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的不可得吗?”思伽艰难的道。梦里前世纷扰,那个憧憬着美满未来的思思,还在留在记忆里。那些记忆里,牙刷和男人不与别人共享,这个要求很正常。
赵氏面色寥落,淡淡的道:“女子一生,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父死从子,无立世之根,一辈子便是依赖着男人,又谈何一生一世一双人呢。”
思伽把脸埋在赵氏的胸口,手暗暗的拽紧身上的锦被,一股郁郁之气喷薄而出,又不得不压下,心里大声嘶喊:王八蛋,王八蛋!所有的男人都是女人肚子里出来的,还看不起女人,忘恩负义!
赵氏摸着思伽的头顶,慈爱的道:“伽儿,你已经十一岁了,过了十二岁,娘就要正经给你寻个夫家,择个两三年,总会在你及笄之前定下人家。你是我唯一的女儿,娘一定给你选个富贵双全的人家,那样的人家,总是少不了妾室通房的。你那些古怪的心思早日丢开了吧。妾室通房,一件玩物,男人的消遣罢了,很多时候,都还不如家里一件摆设。你一个做大妇的,自降身份,和那些之人计较什么。”
思伽觉得话题有点偏了,但还是倔强道:“可是,我若在孝顺长辈,抚育子女,操持家务的时候,我的丈夫和别的女人卿卿我我,互诉衷肠,我算什么,我才是一件摆设了!”
赵氏一拍思伽的额头道:“那就要看你这个正妻的手段了,那些妾室通房,最好多从奴籍里选出来,契书妾室都在你的手里,还能让她们翻了天去,挑那种外头好看,里头破絮的,也就趁着青春颜色能笼络住几天男人的身子罢了,男人的心,还是要大半握在你的手里,至于怎么拿捏分寸,你自己一辈子琢磨吧。”
好吧,思伽知道楼歪着了,原来讨论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生活的可能性,现在转移到一个男人和一堆女人如何和谐生活的话题来了。
赵氏也知道了似乎话题岔了,叹了一口气道:“伽儿,你说思仟心大,逾越嫡庶之别,你也是一样呀,藐视夫权。你将来若是不管不顾的一味盯着这个事情,只会伤了夫妻感情,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别太执着于这个事情了。族谱上,你的丈夫名下只写着你一个姓氏,百年之后,你们同一个椁,其他的人,都是过眼云烟。你可要早点想开了。”
思伽只能点点头,未来还出轨遍地开花呢,男人是管不住下半身的动物,不和他们一般计较。思伽自嘲的想。
未来之事不可期,自己还是弄狗为乐吧。虽然阿幼朵说了松狮犬的多种用途,如今落在自己手里,就乖乖的当一只宠物狗吧,睡了吃,吃了睡,陪我一起长大,陪我一起看似水流年便好。
思仟病了半个多月,出了屋子,人也消瘦了一圈,主动来了思伽的屋子,为她多年来的不当之言道歉。姐妹俩又没有实际的重大利益冲突,表面上自然言归于好。沈家原来便是家规严谨,几十年来都没有庶枝强过嫡枝的,如今更是势微,多年来暗中多有依仗妻族支持,是以,嫡出空前的强大,沈家内宅安稳,没有任何小星敢蹦跶,如此家族,对思仟是祸也是福。
沈葳把地方卫所巡视了一遍,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人也是黑瘦了。贵州的路的确难行,比预计的行程多出大半,在不影响公事的情况下,沈葳沈茁也是干了不少私活,寻访山寨村落,收集了各地物产七八车,第一次收货,也不知道外面反响怎么样,东西收的总类多,数量少,重新装成五辆大车,派了大管家来登回严州府,找何家邱家帮忙散货。第一趟走货,是不指望能赚钱的,别折本太多就好了。借着贵州连绵起伏的群山,想于别地互通有无,赚个差价,想法是很好的,起步是困难重重的。别的不说,药材吧,中药最讲究地道,药效,同一个方子,是能用贵州产的药材来配,还是只能原来的药材来配,都是要经过行医的大夫研究,开方试验,直到外来的能代替,并且疗效价格都优于之前,这味药才能换上去,这条买卖才算走通,这不是朝夕能完成的事,所以,沈家真的是放长线才能钓大鱼,刚开始的时候是一直贴钱贴钱,银钱无以为继,为了维持家里的体面,思伽都隐约知道家里多次光顾了当铺。钱财呀,不比权势容易,一步步的苦苦经营着。
