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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呆呆愣愣的表情,宋初玉笑着摇摇头,拿起矮几上的茶壶,倒了杯茶水给他,这才再度,拿出掌柜的威势调查起因。
裴煊捧着那杯茶水,便觉心中的躁,被一双温柔的小手抚平,他的指腹也不禁,缓缓摩挲着,杯身上的纹络。
牧伯将这一切纳入眼底,禁不住,微微叹了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正如数月后,那些会如期而至的人,这些,都是不可抵挡避免的宿命……
清寒冷锐的眸眼,扫过那一张张低垂的面孔。
这些设计稿都来自她前世经验,加上这个时代人所喜欢潮流的整合,除了她,不可能有人再想出同样的设计。
那些假钻石,不仅是材料假,就连样式也是仿造她的,更有几款,是她欲待发售,却并未上市的新品。
受骗百姓说是在流动摊点上买到的,那些人,打着珍缘坊的名号。
只怕是名人效应,加上推陈出新为珍缘坊招揽的生意,已经引来了同行的妒忌,想借此机会,毁掉他们的名誉。
行业间的不正当竞争,这在哪个时代都是存在,所以才有了无商不奸一说,奸诈,不仅体现在对待买家顾客身上,更体现在同行间的竞争。
有人看不惯珍缘坊的一家独大,蒸蒸日上,她可以理解,当初混设计界,什么样的心机手腕她没有见过。
只是,让她真正心寒的,竟然是珍缘坊内,会出了内鬼。
设计图稿定是有人偷出去,交给了对手,除了这个可能,她不作他想。
她自问待这些人不薄,给的工钱也比同行任一行业要高,外加优渥的福利保障,求的,不过是忠心耿耿,脚踏实地。
忍不住一掌拍在矮几上,听闻这巨大响动,在场人都下意识,缩了缩脖,掌柜的一向温和,还从未见她发过这么大的火。
“是谁把我们的资料卖给了同行,自己站出来,我尚可宽大处理,若抵死不说,待我查明真相,定不轻饶!”
清寒威慑的语气,致使众人纷纷色变。
人群中开始起了细微的人语声,大家左顾右盼,窃窃私语,有的人很难相信,竟然会是珍缘坊内出了内鬼。
然而,伴随着众人交头接耳,茫然四顾,宋初玉也眯着眼,细细扫视打量在场每一个人的表情。
直到,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处,那个人,竭力掩盖自己目光中的不自然,给他们讨论的时间,也是为了自逐渐的时间消耗中,考验做贼者的心理素质,除非他心里素质强大到无坚不摧,说谎也能坦然自若,否则,绝对会露出马脚。
这不,很快就给她等到了。
宋初玉状似没有察觉,很快出声维护现场的秩序。
“好了,若有人知情不报,同样罪不可恕!”
隐隐威严,透着睥睨天下,掌握天下生死的魄力。
随后,她扬起温和关怀的目光,对着人群中的一个人,出言关切道,“李柱!”
“啊,掌柜!”显然没料到会被宋初玉点名,李柱明显一震,抬头愕然看着她。
而对于宋初玉,独独在众人中提到李柱的名,众人狐疑的眼神,禁不住落在他身上,纷纷猜想着,是不是掌柜的发现了什么。
“没事,就是想问问你,上次你祖母病重,我给你拿去看病的钱,可还够,不够,自可再到裴先生处赊。”
见宋初玉只是关怀他祖母的事,李柱先前因被宋初玉怀疑,而紧张的心,霎时回落腹中,掌柜的一向待他亲善,就是那些个亲戚,关键时刻,也不若掌柜这般对他相帮,他又怎会做这等吃里扒外的傻事。
面部松弛,李柱满怀感激,对着宋初玉道,“够的够的,祖母病况已转好,多谢掌柜的记挂。”
“嗯。”宋初玉含笑点点头。
众人这时也才恍然大悟,敢情是掌柜的特意关注,不过,这家中有老弱妇孺的也不少,为何掌柜的独独关注李柱,这件事,多少让众人留了个心眼,存了点疑虑。
宋初玉看表情也知道那些人的想法,索性也不再纠结,打发了他们继续去做工。
等人群散去,裴煊转着轮椅来到她身边,低声询问,“有线索?”
