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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烟滚滚处,一个单薄的身影,跌跌撞撞从烈焰里走了出来。
“上帝!……”
阿尔文觉得有什么住了自己的喉咙!
不远处的这人,浑身漆黑破烂,甚至衣袖和裤脚,还燃着星星点点的火苗。
“他死了,阿尔文。”他静静地说。
阿尔文傻了似的看着卫彬,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附录》
七肢桶:美华裔科幻小说家特德的短篇小说《你一生的故事》,里面描述的某种外星生物叫“七肢桶”,它们是“先果后因”的生形态,与人类的因果形态相反。
正文 第百四七章 letters from American
更新时间:2009…12…29 19:27:21 本章字数:3999
过确诊,卫彬的背部,胳膊,还有腿,都有不同程
危急时刻,他用司机的尸体代替自己压住了引爆装置,然而因为距离爆炸点太近,尽管用了最快速度逃生,卫彬还是无可避免的受了波及。
不过,同车的35个孩童,四个老师,以及他的旅伴阿尔文,都侥幸生还。
在医院里,卫彬问了前来录口供的FBI,那个杀人嫌者安格尔,如今怎样。
大块头的蓝眼男人耸耸肩:“大陪审团裁决谋杀罪名不成立——这案子当年正好是我经手的,就是这样。”
“这么说,他没死?”彬盯着那男人,“可他杀了一个女孩,女孩的父亲有权复仇。”
“复仇?伙计,你是从阿迦门农代来的么?”那蓝眼探员意味深长地撇了一下嘴。
不,事实,我来自比荷马都要晚八百年的西汉王朝——可,最终卫彬没再说话。
他仍记得凶犯提起女儿时,脸上那古怪的悲悯的笑。
“杰斯明”出院那天,当:报纸再次用大量篇幅报道了此事,标题是:Heeisbackk
下面配上年轻人抱着鲜花。与孩童昵微笑地照片。那是由被救孩童献上地花朵。
他再一次成了人民地英雄。
后来卫彬问阿尔文。如果当时直把车开到公路站。州政府真会和布里格姆谈判么?他们真会答应立即处死内尔?
布里格姆是凶手地名字。
“听起来很像古老地童话呃?”阿尔文耸耸肩。“不与恐怖分子轻易妥协。是州政府地一贯立场。况且不可能立即修改法律判处内尔死刑。但是现在没人为此为难了。杰斯明。你拯救了整个州局和他们地文件系统。”
卫彬没有笑起布里格姆死去地女儿。他仍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知道么?如果可能的话闻机构更愿意在当时给你拍摄一组纪录片,伟大的美国人民就爱看这个。”阿尔文继续开玩笑道,“黑白色的底片是来模拟孩童的受难情况,黯淡的黄色胶片呢,适用于描述警员的焦急布里格姆事先寄去州局的那些威胁信件,就用福尔摩斯跳舞小人密码打在镜头的边缘——你知道,一般民众总是对深奥东西里他们仅能理解的那一点儿最感兴趣——然后光影错开,显得它们摇晃欲坠。”
就像当时我的生命,卫彬突然想。
如果他是布里格姆,他决不会走投无路威胁陌生校车里的孩子。
他只会在第一时间割下安格内尔的人头,以祭亡女——在一切陪审团发出噪音之前。
他知道自己干得出来。
出院之后,卫彬又在阿拉巴马住了一个礼拜。之后他和阿尔文一同返回纽约,做结束旅行的各项准备。
他们住在阿尔文在纽约的表弟家中。
这座公寓楼破旧不堪,甚至得烧煤取暖。这是艺术学生们经常转租的一套公寓尔文的表弟是个不同凡响的艺术家,刚从欧洲流浪旅行回来,他痴情于跳蚤市场和路边宝库晓数种讨价还价的语言,并且迷恋东方艺术卫彬一见如故。他给卫彬讲述自己在西里伯斯岛香料市场的奇异经历,以及暴雨中迷失在吴哥窟的雨林里那三天神秘体验。
然后他们就佛学的早期传播做了一番讨论彬则应对方要求,仔细解释了汉大赋和乐府歌的区别,并且用英文翻译了一遍《羽林郎》和《焦仲卿妻》……那两天,他们经常做这类彻夜交谈。
这是一趟不同凡响的旅行,越深入这个世界,卫彬就越觉得奇妙。他的脑子像个无穷无尽的吸收器,有的时候甚至会恍惚不知所处。
夜半,卫彬从黑暗中醒来,天气寒冷刺骨。
这是十一月份的纽约。
他睡不着了,于是坐起身来,点亮台灯。被灯光染成一片金色的房间里,四周的家什被一点点渲染成柔和细致的琥珀色,像黄昏的秋雨一般绵软神秘。
桌下,有一个黄色赛璐璐提手的老式雕花皮箱,那是阿尔文的表弟送给他的礼物。
弯腰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叠信纸,卫彬拿出笔来。
此刻,是清晨还未来到的黑暗。
