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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路上,岳云一路都忿忿不平母亲的命运,边走边踢着路边的石子,沉默不语。
玉蝉懂事跟在岳云后面不多问,任凭岳云默然的发泄心里的怒气。
二人来到长江边,寻了块儿石头牵手坐下。
岳云望着天边的一弯残月,头却无助的贴到了玉蝉肩上。
玉蝉浑身立时如被闪电雷击,不敢动弹,心里却想:刀口舔血纵横沙场的丈夫,什么时候孱弱得像个孩子一般。母性的潜质令玉蝉不由自主抽手去抚摸了岳云的脸,安抚说:“事已如此,想想如何让彼此都过得更好些。娘同那郑押队夫妻多年,孩子都这么大了,或许过的还不错。贫穷并不代表不快乐呀?富贵荣华也不见得就白首偕老不是?”
听了玉蝉的宽慰,岳云才笑笑。
“都是爹爹绝情,为什么不能多等等娘?明明娘没死,还在世上,就是因为爹爹娶了继母,娘才不能回去。”岳云暗想,但又不便对妻子吐出心中郁垒。
“可是木已成舟,难不成还让爹爹重新去娶了娘,那霖儿的母亲怎么办?”玉蝉悄声问。
岳云俊美的鹿眼忽然蒙了迷雾,苍茫的扫视江面,哽咽的说:“其实很多事不愿意去想罢了。亲娘就是丑八怪,再不好也是自己的娘。娘走的那年岳云才八岁,记得很清楚。头一晚上我也和金儿一样喊饿,贴在娘怀里饿得哭。几天没吃东西了,娘就说‘云儿乖,娘给云儿买东西吃,云儿不许乱跑,在家听奶奶的话’。娘去了就没回来,听说是被金兵追赶,为全名节舍身跳崖了。
宋的娘娘和帝姬面对金人都甘愿解衣宽带不顾廉耻去的娘真是奇女子呢。”
岳云低头,声音发颤。
“十岁那年,千辛万苦找到了爹爹。可岳云只要同爹爹哭了要娘,爹爹就会脾气变坏,一顿狠打。奶奶就说,娶个继母进门吧,有了继母,爹爹就不想娘,也不打云儿了。继母很大度,从来没虐过云儿兄妹。”
玉蝉静静听岳云讲,见岳云忽然低下头。
—
“有次继母从娘家带来的仆人汤婆子帮继母收拾爹爹屋中的衣物,撕了件破旧的衣衫做抹布,那是我亲娘逃难时带在身边仅有的几件衫子。当时安娘在场,她拼过去抢,又哭又闹。汤婆子说。是奶奶让她处理这些破烂物的。继母出来。通情达理,安抚了安娘,把剩下地衣衫叠好让安娘抱走。”
“这不是很好吗?我看家中地婆婆就是贤良的典范。”玉蝉感动的说。用心去体味着幼年丧母地小兄妹的凄苦。
“晚上,爹爹回来了。听说了我和妹妹对继母无礼,不容分说就抽出篾条当了安娘的面打我。安娘吓得大哭,爹爹却不肯停手,其实现在想想,爹爹无非是在告诫安娘不得对继母无礼妄议。但安娘是女孩。爹爹不好去打她,就杀鸡儆猴了。奶奶赶来时,我屁股都被爹爹打肿了。”
“那岂不是很冤枉,安娘得罪母亲,你随了受过。”
岳云忽然摇头苦笑说:“那时候真很傻,继母端来的药都我打翻,她不坏,可我不知道什么就是恨他。恨她取代了娘的位置,恨她装做我娘来安抚我。也觉得她太恶毒,当了奶奶的面对我们很好,背后却和爹爹去说我坏话害我挨打。~~其实后来 己多嘴,去同爹爹搬弄地是非~~~”
“那岂不是冤枉了娘?”玉蝉遗憾的说。
“我抱了爹爹的腰。抓了他的衣带哭诉,说不要继母要云儿的亲娘。”岳云说到这里自嘲的一笑:“然后又被打了几巴掌,爹爹说,以后不许再提亲娘,现在的娘就是亲娘。我那时候真的很倔,执意说她不是云儿地娘。直到奶奶跌跌撞撞的冲来救下我,那次我在床上躺了半个月。”
玉蝉静静的看着岳云,岳云却用衣袖轻轻揩了眼角的泪说“:“后娘没能被赶走,反是安娘受了惊吓变得浑浑噩噩地失魂落魄一般,见到人就躲藏,见到爹爹就避开。晚上,安娘守在我床边哭。安娘说,哥哥,你不会也去天上找娘吧,你要是也走了,剩下安娘孤零零一个人,安娘害怕。”
二人在江边说了一阵,玉蝉叹息说:“八岁没了娘亲是可怜。燕奴求你不要带走她娘,怕也一样的可怜。燕奴说她九岁了,是冬月里出生地,看那个样子,比她那七岁的妹妹反显得小些。”
岳云忽然奇怪的目光打量玉蝉问:“燕奴有九岁了?”
