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呆呆地看着襁褓里面那个皮肤稍微有些发红、五官却仍旧显得精致玲珑的小娃娃,王子腾忍不住伸手,小心地不敢用任何力气,碰了碰他的脸颊。那小娃娃似是不满于被人打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我儿子?!哈哈哈哈,我有儿子啦!”一声粗犷的笑声传出去,不知惊吓了多少树影里的栖鸟。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孩子离开母腹的第一刻,庞大无垠的星河仿佛有了一瞬间的停顿静止,天空中原本被轻云遮蔽了不少的群星骤然耀熠生辉,点点寻常人见不到的光芒悄悄地飞浮在这一间产房中,落在那个力竭昏睡的女子与那个啼哭的小婴儿身上。
第47章 吃醋
正是暮春时节;生机勃勃的j□j与绿意仿佛潮水一般充溢在空气里;几盆小小的海棠开得灼灼烈烈;艳丽如同女子眉间嫣红的花钿;窗檐下挂着两只养鸟用的小笼子,里面一只凤头八哥;一只翠羽鹦鹉;叫唤个不停。史清婉立在窗前;看着隔一层玻璃窗子的景色;微微有些不满地噘起了嘴。
“奶奶怎么起了?”绣蕊端着一盆滚开的热水;掀帘进来;瞧见史清婉的身影;诧异地挑起眉头,目光转而落在旁边的摇篮上面:“哎呀;丛哥儿醒了呢!”
史清婉回过头来,往日里便润泽晶莹仿佛一块美玉般的肌肤,这一个月子养息下来,更是玉骨冰肌莹彻,一个毛孔都看不出来,面颊亦是丰盈了许多,粉嫩嫩得像是窗台上初绽的花朵。腰肢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纤细,被一条豆绿色的宫绦束着,显得盈盈一握。
瞧着绣蕊动作熟练而小心翼翼地晃了晃摇篮,“咯咯”的笑声欢快愉悦,史清婉不由得嫉妒起来,缓步走到摇篮旁边坐下,有些不忿地轻轻扭了扭自家宝贝儿子的小嫩脸:“被关在屋子里,你倒是欢实得很呢!”
不赞成地摇摇头,绣蕊忙护着小主子:“奶奶,丛哥儿皮肤娇嫩,哪里经得住您这样j□j呢?”
这摇篮里便是史清婉受了大半天苦楚方才诞下的孩子,重足八斤三两,王子腾为他取名儿为王丛箴,平日里大家只唤他丛哥儿。
史清婉细细地用灵识探看过了,不由得为这孩子天生灵胎的强大而惊叹不已。生来便有了元婴不说,便是吸引天地灵气,也比自己运起修行功法要快上一倍,实在叫史清婉又是欢喜又是羡慕。
与儿子对上眼,瞅着他葡萄珠儿似的大眼滴溜溜地转着,露出一个流着口水的无齿之笑,史清婉“扑哧”一声,指点着绣蕊将自家儿子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啊啊——”王丛箴小身子上套着一件鹅黄色的对襟小衫,脖颈处露出里面肚兜的红色系绳,衬得他小脸蛋小胳膊跟白生生的藕节一样,玉雪可爱;方才从摇篮里抱出来,一番折腾,小脚丫子上的袜子掉了一只,露出圆乎乎的、蚕豆一般的脚趾头来。
他聪明得很,看着母亲笑语嫣然地站在床边不说话也没动作,便试着想动动身子。像只小乌龟挣扎了半天没翻过身来,瞧着母亲还是一动不动地瞧着他,他嘴巴一瘪,两汪眼泪盈盈包在眼底,直直地盯着史清婉不转眼。
“哎呦喂,真是娘的小心肝!”史清婉被他这副委屈的小模样给萌住了,捉着他露在外面的小脚丫子直接就亲了一口,再一瞧小宝贝眼泪汪汪的模样,更是一颗心化成了春水溶溶。
