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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台之上,杂耍表演还在继续,而且越到后面,那杂耍动作的越来越惊险刺激,整个场面的精彩程度,自然也是节节攀升。几乎所有的观众,都开始忘我地欢呼、鼓掌。在这种时候,也只有在这种时候,那些荷尔蒙分泌旺盛的年轻人,才会忘记了身边的佳人,全神贯注地盯着舞台,盯着上面每个人的一举一动。
“耍得好啊!”武三思“哈哈”大笑:“过了今日,我定要把这杂耍团也请到家里耍耍。嗯,过几天不就是你大喜的日子吗,就那几天吧,我们让这杂耍团一连给我们耍上几天,包管热闹!”
旁边的武崇训一双眼睛都没有离开戏台,听得老爹这样说,只是道好。
谁也没有注意到,几乎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武裹儿从自己的位置上,缓缓地站了起来,从旁边的僻静通道上,走了出去。更没有人注意到,武裹儿刚走出门不久,武攸暨也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缓缓地起身,也走了出去。
武裹儿从偏门出来,正是一处水榭所在。只是,时节已经从深秋,渐渐转入了冬季,就连周围的菊花,也早已凋谢,这周围的草木倒还有一些长青的,却已经没有了什么盛开的花儿。
武裹儿倒像是对这些浑不在意,只是缓缓地步入前面的亭子,在石凳上坐下来,托腮看着面前那漫天的星斗。
或许是看得太过入神,不知不觉间,她忽然感觉前面的天空中,忽然映出了一张面孔,一张无比俊美的面孔。俄而,这张面孔上的嘴巴忽然咧开,露出两排整齐的皓齿,笑意,就充斥在这皓齿之上。
“五郎!”武裹儿伸出手来,朝天抓去,却抓了一个空。她这才醒过神来,怅然若失,闷闷地重新坐了下来。
“小娘子,你这是在想念你的情郎吗?”蓦然,一个略略有些清冷的声音响起。
“谁?!”武裹儿吓了一跳,猛然站起,回头望去。
一个略带病容的中年人,缓缓地走了过来,眉宇间,还带着点笑容。只是,不知道这笑容里,是嘲讽多一些,还是宠溺多一些。
“你是——”武裹儿心下略略有些着慌。她感觉到,自己先前的动作,已经被这中年人全部看在眼里了。饶是武裹儿比起一般的少女,要大胆得多,也不免有了几分羞赧。而眼前这个中年人,她似乎曾经见过一两次面,却并不熟悉,倒是不知道怎么去让人家帮忙保密。
武攸暨微微一笑,轻轻地咳嗽两声,道:“我这几年,一直卧病,极少有机会露面,郡主不识得我,也是正常。我便是你太平姑姑家里当家的,也就是你的姑父!”
“哦,原来你就是定王姑父!”武裹儿的脸色越发的好看了一些。他早就从父母那里得知,这位定王姑父是仅次于在终南山上隐居的安平王武攸绪,是武家诸王里面,对他们李家的人最为无害的人之一。
武攸暨笑了笑,欣慰地点点头,道:“想不到郡主还知道你姑父,真是欣慰得很!”说着,他也不客气,便在武裹儿的对面坐下。
“郡主最近红鸾星动,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如何却在这里唉声叹息呢?”武攸暨问道。
武裹儿听得武攸暨似乎并没有看见自己方才的举动,一喜,但对于这个问题,她又有些不知如何回答,面上便有几分尴尬之色。
“哦,我明白了,一定是想念你那情郎了吧!”不待武裹儿回答,武攸暨便笑道:“也难怪,你们年轻人,就喜欢蜜里调油腻在一起。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了。这以后,你们说不定百十日,说不定三年五载,说不定一辈子都见不到了,难免——”
武裹儿的脸色顿时变了:“姑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怎么会三年五载见不到,又怎么会一辈子见不到呢?”
武攸暨脸色一僵,脸上尽是后悔失言的神色:“没,没什么,我只是一时失口,胡言乱语罢了!”