反常
做寿,有男做虚,女做实的习惯,今年,贵州都指挥使任大人的父亲,京城的老长阳侯实则五十九,便办了六十大寿。任大人要职在身,不能擅离回京,为老父祝寿,也是孝心可嘉,于京城长阳侯府同一天,在贵阳大开筵席。沈葳是都指挥使司的下属,沈家的女眷便在邀请之列。
都指挥使,正二品的方面大员,所分配的官邸大了沈家宅子约十倍。任家富贵,又把官邸后的小山丘包括进来,充作后花园,因此前院雕廊画栋,后院小桥流水,格局雅致,着实气派。
这次任大人为老父祝寿,是大请帖,光邀同僚及地方望族乡绅,男客三十桌,女客三十桌,应和了老侯爷的寿数,图个吉利。赵氏带着思仟思伽赴宴,车辆来往不息,马车停在侧门便只得下车步行了,进了二门,绕过一个寿仙公的石壁浮雕,才进入迎宾堂,老侯爷本人不在场,便少了给寿星公磕头请安的环节,直接一路穿堂过巷,引到一处独立的院子,几间屋子全部打通,用长长的镂空竹藤花鸟屏风隔开,不算正厅,左右两边已经能摆下三十桌席面。
赵氏一行人来的不早不晚,场面已经热闹开来,赵氏带着两个女孩子直入正厅,任夫人穿透力极强的笑声越过一片喧哗声传入耳朵。
“沈伯母安好,请去正堂坐一坐。”任二奶奶亲来接待,笑容可亲。任都指挥使和京城现任的长阳侯是嫡亲的兄弟,关系和睦,没有分家,排行都在一起,来了贵州赴任也没有改口。任二奶奶是这一房的嫡长媳,去年刚进的门,出身平江伯府。
赵氏原来是想等一等,随几个五六品的女眷一起去和主人家叙话,现在任二奶奶亲自来请了,哪有推托的道理,便只得随了。
“赵家妹妹来了。”任夫人端坐正位,并不起身,对着赵氏笑道,笑容过分夸张。任夫人虚长赵氏几岁,这声妹妹自然是叫得的,但是之前并没有如此亲切称呼过。
赵氏与任夫人来往多次了,真心只能是面子情,实则谁也看不上谁。一个是昔日的侯爵世子夫人,一个是现在的侯门贵妇,贵州官场上的第一夫人。赵氏觉得任夫人的教养礼仪缺缺,还有待提高,就说现在吧,想表示亲热之意,又要端高傲之态,可惜没这份功力,做出了两不像来,亏得是在贵州了,任指挥使品级最高,谁家都要买任家的面子。任夫人看着赵氏既刺眼又得意,刺眼者,赵氏自诩宗室出身,并不像下等小官之妻一样巴结自己,一言一举,比她这个二品夫人还有涵养风范;得意者,呵呵,你家高楼塌,我家高楼起,如今任家甩了沈家几条街,你还不是要在我脚下行礼。
赵氏和任夫人过礼寒暄后,便在下手坐了,思仟思伽上来恭敬的行礼,遥祝老侯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自然得了两个荷包,本该退到赵氏身边,却被任夫人拉着手打量,两个女孩子衣着款式一致,颜色不同,一个湘妃色,一个浅蓝色,一个清丽恬静,一个成熟艳丽,任夫人笑恼道:“半年不见,你两个女儿真是越出挑了,过了年是几岁来着,哎,瞧我这这记性,赵妹妹上次说过了,我也没记住。”
赵氏笑道:“夫人管着多少事情,哪用费心记这些,过了年,我小女儿十二,二女儿十五了,徒长齿轮,当不得夫人夸赞。”
任夫人便把目光投到思仟身上,问:“原来二姑娘已是韶华之年,可行过礼了?”这个礼特制及笄之礼。
赵氏回道:“她是六月的生辰,家里正在操办。”
任夫人拔下头上一支金叶嵌红宝石的华胜,塞到思仟手里道:“女孩子最重要的日子,可不能委屈了她,我不便过去,难得这个孩子合我眼缘,一点小意思,就当是我这当长辈的提前送出的贺礼。”
思仟也是惊讶,面色绯红,诚惶诚恐,拽握着华胜,转头看向赵氏。
