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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张易之居然轻易地随着那红衣女子而去,那赫提钵简直就像是见了鬼一样,一脸的震惊。半晌之后,他才渐渐恢复了正常,嘴里喃喃地说道:“天哪,这张将军,居然和圣女有牵连,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我得马上告诉特勒,有了这个消息,我的奴隶什长位置就跑不了了!”
他不敢迟疑,趁着众人不注意,偷偷地溜了出来,不多时就来到了阙特勒家。
阙特勒今日并没有外出,一直在家中呆坐,紧锁眉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听见禀报说赫提钵回来了,他没有迟疑,立即召了进来,劈头就问:“怎么,赫提钵,这么快就有大发现了吗?”
赫提钵连忙把昨晚到方才的所见所闻,详详细细地向阙特勒汇报了一遍。
阙特勒听得入神,半晌不语,良久才挥手让赫提钵退下:“你这次的任务,完成得很不错,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奴隶什长了。“
赫提钵心花怒放,喜滋滋地去了。
阙特勒也从原地站了起来,在帐内缓缓地踱步,嘴里喃喃地念叨着。
“默里弋这厮果然不靠谱,不但把我招供了出来,竟连我拿那个女人威胁他的事情,都招供了出来!亏我还把他看成一个多情种子,当时的我,还真是幼稚得很哪!看来,当一个人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什么都不能阻止他保命的决心,就连他平日里最为喜爱的女人,也一样!”
“那个张易之张将军,倒是一个不错的人物,若非站在敌对的立场之上,我倒是想和他结交一番。不说其他,就凭他通过一场赌局,就让他手下一群老兵痞对他感恩戴德,就可看出,他年纪轻轻,手段倒是不凡。这种人物,以后成熟老练起来,必然会更加难缠。此人一旦成为大周的权臣,对我突厥的威胁,实在是不小。”
“不过,此人的崛起,对我来说,倒未必是坏事,说不定反倒是个机会呢!突厥不乱起来,我们兄弟哪有机会继承父汗的遗志,登上代表突厥最高权位的汗位,让万千的突厥子民,拜倒在我们兄弟身下!”
“只可惜,现在此人竟然要对付我,看来我也只能先下手为强,对他下手了。嘿嘿,他居然私下里和圣女有勾搭,不是找死吗?他大概天真地以为有了圣女的支持,就可以对付我,却不知道,这恰恰把他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想一想这黑沙城内有多少人,晚上都做着和圣女亲热的绮梦吧,你一个初来乍到的汉人,就敢勾搭她,真是不知死活!”
他嘴里怪张易之对付他,却忘记了,当初恰是他自己,先出手对付张易之的。而他当初那样做的目的,只是破坏大周和突厥的盟约而已。
不说阙特勒一个人在那里默默算计,且说张易之跟着那红衣女子缓缓而行,一路上惊讶不已。原来,这红衣女子的身份,看起来居然是颇为不俗,那路上遇见的人,不论男女老少,大多都会停下来,认认真真地向她施礼问好,而那红衣女子也不厌其烦,一个个的都回礼致意。
奇怪的是,除了这些看起来对红衣女子极为尊重的,剩下的那少部分人,对红衣女子态度则是完全相反,一个个看见红衣女子,就像看见瘟神一样,不是远远闪开,就是怒目而视,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之情。
张易之极为好奇。一个人的人际关系再复杂,似乎也不应该到这个地步。这个年纪轻轻的女子,再怎么,都不可能认识这么黑沙城中几乎每一个人。而且,这么多人,也不可能个个如此奇怪,要么喜欢她得要死,要么讨厌得要死,见了她,几乎是一个还能保持淡定的都没有。
不过,张易之还是忍着好奇,没有向那红衣女子发问。他已经暗暗觉察到,这些牧民的态度,很有可能和那天见到的那个弹琴的女子有关。等见到了她的面,想必一切也就会有分晓了。
大约两刻钟之后,张易之终于在那红衣女子的引领之下,来到了曾经到过一次的“醉月湖”。