“是呀,吃饭时她亲口说的,你没留意?”玉蝉说。
岳云忽然脸色掠过震惊,木讷的看了江水发呆。
九岁,燕奴是生母改嫁后第一个女儿,她九岁。这就是说,娘在坠崖逃命后,紧接着就嫁了人,并没有去寻找他。这样的时间才能对上燕奴九岁的事实。
本以为母亲是在寻不到他们心灰意冷后才不得已为了生计改嫁,却原来生母这么快就嫁了人,比爹爹娶继母要早两年。
岳云倏然站起身,若有所思,那神色惊骇,眉头虬结在一处。
江风吹过,岳云的头巾忽然被吹飞,惊得岳云伸手去抓,却险些一脚踩进江水里。
慌得玉蝉惊叫一声,却见岳云被骤风吹散的头发如一面皂色旗帜般在月夜暗舞,苍白的面色下眼神失色而呆滞。
“云弟,乱世求生不易,更何苦女人。”玉蝉感叹说,小心观察着岳云惊恐的神色。昔时对重逢生母的惊喜和对往事不幸的吟叹都似乎被一习江风吹散,只剩下此刻的彷徨和孤寂。
母亲是改嫁了两次,而且是在离开幼小的他和两岁的雷儿后立刻就去改嫁,母亲是为了什么?有什么难以抗拒的理由令她抛弃的自己的幼子而义无反顾的改嫁?
“官人,女人本来就是孱弱如猫的生命,总是要如藤蔓般依附男人的力量谋生。官人莫笑,你几曾见过女子抛头露面去讨营生的,当家作主的多是男人。人逢乱世不如狗,官人不要太苛求什么。或许母亲是被奸人胁迫呢?”
岳云却始终想不出亲娘是被什么事胁迫而去另嫁了人。
失望充斥了头脑,岳云忽然觉得愁绪万千,剪不断理还乱。
几日来历尽悲欢离合,岳云已经憔悴不堪。第二天,岳云匆匆告辞了韩世忠和梁红玉,带上他们的殷切祝福回鄂州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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宦海沉浮
宦海沉浮
哥哥~~哥哥~~”
岳云和玉蝉的马队才到平津渡口,身后传来了稚嫩的呼叫声,竟然是燕奴妹妹。
燕奴手里捧了一束五颜六色的野花冲跑过来,一不小心一个踉跄眼见要跌倒,却还是稳了步跌跌撞撞的冲过来。
“哥哥~~”
岳云跳下马迎过去。
燕奴搂了岳云的脖子,让他躬下身,凑到岳云耳朵边低声说:“娘说,她永远最爱最爱的是哥哥,第二爱的是燕奴。”
岳云脸上不由绽出调皮的笑,不知道是对燕奴的安抚还是发自内心的童真。
顺了燕奴手指的方向望去,不远处小山坡上,母亲正用手搭在额头遮住日光,翘首向这边望着,目送他这个儿子的远去。
回到家中,岳云和玉蝉去房里见了奶奶和父母。
本来盼望着岳云和媳妇满心欢喜归来的李娃,却意外发现岳云神色惶然,面容苍白,关切的问了句:“云儿有什么不适吗?”
岳云才勉强应了声:“母亲,孩儿怕是一路赶路劳累了。”
岳飞上下打量了儿子说:“看看,不过离开军中放松这些时日,竟然疏懒了。赶路就这么憔悴了。”
岳云回到军营,张宪见到他高兴的说:“总算盼到你回来了,这边的事你要多照应了。前天黄纵主管还说,没了继祖已经忙碌,又没了你在身边可是要忙坏他了。偏巧我要去躺临安,去探望母亲。”
岳云如今一听“母亲”两字心头都在发颤,囫囵的应了句:“张大哥尽管去吧。岳云这边不会再外出。”
忽然想想也不对。张宪平日很少回吕府,似乎同那个家总有芥蒂一般。
岳云试探问:“张大哥,家里有什么事吗?”
