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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治田城坐落于古城山上,标高两百七十米,长井道利、岸信周两方攻击了半个月,直到信长的大军到达,也终于没能落城,只得无奈退去。
既然没能落城,那么就该岸家倒霉了。岸家的堂洞城地利不如加治木城险要,但是面对信长派出的劝降使者金森长近,岸家表现得极为疯狂,嫡子岸信房甚至当着金森长近的面,砍下了他与八重缘所生之子的脑袋!而后,在出生中美浓的森可成的攻击下,堂洞城不久落城,岸家一门除信周之弟信贞外,其余全部死难。
其实,与其说岸家是疯狂,不如说是绝望更确切些。他们对于斋藤家并没有那么忠诚,当初与同在中美浓的长井、佐藤结为三家同盟,目的不过是守望互助,结城自保,维持自家的领地和独立家格而已。可是,没想到同出佐藤一门(岸家是在信周这一代才改苗字,其父佐藤信连)、而且世代联姻交好的加治田佐藤家会投降织田家,让出三城中最为难攻的加治田城作为信长攻略中美浓的枢纽,于是,最亲信的盟友成为了最致命的敌人,这不得不让岸家感到绝望。
归根结底,佐藤忠能也不过是想保存自家。加治田城前面就是织田家控制的鹈沼城,直接面对信长的大军,对于领地不过一万五千石的佐藤家,那压力真不是一般的大。
信长对佐藤忠能也表现出了极大的信任,堂洞城落城的当晚,他就宿在佐藤家弟子佐藤忠康(信氏)的营地,让忠能父子极为感动。之后在斋藤利治所部及加治田众的奋战下,长井道利的关城也陷落了,中美浓基本全部落入信长的手中。但是佐藤忠康却在此战中阵亡,于是信长命令斋藤利治娶了忠能的小女儿,作为忠能的婿养子延续佐藤家。
接连拿下南伊势和中美浓,信长的威望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接着,他又安排了另两桩婚事:将蒲生贤秀和关盛信正室的妹妹、神户具盛的遗孀嫁给了佐胁良之;将神户具盛的姐姐嫁给中川重政。
前一桩婚事有些不近情理,按照一般的做法,既然消灭了神户具盛,那么就应该把作为蒲生家女儿的遗孀送回蒲生家,可是信长却让我送往小牧山城,和她作为人质的姐姐住在一起,之后又嫁给了佐胁良之。我想,大概是信长希望加强佐胁家与关家之间的联系吧!而且据说其中还有佐胁夫人的请求。老人家最大的愿望,就是让藤八这根独苗养子尽快留下子嗣,上次拜托我无果,这次干脆就找到了信长。当初藤八的养父是为保护清州城而死在信长谋反的庶兄信广手上,信长却宽宥了庶兄,等于是禁止藤八报这父仇,因而对藤八一直很关照,这次就安排了这桩婚事。
至于神户具盛的姐姐,本来是该作为侧室,和长野藤定的女儿长野芳一起嫁给织田信包,以加强神户信孝、长野信包这两支亲族之间的羁绊,不过现在信包还在织田家,神户家已经被消灭,自然就没了那个必要,倒是可以用来结亲,帮着奄芸三人众安定本郡神户家旧领。
虽然三人的封地由原本的北伊势昭明郡转到了中伊势奄芸郡,已经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但是之前的卖粮约定还是有效的,同时三家出阵的军粮仍然由我提供,这一点三人都非常赞同,我也没什么意见,一千来人的军粮,对我来说不算什么,能够以此换来粮源,同时保持对三家的影响力,是在是很合算的事情。
十月份的一天,佐胁良之来到了我的三重城。这时候菜菜已经搬过来了,而小夏于八月上旬生下了一个女孩,取名为海津,於加仍然负责家务,两个女儿美津和雨津都非常活泼可喜,一家人正是其乐融融。
见到佐胁良之面色有些凝重,她们知道是有正事要商量,连忙捉起猴在我身上的两个小丫头回了内间。小夏作为亲卫大将,原本倒不用回避,不过她正在哺乳,所以也不方便,而亲卫大将的职务就暂时由渡边正次代理着。只有两个侍女看见来了客人,送上了清酒和一些津屋出产的干果点心。
“怎么,面色这样难看,是在对主公让你迎娶神户家的遗孀有所不满吗?”我随意的开着玩笑,“其实遗孀也别有风致的,而且怎么说也是一位出众的美人啊……”
“看你说哪儿去了!”佐胁良之忍不住咧了咧嘴,“是为了利家兄长的事情!”