今天的天气,比起那天来,又要更加晴朗一些,这“醉月湖”这边,也没有那天那样的寒冷,放眼望去,白雪已经不见,只剩下了一层层的碧绿。不得不说,眼前这个山寨版的江南园林,还是有几分自己的特色的。
那红衣女子没有多耽搁,径直领着张易之,来到了那天的那座小桥之上。
张易之远远望去,看见那亭子里,早已有一个人坐在候着了。看着那人身前横着的一张瑶琴,张易之立即猜出,此人便是那天的弹琴女子。
眼看着就要再次见到这个神秘而又姝丽的女子,张易之的心跳,也不由加速了少许。不过,他眼下更为担心那天的四个突厥武士,他不由自主地向旁边张望了几眼,没有发现那四个人的踪影。
来到那亭子前面,那红衣女子立即默默地走开,只剩下张易之一个人,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该走进去,还是呆在原地。
那女子似乎看出了张易之的尴尬,抬起螓首,露齿一笑,道:“张将军,若你不是真的聋哑之人的话,就请进来听小女孩子弹一曲,如何?”
张易之没有多言,立即走上前去,来到那女子的身旁。
近距离看,这女子的样貌,越发的充满了魅惑。张易之这才发现,她的肌肤竟然是如此的白,胭脂凝霜不外如是。她这种白,并非雪那样的苍白,而是略带一点红晕的皓白,在这种皓白的映衬之下,她这个人并不会给人那种极度柔弱的感觉。
张易之甚至觉得,这个弱女子的身上,隐藏着一种极致的爆发力。当然,这并不是指她有多么好的武艺,而纯粹是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如此而已。
第483章 再会韦兰心
那女子淡然一笑。wWw。张易之只感觉一种极致的魅惑,有如实质一般,从她的身上喷涌了出来,令人目眩神迷,想要抵抗却无能为力。好在,就在张易之马上要心神失守的那一瞬间,他想起了武裹儿,想起了这个姿容比起眼前的女子只有更美丽,并不相差分毫的女子来。
“难道男人都是这样喜新厌旧的吗?见到了漂亮的,就会把已经到手的都忘掉——纵使那已经到手的更加漂亮,更加可爱,也更加爱自己?不行,我张易之不能这样,也不会这样!”
霎时间,张易之的心神恢复了正常,他面容上的那一抹刚刚泛起的极致嫣红很快就消退了下去。
那女子的脸上,顿时流露出毫不掩饰的欣赏,道:“张将军果然不愧是你们大周的少年豪杰,配听我一曲!”她也不再多言,静坐下来,开始弹奏。
这一会子,她身上的那种魅惑之力,似乎被风儿吹走了一般,张易之睁开眼睛一看,这女子身上,居然散发着一种令人难以生出邪念的端庄气质。
“真是见鬼了,这女人还真不简单,单是凭着这一手,我肯定,她就能把她见过的所有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只是,不知道这样一个人,和韦兰心有什么关系。”
张易之心下里,还是有些忧虑。毕竟,那韦兰心当初在大周的时候,不仅是张家的媳妇,更是长安韦氏的嫡女,和当今太子妃是堂姐妹。这样的出身,可谓高贵。不过,她既然被俘到了突厥,想要保住清白,几无可能。怕就怕,她不仅没有保住清白,而且还和这个女子一样,学了一身邪异的媚术,那就不好办了。
“咚咚——”在琴音响起,打断了张易之的思绪。张易之放下不必要的念头,开始细细聆听。最初,这琴音并不稀奇,不过是巍巍洋洋,高山流水一类,但是,正当张易之以为这琴音要转入昂扬的时候,却意外地开始变得低沉。这种低沉,并非是极度的绝望和沮丧导致的情绪,而是一种淡淡的,若有若无的低沉,很有一种“花自飘零水自流”的意境。
准确说来,这应该是在表达一种思念。不过,那具体思念的是什么,张易之却不得而知了。张易之也没有太大的兴趣去了解,他其实只想尽快地知道韦兰心的消息。而这女子的琴曲,虽然也算是妙极,和大师级别的慕云飞比起来,还是有小小的差距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曲终了,张易之轻轻地鼓掌,表达自己的欣赏。这种欣赏,绝对是发自内心的,眼前的女子,是他见过的第二高明的琴师。在这草原之上见到这样一个人,殊为不易。
“多谢张将军欣赏了!”那女子回眸一笑,道:“你是第一个完整地听完我一曲的人!”