“是啊,今晚,就能将那内鬼,揪出来!”自信的笑容,让女子周身的气度越显风华,在裴煊的眼中,此时的宋初玉,仿佛浑身镀了一层金光,炫目的璀璨。
夜晚,很快降临,风吹树枝摇。
尹坤是为数不多,宿在珍缘坊员工宿舍区的伙计,因为没有去处。
此时,刚入夜不久,吃过晚饭,他今日吃的有点胀,所以,就准备到门口散散步。
不料,在下楼梯时,竟看到掀开一角的房门,里面隐隐透着火光,传来低低的说话声。
受好奇心驱使,他蹑手蹑脚走到门边,贴在门框边,小心向里面窥视。
随后,他看到宋初玉,正神神秘秘,对李柱交代着什么。
“李柱,这是我在存放设计稿的书房里找到的,定是那贼人落下的,现在我把它交给你,好好保管,明日一早,拿出来指证!”
因隔得远,又不好继续靠近,免得被屋内之人发现,因而尹坤只看见,宋初玉背对着他,好似真的将什么东西交给了李柱。
而李柱的表情严肃郑重,“掌柜的放心,事关店铺声誉,李柱定会好好保管!”
“辛苦了!”眼见宋初玉拍了拍李柱的肩膀,就待转身。
尹坤慌忙一闪,趁宋初玉出来前,隐在了暗处。
直到宋初玉旁若无人的走出,似有若无的顿了下脚步,余光朝着某个暗处一扫,随即,淡笑着拂袖离开。
尹坤则一直看着宋初玉走远,心里还不住怀疑,宋初玉方才所说之事的真假。
他做事向来谨慎,怎么可能会落东西?
然而,人心就是如此,随着你越想越沉思,那些即便不可能发生或者自己没做的事情,在反复追问内心的情况下,也会渐渐变得犹疑飘忽,进而,不确信。
一阵抓耳挠腮,躺在床上,尹坤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他想起今天宋初玉,莫名关切李柱,因那时,李柱就站在他身边,刚开始李柱被点到,他的心也禁不住一颤,还好,掌柜的并未怀疑他。
看今日两人的样子,好似还不知道物品的主人是谁,既然如此,他何不趁着,众人都睡熟的时候,去将那东西偷出来,只要他小心,照样没人能发现。
因而,当他蹑手蹑脚,行入书房,四处翻找那无事时。
顷刻点亮的烛火,整个屋内透亮,尹坤在那强烈到刺目的光芒下,无处遁形。
先时,还不住狡辩开脱,到最后宋初玉威胁他送官查办,他这才慌了,招了全部。
做过坏事的人,存了一次侥幸,就会开始相信,自己有接二连三的好运气,就如此时的尹坤,而今日宋初玉明明在发现他不对劲,却转而询问他身边的李柱,就是为了将众人怀疑的目光转移,进而使他松懈。
其实,她给过他机会,如果他够聪明,就会在她询问李柱时,幡然悔悟,趁无人之时,到她处告罪求饶,可是,他没有,因为贪欲,因为侥幸,他错失了唯一的机会,既然如此,她也不再留情!
只是,宋初玉没想到,她的敌人,竟然是翠宝斋。
翠宝斋之后的老板是东陵胥,那这一切,俱都是他操控。
想到这个人,宋初玉当真不知自己是什么心态,那是同情与憎恨交织的复杂情绪,同情他的遭遇,憎恶他带给公仪鹤的灾难和痛苦。
实难原谅,既然是敌人,那么,从今日开始,绝不手下留情!
次日清晨一早。
宋初玉就押着尹坤,偕同裴煊牧伯,一同去上京府衙鸣鼓。
期间,她借用了一下裴煊的灵鹫,让它帮忙带一封信。
升堂之后,府尹老爷打着哈欠,乌沙倾斜,睡眼惺忪的看着跪在堂下鸣冤的宋初玉。
“状告者何人 ?'…87book'有何冤情呐?”
宋初玉看着那水货府尹,顿时觉得,也许将此事交给官府真是个错误,至少,不应该来找这样一个见鬼的家伙。
“民女宋初玉,状告翠宝斋毁我商铺名声,造假坑骗百姓!”