他怔怔看着远处雨丝中,霓虹闪烁的街,良久,才开始落笔:林兰……
林兰,你好。
我现在在纽约,夜里,三点五十五,下着雨。
明天我就回华盛顿了,这趟漫长的旅行,将于五个小时之后正式结束。
天已经非常冷了,你那儿呢?我常想起你,不知你现在正做什么。同样是深秋,但此时你在午后的光阴里,在地球的另一面。某一点,某一时。
不过我不会弄
向,因为我心里的罗盘永远都会指向你所在的地方。
此刻,我坐在窗前,对面克林顿街悠扬的提琴声整夜不停,但声音蜿蜒到我耳畔的时候,已经相当细弱了。就好像海水涨落一般,冰冷,静静如鼠。
都写成诗了。
还是谈谈最近的生活吧。
我去了阿尔文的家,见到了他那个有点痴呆的外祖母。老人家对我有点不理不睬,阿尔文坚持说这不是因为她的痴呆,而是她错把我当成了日本人。于是阿尔文反复和他的外祖母强调我是中国人,是“同盟这边的”。
听见同盟这个时,老太太的脸忽然柔软如蜡。
我好心接受了阿尔文的歉。
毕竟阿文的外祖父二战时死在苏门答腊,日本人的战俘营里。
对了,关于阿尔文……
我上封信似乎和你提到过他,联合作室里的人都叫他“饶舌阿尔文”,他说起话来像在唱rapp,没完没了,而且越紧张话就越多。虽然他是那种天才物理学家,并且获得过两个博士学位,但仍然很childlike——这是工作室里其他人给他的评价,也许11岁就上大学的人总会如此。阿尔文自己说,这就是过早丧失青春期的结果,因为他的整个青春期是在大学研究室的成*人堆里度过的。
可我觉得与其说“丧失”,如说……嗯,他到现在26岁了,仍然还在青春期里。
其实工作室很多人都够得上类似价,但阿尔文就更甚一些。然而我和他很要好。
莫非我和他是同类?这很糟糕。
但是阿尔文这人挺不错,甚至少数时候我们也用中文交谈。虽然阿尔文说的中国话我觉得像从坏掉了的磁带里播出来的。他每次说,“杰斯明你来介太好了”的时候,我就忽略他怎么都发不准的那个音。
我们已经约定明年一块儿去中东旅游,到时候会寄照片给你。
对了,为了方便起见,我有了英文名。
Jasminn。
是工作室的人给取的,他们说,这个名字有东方气质。
我常常怀美国人嘴里所说的“东方”,因为那或许是指的印度……
林兰,你能想象包着缠头巾、吹笛弄蛇的霍去病么?
我到现在也吃不了任何咖食物。
但是这个名字,现在已经被全体工作室的人员接受了,被他们这样长期的叫,我也常常生出一种错觉:我其实真的就叫杰斯明,我其实真的就出生在这个染缸一样的年轻国家,念着ABC长大——JasmiinWeii,于公元1982年出生于美国华盛顿特区——这就是人们假想中的我的ID卡。
名字这东西,像某种魔咒。它总是由别人的嘴里叫出,然后人就借此奠定自己的根基。
反正我已经改名一次了。
可是睡梦中,我仍然能清晰地听见他唤我,去病。
他说,朕之江山,这大汉的天下,无论何时都任你驰骋。尽力去拓宽它,明白么?去病,你那战马的马蹄,它所到之处,不仅有着无上荣光,也将成为大汉新的疆土。
当日听见这些话的时候,那种无比澎湃的心情,至今我记忆犹新。
可是如今,我却到了地球的另一面,并且,在身边寻找不到哪怕一匹战马。
如果早知这结果,我还会选择曾经做过的那一切么?
—如果人类是先“果”后“因”的生物,就像科幻小说里描述的七肢桶,林兰,那么我们该如何度过这一生呢?
……是否那样,我和你,就会走上另一条路?
……
东方天空泛起了鱼肚白,细雨渐止。
卫彬把信叠好,装进已经贴好邮票的信封,然后在上面写好了复杂的中文地址:……XX区XX街305箱。
林兰收。
又看了一遍地址,确认没有弄错,卫彬小心翼翼将这封信放进皮箱,两个小时之后,它将被送去邮局,如同它之前的那十几封信。
虽然它们无一例外的,没有收到过一封回信。
做完了这一切,卫彬关上了台灯,打开了音乐。清澈柔软的敲击里,闪烁不定的女声,仿佛来自异世界的一滴泪。
即将到来的黎明微光里,年轻男人静静坐在那儿,似一尊迎接太阳的青铜雕像。
《附录》
BGM:《Teardrops》,MassiveeAtttackk最著名的作品,听的时候眼前就会浮现出黑暗中,卫彬独自坐在窗前的景象,镜头慢慢拉远……很灵。
正文 第百四八章 “人屠”的造访
更新时间:2009…12…30 17:18:10 本章字数:4055
虹从办公室出来倒水的时候,看见他站在办公室门
那是个大约四十多岁的中年人,穿一件很朴素的灰色夹克衫,戴着老式的黑框眼镜。
“请问……”
苏虹刚一开口打听,对方就递过来一张条。
那是门卫开的“访客进入许可证”,苏虹扫了一眼,看见了排头的“华鑫电源设备厂”几个字。
“您是来找……”
“雷局长在么?”那年人问。
“哦,他在,”苏虹赶紧说,“您有找我们局长?”