张易之笑笑,张张嘴,想要说话,却终究没有说出口。
“张将军还是想问关于那个纸条的消息,对吧?”那女子笑道:“随我来吧!”言罢,那女子便起身,领着张易之向前行去。
张易之暗暗吃惊,想不到自己一言不发,一切念头都在这女子的眼中。这女子,真是厉害得很。张易之对她的背景,越来越好奇了。
两人走过那座桥梁,对面的林子里面,忽然出现了一座宅子,准确地说,是一座小木屋。那女子就这样从容地领着张易之来到木屋前面,道:“张将军自己进去吧,等你出来的时候,想必你就已经知道你想知道的一切了!”转身走了出来。
事到如今,张易之也没有迟疑,推开了那木门。他相信,不会有人以韦兰心的名义来陷害自己。因为,除了张家的极少数人,没有人知道韦兰心的事情。
随着那木门的打开,耀眼的太阳光如影随形,映照进了那原本略略有些昏暗的屋子里。
这屋子里面的摆设,倒是颇为简陋,矮几、蒲团、胡床……
对于这些,张易之都只是一眼扫过而已,他的注意力,很快就扫到了屋内唯一的一个人身上。
那是一个女子。
张易之看不清楚她的样貌,因为她是背对着张易之坐在那里的。从轮廓上看,此女正双手合十,作念佛状。听见外面开门的声音,她的身子明显地微微抖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念她的佛。
看见这个女子,张易之才是真正地有些激动了,比起方才见到外面那大美女,还要激动得多。因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女子,和韦兰心有着莫大的关系,甚至有可能就是韦兰心本人。
张易之缓步走上前去,来到了那女子的身后。但他却在这关键的时候,停住了脚步,他实在是有些不敢去看这女子。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张易之可不愿承受这种失望。
就在此时,那女子似乎感受到了张易之的目光,缓缓地垂下双手,然后轻轻地转过身来。
“是你?!”张易之不由得一怔。原来,这竟是那天陪在弹琴女子身边的那个女婢。再细细地看了一眼,张易之的嘴巴再次张大:“你,你就是韦兰心,大,大娘?”
原来,当天,张易之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弹琴女子吸引,并没有怎么注意到她身边的一个女婢,只是觉得她的年纪,比一般的丫鬟,要大一些罢了,更像个嬷嬷,而不是女婢。
直到今天,张易之才有机会细细地打量了这女婢一番,顿时大吃一惊,这是韦兰心,绝对是韦兰心!
将近二十年的光阴,在一个人的身上,当然会留下痕迹,而且必然会很深的痕迹,这是没有悬念的。一般来说,二十年没有相见的两个人,再次相逢的时候,几乎不可能认出彼此来。
韦兰心也不可能避免被岁月侵蚀,而且严格来说,张易之从来没有和她见过面,第一次没有认出来,也在情理之中。而且,当时那弹琴女子的光芒,太过耀眼,韦兰心站在她旁边,自然黯然失色,难以引起张易之的注意。
但今天不一样,张易之一心一意地望向韦兰心,心下的震惊难以言喻。这个女子,从年龄上来说,已经三十六七岁了,但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岁出头的样子,颇为年轻。看起来,这些年以来,她并没有如张易之想象的,吃太多的苦头。
要知道,一般这草原上的人,因为生计艰难,比起南方来,又要显得老一些的。
而韦兰心的形象,比起张易之见过的那幅图,自然是要苍老了一些,但总体轮廓,并没有大变,面目依稀还是当年的样子。她的一头秀发,依旧是乌黑的,并不像张易之的生母臧氏那样,成了黑白相间的颜色。
“想不到,你还能认出我来!”