王丛箴虽说现下里还不知事儿,不过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他便牢牢地记住了眼前女子的气息,温柔,慈睦,不夹杂任何其他功利性质的目的,因此对着史清婉那是全然的亲近濡慕。
王子腾一进屋子,便瞧见史清婉正躺在床上逗弄着王丛箴,一大一小均是“咯咯”地笑得开怀,他抿了抿嘴,只觉得满心满怀都是说不尽的满足喜悦。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你回来了!”史清婉听见脚步声,抬头来撞进王子腾深情脉脉的眸子里,她蓦地觉得面颊一烫,红云淡染,眼波才动被人猜,别有一种娇媚情态。她正欲起身,手指却冷不丁地被攥住,低头一看,却是王丛箴小拳头紧紧地握住了史清婉的小拇指,执拗地不放她离开。
王子腾被小妻子这惊鸿一瞥的风情万种迷得七荤八素,视线落在儿子白胖胖的小拳头上,却是既无奈又有些酸意:“瞧这小子,这么点大就知道和老子抢人了!”想着自家儿子这几天夜里的捣蛋行为,他默默下了个决定。
他上前来在床旁坐下,顺势便将史清婉揽住,摸着史清婉腰间的软肉,他眯了眯眼,凑近佳人敏感的耳垂呼了一口气:“婉儿,今儿晚上——”
生产之后,史清婉的身子愈发敏感起来,被他揉捏着腰上减不掉的一点点软肉,她只觉得自己简直要融成了一滩水,从头到脚浑身上下,说不清道不明的酥酥麻麻;史清婉勉强靠着王子腾的胸膛撑起来,嗔道:“大白天的,你——你做什么呢?!”
得逞地笑了起来,作为她的枕边人,王子腾哪里能不知道她身体的变化?只不过出了月子以来,连着三四天屋子里都有个各种昭示存在感的小东西,王子腾完全没有机会抱着史清婉好好亲热,叫他心里痒痒得很。
夫妻俩这一番互动,被冷落在旁的王丛箴可不乐意了。哼哼唧唧地握住史清婉的小拇指,他瞪着抢去母亲关注的罪魁祸首,吃力地拽了两下,待史清婉低头看向他的时候,颇有些可怜巴巴的意味,水汪汪的眼睛扑闪扑闪着望着史清婉。
王子腾看着史清婉平日里那矜持的香吻像是不要钱似的,一个接一个地落在大胖儿子的额上、眼上、颊上,最后是红彤彤的小嘴巴,心底很不是滋味儿。平日里怎么不见她这么对待自己?他想着小妻子除非在欢爱的时候才会有的热情,看着身边那个流着口水笑得大眼弯弯的无齿之徒,默默地嫉妒起来。
“真是个挑嘴的小子!”王子腾坐在桌子旁边,看着那个护着口粮不让人觊觎的自家儿子,嘟嚷着抱怨一声,瞅着那小拳头遮住的地方露出一抹令人心旌荡漾的雪痕,他心底更是不爽快起来。那可是我媳妇儿……
许是因为王丛箴天生灵胎的缘故,他是死活都不肯吃两个奶娘的奶水,一个劲儿地哭得史清婉心疼不已,只得亲身上阵给他喂奶。所幸史清婉胎里养得好,加上月子里滋补的汤水不断,因此奶水颇丰,才不致于叫这挑嘴的小东西饿肚子。
瞧着王丛箴吃饱喝足,被史清婉抱起来拍出一声奶嗝,他便悠悠然地打了个哈欠,那双与史清婉如出一辙的大眼儿迷迷蒙蒙;被王子腾抱着放回摇篮里,不一会儿便合眼睡着了。
史清婉垂眸悉悉索索地将襟前衣裳给收拾好,察觉到面前一片阴影,抬头发现王子腾的目光所落着的地方;她微微一笑,带着些许狡黠,慢条斯理地将最后一条襟带系起来,把腰上松开的宫绦一头递在王子腾手中,挑起秀眉,声音甜丝丝地仿佛掺了蜜一般:“夫君,帮妾身把这带子束好,可否?”