赵氏忙起身道:“小孩子家家过个生日,当不得夫人的厚赐。”两家人,交情实在还未道这个份上,何况,思仟是庶出的,怎么好意思拿她的饰。
任夫人拍着思仟的手背,笑道:“这个孩子长的精致,比我儿媳妇还出色,我听说是自幼养在你家太太膝下的,如此也能补上半筹了。”
任二奶奶在一旁凑趣道:“娘既然那么喜欢,不如裹进家里来,将来日日得见。”
任夫人嗔道:“当着人家孩子的面,怎的如此不庄重,把小姑娘羞的,便是有这个想法,也不能如此大大咧咧的说出来。”
赵氏觉得任家婆媳越说越不像话,忙掐了话头,接下厚礼,让思仟致谢,一支华胜罢了,也不是真受不起,不用磨叽,以后有的是机会还礼。
思仟内心已经是砰砰直跳,当姑娘的这个时候是万万不能插话的,只盼着赵氏趁机在任夫人面前给自己说上几句好话,哪知道赵氏并没有趁势接任夫人的话茬,只得暗暗咬牙着急,尽力镇定心神,端庄的敛衽下福,勉励温笑,向任夫人致谢。
话说的那么明显,任夫人看赵氏都没有攀附之意,场面难免有些尴尬,暗里腹诽,听说沈大人屋里才三四个人,一个庶子也没有,赵氏果然是个妒妇,不识抬举。现在还拿庶出的撒气,真是见识浅薄,若你亲女儿年龄合适,你还不打蛇上棍。
正这个时候,又一批女眷来贺,任夫人顺势和别人攀谈起来,赵氏略坐了坐,便让出位子,到偏厅去等着入席。
正堂之上,思仟受任夫人高看,一路走下来,不由引人侧目。一个小姑娘好奇与同伴咬耳朵问:“你家和都指挥使是本家,指挥使大人有正在议亲的儿子吗?”
思仟耳朵一动,脚步放慢了。另一个小姑娘道:“四爷五爷都到年纪的,一个十七,一个十五,都到了议亲的时候。”
小姑娘好奇的试探:“那两位公子……如何?”
“四爷是贵妾所出,生母与老侯夫人有亲,年前回了京城,小小年纪,已经在五成兵马司考疏通了官职,仕途正好。五爷是任夫人所出,跳脱淘气,好玩乐,任夫人说了,不管人家富贵根基,只要才德兼备,能盯着夫婿上进便可。你看看,多少夫人都把自己的女儿打扮的光鲜亮丽,就不是想博得任夫人的亲睐嘛。”
思伽也听了这番话,忍不住撇了眼思仟,只见她脸上又烧了起来,想来是心里有所触动,这一回可不是主动招惹的,是送上门来的好事,别人还抢不到。
散席之后,马车里,思仟把华胜给赵氏过目,赵氏看着上好的足色赤金,笑着把它戴在思仟的头上道:“你的亲事,家里已经在用心物色,不要着急。”
终身大事,哪个能淡定如常,思仟小心翼翼的问:“任夫人……”
赵氏内心存疑,耐着性子回道:“不要听,不要想,等着家里的安排便是。”
思仟慢慢地地下头来,缓缓的道:“静候母亲安排。”
思伽把一幕幕看在眼里,思仟好不容易平静如一塘池水,又被一块石头激起阵阵涟漪。
晚上,赵氏自然把任家露出来的意思转达给丈夫。任家的家况,赵氏自然是了然于心,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不管是庶子,还是嫡子,都不是六品武将庶女可以高攀的起的。撇下赵氏对任夫人的成见,高门大户,婚姻嫁娶,是有严格的约俗,嫡女尚有高嫁的可能,庶女是少之又少。当年武定侯爵在身,沈节沈茁都是求娶四品五品之官的嫡女,婢妾所出的庶女直接不在考虑之内,这样才是门当户对。如今,任家来求主动来求思仟,事有反常必为妖,赵氏真心不是拿捏庶女。至于任夫人说思仟颜色好,赵氏只是过过耳罢了,娶妻娶贤,纳妾纳色,一副好皮囊,是扳不下正妻之位的,有钱有权,男人想要个漂亮女人还不容易。
沈葳沉默良久,沉默到赵氏以为他不会接话了,沈葳才道:“任家,有些古怪,这几个月来,也是似有若无的拉拢与我。”
赵氏也是吃惊,沈家如今就是一条破船,有什么好被人惦念的。拉拢,是个很严重的词。官场最忌结党营私,不过这种事情是避免不了的,沈葳本就是任指挥使的下属,受他调度,已经天然的归于他一派,再用上拉拢二字,任家所图为何?