“又左?怎么了?”我惊讶的问道。他现在已经非常稳重了,总不至于又做出了擅杀同僚那样的出格事情吧。
“是主公命令他继承前田家……”
哦!这件事情也提前了?记得历史上这件事是生在平定南伊势之后……好吧,现在也是生自平定南伊势之后。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
“最近你什么都不管,只顾着在家陪女人孩子,不知道也是应该的。”佐胁良之看着我,明显表现出不以为然的神情。
“反正伊势方面已经平定了,再没我什么事情,就等着主公什么时候上洛了,”我耸了耸肩,“近年一直忙忙碌碌,除了小夏,很少有机会在一块,这次小夏刚好生了海津,就趁着机会多陪陪她们……这没什么问题吧!”
“那这次劳驾你劝劝主公如何?荒子城不过三千石而已,还要支持许多开支,利久兄长的日子还没利家兄长宽裕呢……就是利家兄长,也不太愿意接受的,前两天我去接母亲过来安顿,拜访利家兄长,他还叹息着说‘这次要做坏人了’之类的话。”佐胁良之说道。
“这样啊……”我想了想,“最近利久殿下有没有触怒主公?”
“没有……真要说有的话,也是一件小事,”佐胁良之自己倒了酒,郁闷的一饮而尽,“上个月荒子城的两个懒散领民为了逃避交田贡,躲进了附近的寺院,被利久兄长派人抓了回来……真是,有必要为这就撤换家主吗?”
“是不是一向宗的寺院?”我心里一动,连忙追问。
“不是一向宗,是天台宗的圆龙院观音寺。”
“这样啊……”我陷入了思索。信长这是要做什么呢,前田利久的正室,乃是泷川一益的妹妹,信长为了这点小事就勒令前田利久退隐,而且忽略利久的养子、泷川一益的侄子前田庆次郎利益,是什么原因?
“对这件事,陇川殿下有什么反应?”我问道。
“起初陇川殿下试着求情,却被主公骂了回来,就没敢说什么了……”
“这样你还让我去说情?不是让我也找骂么?”我瞪着他。
“你不一样啊,和利久兄长一家没什么交情,倒是和利家兄长关系密切。以你的立场去劝谏,主公一定能了解利家兄长的真实心意吧。”
“又左没有说什么吗,没有推辞?”
“这的确是很奇怪,”佐胁良之脸上显出疑惑,“听他话中的本意,自己明明是不想接受的……难道是受了阿松夫人的拜托,要为犬千代(长子利长)考虑?”
“阿松夫人倒不至于这样。”我摇了摇头。
“真不知道主公是怎么想的!”佐胁良之又郁闷的喝了一碗酒,“这样一来,前田家中的人都会感到为难吧!”
信长的想法?对了……其实事情是什么样的不主要,最重要的是信长的想法和打算。弄清了这个关键,我很快就明白了这件事情背后的意义。
“主公的确有一番考虑。”我点了点头。
“哦?”
“主公就是想表明他的强势,同时也敲打敲打手下的重臣啊……如果这件事情顺利达成了,主公在家中的裁决能力会大大增强,各家豪族都会更加尊重主公的心意,而不是靠拢各位重臣。”我叹了口气,“所以‘枪之又左’这次是自个被主公当枪使了。正是想通了这一点,又左他才没有推辞吧!”