被她这般软软糯糯的声音恳求着,王子腾简直美得魂飞天外,待他回过神来,瞧见手底下方才已经整整齐齐的衣裳,不由得皱起眉头懊恼不已。
瞥见他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史清婉忍住笑意,毕竟这个点儿了,若是随着他折腾,只怕是连晚饭也要错过,那自己在这府里脸皮要也不要?不过,这甜头好歹是要给的——她凑近王子腾耳旁,轻轻说了两句,便见王子腾眼睛“噌”地亮了起来。
夫妻俩黏糊了一阵子,便到了传饭的时候。
“对了,有件事儿和你说一声——”王子腾用饭极快,便捧了一只青花釉色的茶盏坐在旁边看史清婉吃东西,突然间漫不经心地说道:“荣国府夫人去了,如今在贾伯父的安排下,大房二房已经分了家。”
史清婉正夹起一颗新鲜滑嫩的鱼丸,闻言,愣了愣,那颗鱼丸轱辘辘又滚回了盘子里;她微微蹙起眉头:“不是说荣国府中最受偏爱的便是二爷贾存周么?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谁又知道呢?和咱们也没什么关系——”王子腾抿了一口茶水,长长地舒出一口气,缭绕的水汽遮掩住了他的神色:“咱们家与恩侯交好,乃是在他还不得意的时候,如今也无需锦上添花了……到时候,只去吊唁一番便是!”
史清婉点点头应下,她虽说聪颖敏慧,却碍于身在后院颇受桎梏,并不能如王子腾分析得全面得当,因此,外间的这些事情,她并不会多加插手,一切只照着王子腾的想法来便是。
……
庄严肃穆的灵堂之上,贾家族内亲友们俱在此哭灵,一时间哭声摇山振岳,又有众禅僧与全真道士,也没了僧道之分,皆是在大厅上念着道文经咒;哭声与念经声交杂着,显得有些闹哄哄的。
贾史氏带着不甘与怨恨离世,贾代善立时便毫不拖延地上表,以年老体衰之名将身上的爵位与贾赦袭了,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对了账册,分了家产。按照律例,金陵祖产祭田等等都是由贾赦继承,余下的东西贾赦得七、贾政得三;至于贾敏,她的嫁妆贾代善已经另外预备着了。
贾政与王夫人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闷棍给打得晕头转向。不过才短短两天的时间,自己便不再是这荣国府的主子之一了?疼爱自己的母亲去世了,父亲将爵位传给了文不成武不就的兄长贾赦?这对一贯自认为是父母掌中宝的贾赦来说,简直是难以置信!
然而,不管贾赦与王夫人两人怎么暗自恼恨、不甘不愿,事情已成定局,他们便是再有多余的心眼儿,也已经是回天乏术。无奈之下,他俩只能到贾史氏棺材前哀哀泣不成声,为这逝去的、国公府从此与自己无甚干连的荣光而悲痛。
“父亲,咱们府上如今又诸多违制之处,可是母亲新丧不得大动土木,您看这——”贾赦眼睛红肿得跟桃子一般,站在贾代善书桌前,小心谨慎地提起这一茬事情来。
书桌后面,正是以病卧之名未在大厅露脸的贾代善。他正提着笔不知道在信纸上写着什么,闻言,动作一顿,一滴墨水落在纸上,瞬间便氤氲开来:“违制之处?这……我倒是忘了!”抬头看着贾赦,唇角浮现出一抹欣慰的笑意:“能想到这一点,赦儿长进不少啊!”
闻言,贾赦脸微微有些红了起来。
以为他是不好意思别人的夸赞,贾代善笑了笑,却并不再像往日里那般中气十足,眉宇间的那股颓丧之气始终挥之不去:“我这便再上一道折子请罪,另外求情陛下宽限三年守孝时间!”伴君如伴虎,贾代善明白这个道理,荣国府这才发展到第三代,他自然是不愿意出什么差错,叫祖先的功劳白白付之东流。
“如何?你可说了么?”张氏坐在屋内有些心神不定,见贾赦进来,忙站起身问道。
连日操劳着贾史氏的丧礼,贾赦有些疲惫,却仍旧是笑着答道:“放心吧,我已经与父亲分说清楚了,此次若非你提醒,只怕咱们家就要落得个越制不尊的罪名了——”果然是娶妻娶贤,贾赦再一次慨叹自己的运道。逾制的罪名对他们这种公侯人家最是大忌,若是被那起子不要命的言官弹劾,便是没有伤筋动骨,也要褪下一层皮的。
张氏摇摇头,嘴旁的弧度温柔慈和,她上前去,摸出袖中帕子,给贾赦擦擦额头,有些不放心地嘱咐道:“只要不叫人说嘴便是了,你在外面招呼客人倒也罢了,可千万别累坏了;二弟和二弟妹……便由着他们在前面哭灵吧!这前面后面的事儿,他们俩也招呼不来的!”