赵氏很谨慎小心的问:“任指挥使五年来在贵州政绩如何?”
沈葳道:“任家驻守贵州以来,操练日勤,屯田增加,甲库充盈,境内夷人安分,军民冲突渐少,政绩卓著,已获连任。”
赵氏再问:“你看任家可有以权谋私,贪污受贿之事?”
沈葳摇摇头道:“任家经营数年,若是真有违法乱禁之事……就不是小事,齐大非偶,思仟的亲事,过了及笄之礼再说。”沈葳又嘲解道:“你不是说任夫人与你不睦吗,或许她拿你开刷呢。”
再赌
阿幼朵送的松狮幼崽,思伽取名为吨吨,经过大半年的饲养,体型迅增大,还未成年,肩背已过思伽的膝盖,浑身奶白色的毛油光亮,深黑色的眼眶,深棕色的眼睛,其实眼睛真的是又圆又大,只是被前额的皮毛覆盖,生生压成了咪咪一条线,肉嘟嘟的鼻子宽而大,看不出鼻头在哪里,像被压塌了鼻梁,更显娇憨可爱,黑乎乎的嘴巴,深蓝色的舌头,显示着它纯正的血统。丁氏给的抱狗丫头,思伽取了名字叫夏果,已经很难抱得动它了。几个月前,惟俊一片好心,买了大小不等,十几条狗链子送给妹妹,被思伽翻了白眼,吨吨可是自己当女儿养的宝贝,怎么舍得拿圈圈套住它脖子呢。从那天去,越教导它规矩礼貌,如今已是卓有成效。定地大小便这种小儿科自不必说,每天三次消食遛弯,都是围着思伽夏果来回蹦跶,不会溜出二人视线,除了思伽的屋子来去自在,没有思伽夏果带领,去了别的地方,都会先蹲在门口,出叫声,等到有人给它掀开了帘子或里头的人叫它进去,它才会乖巧的进门。这么美丽懂事的大家伙,思伽怎能不疼爱它,食住多少思伽亲自打理,一人一狗常常亲昵的搂在一起玩耍。
“四姐姐,吨吨吃过饭了吗,我和阿土来看吨吨了?”思仪牵着弟弟进来,阿土已经有了大名,沈惟信,不过龚氏忌讳着其五行缺土的命格,并没有弃了乳名,说大名等上学了再用,所以大家还是习惯喊阿土。
“没有,阿土不是和四姐姐说留了好东西给吨吨的吗,你看吨吨等着你们呢。”思伽笑道。狗的鼻子是很灵的,阿土一进来,吨吨就闻到他身上的肉香,摇着短短的尾巴跑过来,拿着大脑袋供着阿土的屁股往思伽那边走。
阿土咯咯的直笑,两周岁多一点的孩子,稍快的迈起腿来,还有一蹦一蹦的感觉,滑稽可爱。阿土身上挂着一个鼓鼓的靛青色点素纹的荷包,拽下来给思伽奶奶的道:“给吨吨吃。”经过大半年的努力,阿土会说短句子了,不过说长了舌头就打结,后面就听不清楚了。
思伽打开荷包一看,里面用新鲜菜叶子裹了两块蒸熟了的金华火腿芯子肉,这真是好东西,远在贵州,家乡的特产就越显珍贵。估计是两个孩子剩下份例来给吨吨的。吨吨是获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