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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远南喃喃自语道:“韦家大老爷娶得是刘氏,刘英,刘连……”他的眼前登时浮现了两个身影,其中之一有些玩世不恭,另外一个似乎很是腼腆,总是躲在人后,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这两个,都不是良配啊。
话说回来,这刘夫人的手脚还真是快,顾远南瞄了一眼一脸懵懂的顾盼,这傻丫头只怕还不知道上过贼船了,看来得把事情给她挑明了,让她心里也有个数。
顾远南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语重心长地道:“那两个表哥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以后休要搭理他们。”
顾盼一愣,这话,怎么和侯爷夫人说的一模一样,难道有什么事情,是大家都知道而她不知道的?
看着顾盼小鼻子向上皱起,顾远南再次咳了咳,却突然感觉难以开口,他的脸看向窗外,轻声道:“那个刘夫人是想你嫁给这两个表哥其中之一吧。”
顾盼身体一震,不敢置信地看着顾远南,结结巴巴地道:“嫁,嫁什么人?”
顾远南的转过头来,眼里带了抹奇异地怜悯,轻声道:“世家女子十五及笄即可出阁,你现在虽然只有十二岁,先定下门亲事却是无妨的。”
顾盼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抓住了顾远南的袖子,两只眼睛盯紧了表哥,依然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从来没,没想过成,成什么亲啊,可,可不可以,不要嫁人啊啊。”
顾远南看着吓得面色惨白的小妹子,心底的某一处柔软起来,他却不得不板着脸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却是容不得你不要了。”
顾盼的手缓缓松开,人呆呆地看着顾远南,实在无法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她的心里虽然牢记贺大娘的告诫,宁为穷**,莫为富人妾,可,可一直以为那是很遥远很遥远的将来啊,怎么现在就要订亲了?
顾盼发愣间,顾远南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像是隔了汪洋,传到耳边只剩下阵阵涛声,模糊又清晰地冲击着她的耳膜:“今天表哥过生,请了许多青年才俊,你等下却是要仔细看看,若是有中意的,表哥便替你做主了。”
顾盼眨了眨眼睛,半晌才回过神来,她立刻惶恐地拉住了顾远南,惊慌失措地道:“我,我不要去了,我要回家,让我回家。”
顾盼一时情急,原本不甚喜欢的侯府此时却也成了家。
顾远南安抚地拍了拍顾盼地头,轻柔地道:“你相不相信表哥?”
顾盼愣愣地点了点头,顾远南继续诱哄道:“那表哥怎么会害你呢?表哥这是给你自己选择的机会啊,就算你这次不去,只怕侯爷夫人也会给你安排旁人的。”
顾远南最后一句话在顾盼心里轰然炸开,她猛地想起昨天侯爷夫人的话,过几日要让她见见舅舅那边的人,还要叫她认识下表哥们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顾盼脑海里莫名地浮现了这句话,当初贺大娘讲解的时候,只拿厨房上的鱼肉做比,她一时间模模糊糊不甚了解其中含义,现在却像是漆黑的夜幕中骤然划过一道闪电,一切都照的清清楚楚,她,不正是那鱼肉吗?
顾盼怔怔地看着顾远南,百般滋味泛上唇间,说不清是苦还是涩,她低声道:“无法选择吗?”
