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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很奇葩,劝酒的那个倒下去了,被逼的那个没事,关有树用衣袖擦擦嘴边的酒液,冲着歪倒在桌上的少将军嘿嘿直乐,“想灌醉本大夫,您还差点儿。”
这事态发展有点诡异呀,何素雪眨巴眨巴眼睛,没看懂,武兰妹用胳膊肘捅她,“小何,恐怕得借你的闺房一用了。”
说着,武兰妹也向秦六看齐,把不醒人事的少将军扛上肩,就叫何素雪带路开门,占领了她的地盘。
何素雪给武兰妹打来一盆热水,便被打发出来了,她郁闷地望天,“这都叫什么事儿呀,唉。”
当日,曹飞叔侄俩吃了中饭就走了,为了回报那一担淮山药,何素雪装了十斤大米叫曹飞背回去了。
冬生则偷偷跟她要了点秋梨糖,这娃想着他的瞎眼爷爷肺不好呢,吃不起药,吃点糖缓缓吧。
而秦世子兄妹,就这么借着醉酒,留在江南药铺过夜了,王小九被打发去定国公府别院送信,据说被牵连了,差点没被老公爷的玉石镇纸砸到脑袋。
中午吃了大餐,晚饭就由毛永盛和赵本真擀了点面条,做了臊子面,一人一碗对付过去。
何素雪捧着面碗,愁啊,地盘被俩女兵占了,她今晚睡哪呀。
她可不愿意跟醉鬼挤一炕,那味道,太糟心了。
老天爷仿佛听见了小何同学的心声,武兰妹捧着两只空碗回来了,叫何素雪吃完赶紧跟她去右院收拾一间屋子出来,少将军情况不好,看来要叨扰几日了。
何素雪想不通秦晓月这是什么节奏,醉个小酒还要住院治疗啦?不能喝你干嘛要跟人家斗酒呀,找虐么。
正文 第八十二章青哥儿的心病
才关闭几天的右院,因为秦晓月醉酒住院又重启了,好些被褥洗了都还晾在屋里呢,何素雪摸摸干透了,便全部收起来叠好搬回手术准备间。
明天没事就上锅蒸一遍,几个手术包无菌有效期过了,也要打开保养重新消毒。
武兰妹在江南药铺住了一个多月,对右院熟悉得很了,指使伙计们先把火炕和家具擦洗消毒,又把灶烧起来供暖,水汽烤得差不多了才铺床上用品,等到将那醉得不醒人事的少将军扛过去安置好,外面都打三更了。
秦世子就简单了,都不说挪窝的话,直接霸占林有文的房间,半夜还闹腾着要吃小何煮的那碗银耳莲子羹。敢情他还记得呢,可惜早被林有文和关有树用完解酒了。
秦六被闹得没办法,只好跑去敲何素雪的房门,好言好语地请她帮忙煮点什么打发他家爷,他发誓说自己不是有意劳动小何大夫,实在是他不会做饭,更不会做他家爷要吃的甜汤。
要知道何同学体质弱低血压,是有起床气的,被秦世子兄妹压榨了一天,累个半死,好不容易眼睛才眯上,就有人不让睡?姑奶奶不干!
拉过被子盖过头,何素雪默念我听不见、我听不见、我听不见……
奈何秦六校尉的忍耐力非常人能比,你不开门呀,我就一直敲,反正我端不回甜汤世子爷也要敲我,敲我不如敲你,起床吧,煮汤吧……
秦六的各种碎碎念如魔音穿脑,持续、而又坚定地往何素雪耳朵里钻,真是奇了怪了,怎么蒙了被子捂了耳朵还能听见呢?本大夫的听力啥时候升级了?
“哎呀!好讨厌啊!人家想睡觉!”
不能装睡。那就装泼,你一大老爷们,深更半夜骚扰小姑娘,你的节操何在呀。
奈何秦六校尉就是个节操无下限的,敲,继续敲,你不起来我就敲,我敲敲敲……
砰!砰!一道小小的身影从门里窜出来,带着一股幽香和热浪,倒把慢慢享受起敲敲游戏的秦六唬了一跳。连脚背让人重重踩了两脚都没觉得疼。
“想吃就帮忙!”