“这还真是……”佐胁良之呆了一刻,忍不住摇了摇头。
“所以咱们这阵都小心点吧,别被主公抓了典型才好……”
……,……
到了十一月份,从津屋传来消息,松永久秀争夺足利义亲失败,转而进攻筒井家,试图从筒井家得到觉庆的下落。接着,从阿波传来了消息,足利义亲以将军候补的身份出御教书,指责松永久秀弑杀前任将军,令三好三人众主持讨伐。此令一下,松永久秀一下就陷入了危机,虽然成功的占领了筒井城,将筒井顺庆赶出了大和国,但是仍然没有找到觉庆的下落,身边的羽翼反倒渐渐散去。无奈之下,他只好和畠山高政和解,又把根来众也拉拢过来,试图挽回自己的颓势。
这个时候,已经到了永禄九年。听到足利义亲被三好家拥立为将军候补,周嵩和信长都不淡定了。于是周嵩立刻还俗,改名足利义周,申明对将军之位的继承权。信长对此大力支持,立刻就送上名刀、铠甲和名马,并且派人向朝廷为义周申请官职。
见到这样的情况,经由和田惟政的斡旋、得以在近江野州郡矢岛村营建御在所(临时御所)的觉庆也坐不住了,于二月十七日正式还俗,改名足利义秋,向畠山家家督畠山高政、关东管领上杉辉虎和能登守护畠山义纲寻求支持。畠山高政正和杀害义辉将军的松永久秀亲密着,自然和三好三人众对着干,立刻就大力支持义秋继任将军,还把自己的亲弟弟畠山政赖派到义秋身边仕事,拜领义秋偏讳改名为畠山秋高(后来的畠山昭高)。
一时间,平岛公方、江岩公方和矢岛公方同时展开了对将军之位的争夺。平岛公方义亲有三好三人众支援,而且身处近水楼台,只要击败松永、畠山联盟,就可以控制京都周边,但是他的名份最弱;江岩公方义周有控制尾张、伊势、东美浓和中美浓的织田家支持,名份也高于义亲,但是离朝廷远了些;平岛公方义秋的名份最正,而且母家乃是摄家两笔头之一的近卫家,外祖父近卫尚通、舅父近卫植家、表兄近卫前久三代关白,在朝廷上毫无问题,只可惜现在的六角家自家正是一团糟,没办法为他提供什么支援。
所以,尽管他在四月二十一日获得朝廷的从五位下左马头叙位和任官,却受到三好家三千骑的突袭,不得不放弃矢岛御所,在奉公众大草家的掩护下前往若狭国,投靠义兄武田义统。
而三好家在驱逐了义秋后,立刻由三好康长、篠原長房带领军势,拥着足利义亲由淡路国渡海,于九月份进入摄津国越水城,又于十二月份进入摂津国富田普门寺,并且同样得到了朝廷颁下的从五位下左马头任官许可,并于第二年一月正式叙任,改名足利义荣。
从五位下左马头这个官职和位阶有特殊的意义,除了足利尊氏的从五位下镇守府将军外,室町幕府的其余历代将军都是先就任从五位下左马头,然后得到征夷大将军宣下的,无一例外。足利一门得到这个官职和位阶,就等于是从朝廷得到了将军候补的身份确认。
足利义秋上面有人,足利义荣背后有兵,都得到朝廷的正式承认,成为将军候补;义周却是至今毫无进展。尽管信长一面攻略美浓,一面派人和朝廷联络,试图为足利义周定下名份,但总是无法如愿。对于朝廷来说,多一个将军候补,就是多一个祸乱之源,既然没人替义周说话,织田家的大军也到不了京都,那就先搁着呗!