顾远南诚实地看着顾盼道:“只有选择谁的问题,没有选择嫁不嫁的余地。”
顾盼缓缓地坐回座位,她低下头,两只手无意识地摆弄着衣摆,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整个人身周充斥了一股强烈的悲哀。
顾远南也不在说话,却伸出手握住了顾盼的手,和前几日温暖的小手不同,顾盼的手,和他的一样冰凉。
顾远南心中苦笑,本来最该呵护这个小妹子的是他,现在却一步步的逼迫这个小妹子快些长大,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自己,是不是太残忍了呢?看着顾盼低垂的头,顾远南的心又一点点的硬了起来,他心中呐喊着,没有时间了,必须争分夺秒早做打算。
在两个人的沉默中,马车到了将军府的后门,顾远南率先跃下,又叫马夫拿来矮脚凳,伸出手,扶住顾盼一步步下了马车,柳芽老老实实地跟在二人后面,规规矩矩地眼睛只盯着脚下一步间,这个将军公子的厉害,没人想再尝第二次,上次的经历现在想起还如同噩梦一般,昨日她到了将军府便双腿打颤,勉强地传了信便逃难一样的回了侯府。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世家子弟(110粉)
第一百六十六章 世家子弟(110粉)
一到了府里,顾远南左右看了两眼,便领着顾盼进了间偏房,这房里简洁一如顾远南的卧室,除了一床一榻,便只有一套桌椅以及一个洗脸架。
床上摆放了一套叠的整整齐齐的白的泛黄的长衫,却是顾盼上次穿过的那套改好的长袍,一见这套长袍,顾盼便明白了顾远南的用意,又要扮小厮打入敌人内部。
这次却是柳芽闷不做声地为她束了发,梳理的光滑亮洁一尘不染,最后又选了青色布巾包住了发髻。
待主仆二人已经收拾妥当,顾远南却去寻了一碗黑乎乎地物事来,他有意无意地扫了一眼柳芽,柳芽识趣地低下头,退到了一边。
顾远南笑道,“上次是夜里,用些水墨对付下却也无妨,现在这光天化日的,却要用不容易因汗水化开之物才好。”
顾盼探头望了一眼,伸出手指沾了一点,碾开,不确定地问道:“炉灰?”
顾远南点了点头:“炉灰又加了些蜂蜜,这样便不容易脱落了。”
话罢,顾远南挽起袖子,用食指挑起一点,细细地替顾盼涂抹上,连续涂了三层,顾远南终于满意了,顾盼对着水盆一照,见鼻梁上再次出现了鸽子蛋大小的黑痣。
顾远南拉过顾盼,仔细地看了看,最后满意地点了点头道:“不错,果然看不出是女子了,等下你就扮作小厮,来回送些茶水便好,注意看下这些世家子弟的言谈举止,若是有合了心意的便悄悄记下来。”
顾盼倔强地地别过头去,顾远南和她对恃着,两个人半晌无语,最终顾盼屈服了,微不可见地点了两下头,顾远南登时松了口大气。
顾远南出门前又扫了一眼柳芽,柳芽规规矩矩地低着头,轻声道:“奴婢今日就在这房中呆着,绝不踏出一步。”
顾远南这才带着顾盼,急匆匆地赶去前面的宅子,此时已经辰时末,应是有客人上门了。
顾远南行到府门处,见外面果然积了三五辆马车,靠墙排了一溜,另外一边又聚了七八少年,身着青色长衫,腰扎学士巾,却是些国子监的儒生。
顾远南浅笑着对那些监生拱了拱手,监生们缓步挪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祝起顾远南的寿辰,顾远南逐一答谢了,便请这些少年移步府内,自有小倌来为这些客人引路,顾盼却低头立在了顾远南身后。
待这些监生都进去了,马车里的客人才有了动静,当先一个马车的车帘被下人掀开,又搬来一个矮脚凳,车上之人方伸出了一只脚,穿的却是木屐,雪白的袜子映着原色的木屐煞是好看,踩在凳上发出啪的一声响,缓缓地下了马车。
