他一面紧张的思索,一面连忙下令,通知全军敌军主力距离还不到二十里,下令全军加速前行,以尽快赶到战场。
颖昌与临颖相隔原本就很接近,一路上又都是大片大片的平原地带,虽然官道失修,但天气干躁,官道平实,正利于车队和重甲步兵地行进,而官道两侧,因为战乱时节,百姓流离失所,或是暴死沟渠,在城市四周还有一些农田,走的稍远一些,荒地与官道已经连结一片,很难分清。
所以岳飞一声令下,两万余人开始加快脚步,向着前方的战场加速行进。岳飞自己却只带着几十个中军的军官,还有数十骑兵,百余人绕开大阵,斜插到队伍最前,向着临颖方向赶去。
因为全是轻骑,距离已经不到二十里地,又是地处平原,不过奔驰了小半个时辰,前方已经隐约传来喊杀声。宋军与金兵的呐喊与叫骂声,交汇成片,很难分清,再稍近一些,便是刀砍入骨,人堕马下,甚至箭矢破空之声,清晰可闻。
看到身边的军官与亲兵们脸上变色,显然都是知道前方正在进行着一场坚苦卓绝的厮杀,唯有用血肉,勇气与坚毅,背克军才能以五千余人坚持不退,与敌人的主力骑兵苦战厮杀。而岳飞身负全军生死存亡的重任,亲身涉险,却怎不教这些亲卫和军官们心中惶怕。
岳飞却是不管不顾,只是一劲打马向前,过不多时,已经看到前方两军正在对垒厮杀。背觉军背倚着一条浅浅的小河,使得敌人不能四面夹击围攻,敌军显然已经出动重兵,过万人地骑兵压迫过来,将背岌军顶的不停后退。
而距离更远的地方,还有几万金国骑铁,黑压压的摆开阵势,预备随时上来增援,给这支宋军重重一击。
岳飞默算时间,步兵赶到还需多半个时辰,背危军此时退却,留给步兵穿甲部阵的时间太少,只能再苦顶一阵,甚至打退这一波进攻,然后边打边退,引得敌人缓步追击,最后步骑会合,给予敌人重重一击。
他想通此节,绝不犹豫,立刻下令亲随的参谋军官回去,与李若虚等大将说明自己的用意,然后取下身后的铁胎弓,点起四十多个精锐骑兵,看准敌阵中一个破绽之处,准备前往突击。
其实他到得战阵,已经有不少背危将士和金兵看到他的大旗,宋军士气一振,而金兵却是大为惊疑,宋军此次兵少,不但没有守城,反而主动出击,在平原野地与金兵苦战,已经大出金兵上下地意外,猝不及防之下,还很吃了背克军的亏,连连添兵,这才稳住阵脚。而此时岳飞身为十万大军的统帅,带着这么一小股骑兵赶到战场,却是怎么也想不通他的用意。金兵主帅发觉之后,很想立刻派兵出击,擒杀岳飞,却被背冤军隔住,又担心有什么阴谋诡计,这才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而岳飞不但不稍远战场,竟是决定亲身突入战场,不但对面的金军无法想象,便是他身边的诸多亲随军官与卫兵,也是大出意料之外。
各人都是脸上变色,都承训霍坚害怕岳飞有失,急忙上前攀住他胳膊,苦劝道:“相公为国重臣,安危所系,奈何如此轻敌!”岳飞霍然挺身,斜视霍坚,将他的手打落,然后斥道:“此时不战,更待何时?其中关节要紧,非尔所知!”说罢,跃马挺枪,喝道:“随我来,冲阵!”自岳飞身为统军大将以来,除了长水之战时隔的老远射死过几个伪齐追兵,再也没有今日此举,他的亲兵护卫都是跟随他多年的老人,甚至有不少在他是低级军官时就跟随左右,只是不懂韬略才一直充为亲卫,此时看得大帅挺将跃马,宛若当日单骑一枪,在万军从中血染征袍的一幕又重现眼前,各人都是心神激荡,振奋之极,只觉得胸腔中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极欲喷薄而出。
眼见得岳飞冲杀在前,掌旗官紧随在后,其余各人随在他身后,一起吐气开声,挥矛呐喊道:“杀,随大帅破敌!”骄阳似火,杀声震天,岳飞这一小队兵马,如同利箭一般,向着敌阵中疾冲而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再见铁浮图