字字铿锵,那还在打瞌睡的府尹老爷,猛地听闻师爷在耳边嘀咕了几句,猛地一个鲤鱼打挺,对着宋初玉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笑容谄媚。
“哎哟,荣王世子妃大驾光临,快,快请赐座!”
“这大水冲了龙王庙哎——”
府尹笑眯着眼,还在拍马屁,宋初玉冷锐的目光在他身上一落,那正在下台阶的府尹老爷,险些没团成个团,从台上滚下来。
“一码归一码,府尹老爷万莫坏了规矩。”
宋初玉神情不高傲不做作,不因自己高贵的身份,而觉得有何不同。
师爷拿出帕子,不住给脑门上满是汗的府尹老爷,擦汗。
旋即,悄悄吩咐一人,去荣王府请荣王世子前来。
只是,那跑去请公仪鹤的衙役,刚走没多久。
翠宝斋的佟掌柜就应府衙传召,缓步走了上来,看到宋初玉的瞬间,他也只是脚步一顿,随即,一掀袍子,跪在了宋初玉身边。
最棘手的问题,当用最公正的方法解决,虽然宋初玉不喜这衙门,但击碎流言的最好方法,莫过于公堂,这里群众力量雄厚,若赢了,必然在消除不好传言的基础上,让珍缘坊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用最简单的方式,获取最大的利益,这向来是她的处事风格。
然而,宋初玉他们是容易了,简单了,这府尹却犯了难。
一边是四大世家的荣王世子妃,一方面,又是权掌半边天的国师手下的财产,这,怎么判都是错啊,怎么判,都是得罪人啊。
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随着府衙外,越聚越多的百姓,府尹只能一咬牙,一闭眼,惊堂木一拍,开始断案。
宋初玉将尹坤带到公堂,让他照实言说便可。
于是,尹坤将自己欠下巨额赌债,走投无路之时,碰到佟掌柜,说他只要肯帮他们将珍缘坊的设计稿偷出,就能给他一大笔钱还赌债。
也是被猪油蒙了心,财迷了心窍,尹坤就当真,趁展柜不再的时候,将设计稿偷了出来。
之后,就是翠宝斋,假冒珍缘坊流动摊铺,卖仿品给百姓的事情。
这事件一陈说,堂外百姓纷纷对着佟掌柜指指点点。
“原来是这样,差点冤枉了珍宝坊!”
“就是,肯定好似翠宝斋见不得珍缘坊发展好,嫉妒心起了,这就开始陷害同行!”
“哼,我以后,再也不去翠宝斋买东西了!”
“就是,谁去小人那买东西!”
……
听着一浪高过一浪的唾骂,佟掌柜眉目沉静,眸中掠过一丝精光,缓缓抬头,对着府尹道:“请府尹老爷明察,谁人不知,这珍宝坊与翠宝斋竞争,这人,又怎可能不是他们找来演戏,故意嫁祸给我翠宝斋之说!”
佟掌柜说着这些违心之词,丝毫不见脸红。
宋初玉闻言,倒是冷冷的笑了,好个能言善辩,不愧是东陵胥的手下。
“宋掌柜,我翠宝斋对你有知遇之恩,如此忘恩负义,栽赃嫁祸,似乎有悖人道!”佟掌柜继而转向宋初玉,满脸心寒神伤的表情。
裴煊也是听不下去,静静搭在算盘上的手,动了动,然而,宋初玉一个眼神,他又再度放回原位。
“佟掌柜所言甚是!”宋初玉含笑回答。
这一肯定,让府衙外的群众再度炸了锅。
“她承认了?”
“难道真是珍缘坊,做戏嫁祸给翠宝斋?”
“哎呀,这些商家的事,真是头疼!”
“他们要斗便斗,要打便打,做什么拖上我们无辜的老百姓!”
“就是就是,商人最是重利黑良心!”
……
这一下被骂的,不止是宋初玉,更连带着佟掌柜。
理所应当,他那张老脸有点不太好看。
而一直沉默,听着众人抱怨的宋初玉,在眼角瞥到不远处一人的衣角后,立马出声。
“那照佟掌柜说,是我珍缘坊嫁祸给你翠宝斋,那么,翠宝斋推出的新品,跟珍缘坊即将推出的新品相同,也纯属巧合咯?”宋初玉对着佟掌柜笑意深沉。
有点不对劲,但佟掌柜也顾不得多想,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翠宝斋向来不出重样商品,再说,设计相同,也不能说,就是我翠宝斋,盗了你珍缘坊的图吧!”
