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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儿是一匹好马儿啊,就是太敖娇了点,还需好好调教,张易之有些无奈地摇头。
转眼间,张府就到了。
张易之并不先去接慕云飞而是先去自己的府里也是有原因的,他在等武承嗣那边把放走慕云飞的命令下达下去。而且,若是要把慕云飞接到家中来,家中不免要产生很大的震动,若是不打好预防针,还真不知道到时候家中会出什么样的乱子。
“五郎——五郎回来了——”
“五哥,张五哥!”
马儿还没有停下来,喊声接连响起。张易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受欢迎了,颇有些受宠若惊。他看清了那两个人,一个是张宝,另外一个却是林秀。
“咦!这马儿好神骏哩,五郎却是从哪里借来的?”张宝到底还有些少年心性,见了烟柳骢这样一匹一眼看上去就很威风的良驹,什么都忘记了,立即向张易之问道。
张易之微微一笑,道:“不是借来的,这马儿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了,你立即去命人给建一个好的马厩出来,以后这马儿可要在府里安家落户了!”
“啊!”张宝对此言大出预料,喜不自胜,连声道好,就要转身进门,却又被张易之拉住,道:“不要急,还有另外一件要事。你名人去收拾出一个单独的厢房出来,要清静雅致。”
张宝一怔:“说起清静雅致,这府里最清静最雅致的地方就是五郎你住的院子了。五郎,这到底是谁要搬进来住,用得着那么凝重吗?在小人看来,能担得起这样重视的,就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慕大家。其他人进了咱们家,随意收拾——”
“去吧,就是慕大家!”
“诶,去——你说什么,慕大家,真,真的是慕大家?凤栖楼的慕云飞慕大家,她,她要搬进来住?五郎,她的身价可不是咱们府上能承担的!”张宝结结巴巴地说道。
张易之用手指弹了一下他的脑瓜子,道:“哪来那么多废话,让你去收拾就去收拾!再聒噪不休,就把你卖掉,好拼凑赎人的钱!”
张宝脸色立即一变,牵了马儿立即转身进了门。忽然,他又回过头来,向张易之竖了竖拇指,才转身消失。
张易之微微一笑,转向林秀道:“琳达,你来了!”
林秀方才一直站在旁边看着张易之主仆二人的对话。他也很想插话,可是张宝却没有给他机会,他嗫嚅了这半天,愣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他正要开口,忽听张易之又说道:“你不必问了,关于你舅父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出一些眉目了。情况——有些不妙啊!”便把昨天夜里在来府听见的话捡重要的向林秀说了一遍。
林秀一听刘思礼竟然陷入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案子中,而这案子似乎又要移交到来俊臣手中,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来俊臣的本事谁不知道,根本没有任何疑点的小案子也能审出惊天动地的谋反大案来,更不要说这种看起来本就有些扑朔迷离的案子了。
“那,我舅父岂不是……必死无疑了?”林秀脸色苍白,说道。
张易之安慰地拍了拍林秀的肩膀,道:“我倒是有一个办法,可以试一试,不过却需要你出力了。”
林秀连忙说道:“五哥请尽管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张易之微微一笑,道:“赴汤蹈火?没有那么严重。其实,为今之计,你舅父有没有涉案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们要阻止这案子交到来俊臣的手里,若是能把案子转到司刑寺的徐少卿手里审理那自然是最好,再不济,就算交给吉顼也比来俊臣好,是不是?”