待这三五马车的车主俱都下了马车,却又闲闲地聚在了一起,方一起抬脚向站在府门处的顾远南行来。
经过数年的休养生息,天朝此时国泰民安,世家子弟们开始充斥着一股奢靡之风,效仿古人穿起了宽袍大袖,脚踏木屐,头戴峨冠,峨冠之上又垂下两条长长的飘带,直到脚踝。
这几个俱是世家子弟,方才便是自矜身份,不肯与那些寒门子弟一起入门,便等着监生们进了府,才姗姗地下了马车。
世家之中壁垒森严,这几个少年虽然都是世家子弟,却也分出了先后左右,当先的便是这一群人里身份最高的,出自长远侯陆府,因在家中排行十六,便被唤作十六少的。
这些世家子弟却不像那些读书人一般,接踵摩肩几乎不分你我的一拥而上,彼此之间尚余了一臂的距离,行在一起,风吹大袖鼓鼓,却是颇有谪仙风范。
顾盼微微抬起了眼睛,越过顾远南看去,当先的陆十六却是穿了件莲花白的大袍,一条宽袖足够再做条襦裙,袖边又精心绣了一圈梅花,左胸之上绣了虬枝枯干,上面梅花飘飘舞舞,却是仿了花谢时的场景,带了几分萧瑟之气,越发衬得此人形容高洁,飘然若仙。
其他几人亦是做了相似打扮,看了几眼,顾盼了解了这衣服的风格,袖口和斜襟上的花样最好选用同一种,以梅兰菊为主,亦有松柏竹等俊雅的木本类。
陆十六年纪甚轻,两道眉间约有半指宽,眉间又天然生了一颗红痣,映得他肤色白皙,眼角上扬,唇边含了一抹笑意,对着顾远南拱手道:“顾兄生辰,小弟便恬来打搅一番了。”
顾远南拱手还礼,朗声道:“陆贤弟能来,已经是极给了为兄颜面,如此客套做甚?”
顾远南又与其他几人稍事寒暄,转身指着顾盼道:“为兄还要在这里迎接客人,便叫这门倌引你们进去吧。”
话罢,顾远南又压低了声音对顾盼道:“领这几个客人去中间的大堂。”
顾盼恭谨地应了一声,垂手先行。
顾府的布置十分豪气,除了威武将军住的主院还有顾远南住的小院,以及一些洒水清扫的老仆的住处,府里的军士们围绕着这两处建了一圈军营,却像是铁桶一般,把顾家两个主子的住处拱卫的滴水不漏。
中间却修了一座演武场,对着演武场又修了一座大堂,平时是顾朝阳点兵之所,现在却临时改作了宴客之用。
这几个世家子弟脚下穿着木屐,行走不快,顾盼行上两步,便回头等他们一下。
陆十六走了片刻,便停下脚步,用手里的折扇一指,感慨道:“这将军府果然与我们家中不同,看那些赤膊男儿,似乎是真正的军士。”
其他几人附和地点头,顾盼却清楚地看到了他们一脸的不以为然。
走在最后,一身紫袍的少年,打开折扇,遮在了头顶,皱着眉头催促道:“还是赶紧行路吧,这府中便连杨柳也不曾植上半棵,当心莫要晒黑了。”
其他几人被他一提醒,登时警觉起来,纷纷打开了手中折扇,遮住了头顶的阳光,行进速度却是快了许多。
顾盼回头望了一眼头顶折扇,队列整齐划一的世家公子们,嘴角撇了撇,这群家伙是娇弱少女么,还怕晒黑自己,她不以为然地抖了抖肩膀,径直在前引路。
这些小动作却被跟在她身后的陆十六看得一清二楚,赶前两步,笑问道:“这个小兄弟平日里在府中是做什么活计的?”
顾盼扬起头,陆十六一眼看到她鼻子正中的黑痣,微微怔了下,就听到顾盼脆生生地答道:“小的没什么本事,公子便叫小的每日里种些杨树柳树,可惜小的身轻力微,三五日才种上一棵,倒是累的众位公子辛苦了。”
陆十六一愣,暗忖,怎么会这么巧,他仔细地看了两眼这眼前的小厮,见他面相老实,不象是说谎的样子,不禁点了点头,对着身后的几个世家子弟惋惜地道:“可惜了,这将军府里的杨柳却是还没有种出来。”
这话从陆十六嘴巴里再说一遍,可信度便高了许多,众位公子连道晦气,不知不觉却也到了演武场前,几个公子看看脚下洁白的袜子,再看看演武场中铺满的淡黄沙土,纷纷大皱眉头。
陆十六看在眼里,便指着前方的大堂,又对顾盼温和地问道:“小兄弟,可有旁的路到那大厅之中?”