贾赦自然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二弟的性格,迂腐是有点,不过却实实在在的满腹心眼儿,还有那个二弟妹,也是同样不安分的——贾赦反手握住张氏的指尖,沉声安抚道:“没事儿的,前几日交好的几家已经来过,这两天便没什么事情好值得我去处理安排的了。反倒是累你,一面得招呼着各位夫人内眷,另一面还要照看瑚哥儿和妹妹——”
”哪儿的话?”张氏悴了一声:”那难道不是我儿子和小姑子?〃这倒是不错……挠着脑袋,贾赦嘿嘿笑了。
第48章 弹劾
重霄宫。
一股令人压抑的安静悄然弥散着,充溢这座过分华丽而显得有些空洞的殿堂。窗外;夜已深了;不时地传来铁甲碰撞的声响,因为距离遥远;显得极轻,而这寂静的夜色里,入耳却又清晰分明;那是龙禁尉在巡视。
铜质的灵鹤衔松长颈灯台;里面烛火安静而明亮,有着淡淡的松香味儿,这是司务局的制烛工匠做出来的;过程繁琐,一只香烛便要耗费一两黄金。放在平常人家,虽是奢侈之极,然而在这皇宫中,却不算得什么。
“陛下,含章宫林嫔娘娘给您送了东西来——”安福瞅着上面满眼沉思不闻外事的皇帝,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端着的茶盘,咬了咬牙,出声打破这份寂静沉重。
徒高程回过神来,伸手揉了揉额头:“汀儿?送什么来了?”将手中一直紧紧握着的折子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底下安福捧着的茶盘上。
打开安福送到手里的那张半折的薛涛笺,红粉的洒金纸页上字迹隽永,乃是飘逸的柳体,他从头到尾浏览了一遍,唇角微微扬起了一个若有似无的弧度;搁下信笺,他抬眼看向安福:“现在什么时辰了?”
“启禀陛下,已经是戌时了!”安福将茶盘里的青花盏放在徒高程手旁,闻言,答道。
戌时了啊——徒高程出神地看着因为夜风入室而稍微有些跳动的烛火,半晌后,挥挥手招安福上前来:“去含章宫传话,让她早些睡吧,朕今儿晚上有些事情要处理,便不过去了。”
安福应声退了出去。
将莲花茶盏打开来,里面是温平清火的银耳百合汤,徒高程会心一笑,心中因为这一封折子而生起的烦躁褪去不少。
满室烛火空明。
……
“慎儿,你来告诉朕,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徒高程眼神幽暗,看着跪在地上的太子,这个自己一手教养长大、令自己万分骄傲的儿子,将手中攥了又攥的折子丢在他面前。
徒文慎抬起头来,眼底有些诧异不解,旋即将地上的折子捡起来。看了一遍后,想到一些事情,他的手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然而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他恢复了镇定,又是那个文武兼备仪表堂堂的太子了。
“父皇恕罪,是孩儿管家不严,竟使家奴猖狂!然而当日实乃是惊马导致事故,虽说家奴态度恶劣,可事后儿臣已经命人对那一家人做了补偿,这折子里所谓纵奴行凶之事,实属诬陷!”徒文慎有条不紊地解释着,却不想这番解释更是令徒高程心头火起。
徒高程怒极反笑,眯着眼盯住低着脸的徒文慎:“慎儿,你给了那家人什么补偿?就是将他家的小儿子带回府中视作娈宠么?嗯?”
一听这话,徒文慎身子一僵,脑海中飞快地转动起来;毕竟当了十几年的太子,这么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启禀父皇,孩儿冤枉!儿臣只是看这个孩子虽然年幼,却很是机灵,因为在私塾念过一年书,所以说话做事儿都还算得上是有条有理——”他顿了顿,喉咙有些微微的干涩:“父皇也知道,儿臣身边几个小厮多是口舌笨拙的,因此孩儿与他交谈之后,便生了爱才之心——至于娈宠一说,实乃是旁人见我看重于他,以讹传讹啊父皇!”
良久的死寂后,徒高程扶额长叹一声,疲惫地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