张宪点点头:“爹娘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岳云头一次听张宪大哥主动的说到“爹娘”,隐约觉得张宪大哥似乎同吕阁老地关系有了舒缓,也暗自为张宪大哥高兴。本来吗,谁要只有张宪大哥这么个英俊威武文武全才地儿子,都该是无比的欣慰。
张宪就这么告别了岳云去了临安。
一回家才知道再次受骗了。
并不是父亲病重,而是父亲开始为他议定婚事。竟然还拿这种借口来骗他回来,母亲也当帮凶,不停的为选定地那个什么张侍郎的女儿说尽好话。
本来已经是心烦,却令他发现了另一个惊天的秘密。
因为做媒的是秦桧师兄,所以秦师兄频繁的来吕家。
除去了谈婚事,秦师兄的话题多是放在了同金邦地议和上。
伪齐刘豫和金国联军几次被岳家军打得七零八落,竟然朝廷还在议和,张宪听了怒不可遏。
几次争论后。秦桧仍然是语重心长的劝导他这个小兄弟说:“哥儿太不知趣了。这话的说法有千千万,你何苦就一味逆了令尊去说话。只要能心中有个目的,达成目标,怕说话不过是个途径而已。”
张宪觉得秦桧的话也有道理。暗自佩服,不由说:“秦师兄。受教了。”
“七郎,年少猖狂,血气未定,是最要戒的。”秦桧规劝说,“你还看不出来,这同金邦谈和,哪里是令尊和我一介书生的主张,还不是圣意如此。”
“不会,二圣在北国受苦,官家不会如此无情。”张宪坚持,秦桧一丝苦笑:“七郎,少不更事你不信。首先,圣意是要保南宋偏安一隅,不至于国破家亡去北国为奴受苦。你是不知道那份苦,那非人的日子谈何脸面骨气;其次,圣意才是要赢回太后梓宫銮驾;再者,迎回二帝;更次,收复失地。看懂了圣意,你才知道要做什么。圣上执意如此,你能逆龙鳞而上嘛?”
秦桧语重心长:“这就是七郎你,若是旁人秦桧才不会推心置腹讲出这大逆不道地话。”
“师兄,正因圣上偶有失察不明,才需要重臣谏官去点明辅佐,不是嘛?”
秦桧一时语塞,进来的吕文中大人气得骂了说:“贤契不必同这畜生饶舌,待老夫须臾去打服他。”
“父亲,
和吗?南宋国力随弱,但民心尚在,不至于不堪一击不是不可能的事,为什么不背水一战?”
张宪的话,父亲一脸不屑地表情,指指秦桧,秦桧忙解释道:“七郎,背水一战你输得起,我输得起,岳飞输得起,但官家,官家他输得起吗?”
—
“为什么还没打就先想到了输?如大宋锐旅直捣黄龙府,岂不大快人心?”
秦桧笑得更是哈哈不止的说:“七郎,师哥早上二十年也是你这想法,当年金兵打到汴京城下,秦桧还上书要朝廷死战。”
秦桧摇头说:“没当过败军之将,你怎么知道输地滋味?”