真是好一群鸵鸟啊……
第六十八章:信长势成(下)
第六十八章:信长势成(下)
到了永禄十年,信长终于打开了僵局,突破口是内藏头山科言继。
应仁之乱后,朝廷财政异常窘迫。后柏原天皇即位二十一年,才得以依靠越前朝仓家的献金举行正式仪式;等到驾崩时,却又无钱下葬,尸体放了两个半月,才由三好长庆在京都征收六百贯别栋钱(房产税)举行葬仪。同样由于缺钱,其子后奈良天皇的即位仪式也被迫延期近一个月,并且只能草草举行。鉴于这个原因,后奈良天皇被迫整顿皇室财政。山科家历代担任内藏头一职,负责朝廷财政运营,当代家主山科言继便开始负责在各地募集皇室用度。
山科言继多才多艺,所精通的技能之丰富,即使是在公家中也非常罕见。他不仅很好的继承了山科家的家业笙、制药两项技能,而且精通汉医、宴仪、双陆、蹴鞠等,还跟随三条西公条学习和歌。依靠这些技能,他积累了丰富的人脉,同时为皇室募集了相当数量的资金。等到正亲町天皇即位,资金方面就已经比较从容了。
而正亲町天皇即位时,最大的一笔资金是来自于织田信秀。为了答谢织田家,山科言继于1533年专程来到美浓,向平手政秀等人传授和歌及蹴鞠技艺,从而和织田家结下了缘分。
此外,山科家和织田家还有另外一重缘分。去年年中过世的吉乃夫人,所在的生驹家乃是山科家的支流。
永禄十年二月,山科言继前往关东,于三月十日说服结城家重臣水谷正村回复了皇室的御料地。作为谢礼,山科言继承诺向水谷正村承诺,将给予他从五位下伊勢守任官推举。而后山科言继返京,路经尾张时,信长特地挽留招待。为了这件事,信长还把我召到了小牧山城,作为山科言继的陪侍,理由是我擅长和歌——当初我在三河与井伊直虎以和歌酬唱,天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在这个时代,和歌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技艺。如今继承这两门技艺并以之为家业的,是冷泉流的冷泉家和二条流的三条西家。他们拥有着《古今和歌集》所收和歌的解释及赏析,与之相关的“古今传授”,是中世纪和歌界的最高秘传,别家能够得到这一秘传的,前代只有幕府奉公众东常缘、东常缘所传的饭尾宗祇,本代只有幕府御供众细川藤孝。据说明智光秀曾经向细川藤孝学习和歌,却没能得到“古今传授”,而山科言继虽然师从三条西公条,同样也未能得到最高秘传。
但是这所谓的“最高秘传”,对我来说是在算不上神秘。《古今和歌集》在现代都已经结集出版过好多次了,作为商务日语系的学生,我自然免不了接触一些,而出版的《古今和歌集》,自然附有详细的解释和赏析。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咱也算是接受了“古今传授”的连歌师呢……
在赏花会上,山科言继对于我的和歌造诣评价极高,之后听说我在三河以和歌折服美人的“风雅”事迹,更是大为赞叹。至于那三首和歌,当即就被他录入了自家的笔记。这倒是一件意外的事情,我知道,这下我铁定要名传后世了。他的日记名为《言继卿记》,一直记了五十年,是研究日本战国史的一级信史,资料认可度比什么《甲阳军鉴》、《武功夜话》之类的要高得多。
另外,这部日记还是日本最古老的诊疗笔记。山科家以制药之学传家,言继本人又兼研汉医,是这个时代的医道大家,他的日记中自然也有行医方面的内容。更难能可贵的是,山科言继还为京都的町众进行诊疗,对于有些穷困的贫民,甚至免费赠送药物,在他的日记中,有很多平民人物出现。
这样一个人,即使抛开公面上的关系,也值得结交一番。
当然了,信长自然有他的目的。听到水谷正村得到从五位下伊勢守任官推举,信长就想以足利义周的名义献上美浓的御料地,委托山科言继推举义周担任从五位下左马头。只可惜,虽然同样是从五位下,但是两者之间的涵义却是有天壤之别。
一听到是义周的任官推举,山科言继立刻面有难色。
“此事吾实在无能为力,如果是弹正大人的话,凭着这番忠敬之意,即使是叙位从四位都不难办到。但是要通过足利殿下的这一推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