武裹儿却哪里肯罢休,不停追问。最后,武攸暨被纠缠得没有办法了,只好苦笑道:“我说安乐侄女啊,你应该知道的,这突厥人都是见利忘义之辈,从不会讲什么道义的。这送婚的队伍过去,万一那边的突厥公主对新郎君不满意,他们的可汗发作起来,你想他们会怎么做呢?”
武裹儿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她一向最讨厌的,就是武延秀,推己及人,觉得别人也必然看不上武延秀。要是按照武攸暨所说,张易之被扣下的可能性,岂不是很大。
“不行,我要去找父亲、母亲商议一下,不能让五郎去冒险!”武裹儿便要起身离去。
“来不及了!”武攸暨道:“现在,制书都已经下发,大队人马明天就要出发。莫说是你父亲,就算是你奶奶,也不能改变主意。况且,你父亲他们也是出于好意,想锻炼一下你的未来夫君。他们所看到的,不是危险,而是立功的机会。你现在去和他们说,他们不但不会听你的,去请你奶奶收回成命。说不定,还会将你禁足,以免你以后厮闹哩!”
第390章 扬长而去
夜,深沉而静谧。WWw。整个神都城,都被这无边的黑幕所笼罩,远近看上去,唯有王家的宅子,灯火通明。
王家的主人,文昌台右肃机王循,正站在他妹妹的院子外面,忧心忡忡地踱着步。这些天以来,他一直是这样眉头紧锁,不因其他,就因为他这个妹妹。小娘子最近把自己一个人锁在阁楼里面,已经三天没有出来了,一应送进去的食物,都被原封不动地退出来。有时候,她发怒起来,甚至会把碗碟砸碎。
王循忧心忡忡。他和妹妹之间,可算是兄妹情深,比起一般的兄妹,关系不知要好多少倍。这次的婚事,若非是圣谕,加上族里这么多长老的威逼利诱,王循是绝对不会答应的。作为一个从小受儒家思想熏陶的正统之人,王循一向讲求的便是一个“忠”字。说的俗一点,就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是妹妹的婚事了。
可是,眼下,王循还真是有些后悔当初接下了那份制书。他一向了解妹妹,知道妹妹刚烈,但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妹妹。想不到,一向养尊处优、锦衣玉食的她,竟然能连续饿了三天而没有进一点食物,这在王循看来,是多么的不可思议!
王循敲门,这已经是他这些天以来,起码第三百次做这个动作了,但里面给他的回应,依旧是和前面的二百九十九次一样——沉默!
王循带着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雪茹,算我求求你了,快出来吃点东西吧,再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侧耳倾听了一阵,听见里面没有任何声音,王循无奈地摇摇头,就在门前的门槛上,一屁股坐了下来:“雪茹啊,咱们父母去得早,我作为长兄,一向以来,都是以父亲的要求,来要求自己。我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但我敢问心无愧地说一句:‘我真的是努力了!’你和张郎的事情,愚兄也早就知道了,而且愚兄一直是站在你这边,支持你们两个走到一起的。不过,这一次,我是真的没有办法啊!”
顿了顿,他叹口气,道:“你对我有怨怼,也是正常,可我必须要辩解一句,我之所以屈服,绝非为了我个人的前程!你哥哥我在官场里,摸爬滚打了这些年,对于那些尔虞我诈的争斗,早已厌倦。若是在一般人家,既然衣食无忧,我早就退下来了。但是,咱们是太原王氏的子孙,这个家族无比辉煌的历史,无时无刻不在牵引着他们的子孙向前!愚兄作为这一辈中,最早登上高位的年轻人,对于家族的荣誉,责无旁贷!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情,而将我们整个家族,置于不利的境地啊!雪茹,这些,你明白吗?”