“哎,哎,来了。”
秦六的眼角笑出了菊花。屁颠屁颠跟进厨房,何素雪一指灶膛,他马上坐下升火,刚把柴点着了,几根长度接近一米的淮山药就砸过来了。叫刨皮,他就刨皮。
“有刨子吗?”
“在你头顶的篮子里。”
秦六拿了刨子,哼哧哼哧刨得欢快,只要有东西应付世子爷,叫他干什么都行。说起来都是泪呀,他家爷脾气那个别扭。想吃的东西吃不到嘴,能给你闹到明天晚上都不消停。
何素雪把锅里的温水舀出一半,便盖起来用大火烧。困得两眼泪花花呀,可怜的娃抱着胳膊往板凳上一蹲,俩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关有树鬼鬼祟祟溜进门,弱弱地喊了声:“小何呀,师傅说。多做点儿。”
何同学头顶上的瞌睡虫一下子被怒火烧光了,“都不知道人家做什么。就说多做点儿,我做毒药呢,他吃不吃呀。”
“还有你!我的好二师兄,一身酒气,又醉得忘记洗刷自己了?下次你再喝成这样,师傅不罚你,我也要想办法不让你上手术台!我说到做到!”
关有树靠在门边,不敢进了。小何真生气了,杀气好重。呜~就知道这不是个好差事,师傅大人您能不惦记着罚我嘛?睡不够的小师妹真心伤不起呀。
诶?发了一顿火,睡意没了,何素雪跳起来扭扭脖子扭扭屁股,再伸个大大的懒腰,有精神了,干活去。
把刨好皮的淮山药切成厚度均匀的薄片,用温水洗掉表面的一层粘液,当锅里的水烧开,便把山药片洒进去,加盖烧开,再转中火焖一刻钟就熟了。
何素雪转身欲取糖罐子,被一张兴奋的脸蛋吓一跳,“青哥儿!你不睡觉跑出来干嘛!”
毛永青的两只眼睛牢牢盯住锅里,鼻子喘着粗气,红红的舌头不住地舔嘴唇,都不理会何素雪的质问。他犯病了,这会儿只想吃。
何素雪举起右手在毛永青眼前晃了晃,他的视线被挡,极不耐烦地一巴掌打掉,何素雪嘶一声,尼玛!疼死姐姐了!
秦六腾地站起来,叫道:“小何要不要紧?青哥儿你干嘛打人?”
“嘘嘘嘘,不要吵他,让他看。”何素雪制止秦六,以及想冲过来的关有树,又让秦六帮她搬来糖罐子,往锅里洒了一斤多红糖。
红糖的香甜飘出来,毛永青阴森森地笑了,“好香,好甜,想吃,好想吃。”
何素雪生怕他扑到锅里去,忙道:“还没煮熟呢,等熟了再给青哥儿吃。”
毛永青喃喃地跟着重复:“还没煮熟,等熟了再给青哥儿吃。想吃,好想吃,青哥儿好饿呀。”
何素雪心里直发毛,这是发神经的节奏呀,从没见过毛永青这么失态的。
她让秦六撤火,守住锅别让毛永青靠近,怕烫伤了他。又让关有树火速去把毛永盛叫来。
做哥哥的应该比较了解弟弟的病情,也比较容易接近他感化他,把他从内心的幻想中拉出来。
关有树才跑到井边,就遇上出来找弟弟的毛永盛,后面还跟着王小九和赵本真,毛永盛一觉醒来不见了弟弟,到处找,把隔壁的两只也吵醒了,大家就一起出来找人。
厨房窄小,人多进去怕刺激了毛永青,关有树只让毛永盛进去安抚,另外两个去禀告常得贵,这种事他比较有经验。
毛永盛来得急,棉衣都没扣好,敞开着衣襟露出里面土黄色的中衣,十五岁的少年,已经有了男人的味道,胸部宽阔结实,腹部平坦有力,他慢慢走近失了魂的弟弟,眼眶里转着泪花。
他低低地喊道:“青哥儿,快去拿碗坐好,哥给你盛好吃的。”
“哦,拿碗,哥给好吃的。”毛永青重复着他哥的话,眼睛里有了别样的神采,他转身朝碗柜走去,何素雪立刻从锅里打了一盆山药甜汤出来,再把锅给盖上。
刚才真担心毛永青会不顾一切扑到锅里去,这会儿盖好了,提起的心总算归了位。
毛永盛上前接了汤盆,端到饭桌上,青哥儿已经坐好,面前放着一副碗筷,他的眼睛跟着他哥在转,倒是没再盯着食物香气的来源了。
何素雪心说还有救,毛永盛平时一定没少开导。
毛永盛给他弟打了一碗甜汤,满满的一碗,又说烫,青哥儿要吹凉了再吃。
毛永青笑得好开心,挟起山药片,真的鼓着嘴巴呼呼吹起来,等他哥说凉了可以吃了,他才送进嘴巴里去吃。
他这个表现,如果是一个三岁的孩子做出来,一定得表扬,可他已经十一岁了。
常得贵赶到的时候,厨房里呈现奇怪的一幕,毛永青一个人坐在桌上,美美地吃着东西,周围几个人站着,担心地看着他吃。
常得贵手里捏着一根银针,藏在背后,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毛永青,微笑着说道:“青哥儿?甜汤好不好吃?”