司刑寺就是原来的大理寺。武则天时期的一代名臣徐有功此时正是在任的少卿。徐有功断案向来以宽厚出名,对于案犯能免死就免死,能减刑就减刑,和来俊臣是截然相反的风格。是以,经他审谳的案子,罪犯无不心服口服,绝无一个喊冤的。
第45章 家的感觉
林秀呆呆地点头:“话是这么说,可是,如此大事,咱们如何能扭转过来?”语气之间极为迟疑。wWw、
这也难怪,林秀不过是街头一个游侠儿而已,说直白一点,就是一小混混。而张易之出身好一些,但一直以来也没有功名,只是一个整日吃喝玩乐的二世祖。他们二人想要影响到来俊臣这样的存在,就连林秀本人也绝不会相信的。
张易之故作神秘地笑道:“我顺便打听到了一点秘辛,足以挑拨起吉顼和来俊臣之间的关系。我这就去写一封信,你立即赶去吉家亲手交给吉顼,吉顼看了之后,自然会改变主意,说不定会转手把这案子直接捅到朝廷。到时候,陛下就未必会把这案子交给来俊臣处理了。”
林秀眼前一亮,有些难以置信地说道:“你,你真的确定凭你的一封信能起到这般效果吗?”
张易之洒然一笑:“何妨一试?就算达不到效果也损失不了什么,不是吗?”
林秀仔细地看了张易之一眼,这才下定决心,重重地点了点头。
张易之心里一松,暗忖道:“兄弟,你还不知道吧,我的目的可不仅仅是要把这案子从来俊臣的手里抢走而已,我是要直接扳倒来俊臣!”
张易之不是不想对林秀坦然地说出实情,可他知道来俊臣在大周百姓心中的威势,若是说出真实目的,林秀不大可能爬上他的战车。而张易之身边能用的人并不多,林秀此人也没有什么本事,但勉强可以当个跑腿。
对于张易之而言,若要扳倒来俊臣,按照武承嗣所说的,去找张昌宗,找太平公主,说不定还真有机会。但是,他现在只想要把张昌宗劝离皇宫,如何能找他做这种事情?一旦张昌宗动用了他的人脉,就会越陷越深,再想出宫就会更加困难。而至于太平公主,若是没有了张昌宗作为联络人,凭张易之自己的身份找她谈这种事情,还是显得太不够分量了。
张易之也不停顿,立即写了一封信,交给林秀,又千叮咛万嘱咐,这封信一定要好好收藏,决不可落入外人手中,才放林秀去了。
张易之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向凤栖楼而去,径直来到了燕居别院。
此时的燕居别院已经炸开了锅,鸨母徐妈妈领着一大群姐儿把慕云飞的房间塞得满满的。要知道,慕云飞的地位实在非同寻常,她这一去,凤栖楼会变成什么样子,谁都说不好,谁都不免忐忑。
有一些和慕云飞关系好的姐儿既是为慕云飞高兴,又是羡慕,各自围在慕云飞身边说着一些祝福的话,只把慕云飞臊得眼观鼻鼻观心,半天也没有抬起头来。有一些平时和慕云飞关系不好的,这时候心中更是羡慕嫉妒恨,百感交集,也围在外面,用满含酸意的眼光看着眼前这个占据了整个凤栖楼一半风光的女子。另有一些中立的,纯粹只是打酱油看热闹,他们的心态倒是好了不少,只是在外面窃窃私语地议论着。
不管出于什么心态,谁也无法对这件事全然无视。要知道,在如今这个时代,贱籍之人是要受到诸多掣肘的,就算以慕云飞的风光,若是没有脱籍,他日即使嫁给一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农户,也不能做妻,只能为妾,而且一辈子不准扶正,若是被扶正的话,就是“以妾为妻”之罪,不但要被判和离,还要坐牢。
而如今慕云飞脱籍成为平民之后,这种掣肘就不复存在了,她可以坐马车了,可以穿丝绸了,可以嫁人为妻了……而这些,就足以令凤栖楼里面这些姐儿们艳羡很久很久了。
就在此时,忽听得外面一个人的声音喊道:“让一下,请让一下!”
慕云飞一听这声音,原本羞赧之色十足的脸上立即扬起一层粉色,更显得娇艳欲滴了。众人回头望去,就看见一个长相俊秀的男子正拨开人群,艰难地向里面挤进来。
众人都认得此人便是今日的男主人张易之。纷纷闪开一条路,任由张易之走了进去。
徐妈妈看着张易之丰神俊朗的样子,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一般,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半晌之后,她才挤出一丝笑容,向张易之道:“张郎竟然真能劝动我们那位领家的,把我这位最出色的女儿让给你,手段实在高明,老妾佩服!”