又听了一阵子,听得里面还是没有任何动静,王循终于死心,苦笑一声,起身便走。在他心里,家族的利益高于一切,自然也高于王雪茹的幸福。甚至,就算是王雪茹的性命,或者他自己的性命,都远远比不得家族的利益重要。所以,即使劝不动王雪茹,即使王雪茹还在绝食,他也不可能妥协。
就在此时,旁边忽然传来一声重重的鼻哂:“真稀奇,这世上,居然还有你这样的兄长,真是令人齿冷!”
王循骇然循声望去,就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身边多了一个人。一个身材十分高大壮硕的黑衣人!即使在如此黑夜之中,王循兀自能看清他那双铜铃般大的眸子里,射出来的轻蔑之光!
“你,你是何人,来此作甚?”王循终究不是常人,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拔腿就跑,或者大呼小叫,反而冷静了下来,沉声问道。
那壮硕的黑衣人冷笑道:“我之所以不偷偷的潜进来,而是在你面前现身,就是想回答你这个问题!既然你保护不了自己的妹妹,我代你保护她,我就是来接她走的。”
王循冷笑:“此乃我们的家事,你一个不相干的人,啰唣什么!”
“天下人管天下事,这世上只有冷漠的眼睛,没有不相干的事情!倒是你,身为兄长,口口声声‘家族’来‘家族’去的。却不会想想,家族是人组成的,你妹妹也是人。家族里的那些人再亲,也亲不过你同胞的妹妹吧!你竟然为了一群只知为自己算计,不为你们兄妹考虑的所谓‘族人’,而漠视自己妹妹的死活,真是是非不分,好歹不知,囫囵到了极点!”
王循哑口无言,便有些恼羞成怒,道:“我家中的事情,你有什么权力置喙!”
黑衣人哼了一声,道:“我这人平日里最大的优点,就是爽利,绝不愿意多说一句废话。今日破例说这么多,只是看你这人倒还没有到那不可救药的地步。不过,你既然一味执迷不悟,不知好歹,我也不愿和你废话了,我这就去接了你妹妹便走!”
说着,黑衣人一下子跃上墙头,转瞬便消失了。
王循再次骇了一跳。他不懂武功,但只这一眼,就看出这个黑衣人的本事,远在上次的张易之之上。他连忙放声大喝:“快来人呐,有贼人!快来人哪——”
不一会,便有数十个护院、家丁还有一些看热闹的丫鬟、养娘闻声而至,将这个前一刻还无比安静的庭院,围得热闹非凡。
“老爷,贼人在哪里?”一名护院问道。
王循伸手,正要指向那大门内,却听得里面一声暴喝:“在这里!”然后,便听见一声震天价的响动,那大门轰然倒地!原来,竟是有人从里面一脚将这大门踹翻了。
带着门板落地扬起的灰尘,一个身形无比壮大的男子赫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的背上,却是背着一个一张包裹得严实的被子!原来,此人为了避免男女授受,竟然用整张被子将王雪茹包裹起来,然后将她翻过来捆在自己的背上。
王家的护院都不是干吃饭不做事的。上次张易之劫持王雪茹的事情发生之后,王循很是从外面招揽了几位身手不错的人。这些人都是行家里手,只凭着方才黑衣人的那一脚,就看出此人不凡,一个个的都不敢怠慢,纷纷亮出兵刃来,遥遥指向黑衣人。
黑衣人冷笑一声:“一群土鸡瓦狗,也想阻拦爷爷!爷爷本可以飞檐走壁逃奔出去的,今日却偏要在你们这个薄情寡义的世家脸上狠狠扇一巴掌!你们看好了,我就沿着大路走,你们若是能拦得下爷爷,不消你们说,爷爷今日便自刎在你们王家的门前!”