主帅亲自上了战阵,却教背党全军上下士气大振,各人拼命厮杀,奋力死战,岳云更是亲自带兵赶到父亲身前,意图护卫,却又被岳飞斥退。
五千余背危军原本已经疲惫,对着超过自己一倍的金国铁骑,又都是对方军中精锐,抵挡的极为吃力,待到岳飞杀入,四十余人连同他自己,其实都是一等一的好手,枪挑矛刺,瞬息间已经将敌人阵形打乱,身后又有不少背麾将士相随而来,紧跟其后,众人大砍大杀,俱都杀的血葫芦也似,金兵上下立觉吃力,阵脚开始不稳,不少地方都被背危军冲乱阵脚,慢慢退却。
一杆“岳”字大旗,使得数千将士如同着了疯魔一般,完全不顾性命的狠杀,也令得对面金军大阵军心不稳,有那骄兵悍卒心中不奋,纷纷向主帅请战,宗弼却只是不理。只是命前队缓缓撤退,然后再替换着上前冲杀。
背克军是宋军最精锐的一支,宗弼等人自然清楚的很,他原本就是怀疑背危军用死顶来拖延时间,此刻看到岳飞,心中更是越发笃定。
若不是颖昌防御太过空虚,需得多拖时间来增强城防,岳飞这个主帅又何必亲身犯险。而对方越是如此,越不必心急,只需把背克军打退,将颖昌城团团围住,再完全消灭敌人骑兵,城内步兵根本出不得城,到时候再由开封等地急调伪齐汉军带着攻城器械前来,必定能把这一股宋军完全消灭。
这样一来,岳飞穷途末路,只怕不用他杀,也会被朝廷贬斥甚至明正典刑。
抱着这样的信念,宗弼越发不肯多使用精锐,一股做气打跨这支强兵,一者是要保存实力,用来做下一步的多线长途奔袭。二来,也是担心困兽犹斗,对眼前这支背危强军的战力,金兵上下已经是无不佩服。
自从起兵日起,辽国的御营兵见识过,夏国的铁鹞子也曾经对阵,又有哪一支兵马,能与背危骑兵相比?
金兵退却。又有生力兵力再次赶上,辗压,冲撞,厮杀,消磨着背觉军的体力与锐气。而有着岳飞在阵中的背麾军,却是死战不退,如同一把锋利的巨斧,不停地将敌人的攻势砍的粉碎,两军阵前,更多的是金兵骑兵的尸体。
宗弼终于忍耐不住。
如果仗接着这样打下去。只怕战到天黑。两军仍然是僵持的局面。背危军武艺高强,毅力远过普通士兵,金兵轮番上阵。一直添兵,已经是以三敌一的打法,居然还是维持着背克略微占优的形势,若是这样僵持下去,只怕打到最后,死伤更多地是金兵,而整支大军,就被困在此地,不能寸进一步。
他终于挥一挥手,身边的传令军官连连挥动小旗。就在主帅身后不远,传来一阵兴奋的呐喊,紧接着,大地开始震地,一股强大的气势,向着不远处的宋军骑兵压迫过去。仿佛要与这一股气势相契合,正午时分,却是有一朵朵云彩遮蔽了太阳,大地开始变的昏暗。风也变的静止,空气燥热无比,令人份外的心烦意乱。
“铁浮图!”岳飞心中一动,再看身边诸多将士,亦是双目圆睁,看着敌阵背后的烟尘卷起。各人都下意识的握紧手中地武器,直到指节发白。
铁浮图,全身重甲,手持巨斧,狼牙棒,都是女真战士中身高体重,且又力大无穷,胆气过人地勇士,才能担当。
在成立早期,还只是骑在战马上的重步兵,富平一战,宋军以几倍的精锐步兵,才勉强挡住这支军队地进击,宗弼吸取教训,为了不再被宋军步兵缠斗,消耗铁浮图的体力,改为将铁浮图全军除了战士束甲之外,连同身上的马匹,也装备重甲,只露出双眼。
可以说,每一个铁浮图将士,从头到尾,都被钢铁所包裹住,寻常的刀剑,根本无法伤及分毫。
而每一个铁浮图骑士冲击起来,由马力加上自重的力量,那一股绝大的冲击力,可以将一个平常的骑兵完全撞飞,根本没有格挡招架还手的能力。而民间传闻,以步兵专斩马腿,更是笑谈,在强悍的冲击力和速度面前,轻装步兵会瞬息间被踩成肉泥,或是撞飞,哪有办法在这样一支钢铁怪兽面前,去专斩马腿?