张易之笑笑,道:“还要多谢徐妈妈这些年以来对小娘子的悉心照料和培养。若没有徐妈妈,小娘子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出色。”
徐妈妈笑了笑,忽然向周围的围观众喝道:“你们还围在这里作甚,一个个都闲的没事做了吗?如果真没事做了,只管对我说,我这就给你们安排一点活计!”
众人没有想到徐妈妈一向和风细雨的一个人说翻脸就翻脸,都悻悻地走了。不大一会功夫,闹哄哄的场面烟消云散,留下的几个人各怀心思,倒是显得有些冷清了。
张易之知道徐妈妈赶走众人,必是有些话要嘱咐,忙说道:“徐妈妈若有话要,就请吩咐吧!”
徐妈妈异常认真地说道:“张郎既然能说服我们领家的,自然是非同小可之人,老妾只有两个小小的请求。”
张易之道:“请讲!”
徐妈妈喟然道:“张郎也知道我们背后这位领家的身份,虽然显贵,位置却未必稳当。若是他日凤栖楼蒙难,希望张郎看在今日的份上,能尽量保全这楼里的姑娘,老妾感激不尽!”
张易之笑道:“徐妈妈是高看某的能力了。不过,既然妈妈如此说了,日后若是有能力的话,某一定照做!”
像是松了一口气一般,徐妈妈把目光转向玉面生霞,正低头不语的慕云飞,伸手抓住她的玉手,放在自己的手掌上轻轻地磨蹭着,口中说道:“我这女儿啊,是个要强的性子。其实,若说天赋,这几年以来,凤栖楼里面出现过的胜过她的人虽然算不上太多,却也颇能数得上几个,可迄今为止,唯有她能够登上如今的地位。这绝非幸至,而是她的努力所得。张郎啊,非是老身夸口,这样品貌才德样样俱全的女子,你遍寻当世,恐怕也难以再找出第二个来了。所以,你要珍惜,要无比珍惜才是!”
说着,便把慕云飞的玉手交到张易之的手上。
慕云飞终于抬起头来,有些感动地向徐妈妈叫了一声“妈妈!”便是无语凝噎。张易之连忙明确表态:“妈妈放心,某自然省得!”
徐妈妈又向小月吩咐道:“你这次能随着慕娘子出去,也算是幸运,跟着张郎和慕娘子这样的主人家,断不会受了委屈,出去之后要好好照顾小娘子,知道吗?”
小月也一改平日大大咧咧的不羁样子,很乖巧地应了一个“是!”
徐妈妈这才点点头,道:“时辰也不早了,你们这就走吧?张郎此来可曾借得马车?”
张易之赧然一笑,道:“徒步而来!妈妈不必操心,我们就这样徒步而行,我就是要让大家都好生看看,让他们羡慕嫉妒恨,也让他们无可奈何!”
慕云飞一听竟然要徒步出去,又害羞起来,倒是把心中的离情别绪冲淡了不少。
徐妈妈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张五郎毕竟是张五郎,不愧是慕娘子看中的人,果然与众不同。也罢,你就显你的威风去吧,老妾就不送了!”说完,也不看慕云飞一眼,出门而去。
张易之回头看着慕云飞,道:“走吧,咱们也该回去了!”
慕云飞低垂着头,眼皮子在不安分地跳动着,期期艾艾地说道:“不,不会真的要步行回去吧?”
“真哪!怎么不真?”张易之洒然一笑,道:“你难道就不希望借着这个机会向全神都城的人炫示一下你的平民身份?你就不想让大家都知道知道,你倚门卖笑的日子已经成为了你永远的过去,你也拥有了无比珍贵的自由?”