说着,黑衣人便昂然迈步,向前行过去。
几个护院见黑衣人如此嚣张,忌惮之余,恚懑异常。其中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挥刀向手无寸铁的黑衣人狠狠地砍过去。他们知道对手厉害,一开始就使出浑身解数,绝无半点藏私。
黑衣人并未闪避,两手同时伸出,左手一下子点在一个护院的手腕之上,那护院大叫一声,手上兵刃把持不住,落在地上。与此同时,他的另外一只手在另外一名护院的刀刃之上一点,那刀刃居然从乡下变成了向上。黑衣人再往前一抓,将那大刀夺了过来,顺势一腿将那护院踹翻。
其余的护院脸色顿时发苦,饶是他们已经很重视这黑衣人了,此人的本事,还是远远超出了他们的意料。大家心意相通,发一声喊,同时冲了上来。
黑衣人从容应对,手中的大刀左右翻飞,竟是刀刀都不落空,但却无意刀致命。饶是如此,现场的血性程度,还是让很多女儿家吓得魂飞魄散,四下逃窜。
不一会,黑衣人突破了包围圈,缓缓向前行去。一路上,又有不少的王家护院前来阻拦,却无一例外地被他三两下击倒在地。最后,大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扬长而去。
第391章 出城
朦胧中,王雪茹感觉自己被放了下来。wwW。
连续饿了三天之后,她的精神实在萎靡。以至于,方才那个黑衣人将她抓起来的时候,她甚至没有一丁点的反抗。而后来,黑衣人杀出重围,那场面虽不激烈,却足够血腥,而王雪茹却根本没有兴趣多看一眼,只是闭目养神,一直到现在。
“你是何人?”王雪茹显得虚弱,轻轻地问了一句。所谓“哀莫大于心死”,这话一点不差,此时的她对于自己身在何方,并不如何在乎,所以她这句问话倒也显得平静。
黑衣人轻轻褪去了头上的面罩,露出了一张粗豪的面孔。
“啊!你是——”王雪茹的眸光瞬息变得有神,那苍白的面孔之上,也重新焕发出了神采。
“不错,难得小娘子还记得我,我就是铁汉!”铁塔一般的汉子笑了笑,说道。
王雪茹说道:“多谢你了!”
铁汉笑道:“不必客气,我家主公和你那位好夫君,是忘年之交,你们有事他自然要相帮的。更何况我们家一群夫人和小公子都十分喜爱小娘子。这事情我们主公若未曾得知还罢,既然已经得到消息,自然不会袖手旁观。”
王雪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这种重新获得自由的滋味,实在令人迷醉。
“那么,梅先生他又是如何得知我这里出事的呢?难道,他连这个都能掐算清楚?”
“那倒不是!”铁汉轻轻地摇头,道:“我家主公自从太子被接回京之后,就没有怎么关注神都的事情了,他说这边的大势已经了然,没有必然多纠缠。这一次,倒是要多亏你夫家的那几位小娘子,是她们派了人找到我家主公,我家主公这才让我下山来救你的!”
“夫家?”王雪茹惑然。她现在名正言顺的夫家,可是武崇训那厮。
“小娘子又多想了!”铁汉大笑,声若洪钟:“武崇训那厮是什么东西,如何配得上小娘子这样的人物,就算小娘子被迫嫁入了高阳王府,我铁汉也绝不会认他是你的夫君。我所说的‘夫家’,指的自然是张家!小娘子好福气啊,夫君能得我家主公这样的人物赏识不说,未来的一家姐妹们,也都不是心胸狭隘的女子,竟然会为了你这个情敌而奔波!”
王雪茹也是听得感动,点头道:“这次真是多亏她们了,日后见到她们,我一定会好好向她们致谢!”想一想,自己在家中,还曾因为张易之身边多了这几个女子而怏怏,甚至愤愤,心下不免愧疚。她下定决心,以后即使以正室的身份进入张家,也一定要和这些救了她性命的姐妹们好好相处,不能以自己的身份来压制他人。
铁汉见王雪茹出神,便笑道:“小娘子想是饿了吧,我这就去找人给你送些吃的过来,吃完了好好睡一觉,咱们明日一早出城!”
“啊!”王雪茹一听有吃的,本来精神大振,待得听见还没有出城,顿时又发起急来:“这里是哪里?还没有出城?不行啊,我哥哥一定会通知梁王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