一见到铁浮图出动,岳飞立刻当机立断,趁着敌人的真空,迅速赶开粘上来地敌军,慢慢后撤,待隔开一段距离后,便命全军后撤,与敌人拉开距离。
看到背党军如此行动,宗弼更是大惑不解。应对铁浮图这样解唾甲骑兵,指望步兵显然不大现实,在他的记忆之中,任何一支宋军的步兵,甚至是长水之战的那支重步兵,只怕也无法在这样的平原地带抵挡住铁浮图的冲击。
他此时也看到背危军身后烟尘大起,敌人的步兵已经赶到,相距不过两三里路,隐约之间,已经看到军旗招展,而听闻到这里的厮杀声,宋军步兵已经开始击鼓邀战,鼓声隆隆,如若奔雷。
宗弼冷笑,挥手,铁浮图并不因为背危军退后就停住行动地脚步。
正好,此时与敌人步兵的距离,用来加速,冲刺,斩杀,是一个很合适的距离。重骑兵不能一下子加到最高速,距离太近,无法发挥大军冲刺撞击的威力,距离太远,马力无法负荷,只能在合适的距离,寻找到战机,将敌人一击毙命。
他环顾左右,向着突合速与宗贤道:“都说岳飞是宋军将才中第一,今日一看,不过尔尔。”这几年来,与岳飞有过交手的多是宗瀚与他西部军的手下,宗弼一直在关陕与西军交战,除了背岌军的表现让他大吃一惊外,宋军的调度与指挥,并没有让他觉得惊艳的地方。与西军的吴阶、刘琦、曲端等名将相比,岳飞此时的表现,确实有些名不符实。
如果说,刚刚过两万的骑兵,在中原大地上来回奔驰冲杀,威势震天动地,到得此时,四千铁浮图出击时,只有少量的金兵骑兵在两翼配合,而整支铁浮图冲击的韵律,却远远超过适才的那一场激战。
轰,轰轰,全身都束甲的战马,训练有素,以整齐划一的姿态,向着背觉军退却的方向追击而去。
如果抛却敌对双方阵营,用公平的眼光来看,铁浮图是整个中国历史上,最强悍的一支重骑兵之一。
黑色的玄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沉重的铁斧与带着倒刺的狼牙棒散发着耀眼的寒光,勾魂摄魄,连同战马亦是全身束甲,奔跑之时,沉重的马蹄在松软的土地上踩出一个个浅坑,战马与骑士浑然一体,如同一个个钢铁巨兽,而三千多这样的铁甲骑士汇聚在一起,向着同一个目标压迫过去时,那种强悍的气势,可以令任何一支军队胆战心惊,心生绝望。
而有铁浮图之后,三万多人的金国骑兵缓缓而动,队形散开,护卫着正中的铁浮图军,预备着铁浮图冲乱敌阵后,紧随而上,以便扩大战果。
宗弼知道刚刚与背危缠斗的诸部精力疲惫,此时便命他们压后,做为预备。可以说,整个战场态式,都在往着宗弼预期的方向发展。
而唯一的意外,便是宋军终于可以在平原地带,抵抗当世之时最精铁的重甲骑兵的冲击。
胜捷与摧锋两军,共有过千辆的战车。在背岌军与敌军缠斗的时间,全军有充足的时间赶到战场,将士们穿上战甲,而车阵,也以演练了无数次的队形,缓慢前行,待看到背危军撤退之时,董先与傅庆连接下令,整个车队瞬间停止,千多辆战车首尾相接,不过是片刻功夫,在广阔无垠的中原大地上,竟是突然出现了一支由战车组成的钢铁长城。
车兵们装填火药,调整着突火枪的瞄准位置,矛手站在车身正后,将长矛尽量的突向前方,排成半圆形的车阵之外,好象长了一层锐利尖刺的刺猬,任何人靠近它,都将付出惨重的代价。
少量的弓箭手站在矛手身后,预备着敌人更近一步时,用弓箭射击,虽然不能给那些铁甲骑士致命的伤害,却能有效的打击敌人的心神。
尖矛与利盾的撞击,终于爆发。铁浮图在小跑了近一里路后,迅速加速,向着前方隐约可见的敌兵步阵冲杀而去。待半里路后,整支骑兵队伍终于将速度提到最高,战士怒吼,挥舞着手中的武器,战马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