慕云飞一双眸子里立即扬起一阵亮光,但她仍是有些难以下定决心。但张易之却不等她继续想下去,一拉她的手往门外走去,嘴里说道:“来吧,今日我是徒步来的,你不想徒步而行也是不可能。再说了,不就是让人看看吗?你慕大家什么样的场面没经历过,何曾有怯场的时候,今日怎么能就认了怂呢?”
慕云飞被张易之一拉,就这样半推半就地跟着他往外行去。
不一会,三人出了凤栖楼。
今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来来往往的,显得颇为有序。但张易之一行三人的出现立即打破了这罕有的宁静。男的俊俏得近乎邪异,女的美丽得令人咂舌,这样的一男二女亲密地走在一起,想要低调都是不可能。更何况,张易之本也没有打算低调,走了两步,他甚至还促狭地向路人挥挥手,就像后世走在红地毯上的明星一样。
慕云飞初时感觉十分的不习惯,只是一味的低头而行。但走着走着,她也渐渐放松了下来,便抬起头来。张易之见了,微微一笑,握着她小手的大手又握紧了一点。
感受到张易之的鼓励之意,慕云飞感觉勇气顿时增添了不少,腰杆子也挺得直了。
大约一顿饭的功夫,张府终于到了。三人尚未走近,就看见门口围了不少人,待得再走近一些,就听见人群中一个稚嫩的声音喊道:“真的!你们看哪,真的是慕大家!”却是张宝的声音。
“轰!”人群中发出一阵哄闹,众人都无比新奇地围了上来。
“滚!”张易之看见好不容易到了自己家门口,似乎反而要被堵住,连忙摆出主人的威势,笑骂道:“你们这些兔崽子,不想混了是吧?还敢跑来围观老子了,明天就把你们这些老油条统统卖掉,买一批老实听话的回来!”
从张易之的表情和语气中,众人知道他并没有真的生气,但他们还是“嘻嘻”笑着,让开一条道来。
慕云飞看着张易之耍宝,心中忽然升起一种温暖的感觉。
难道,这就是家的感觉了吗?
第46章 莲花六郎
刚刚安顿好慕云飞,林秀便回来了,带来了令人沮丧的消息:没有在吉家见到吉顼,他今日一大早便快马赶回西京去了。WWw、
张易之的脸色顿时沉了下去。吉顼既然离京,短时间内把他拉拢过来的想法也只能成为虚妄了。但是,张易之也绝不能就此放弃吉顼,虽然只是远远地看见过吉顼的一次密谈,但张易之却已经能确信,此人比传说中的更加狡诈多智。加上他本身又处在这次刘思礼事件的风口浪尖之上,若能争取过来,助力真不是一般的大,扳倒来俊臣就会变得容易多了。
略略沉吟,张易之立即问道:“事情紧急,你可愿去一趟西京?”
林秀慨然点头,道:“定不辱命!”便要出门而去,却又被张易之叫住。
“你打算怎样过去?就这样走过去?等你去了一趟西京回来,你舅父和你表兄恐怕早已成了人头落地了!”
林秀愕然,却听张易之又说道:“去把我那匹烟柳骢牵走吧,记住了,两日之内一定要赶到西京,并把信亲手交给吉顼。不管事情成与不成,见到吉顼之后立即返回神都来给我回复,知道吗?”
林秀一听张易之为了自己舅父的事情,竟然连烟柳骢这样的宝驹都拿出来了,简直感激涕零,他觉得这张五哥实在太仗义了,他这全是看在我林大的面子上啊!若是这时候张易之让林秀替自己去死,林秀热血沸腾之下,说不定还真能答应了。
本着大恩不言谢的原则,林秀对着张易之拱拱手,出门而去。
张易之看着这位被自己感动得稀里哗啦的兄弟,心中顿时生出一丝愧疚。林秀至今也不知道,他已经被牵扯进了一场滔天骇浪之中,而这场大浪卷起的些许浪花,就足够将他淹没。
愧疚过后,张易之发现自己之所以卷入这场大浪之中,动机也十分的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