“好吃,小何做的。”毛永青重重地点头说道。
何素雪想说不胜荣幸,可她心里难受说不出来,常得贵显然很意外毛永青的回答,看了小徒弟一眼,又引着毛永青说话,问他甜不甜,烫不烫,又说晚上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吃完这碗就睡觉了,盆里剩下的留着明天慢慢吃。
何素雪觉得常得贵不像在催眠,他藏在身后的银针也一直没用,可毛永青喝完最后一口汤,竟把碗筷一推,趴在桌子上就闭眼睡了!
常得贵一摆手,毛永盛马上过来背弟弟,动作非常熟练,关有树又叫外面等着的两个护送毛永盛哥俩回屋。
现在厨房里只有秦六一个外人了,常得贵也没有隐瞒的意思,叹气道:“六年前,也是春节的时候,瓦刺不少草原部落遭遇百年难遇的雪灾,很多人活不下去,便跑过来洗劫边境上的小村子。青哥儿的父母把两个儿子藏进山洞里,后来雪崩了,山洞被埋,他们靠着两斤包谷面和融化的雪水活了下来,还自己挖开积雪爬出了山洞,但青哥儿也从此落了病,饿不得,冷不得,也见不得好吃的。”
秦六一拳砸在墙上,“该死的鞑子!毁了我大明多少好儿郎!”
何素雪不高兴了,“我家青哥儿可没毁,只要满足他的食欲,他比谁都正常,起码不会半夜敲人家门,喊人家起来煮宵夜!”
秦六尴尬地扭头,“我给世子爷送甜汤去。”
打发走了秦六,常得贵和关有树就在厨房里吃了一碗,常得贵提醒徒弟们,过年期间尤其要注意毛永青,不要瞒着他煮东西吃东西,这些举动很容易诱发他的心病。
正说着,王小九和赵本真回来了,常得贵又把刚才的话说了一遍,大伙都应了下来,他便把关有树提溜走了,要单独说服再教育。
王小九望着关有树蔫头耷脑的背影直叹气,“小关大夫真可怜。”
赵本真捅了他一下,“笨!他可怜我们才不可怜。”
正文 第八十三章借你的肩膀用用
大年初三,没人喊起床,何素雪一觉睡到自然醒,睁开眼睛精神百倍,想着今天要消毒器械,连瑜伽也没做,便穿衣出门。
院子里静悄悄的,温淡的阳光覆盖了半座宅子,白云象马儿在蔚蓝的天空上跑,正房一排门全关着,前头铺子有说话声,厨房有人在切菜,整齐快速的剁剁声好像毛永青的节奏?