顾盼一脸为难,看了看几位公子,犹豫道:“有是有……”
未待她说完,那个紫袍的少年便连声呼道:“快,快带咱们绕路。”
顾盼询问地看向陆十六,陆十六目测了下从演武场到大堂的距离,他心中其实并不愿意绕路,耐不住身后几个世家子弟的连连催促,只得勉为其难地道:“那劳烦小兄弟带路了。”
顾盼踌躇了下,便率先而行,这将军府虽然占地甚广,格局却十分简单,她住了三日,每天做饭,对府里地形早已经烂熟于心。
从这演武场前横走几步,斜斜地有一条小路,一路之上遍植了青柳,青柳之下郁郁葱葱,草丛之中繁花盛开,这等景色,几个世家公子本也不看在眼里,只是经历了方才空旷如同荒漠的景象之后,不免大为心怡。
几人的脚步又缓了下来,手里的折扇也十分潇洒的在胸前微微扇动,那紫袍少年满意地道:“如此景色才适宜缓缓而行。”
其余几人连连称是,又时时地弯下身子去嗅那花香,更有一个穿了身浅黄色长袍的少年,折了枝蝴蝶花,鬓在了发边,左顾右盼之中,神采飞扬。
顾盼看在眼中,心底暗暗发笑,这一群少年,却如同游记中记载的一种禽鸟,整日里把自己打扮的花枝招展,只是那禽鸟却是为的求偶,这些少年又为的什么呢?
几人情绪高昂之时,陆十六的鼻子突地一抽,他疑惑地左右望了望,怎地隐隐飘着一股恶臭?再去嗅时,却又闻不到了。
他回头看其他几人面色如常,登时放下心来,许是自己小题大做了,却回头连连催促那几个少年:“咱们绕了远路,还是脚步快些的好,省的旁的人已经到了,却是失礼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家都来凑热闹了吗
第一百六十七章 大家都来凑热闹了吗
那几个少年听他这么一催促,也有些急,便加快了些脚步,顾盼身后传来了木屐蹬地的哒哒声,听在心里却有股莫名的烦躁。
她低下头,闷头往前赶,又走了一段,空气中的恶臭浓郁的形同实质,莫说陆十六,其他几人也纷纷掏出帕子,掩住口鼻。
陆十六小心翼翼地挪开帕子一角,正要开口,却觉得那股恶臭疯狂地涌入口中,引得喉头一阵作呕。他赶紧又重新捂住口鼻,瓮声瓮气地问道:”这里怎么会这么臭?”
顾盼头也不抬,神色如常地指着相隔几步的一排房屋道:“这里是如厕养猪之所,自然是恶臭扑鼻了。”
话罢,顾盼回头扫了几眼狼狈不堪的公子们,大感兴趣地发现他们用来掩住口鼻的帕子却也是和衣服上绣的花草同一个款式,多望了两眼后,淡淡地补充道:“方才各位公子路上见的花草树木,都是从这里取了粪肥沤出来的,故而才生的如此茂盛。”
几个公子登时脸色大变,犹以那淡黄色长袍的少年为甚,他面色苍白的把鬓角的蝴蝶兰一把拽下,丢在地上,抬起脚,正要踩上两脚,却又想起顾盼方才所说,这花也不知道沤了多少肥,便生生地收了回来。
顾盼不以为然地继续前行,她幼时在家养猪,少年时在灶上经常倾倒泔水,对这些臭味却已经习以为常。
她却依然仿着这些世家公子的样子,抬起了手臂,用袖子掩住了口鼻。
又走了一段,小路两旁依然繁花似锦,只是无人有心情再去看上一眼,顾盼抬头望见大厅那高出一截的屋脊,不动声色地放下了袖子。
在她身后的陆十六见她放下了手臂,便以为已经没有了味道,自然地松开了帕子,又张口大大地吸了一口气。
其他几个世家少年亦是有样学样,却见最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