“此一时,彼一时。此时的大宋军力已经不比靖康年间,不会不堪一击。”
“但打仗拼的不只是士气,匹夫之勇。兵力是一方面,粮草呢?军需呢?后方供给呢?这些都要考虑。”
秦桧潇洒的背了手在屋里踱步,忽然调转话题对吕太傅说:“恩师,昨天御花园里的荷花开得正艳,官家请了几位大臣明天去赏花赋诗,还请了几位昔日宫里的画师来作画。打制了几锭金莲花做彩头呢。”
张宪神色黯然,拱拱手告辞而退。
吕太傅骂了句:“打脊的畜生!是要好好教训他了。”
张宪回到房中就收拾衣物,准备尽早离开。
母亲哭了搂了他的腰哭泣:“七郎,你就不能多在家陪伴娘?先时两国交战,那是迫于无奈无法顾家。如今休养生息,你都不肯回来吗?你爹其实一直惦记你,就是倔强不肯说。那天还喊了娘去偷偷问‘七郎可有心怡的女子了?’,你是没见老爷那神情,真像个老顽童般调皮。娘还说,这婚姻大事,莫不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七郎就是任性,怕也不敢不听老爷的话。你爹一听呀,高兴的四处去给你寻媳妇。”
见母亲拭去眼角兴奋的泪水,张宪咬抿了唇默然不语。
第二天,张宪收拾好行装准备返回鄂州军营。
去给父亲辞行时才发现父亲一早就去了宫里去陪皇上赏花。
若是没有母亲昨晚的话,或许张宪会转身离去。
但是如今他想,无论如何也要去同父亲辞行,做个儿子起码该守的礼节。
直等到傍晚时分,惟一留在父亲身边的大哥吕修文忽然回府,那惶然的表情令张宪奇怪。
“爹爹回来了吗?”张宪迎上去问,大哥却看了他忽然哭了出来:“吕家完了,爹爹出事了。”
天崩地裂般的消息,吕府上下立刻乱了起来。
吕太傅冒犯天颜,被削职为民的消息不胫而走。
父亲还没回府,后门来结算债务的就簇拥成一团。
父亲回来神情憔悴,但并不狼狈。
只喊了大哥去书房,看了他一眼冷冷说:“逆子!你不是执意同吕府断绝关系,姓回你的张姓吗?你如愿了,你回岳飞帐下去吧,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你立刻走。”
父亲怕是还为他昨天的顶撞生气,张宪今天却异常的温顺,垂手立在一边不语,任老爷子斥骂。
父亲落难,怕正拿他扎筏子出气了。
大哥进了书房,久久不出来。
张宪在门外听到屋里大哥抽噎的哭声,和父亲老态龙钟却仍然洪亮的声音呵斥:“住口!你要有骨气,你是吕家长子,爹不指望你荣华富贵,你起码要维持吕府清肃门风,挺直了骨头出去!”
张宪震惊了,出了什么事令父亲如此训斥大哥,出了什么大事令父亲这位“帝师”被削职?
父亲曾经很被官家赵构倚重,不仅父亲是三朝元老,而且父亲是当年赵构当康王时惟一不见风使舵冷落他这个落魄王子的太傅。父亲几年前就提出过辞官回家养老,但都被官家拒绝了,说是朝廷需要有人在旁边指点。
如今父亲拖着老弱之身辗转于朝廷和御书房间,怎么也没想到这么突然就被削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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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婚
悔婚
晚了,张宪徘徊在父亲书房外不敢进去,父亲谁也不一个人静静。
父亲新娶的小妾叫顺娘的奉命去伺候,出来时哭了说:“老爷吐血了。”
张宪疾步奔了进去,父亲却哆嗦了颤抖无力的手一巴掌打在他脖颈上:“畜生!你怎么还在这里,滚!滚回鄂州去!你不姓吕。”
“七郎,你回避吧。”
管家劝了张宪到门外低声说:“七爷,老爷是在保护你。听秦相公说,老爷今天在御花园向官家进谏,反对议和。官家不快,老爷还一个劲的说个不停。他说自己是帝师,有责任指正官家失误的地方,说如此在宫廷里骄奢淫逸,怕要走上皇昔日在汴京 岳引画师日日吟诗作赋画翎毛的旧路。”
张宪皱眉,昨天父亲还斥骂他抗金的言论,如何今天父亲反去斥责皇上?
“听秦相公说,官家当时肯定是龙颜大怒了,但是官家没有发作。官家只是笑笑说咱们老爷是忠义可嘉,但是再离开御花园时忽然过问起老爷的旧伤来,然后吩咐说,老爷年迈要静养,可以告老还乡了。并且儿女绕膝才是人间天伦,让吕家所有在朝为官的子侄都随老爷辞职还乡去尽人子的孝道。”
大哥来到书房外,见张宪还在,忙劝阻说:“适才秦桧相公差人来过,为爹爹料理还乡事宜。如今墙倒众人推,人走茶凉,怕就剩了秦师兄还是个忠厚之人。顾及了师生情谊。处处为吕家着想了。”
张宪说:“大哥,张宪送父亲和兄长们回乡再去鄂州。”
“七弟,你就领了父亲这片情吧。父亲是不想你也受他牵累。如今受难的吕家子