那男人点点:“是的。”
“请进来吧。”苏虹把他让了会客室,“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通知他。”
男人依言在沙发上坐。会客室地门开着。对面地小武不由看了他一眼。
那是一张文质彬彬、线条有点细致地。来访者身材中等。不算太高。皮肤黝黑。表情和话语都不太多地样子。
苏虹着雷钧进了会客室。然后她关上门。回到办公桌前。
“谁啊?”小武问。
“不知道。”苏虹摇摇头。“好像是什么……电源设备厂地。”
“设备厂?不是该去找设备部么?找局长干吗?”
苏虹想了想:“推销设备?”
“不可能吧……”
俩人在外头闲聊的功夫,雷钧正惑地打量来访者。
“请问……”
见他进来来访者赶紧站起身:“您就是雷局长吧?”
雷钧点点头:“您是……”
来访者没立即回答他,他迟了片刻,才道:“其实,我并不是来找您的。”
这话一说出来钧也愣了。
“那么您是想见谁?”
“……梁毅这个人,你知道么?”来访者突然问。
许久没有听见这个名字,雷钧有点震惊!
“您说的是梁所长?当然了,”雷钧说,“我认识他,我是他的学生。”
“嗯个我知道。可你知道梁所长去哪儿了么?”
被对方这么一问,雷钧一时不知如何开口。
“哦,这……”他顿了良久“所长他,五年前就去世了。”
来访者的眼睛顿时睁大了!
“去世了?!”中年人露出一副万分惊诧的表情!
“是的。”雷钧点点头,“五年多以前去世的,那时候所长刚刚退休以……”
“怎么会?”
雷钧点点头:“呃,我也知道您的心情——您是他的好友?”
来访者皱起眉头:“称不上好友。”
雷钧一时无语。
“我们好多年没联系了。
”来访者继续说,“难怪昨天打电话过来,总机一直强调说这儿没这个人。”
“呃……”
“要不是有为难的事儿,我也不会亲自跑这儿来。”
“那么,请问您是梁所长的……”雷钧试探着问。
来访者看看他才醒悟到自己还没自我介绍。
对方从随身带的皮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雷钧。
雷钧接过来上面写着:华鑫电源设备厂,白起。
雷钧被那名字给吓了一跳!
看出他神色异样中年人问:“怎么了?”
“呃,抱歉。”他笑了一下“很少有人叫这名字。”
“的确。”对方神色没有改变,“到现在为止,我没遇到过同名同姓的。”
“听起来还是有好处的。”雷钧收好名片,又问:“那么,虽然我们所长过世了,请问您有什么事情呢?”
“既然他不在,我的事儿也就没必要说了。”叫白起的中年人皱了皱眉头,“不过我想问一下,你们所长,不会是生了什么病去世的吧?”
雷钧迟片刻,摇摇头:“真抱歉,这我不清楚。”
“咦?怎么会不清楚?”
“据说事情很突然,似乎也不是生什么病……”雷钧停了停,“我只能告诉您这么多。”
“果然。”男人不动声色地说。
雷钧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两个人之间出现了一阵沉默。
“算了,既然他不在。”访客站起身,“看来,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必要了。”
见对方要离开,雷钧突然心里一动!
“请等一下。”雷钧忙拦住他,“听您的口气,似乎对所长的事情有所了解?”
男人良久地看着他,然后,说:“了解?你是指?”
雷钧顿了半晌,才道:“关于他的死因。”
“……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可是所长死得很蹊跷……”
“你亲眼看见他断气的么?”对方非常利索地说。
“呃……这倒是没有。”
“既然如此,干吗确信他死了?”
“啊?!”
白起说到这儿,似乎厌倦了这种没营养的对话,“抱歉,我得回厂里去了。”
“厂里?”
“华鑫电源设备厂。”他像看傻瓜一样看着雷钧,“刚才给
片的,我是厂长。”
“哦哦,对不起。”雷钧赶紧说,“可是您为什么不相信梁所长去世了?”
“因为我没亲眼确认他的死亡。”中年人又重复了一遍,好像雷钧问的是人为什么要呼吸这种蠢问题。
这下雷钧傻了!
望着他傻瓜一样的表情,对方似乎也诧异了。
“怎么?原来你什不知道?”
“知道什么?”
雷钧呆呆望着他,那个叫的男人静静望着他后闭上了嘴。
静默。
“我得回去了。”突然又说,而且再次拎起包,“时间不早了,下午厂里还得开会……”
雷钧有点抓狂。
“您就……就不能把话说清楚再走么?”勉强笑着挽留对方“就算我不知道,有什么是您不可以说的呢?”
“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自己心里有数。”白起说完,冲他点点头,“告辞了。”
然后他拉开门了出去。
雷钧完全不知该如何阻拦对方。
出来会客室,那个叫白起的人走到他的模拟点阵图前,站住了。
那是空屏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