“若本宫说珍缘坊的新品,本宫早在翠宝斋推出新品一月前就拿到手,掌柜的可还坚持,是翠宝斋的原创吗?”
伴着一声厉喝,温婉高贵的女子,由宫人扶着,缓步迈入公堂。
“长公主——”宋初玉含笑对诸葛敏拜了拜,她原只是让灵鹫送信,将她送给诸葛敏的那盒收拾,托宫人送来,当证据,却不料,她竟亲自来了。
看来,这长公主对她,果真情谊深厚,除了感动,心里便是满满的暖意。
诸葛敏对上她的感激,亦回以她温柔相知的笑容,那笑中,带着安抚。
似在说:有我在,不用担心!
那种独属朋友的关怀,真的,很窝心。
“下官,参见长公主!”
小小公堂,今日迎来三尊大佛,府尹这回是真的从座上滚了下来,摔在诸葛敏脚下,却顾不得疼痛,忙不迭扶正乌纱帽,对着诸葛敏就一个劲的拜。
“免礼——府尹大人公正执法便可,本宫不过来当个人证!”诸葛敏出口的话语很淡。
府尹却是泪都要飙出来了,这古往今来,还真未听说过,长公主来当证人的,看来,这长公主与荣王世子妃关系不同,还真不是传言。
一拍惊堂木,府尹巴不得早点结案,这公堂上,但那两个女人的气场,就足够将他杀死,他屁股下,已俨然湿了一片。
“佟掌柜,你还有何好说!”
虽然国师得罪不得,但一个荣王府,再加上一个天生皇族贵胄,怎么着,也得抵过一个国师吧,混迹官场多年,要这点眼力劲都没有,他当真可以奏请告老还乡了。
谁料,佟掌柜听闻,只是懒洋洋一笑。
“长公主与宋掌柜交好,就连开张仪式,也是亲自前来恭贺,这在全上京,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这样一说,众人也觉得有理。
没想到还有人这般放肆,诸葛敏登时柳眉一竖,皇家威严尽显,沉声问道:“佟掌柜的意思,就是说本宫说谎,私心偏袒咯?”
“草民不敢!”佟掌柜拱手拜道,但嘴上说着,眼中,却委实没有显露出多少怯意。
这般无耻,看得诸葛敏都想给他鼓掌。
怎料,在众人的交头接耳声中,佟掌柜的挑衅目光中,以及府尹不住擦汗的惊惶中,诸葛敏优雅起身,像高傲的火凤,对着众人道:“那本宫今日,便以自身皇家身份起誓,今日所言,字字属实!”
这话一出,就是佟掌柜也愕然,他万万没想到,诸葛敏竟拿自己的身份起誓,顿时也慌了,他再大胆,背后再有依仗,却还是无法,公然与整个皇家为敌,至少现在,这还是诸葛家的天下!
围观的百姓,见诸葛敏这般大义凌然,重情重义,尤其,数年前,那个红衣潇洒,征战沙场的女英雄,再度浮现众人眼前,一时豪情万丈,他们纷纷叫喊着。
“相信长公主!”
“相信珍缘坊!”
“相信长公主!”
“相信珍缘坊!”
……
浪涛声般,一阵比一阵高昂。
终于,这场官司,以珍缘坊的完胜收场。
而经此事后,珍缘坊的名声,也彻底远播东昌,算是真正的扬名!
而就在珍缘坊扬名的数月中,一年最冷的冬季来临。
这一日,宋初玉正与公仪鹤,站在门前赏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精灵可爱,惊艳一树寒梅。
虽然很冷,可是,有身边的人在,便觉得哪里都是春天。
轻靠在公仪鹤怀中,宋初玉嘴角,挂满温暖宁静的笑容,而公仪鹤,亦是满心满眼的幸福与温馨。
然就在此时,浓儿突而打着伞过来,笼着暖手抱枕,一张笑脸,被冻得红扑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