昨晚的惊险尤心有余悸,何素雪脸色微变跑进厨房,迎接她的真是毛永青的笑脸,清亮的眼神红润的脸颊,头发扎得光光滑滑,这棒小伙哪里像个病人呀。
“小何真能睡,午饭都快得了。”毛永青笑呵呵地说道。
何素雪回了个甜甜的笑脸,正在灶前烧火的赵本真站起身,找了小桶给她打水,“先洗漱吧,有客人在。”
这是叫她注意下形象,别蓬头垢面地到处跑,虽然瞧着可爱,到底失礼不是。
小正太又哪根筋不对,见面就逮着姐教训。何素雪很不友好地斜视他,抢过小桶,自己拎着跑了。
没想到她前脚进门,赵同学后脚就跟上了,她放下桶叉起小腰,玩味地盯着对方,“这可是我的闺房,你进来干嘛?”
“给你送钱。”赵本真不动声色递出一卷银票,何素雪果断抢过去,翻开数着数着就美美地咧小嘴了。
“小财迷,这么喜欢数银票,往后哥哥挣多多的叫你数个够。”
“你的银子你自己数,我数我自己挣的,那才叫有意思。”
赵本真没吭声,心中自有决断。瞧她数得高兴,便悄悄退出房去。
何素雪洗漱之后去厨房还桶,一小碗鸡蛋面在等着她,毛永青嘴巴朝赵本真方向努了努,暗示这是赵哥儿给她做的。
何素雪揍了面条,挟起一根挑剔地打量,“啧啧,这面条没有永盛哥擀的好,宽窄不一,也不够薄。”
赵本真淡淡嗯一声。“我会好好练的。”
何素雪眉毛都竖起来了,这回答,好诡异!好像下级向上级表决心的赶脚!
厨房这两个。一个是精神病,另一个像神经病,本大夫怕了你们,走还不行么。
何素雪闷头快吃,把一碗面匆匆填进肚子。胃里的虚空感消失了,她便跳起来窜出去,生怕慢了被人逮住虐待似的。
赵本真瞥一眼她的背影,嘴角的笑意勾起又放下,少年满腹心事地继续翻炒大锅菜。
何素雪开了手术室的两间房,穿了工作罩衣。窗户打开换气,又在外面灶上打了热水兑上消毒水擦拭落尘,地面也用消毒水拖一遍。
正干得欢实。王小九跑来了,抢了拖把还不满地埋怨:“小何有活做咋的不叫我。”
何素雪直起腰笑笑,“大过年的,这些我自己就能做,你就好好玩呗。往后有你忙的时候。”
“我要过年,你就不用过啦?这是哪门子的道理。”王小九说着。手臂飞快地摆动。
何素雪必须得承认,人家比自己利索多了,也就默认他留下帮忙。
俩人做完清洁,王小九也穿了罩衣,一起回到准备间的长桌前坐好,撕掉消毒日期打开器械包,将每一件器械都精心上油,再擦拭干净。
王小九不爱说话,何素雪在这种时候通常也是沉默的,眼睛里只有器械,脑子里默默地回忆自己所经历过的手术。
圣洁的阳光从大开的窗户斜照进来,一台又一台手术像电影在光带中徐徐上演。从第一次上台看阑尾切除术犯晕血症差点晕厥成为实习组的笑话,到毕业前参与肾脏移植手术光荣地站在导师身旁当第一助手,一点一滴,是如此的清晰,如此的,伤感。
吧嗒,腮边滴落两颗泪珠,把同样沉默地王小九惊动,他惊愕地望着桌面上的泪痕,嘴唇微抖。
这时,门口的光线虚晃一下,王小九见到来人,惊慌地摇手,“我没欺负她!”
进来的是赵本真,手里用铁线钩子勾着一只燃烧着木炭的火盆,王小九的话令他脚步加快迈到何素雪身旁。
他一眼就瞧见那泪痕,因为陆续又有泪珠滴落,把那两团水渍加大。
他示意王小九离开,把火盆安放在她脚边,慢慢在她身边坐下,语气轻缓地问:“想家了?”
何素雪点点头,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把头一歪,抵着赵本真肩膀,带着哭腔说:“借你的肩膀用用。”
赵本真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有点手脚无措,背部僵直着不敢动,任她痛快地哭了一场,想起家中孤苦无依的母亲与妹妹,他心里也是悲痛不已,眼睛有了湿意。
王小九躲在门边听到“想家了”三个字,恍然大悟,一溜小跑到前面铺子里,悄悄跟其他人说了此事:“小何想家了,哭得好伤心哪,赵哥儿在陪着她。”
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