韦兰心的眉目中,流露出多种不一样的情感,有悲伤,有欣喜,有迷茫,也有若有若无的喟然。
“大娘这些年,并没有太多的变化,和当年你的那幅自画像,并没有太大的两样!”张易之调整了一下心情,言语变得利索多了。
“是吗?”韦兰心并没有显得有多么高兴,反而是有些低沉:“这么说来,你母亲现在,老了不少?”
“是啊,我母亲,看起来好像比大娘要大十几岁一样,都是我们这些做儿子的无能,迟迟不能为她排忧解难啊!”张易之也是喟然。
“你们?”韦兰心很敏感地注意到了这个词,眼中闪过一抹激动:“他现在怎么样?”
第484章 劝导
张易之自然知道,韦兰心所谓的“他”,肯定不是自己的父亲,而是六郎张昌宗。WWw!不过,张昌宗现在的情况,还真不能单纯地用一个“好”或者“不好”来描述。而且,张昌宗现在的情况,张易之也没打算告诉韦兰心。所谓母子连心,要是让一个母亲知道他儿子现在在做那个行当,对这母亲来说,不啻巨大的打击了。
“你还关心他吗?”张易之反问。
韦兰心的眼中闪过落寞。她苦笑一声,道:“我知道,如今的我,已经没有资格去问他的情况。我也只能是每天在佛前为他祈祷一下,愿他幸福安康。你不愿和我提及他的情况,也是对的!”
张易之没有想到韦兰心竟然会如此说话,大大地出乎意料。他本来以为,好不容易自己来到突厥,韦兰心肯定会主动提出让自己将她带回大周的。
“我并非不愿提及他的情况,而是他的情况的确很复杂,三言两语的也难以说清楚。我有些好奇,你为何不亲自去看看呢?我想,就算是到了如今,他已经二十岁,成为了一个高大挺拔的男子,也还是需要母亲给予的心灵慰藉,不是吗?”
带着明显的不悦,张易之说道。
韦兰心摇摇头,道;“不会的!将近二十年的时间,代表着什么,你还只有二十岁,自然不懂。我却是明白得很。太多的青丝都变成了皓首,太多的爱都变成了恨,就连当年煌煌的大唐帝国,都变成了大周帝国,当年的皇后,都变成了皇帝。你说,在这样悠长的岁月里,一个从来没有感受过母爱的孩子,如何还能记得他的生母呢?如何又会需要他的母亲呢?”
张易之知道韦氏现在的心态,就是自卑。她不是不想看见张昌宗,而是害怕,害怕见到他之后,得不到他的承认。为此,她甚至宁愿逃避和张昌宗的见面。为今之计,还是要消除她这种心态,让她感觉到张昌宗对她的需要才好。
张易之道:“大娘你想错了,天下的物事,很多都是永恒变化的,而有些却亘古不变,亲情就是如此。不管是青丝还是皓首,不管是大周还是大唐,这些都没有办法改变血缘。别人我不敢肯定,我和六郎这么多年以来,朝夕相处。他的心意,我还是能窥透一些的。”
“他是一个看似阳光,实则深沉的人。他从不在人前流露出他的落寞,却总在月圆之夜,默默地向隅而泣。曾经有很多次,我都想出言劝慰他,但每次都只能假装没有看见。因为我知道,他在哀怜自己的身世,别人家都是一家子团团圆圆、和和睦睦的,就连我,至少也有一个生母在世。他却是怙恃皆失,只好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